陛下要爬牆 第一七三章 贏不得

作者 ︰ 木嗔嗔

被一個十歲孩子罵了不懂事,程國公脾氣雖修煉得好,可如今也是火氣冒了上喉嚨,「殿下這是要仗著皇族身份治老夫的罪了嗎?」。

「治罪?本殿怎麼敢?那是陛下要做的事。」北辰魄轉而拍了拍自己的馬兒,神情愜意,明顯就是不想理會眼前的人。

看著自己這個外孫對自己如此有敵意,程國公一時不知道要如何調節兩人的關系。他雖知道曾經對清兒有虧欠,見死不救,沒能阻止她給先帝陪葬。但為了程家的利益,他不得不那麼做,可他做的一切難道不也是為了眼前這個孩子嗎?清兒當初要是同意了他的決定,說不定今日的陛下就是他的孫兒了。而北辰魄他若有出息,為何不替他多想想,替程家多想想,為什麼要和當今陛下站在一線上?

「魄兒,說到底,咱們才是一家人。」

北辰魄看了他一眼,卻並不說話。

「一家人本該站在一起,一致對外。你心里對外公有恨外公知道,你從小和你母妃一起長大,來程家的時間也少,自然不知道你母妃小時候在程家過得多麼快樂,她未嫁入皇家時,與你表姐丹丹關系最好,兩人一起學習、畫畫、練字、出游看燈會,還曾經同時喜歡上了一個男子,可兩人發覺後,為了不傷彼此的感情,選擇同時放棄了那名男子。可你母妃終究是要嫁人的,程家需要她的時候。她毅然答應嫁入皇室。清兒也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雖不舍,任由你外婆哭腫了眼楮,卻還是任由她選擇了她的路。」

程國公說到動情處,眼眶也不自覺紅了。

北辰魄神色也郁郁的,卻挑眉問道,「表姐和母妃同時喜歡的男子是誰?」

「此人,已經不在世間了,不說也罷。」程國公似乎一臉感嘆,世事難料。

「哼。國公大人是心虛了不敢說吧。」北辰魄卻嗤笑了一句。

「殿下這話何意?」程忠君心中咯 一聲。這孩子難道知道些什麼?

「何意?國公大人如此聰明,怎麼會沒听懂?你一向懂得未雨綢繆,用兵常勝,于兒女家宅之事。也必定懂得趨利避害。若說當年母妃喜歡了男子我會相信。表姐當年才幾歲?十三四歲的年紀就懂得喜歡某個男子了?既然喜歡上了。以表姐的性格也會懂得退步?本殿雖然年紀小,卻也懂得,愛一個人不是喜歡一件禮物。說能放手就放手。母妃當年入宮是否心甘情願,你我心知肚明,國公大人莫把本殿當成三歲小孩來哄騙!」

說罷,北辰魄牽著馬徹底離開了他的視線。

程國公立在原地,神色免不了一陣煩躁,可內心卻也暗自翻涌︰這個皇外孫究竟是知道了多少?听他方才那番話,竟然像是全然了解了一般?

罷,事已至此,既然如此不听話,他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賽場依舊如火如荼進行中,兩匹飛奔的駿馬距離時而拉遠,時而拉近,時而你追我趕,看起來似乎不相上下。

然而內行人都能看得出來,哪一匹馬已經出現了頹態,而落入靶中心的箭又是誰的更為精準利落。

蓮美人有幾次失誤讓箭矢失了準頭,差點沒上靶,故而她放慢了馬奔跑的速度,挽救自己失誤的幾箭,順便多放幾箭,然而見對方策馬從身邊呼嘯而過,她這幾箭速度和腕力都失去往日水準,有一支箭還落空了,這簡直讓她感到恥辱!

在最後一圈的勝負之戰,程丹丹依舊沉穩地拔箭拉弓,座下血汗寶馬也絲毫不顯疲累,速度不快不慢,卻始終趕在蓮美人跟前,直至最後接近了十圈射箭的終點,內務已經在百米內擺好了一米高的跨欄,程丹丹這才收好了弓箭,甩在身後,抓了韁繩,呵斥一聲,駿馬飛騰而起,平穩而迅速地跨過三道門欄,抵達終點!

