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而響亮的敲門聲,驚醒了單萱。
單萱皺了皺眉,‘這麼砸門,門不會壞啊!’揉著酸疼的脖頸,抬頭只一眼便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此時,玉濃正趴在床上睡得形象全無,再看她,她竟然抱著酒壇,靠坐著房門剛睡醒。
「玉濃,單萱,快醒醒!」外面的人似是察覺到單萱已經醒來,不僅沒有再敲門,就連聲音中也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
單萱意識回籠,听出聲音是覓雲的,又看到門外天色微黑,隱隱有兩個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覓雲和永生兩人,趕緊回道︰「哦,已經醒了,稍等一下!」
看著地上外套、發簪扔的四處都是,單萱趕緊站起來,抱著酒壇還不忘將地上的衣服發簪全都撿起來。走動中听見酒壇里傳來水聲,暗自松了口氣。
~回想起之前,玉濃說覓雲不給她喝酒,怎麼都要嘗一嘗這麼香的桃花酒是什麼味道!單萱心想有一整壇桃花酒呢!給玉濃喝一點又有什麼關系。
卻沒想到玉濃嘗過一口後,大呼桃花酒不僅花香濃郁,就連味道都是微甘的。
單萱每次見單華獨自品嘗桃花酒時,都似乎郁郁寡歡,听說這酒竟是甜味酒,一時好奇,也學著玉濃的樣子喝了一小口。
她這一喝,玉濃又叫嚷著給她也添一杯,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都是第一次飲酒,就算是桃花酒,後勁上來,也是醉得一塌糊涂。眼看著酒壇快見空了,玉濃還叫著倒酒,單萱雖然腦子已經不太清晰了,卻想著不能喝光了,怎麼都不肯給玉濃倒酒。
于是還發生了一段時間搶酒壇的事情,單萱甩了甩腦袋,還真是混亂啊!
將酒壇放到桌子上,趕緊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和衣服,又去將玉濃翻過身來,使勁搖晃,「快醒醒,快醒醒,你師父在門外呢!」
玉濃被單萱拉著坐了起來,微微睜開眼楮,朦朧中看到單萱臉色不佳的樣子,還笑了笑。
單萱來不及細究玉濃到底在笑什麼,只一個勁地說,「你師父在門外,覓雲就在門外,你再不快點,他就要進來了…」
「我師父!」玉濃看向門口,門外似乎真的有人影,一下子就完全睜開了眼楮,「糟了,快,快收拾!」
單萱和玉濃說話都很小聲,但站在外面的兩人對房間里的情形早已經了然于胸了。
等到終于打開房門,覓雲和永生都已經等了大半天了。但其實單萱和玉濃也不過來得及整理了一下儀容,房間里還是一片凌亂。
「師父,九師叔。」玉濃打了聲招呼,而單萱則只低著頭跟在玉濃的身後。
覓雲和永生見兩人都是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會來這里,原本也只是出于擔心,畢竟以玉濃喜歡黏著覓雲的程度,竟然只在無極殿待了兩個時辰不到,就再沒有去過了。
玉濃見覓雲和永生都不說話,氛圍十分冷清尷尬,又接了一句,「這麼晚了,不知道師父和九師叔來這兒是所為何事?」
「這麼晚了?」覓雲反問。
單萱看了一眼外面微黑的天空,並不覺得玉濃那句話有什麼不妥。
顯然玉濃也這麼覺得,听覓雲反問也大有點頭的意思,但她看到覓雲微變的表情,趕緊噤聲再不敢多言了。
永生嘆了口氣,「天都快亮了!」
單萱和玉濃兩人這才意識到她們竟然浪費了一天一夜,喝酒誤事,喝酒誤會啊!
「師兄,我們還是先回無極殿吧!拜師宴還有六個時辰就要結束了,單萱還需要做些準備。」永生真是為兩人解困。
覓雲揉了揉太陽穴,早在拜師宴之前,他就忙得不可開交,何況拜師宴熱鬧得,根本就無法好生休息,玉濃竟然還敢在後院偷偷藏酒喝,真是讓他頓感無力。
「嗯!」最終,覓雲還是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說,和永生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走,玉濃趕緊關上房門,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
單萱見狀,連忙安慰道︰「玉濃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會去和你師父說清楚的,就說酒是我帶的,也是我拉著你非要跟我一起喝酒。」
玉濃還是很沮喪,微微搖頭,「那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我師父不讓我喝酒,我不僅喝了,還喝醉了!慘了…」
好在玉濃並沒有低沉多少時間,想起來單萱還要拜師,拉起陪在她身邊不開心的單萱,趕緊梳洗打扮。
兩人煥然一新,玉濃遲疑著不敢去無極殿,因為她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覓雲。單萱見她退縮了,也產生了一點怯意,何況桃花酒也只剩下一點點了,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正在兩人就‘一起去’還是‘一個人去’的問題上爭論不休的時候,外面又有人敲了敲房門。
打開房門,玉濃一看是董捷爾,喜上眉梢,「來的正好,你陪單萱一起去無極殿拜師吧!她膽子小,不敢一個人去!」
單萱一听玉濃竟然把她推給別人,才不願意呢!
