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朝歌美人謀 096:東門城!

作者 ︰ 殷燃

許易抿唇,笑而不語,似乎並不覺得自己不記得有什麼不對。

流光看了他好一會,眼里還是掩不住流出一絲黯然,嘲諷一笑道︰「不是我殺的,是衛衍。他那個人骨子里極度狂妄,不會在意後果如何,你,別明著算計他,這次他怕只是想給你個提醒,才殺了這些人,而非直對你。」

許易微微詫異,他不懷疑流光的話,但對衛衍的膽大妄為還是驚了一下。

這兒,可是呂國皇宮,衛衍竟就如此放肆。

「我知道了。」許易淡淡笑道。

「他手里的盤龍衛實力很強,不是你的飛影能比的。」流光垂眸,忍不住說了一句,才轉身離去,輕揚的裙袂露出她腳腕的鈴鐺,隨著她的離開,聲音漸行漸遠。

許易沉默了一會,待耳畔不在回旋那鈴聲後,才向暗處的暗衛道︰「將這里收拾干淨,我不希望傳出什麼言論。」

「屬下明白。」暗衛應了聲。

許易看了眼原處沾染了鮮血的君子蘭花,踏步回了自己的寢殿,沒過一會兒,君蘭宮中,便又三三兩兩走動著宮女太監,模樣和死去的人,一般無二。

「主子,長公主已經到達了東門城中,在過幾日,就要正式開戰了。」暗衛又悄然出現。

「路上可發生過什麼?」許易抬眸。

「並未。」

「並未?」許易一頓︰「罷了,讓人盯著點她,決不能讓她作出什麼自作主張的事,這次,讓楚遠在前面就行。至于晏嬌嬈,找個機會弄掉,免得讓她在出來。」

許易是知道晏傾雪的性格的,就算經歷了許丞相的事,也依然不夠穩重,這次東門城之戰,許易只想讓她看著,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沒事。

敗,便是楚遠的錯,贏,便是她的功。

只要她什麼都不做。

「是。」暗衛將書信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退了下去。

許易看了眼那封家書,並未理會,從貴妃椅上站起身,換了身衣袍,向鳳宮走去。

當夜,楚閣老的人在天牢外劫殺了三批刺客。

月淺棲端坐在天牢屋檐頂端,身後的明月將她的容易映照出了幾分模糊,素色的衣裙被夜風揚起,飛揚著悠揚的弧度。

「今晚應該就這麼多。」

「許易的飛影衛並不怎麼樣,嘖,連楚家的都比不過。」白景搖搖頭,頗為輕蔑。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月淺棲淡淡說了句,眼里的聲色和身後的皓月一般清冷︰「子舒?」

「啊?哦,家主,我在。」劉子舒顫顫巍巍的坐在白景身邊,眼里滿是恐懼,看都不敢往下看。

沒辦法,他畏高,而且身邊的白景明顯不待見他。

「你可去看過呂皇了?」

「是,陛下是中毒,就沉澱期來看,少說也有十多年,我的醫術還解不了。」劉子舒立刻說道︰「而且依弟子看,呂皇陛下並不願意醒來的。子弟給她施針時,她的身體是下意識排斥的。」

「這些,你跟蘇鳴說了?」

「沒有,只是了陛下是中毒。」

「那就成。」月淺棲笑了笑,鳳宮中的人也並不簡單,說太多,許易怕是會瘋。

白景淡淡道︰「十多年前自己種下的毒,和許易有關吧。」

「嗯。」月淺棲沒否認。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毒是許易下的,只是目標錯了。」

月淺棲笑而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這件事,誰都說不清,許易的愛,已經到了一種近乎偏激扭曲的地步。她無法言論什麼。

