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曲 第八十一章  激戰(2)

作者 ︰ 諸夭之野

這兩點,是楚淵也曾經自嘆弗如的。

了然眼下的情勢之後,楚子軒反而淡定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淡淡看著曲痕,此時的他是一個真正執掌三軍手握重兵的鐵血帥主。

曲痕陰鷙的目光眯了眯。論身份地位,楚子軒絕對有資格藐視鄙視他,但他真的不太喜歡被人這麼看著。「軒王爺,來得及時啊。曲某等的都有些不耐了。」

他笑得陰陰的。

楚子軒輕哼了一聲,直接無視掉了他的搭訕,目光轉向楚飛,流露出一個父親厚重的愛意,「飛兒,記著為父今日說的話。」他聲音有些沉重,令楚飛一驚,蜷縮的身軀掙扎起來,身上的繩索卻越掙扎勒的越緊,他疼得嗚嗚了兩聲。

「飛兒,不要掙扎了,你仔細听好為父的話。今日的事,不管和你淺蘿姐姐有沒有關系,你都要記住,不能怪她。倘使今][].[].[]日你得以月兌險,就去找你淺蘿姐姐,以後,你要視她為長姐,听她的話,把她的事當成是你的事。只有那樣,你的事才能是她的事。她才會幫你做到你想做的事。」

楚飛有些懵懂,不太理解他父王今日說的話。但他能感覺到他話語里的沉重,一字一句,都彷如說遺言般的沉重。

事後他才知道,他的父王,素來敏銳,他是預見了自己的死亡的。

曲痕眯眼看著楚子軒,臉上不大高興。「軒王爺這遺言留的,呵呵,真是有些令人意外啊。蘇淺,軒王爺以為她真的能只手遮天,什麼都能辦到?不過是個紅顏惑人的妖女罷了。本座就等著她來替你復仇。順便也看看這位魅惑了天下無數男子的女人長了怎樣一副絕色。」

「曲痕,你倒是可以期待一下。」楚子軒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作為蘇淺的三舅舅,楚子軒卻是極喜歡這個外甥女的。那個女娃,不但長了一副絕色,且有滿月復的謀略,步步心機,步步為營,手段也是狠絕的,這些他比楚國的大多數人都看得清楚,甚至比他的老狐狸長兄楚皇楚子忌看得要清。所以,他是幾個王爺里和蘇淺走得最近的一個。

「知道本座的名字,看來你來之前倒做了一番工作。不過,你做什麼準備工作都沒用,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都是浮雲。」曲痕笑的邪肆,斜倚在金椅里的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懵懂的楚飛此時卻有些明白了。敢情自家父王果真是在留遺言。這貨真有那麼強大麼?令他的父王連遺言都留下了!明白過來的楚飛又懵懂了。

事實上他自從听蘇淺吩咐被人護送著來這南彩山就一直懵懂著。上山那日他和若羽就被綁了起來,一人喂了一顆軟筋散,塞在一間茅草房里。他想了好幾天也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明白山上的土匪拿住他和若羽意欲何為。這位叫曲痕的,他今日是第一次見。他看不出他有多厲害。

但有一件事他心底是明白的。這些人看來並不是他淺蘿姐姐的人。

這中間定是出了什麼岔子。但他的淺蘿姐姐卻不知情。否則以他淺蘿姐姐的手段定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今日這一步。

現在他有些明白,他和若羽是做了人家的人質,目的是要引出他的父王。他此時並不知道,被引來的,除了他的父王,還有他堂兄楚太子和昆國蒙太子。

他也不知道,這個叫做曲痕的,謀的很大。

「那就讓本王看看你的絕對實力吧。」楚子軒臉上浮起一抹冷笑,赫然是一種視死如歸置生死于度外的笑。

楚飛心里一緊,嗚嗚了兩聲。一直睜大著雙眼傻呆呆的楚若羽也嗚嗚了兩聲。

這兩個月她受到的刺激有點兒大。直到現在還有點兒不能接受現實。楚飛嗚嗚是擔心自己的老爹,也不知她嗚嗚是因為什麼。

曲痕緩緩站起身,瞥了一眼地上的楚飛和楚若羽,冷冷哼了一聲。「若羽公主,待我收拾了這些人,就是咱們的吉時了。」

楚若羽掙扎著哼哼了一聲。頭搖的撥浪鼓似的。只有她明白這個叫曲痕的人是真心實意想娶她呢。

楚子軒聲音沉冽地吩咐身後的人道︰「護著公主。」

話音落,他的身形陡然縱起,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三尺長劍,劍光冷如冰雪,向著曲痕直刺過去。沒有任何花招,他的劍法倒比他的性子剛猛直接了許多。

武功雖不是他的長處,但這絕非是說他武功不好。只是他其他方面的優勢蓋住了武功而已。此時全力施為,速度之快威力之猛令人咋舌。曲痕被罩在他的劍光之下,堪堪抵住他凌厲的攻勢,看起來並無還手之力。

楚飛看著翻飛的劍光人影,有些疑惑。看樣子他的父親並沒落了下乘。他沒看到曲痕口中的所謂絕對實力。但他的父親絕非無的放矢之人,說那番遺言,究竟是為何?