「咚咚咚——」

北辰國看眾皆歡呼起來,而蓮美人則在歡呼過後的唏噓聲進入最後的跨欄,前兩個關卡把握得不錯,最後一個卻沒有跨過,駿馬後蹄踫倒了圍欄。

蓮美人立即下馬,面色已經無法保持平靜,一個人跑遠了,耆老連忙讓阿能跟上去看看,只是心中免不了哀嘆一聲,這一開始就失了先利,後面還有兩場,都要贏的話,恐怕勝算不大啊。

耆老仔細看了看程丹丹所帶的那匹駿馬,又覺得不對勁兒,就算那位女將軍騎射本領不錯吧,可若沒有堪當重任的駿馬匹配,她也不可能贏。北辰國哪里來的如此彪悍駿馬?竟然能勝得過他西榷國精挑細選的馬匹,真是讓人疑惑了。

司儀派人讀了中靶率,宣布了比賽結果。

鼓聲再次響起,第二場比試進入準備時間。

縱承王騎著駿馬在後頭預備著,崔越跟隨在北辰魄身邊,幫忙查看馬匹的情況,隨後拱拱手,回去復命去了。看到旁側一個十歲的北辰魄也正在做準備,縱承王心中不免一股濃重的郁悶之情︰他千里迢迢從西榷國過來千里迢迢的,難道就是為了和一個十歲大的孩子比試騎射?北辰國難道沒有人了嗎?即便是要皇族子弟對皇族弟子,也不能派個這小的孩子來忽悠他吧?

更讓他郁卒的是,他還必須和這個小孩比試持平!平、平、平啊!猶記得昨日那位年幼得狡黠的陛下派齊明飛傳話,齊明飛那小子和他說話那語氣,得意得似乎賺了整個國家似得——

「咱陛下說你欠了她一個人情,所以,明日騎射比試,她有個小小的要求,縱承王參賽的一局嘛,就得縱承王自個兒斟酌斟酌了。當然,陛下不會要求你直接輸掉比賽。所以,縱承王您持平就好。」

持平就好?

什麼叫就好?她要求他持平看來還是勉強了?

再說了,她陛下欠他一個人情,為何讓齊明飛來傳話?

他縱承王英明一世,不就是因為這個齊明飛而欠了那位狐狸陛下一個人情麼?這小子真是沒一丁點良心!

撒完了話,齊明飛瑟地溜了,縱承王風中凌亂。

可如今他覺得自己是風中最淒慘的王爺︰持平什麼的,最不可能出現在他的人生中,他要麼贏,贏得徹徹底底;要麼輸。輸得一干二淨。當然。能讓他輸得心服口服的人,至今為止,也只有官千翊一個人,要是換了官千翊和他比試。他能持平其實該偷笑。

偏偏。北辰國派出的人竟然是北辰魄。

哀嘆了許久。縱承王在越發密集的鼓聲中完全沒有升騰起比試的,懨懨地模了模自己從皇宮里選中的駿馬,感覺它和自己一樣。完全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也無法得到機會淋灕盡致地展現才華抱負。

北辰魄見他心情不悅,問道,「縱承王,看您這面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本王很好。」他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

「是麼?本殿覺得若是您不舒服,可要直說,不然本殿贏了也覺不光彩。」

縱承王終于扭頭看了他一眼︰就憑你個小屁孩?若我不放水你連持平的機會都沒有!還贏了不光彩?想得也忒多了!盡管有如此激烈的心里話,他卻一句都不能說。

「縱王爺,本殿看你,似乎面部有些抽搐?」北辰魄早知道了自家皇姐的計劃,也知道他有可能會給自己放水,如此他確實是贏了也不光彩。不過,皇姐說得對,先解決國家大事再說其他的,而在此能看到縱承王如此憋屈的神色,他心里可是樂壞了。

縱承王收回面部表情,繼續沉默地搖了搖頭。

「有什麼事要和本殿說,也許本殿能幫的上忙。對了,皇姐與你關系不錯,你可不要看在皇姐的面子上就對本殿多加承讓,這樣本殿可是不高興的。」

縱承王咬了咬牙,卻硬是露出了一絲笑容,「殿下多慮了。」我她媽就是讓了你,你也不知道啊,我還不能說!這不是看在你皇姐的面子上,而是被你陛下逼的你知道嗎?十七皇子啊!