「什麼意思?」白景挑挑眉,他是知道一些事,但他到底沒有參與過那些事,想要查,這麼多年又怎麼查到什麼。

「那毒,許易也有。」月淺棲偏頭看著他,又看向劉子舒︰「你可見過皇夫殿下?」

「沒有,是蘇公公來迎的,那個時候,皇夫殿下似乎是在議政殿審判二公主的事。」劉子舒搖搖頭,說完就立馬閉嘴。

月淺棲頗為可惜的笑了笑︰「那你就是沒見過許易了。說來,他也不可能讓你見,畢竟太醫院那些人看不出的,我萬草閣的醫者可未必看不出。許易啊,也要死了。」

「子母毒?」白景目光閃了閃,微微詫異道。

「不知道。」月淺棲一笑︰「那個時候,許易已經想要殺掉風行了吧,所以這毒,看似是下給風行,但事實上卻是給呂皇的。否則以許易的手段城府,不可能讓呂皇出事。」

那可是他最愛的人啊。

白景抿唇,細長的鳳眼微微上挑,不自覺帶著一絲凌厲,絕美的容顏難得沒有什麼表情,微皺的濃眉,似乎是煩著什麼,讓人莫名想要去撫平。

「怎麼了?」

「這算是什麼?」

「什麼?」月淺棲蹙眉,不懂他的意思。

白景緩緩站起身,理了理暗紫色的華貴衣袍,一把將劉子舒拉了起來,勾唇一笑︰「沒什麼。」

月淺棲頓了一會,道︰「我該回玄月小築,就此別過。」說著,拉過劉子舒,淡藍色的紗綾如水蛇般纏住他的腰,月淺棲直接拎著,一躍飛出數十米。

不一會,就只听到劉子舒顫顫巍巍的叫聲,越來越淡。

白景翹著唇角,眼里卻沒什麼溫度,他也沒離開,掀袍又坐回了原處,目光晦暗的看著天牢下染了血液的地面,筆直的倒影映月拉長。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景公子,好久不見。」暗處,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手中提著兩個酒壺,語氣冷的沒有溫度。

「自己那副德性,就別在那兒賣弄詩詞了,在好的詩從你嘴里說出來,也是沒味道。」白景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掌揮開他扔來的酒壺,慵懶道︰「教主的酒,本公子可不敢喝。還是回我的藝客居,賞美人來的好。」

「呵。」男子冷冷一笑,並未攔著他離開,目光看向一旁地上,漸漸化作污水的酒,神色莫測。

東門城位于呂國東北邊境,環境並不好,常面干旱,風沙不小,尤其是這個時節,夜里刮來的風刺骨凍膚。

沿路看到的情景,讓晏傾國和楚遠帶兵到達東門城時,臉上的神色難看至極。

東門城只有城主,顧出來迎接的就只有城主和一眾將士。

而這一任的城主,乃是楚家當年的舊部,顧德。

此刻,楚遠一身鐵甲,端坐在馬上,劍眉緊皺,見到出城迎接的顧德,便開口問道︰「城外那些百姓是怎麼回事?」

顧德一愣,剛想恭維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楚將軍說的,可是那些難民?」

「嗯。」

「唉,楚將軍有所不知,夏國大軍無法攻破城門,便開始掃蕩周圍的村莊,那些難民們人數太多,我東門城安置不下,所以……」顧德為難的說道。

「所以便讓他們在城外自生自滅?」楚遠目光頓時一冷,如劍一般射向顧德。從朝陽城到東門城,這一路,每行十多里,就可以看到一個小型的墳坑,里面橫七豎八的堆積著無數的尸體,全部都是年幼婦孺和一些有疾病的男子,五一不是餓死,病死,冷死。

楚遠看著,都覺得寒心。

「下官也曾讓他們進城,可他們一進城,就如同瘋了一般,攪和的城里不得安靜,這不是添加內亂嗎?而且那些百姓中,還有夏國的人,這萬萬不能放進城啊。」顧德立刻說道,條條有理。

「是嗎?可本將軍,只看到了我呂國的百姓。」楚遠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臉色微白的晏傾雪︰「長公主以為如何?」

「本宮……覺得顧大人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呵,那公主就等著寒百姓的心吧,您可是已經寒了江南百姓的心了。」楚遠毫不客氣的說了句,便不在看任何人,朝身後的士兵們做了手勢,便自顧自從顧德身邊進城。

「大膽!」晏傾雪瞪大眼,惱怒的看著楚遠的背影,咬了咬牙,終究道︰「放那些百姓進城。」

「長公主殿下,這……」

「怎麼,你也不听本公主的命令?呵,本公主不能拿楚遠怎樣,你一個小小守城,本公主還是能殺的。」晏傾雪冷冷道,臉色鐵青。這一路走來,楚遠從不听她的,反而時常命令她,絲毫不客氣,全然不當她是公主,她心里本就已經氣急,現在對顧德說話,就更不客氣了。

「殿下息怒,下官怎敢不听公主的,下官這就讓人放那些百姓進來。」顧德大驚,連忙彎腰說道。

「哼。」晏傾雪冷哼一聲,打馬進城,看都沒在看顧德一眼。

顧德待她走遠,才直起身子,朝地上碎了口唾沫,滿眼不屑。

「大人,我們真要放那些難民進城?」一旁的親信擔憂問道。

「不然還能怎樣,這可是長公主殿下和楚將軍的命令。哼,我看等那些難民進城了,他們該如何收場,那可是一群瘋子。」顧德冷笑著說罷,便踏步朝城里走去,轉身之後,臉上又堆起了諂媚卑微的笑容。

親信看著他離去,笑了笑,看向大開的城門,低聲道︰「這下可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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