董捷爾卻是受寵若驚,因為玉濃不僅對他笑,還拉著胳膊直接將他拽進了房門,這麼好的待遇,在此之前,他還從來沒有體會過呢!「沒問題啊!」
「我不干,你不陪我去,我就一個人,你們兩一起去玩吧!」單萱也是有骨氣的,什麼膽小?她只是底氣不足而已,才不承認自己是膽小的人!
「這樣也好啊!」董捷爾听單萱這麼說,更高興。去無極殿什麼的,他都是拜完師的人了,還去那里干什麼?
玉濃卻犯了難,她口口聲聲說支持單萱,結果竟然都不去看看她是如何拜師的,還談什麼支持啊!
又見單萱倔強的樣子,只好沖董捷爾發火道︰「好什麼好!」這家伙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董捷爾可真是無辜的很,看兩人神色各異,到現在才察覺到他來的時間可能有點不對。
「好啦好啦!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再看看,你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玉濃最終妥協,反正最多也就被覓雲責備兩句嘛!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喝點酒又怎麼了,覓雲自己不也喝酒嘛!
單萱點了點頭,趕緊檢查檢查儲物袋。其實也不是她有意為難玉濃,第一,喝酒的事情,她絕對會承擔下來,第二,玉濃對見到覓雲有壓力,她對見到覓雲和永生兩人也有壓力啊!再說她還要拜師,整個無極殿,隨便抓一個人,都比她有頭有臉…所以,怎麼著還是希望玉濃能陪她一起。
「對了,你來這里干什麼?」玉濃拿定了主意,這才想起董捷爾不請自來的事情。
「哦!永…」董捷爾指著單萱本想說永生,頓了頓,又強行改了口,「我師父…咳咳…」
董捷爾假意咳嗽了一聲,他還有點不習慣稱呼永生為師父,但在天倉山,直呼師父姓名等于冒犯了師父,是要受罰的,他可不想無事找事。
撇了一眼玉濃的臉色,見玉濃沒有異議,董捷爾才繼續道︰「…我師父特意讓我來告訴單萱,三聖都有意收她為徒,十位長老那里,單萱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拜司琴長老為師!」
「真的?」玉濃又驚又喜,要知道能讓三聖都願意收的徒弟,那天分得有多出色才行啊!至少她來天倉山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見三聖收過一個徒弟。
董捷爾才不想管其中真假,「我師父就是這麼說的。」對于永生什麼都沒教過他,就敢差使他做事,其實董捷爾的心里還有點怨憤呢!
都在同一間房里,單萱自然也听見了董捷爾的話,只是她被董捷爾帶來的這句話震撼地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你听到了嗎?」。玉濃之前還曾在覓雲和永生那里打听到,掌門準備收單萱為徒的消息,此時听董捷爾這麼說,幾乎瞬間就相信了。
在天倉山,拜師一說,看似是很別開生面的徒弟選師父,但其實追根到底還是師父選徒弟,因為師父可以拒絕新弟子的拜師請求,還因為如若師父看中了誰,只要先透露口風出去,那新弟子哪還有花落別家的可能。
單萱呆愣著,直到玉濃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拽著她就往門口走去,「竟然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準備的,走,我們現在就去無極殿!」
「嗯!」其實單萱哪有什麼可準備的,之前玉濃為她準備的束脩六禮一直都好好地放在儲物袋里,剩下的桃花酒也一早就收好了,最多就是正衣冠。
董捷爾見那兩人一陣風地跑了,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去看看熱鬧總比一個人被丟下好吧!
幾乎是一路狂奔,單萱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竟然能得到天倉山幾位掌事人這麼高的重視,當成為文淵真人徒弟這件事變得觸手可及的時候,她能感覺到她的心都是漂浮的,如在幻境。
無極殿偏殿內的人並沒有因為突然出現了三個人而有絲毫的停頓,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彈琴的也仍在彈琴。
只是此時彈琴的人是司琴長老,無極殿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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