「是嗎?那就好。」北辰魄說完利落地上了馬,那意氣風發的模樣,真是讓縱承王心里累的很︰這趟北辰之行,最大的輸家不是西榷國,而是他!

縱承王策馬上前,他心雖不能說像死灰,可完全不起波瀾,接下來,不能酣暢淋灕比試一場也就罷了,還得絞盡腦汁想盡辦法輸得不明顯,持平得剛好,讓人看不出破綻來。

鼓聲一起,兩人策馬一起沖了出去,當然,縱承王一馬當先,北辰魄緊跟在後,幾步的距離,快一些就能越了過去,但是北辰魄沒有加鞭。

耆老和李薇等皆看似閑情般聊著天,可心情隨著比賽開始已經提了起來。耆老褶皺老臉呵呵幾聲,他倒是不大擔心縱承王會贏不了一個小孩,他現在最擔心的依舊是第三場的比試,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選不定人。

原定是阿能參與第三場,可如今看來,阿能恐怕難以擔當大任,那小子現在還跟在蓮兒身邊哄著,想必看到蓮兒傷心,心情也會受到影響。可其他人選也不合適,倒是有那麼一個神秘人物,武功奇高,可他耆老使喚不動啊。

耆老看了看一直站在身側不遠的絡腮胡漢子,這個男人是王上安排跟過來的,只說了他會跟著,必要時他會協助,可從入了北辰到現在,耆老也沒發現這漢子一有幫過一丁點的忙,關鍵的一點是,耆老沒有獲得足夠的權力去支配這個人,所以他連開口請求幫忙都不能。

坐立不安的耆老額頭在冒汗,李薇注意到後,原本緊張的心情卻是略微放松了些,她下意識地去尋找官千翊,當看到他在賽場邊緣觀察場地,指揮列兵布置時,心下又安定了不少。

這時候,官千翊卻是看向了台上那名絡腮胡男子,這人的身份,他派暗衛觀察了許久,在西榷國使團內身份很神秘,說不定就是卿義和尚要找的人。

絡腮胡男子似乎也感覺到視線,掃視賽場時,卻有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他的視線隨後不經意看向方桌上依舊拜訪著的彩頭,那個盒子里的火蛇花,可是好東西呢,他可是非常想要的。本想著這些比試耆國師已經安排妥當了,穩贏的打算。可如今賽場形式並不算樂觀,即便是縱承王贏了這一場,下一場也定然不好贏。

而且,依照他的觀察看來,縱承王這一次比試似乎手腳有些放不開,以他一個獲封了「縱承」封號的王爺,馬術和騎術自然是國中第一人,可謂策馬縱橫捭闔,所向披靡,可現在怎麼看他都不覺得他對得起這個封號。

如此,他倒是要考慮是否上場拼一回了,為了那朵並不起眼的火蛇花。

北辰魄一路疾馳,放箭的時候也好不拖沓,因為他沒有了後顧之憂,心情也是放松得很,馬術也能發揮得應有水平,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追不上前面的縱承王,好幾次要超過他的時候,又給他越了過去。

縱承王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十歲的娃其實實力不弱,已經逼得他使出了八分功力這才超越在他的前頭,若再過個兩三年,他還不一定能贏了這孩子呢。可如今已經跑了一半了,他除了能射箭少射幾支,還要怎麼玩好這個持平的把戲呢?

賽場外圍,齊明飛站在了跑場的外側,正好能看到兩人策馬從身邊飛過,待縱承王過來時,他高興地大呼起來︰「加油啊縱承王!十七殿下就在你身後呢!」

縱承王一臉黑線,這小子能不能別總是這麼坑他啊?他當真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嗎?一起幫著外人這麼擠兌他?

同樣在賽道不遠的程忠君密切注視著賽場的動靜,程丹丹由遠而近,靠近他的身側,目光追隨著場中正意氣風發的北辰魄,神色略有擔憂,「爺爺,我們非得這麼做嗎?」。

程忠君暗了暗眼眸,「十七殿下,已經不再是個听話的孩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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