疑惑間,只見他的父親一劍凌厲過一劍,一劍快過一劍,將曲痕完全罩在他的劍光之下。

曲痕手上沒有武器,一雙手掌拍出無數幻影,阻擋著楚子軒的攻勢。

楚子軒身後的三千士兵敬佩又仰慕地看著他們的主帥,那樣的武功造詣,他們自忖連一招也過不了。不知為何主帥卻妄自菲薄,滅自己威風……

他們正看的聚精會神時,對面的山匪突然發起攻勢,數百山匪洶涌而來。

所謂的山匪,他們此時才驚覺,分明是武功造詣高超的江湖草莽。兩相比較,他們除了人多,沒有任何方面能贏過對方。

廝殺異常激烈。一方凶狠嗜殺,一方鐵血凶悍。這三千精兵確然不是白給。

月光下血雨漫灑,肢體橫飛。

本是美麗寧靜的月夜,卻是如此妖異詭譎。

楚飛一心撲在他父親的安危上,一雙眼目不轉楮的看著兩個人的戰圈。此時他和若羽的身邊圍了四名身形矯健的所謂山匪,一看就是武功造詣極高的。有士兵試圖沖破包圍來解救二人,都被這四人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結果了。一時間他和若羽身上俱是濺落的血漬。

好在他的父親還未落于下乘,長劍愈發凌厲,逼的曲痕頻頻後退。劍光閃閃,衣袂紛飛,漸漸的便看不清兩人的身形了。

楚飛有些緊張起來。他現在看不到戰況,只看得到一片光影交織。激射的劍氣凌厲如疾風,他身上臉上都覺得被劍氣割的生疼。

他有些後悔,平日為什麼總是偷奸耍滑,不肯好好練功,及至此時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成了拖後腿的。

下一瞬,他只覺手上一涼,捆著雙手的繩索松了開來。身邊看守他兩人的山匪  倒了下來,砸在一起。幾乎是同一時間,皆是一劍斃命。他抬眼看去,只見楚淵秀挺的身姿已經卷入劍影之中。

他大大松了一口氣,急忙擼上的繩索,拔出口中的棉絮,顧不得身上的痛楚,爬將起來先幫楚若羽解開了繩索,抱起她癱軟的身軀安置在曲痕方才坐過的椅子上,推至一處僻靜處。「楚飛,楚飛,怎麼辦,那個曲痕很厲害,太子哥哥和三叔,你快叫他們逃吧。」口中的棉絮剛被拔出,若羽便沙啞著嗓子語無倫次的喊了起來。

楚飛閃過一絲訝異。更多的卻是疑惑。「太子哥哥武功高深莫測,難道還打不過他?」

若羽頭搖的撥浪鼓似的,眼楮里滿是恐懼,「我不知道,那個人很詭異,很詭異。」

楚飛疑惑地看著她,「你見過那個人?」

若羽點了點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聲音里仍是顫抖︰「我就是被他劫下花轎的。他把我擄到這座山上。他一個人殺光了大皇兄護送花轎的五千兵馬。很可怕,很可怕。一切都是他設計的,他把我送到淺姐姐手上,借淺姐姐的手把太子哥哥和三叔引來,就是想要害他們。」

楚飛眼楮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向劍影紛飛的戰圈。他有些相信楚若羽的話了。

紛飛的劍影織成一片,並不能看到到里面的情況。但剛才面對自己父親一人時明顯處于頹勢的人,此時面對兩個人的夾擊依然沒有敗下陣來,場面不言而喻。尤其面對的那個人是名聲震天響的楚淵。

楚飛有些懼怕起來。

若羽握著楚飛的手,身子簌簌發抖。

「你別怕,會沒事的。」楚飛安慰了一句,更是自我安慰,「太子哥哥很厲害的,除了上官陌,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厲害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楚淵不大常使劍。武功高到他這種程度其實有劍沒劍沒什麼分別。

但他有一把好劍。比之上官陌贈予葉清風的藍月劍,比之蘇淺手上的綠漪劍,比之墨凌手中的冰翼劍,都絲毫不遜色的好劍。據說這把劍乃是上古傳下,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但很多人都知道它有一個名字︰鳳羽劍。據說鍛造者頗有些雅癖,把劍身鍛造成了一尾美麗的鳳羽狀,是以得名。

此時鳳羽劍出鞘,宛如一只浴火鳳凰,涅槃而生。灼熱的劍氣令人如置熔爐中,似要被烤化了一般。混戰一氣的數千人齊齊被劍氣燙的退出了數十丈開外,滑到半山腰繼續激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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