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趙茜茜看到一臉喜色的父親和一臉假笑的姑姑,姑父時,只覺得心塞更加嚴重了。
姑姑是三年前成的親,此時倒有了個比趙茜茜大幾個月的孩子,是個男孩。趙茜茜前世的時候還跟那個男孩做過同班同學呢。到底是有老趙家的血緣，也繼承了老趙家的一貫傳統,那男孩也是個養不熟的,即使同學三年,趙茜茜還是沒能跟他玩到一處。一看到他那輕視的眼神，趙茜茜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的鞋印在他那張自己覺得高貴的臉上！
姑父倒是個會賺錢的,他自己搞了個租車公司,自己既是老板又是小工,日子倒是過的很是紅火。但就是這樣過年的時候,趙茜茜也沒有收到過來自姑姑的壓歲錢。
都是一群除了血脈關系,半點情分都沒有的陌生人罷了!不,有可能連陌生人都不如!若不然,怎麼自家出事借錢時,明明那麼有錢的——姑姑卻只肯借那麼一點,不到一年就開始催著還了呢?
呵,借錢給自家也不過是怕人言可畏折了自己的名聲罷了!
直接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偽善的人!
母親也看見了姑姑姑父的存在,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掛上了笑臉。但趙茜茜敏感的發現母親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僵硬。
「真真來了啊,家里忙完了?」
看著母親也慢慢學著這樣虛偽的與人交往,趙茜茜只覺得不知是該心塞還是該欣慰。為母則強,在無人可以為其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不自己學著適應又能怎樣?!
罷了,趙茜茜心里默默的說,這也未必不是一種成長。只是卻還是習慣性的心疼。
姑姑笑著站起來:「三嫂坐吧。」
母親自是不肯,只斜坐在角落里的小木墩上。姑姑看母親坐下,也不再推辭,也笑著坐下。一坐定,就回答起母親的問話來。
「家里地比較多,只能靠地里比較濕潤的時候加緊種地。所以,我們只能等到地里忙完才來,剛才娘還說我來太遲了呢。」
趙賈氏拿她的話只是那麼一听,就知道她此時提到那老太婆也不過是為了挑釁自己罷了。也只怪自己先前太傻，以為嫁到趙家能得到一些親情呢。趙賈氏嘴角冷笑著,卻是不著痕跡的接著說道。
「是啊,婆婆自是太想念你,才會覺得你遲了罷。真真啊,婆婆好像手頭有點緊吶,前些日子你三哥才給了她近十五兩的銀子,昨日又來我們家拿東西了!」
這話說的趙萬生都心里咯 一下。昨日自家去大妞姥姥家送節禮,娘親哪有時間去拿東西呢?難道是自己不知道的時候?
趙萬生想著,便不自覺的點點頭,正巧被趙真真看到了。趙真真也是狐疑,但看自家三哥老實巴交的性子,應該不會騙人,難道娘親真的做了些什麼?
趙茜茜在旁邊看著眾人的表情,只覺得母親似乎比前世多了些睿智。姑姑雖比父親小一歲,性格卻像極了大伯父趙攝生,應該說比大伯父還要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就是極愛面子的人。
偏偏那老太婆對大兒子是畏懼,但對女兒那是疼到了骨子里。看趙真真出嫁時的嫁妝,那都是老太婆硬生生從自己嘴里摳出來的,那麼小氣吝嗇的老太婆生生大出血拿出了整整八個大箱子的東西。趙真真也成了村子里姑娘們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此時趙茜茜知道,若是趙真真知道自家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情,定會發生一出好戲。當然,這場好戲給自家帶來的好處也肯定不少。畢竟,經過今天趙真真的敲打,那老太婆肯定能安生那麼幾天了!
日頭漸漸轉向正中,空氣里也充斥著炙熱。明明炙熱難耐,可趙茜茜卻詭異的感覺到一陣舒爽。
果然,只要他們不開心,自己就會舒爽!
不急,前世的帳,慢慢來算。
日至中午,但稍微有些偏西。趙茜茜被母親牽著走向了那老太婆家。
唔,他們應該在吃飯吧,呵呵,那加上自己和母親也沒關系的吧。趙茜茜眼楮微眯著,但眼神里面的深意越發明顯。
趙茜茜猜的沒錯,正好到時,那老太婆一行人剛好要吃飯。站在門檻上,未等母親開言,趙茜茜就略顯稚女敕的開口了:「娘親,女乃女乃家的飯菜好多啊,大妞都沒吃過呢,大妞好想吃!」
听著女兒稚女敕的話語,趙賈氏有些酸楚,自家的錢都用來喂這個老太婆的大胃口了,哪還有什麼錢給女兒改善伙食啊!
想到這里,趙賈氏瞬間硬氣了,只覺得此時被羞辱也及不上女兒沒吃過多少好東西的難受。本就是自家拿了太多銀子,那自己干嘛不吃回來,順便討回來呢?
反正面子這個玩意,在不要臉的人面前,真真是一文不值!
心里這樣想著,趙賈氏第一回無視了拿老太婆的惡毒眼神,假笑著走了進來:「公公婆婆好,小姑也好啊。唉,都怪萬沒本事,大妞這孩子非要吃肉,媳婦這不來求婆婆了嗎?」
趙茜茜眼神盯著那老太婆,果見那老太婆眼神里的怒火。她剛要說什麼,注意到了旁邊坐著的自家女兒,立即就消聲了。
見婆婆不說話趙賈氏目光移到菜色上,呦呵，真是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啊。也不等那老太婆說話,趙賈氏徑自開口:「婆婆,大妞還小沒見過那麼多菜,就讓她嘗嘗吧,都是媳婦沒本事,沒錢給孩子買肉……」
那老太婆訕訕的看了看自家閨女,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老三媳婦兒,也不是俺做婆婆的不想應了你,主要小孩子不應該多吃這些大葷的……」
趙茜茜心內輕嗤,卻靜靜站著,看母親能做到什麼份上。
母親心內也是憤怒那老太婆的紅口白牙一嘴的胡話。卻也是很快平息了怒火,看著趙真真開口了:「真真,小孩子不能吃大葷,來把小蛋子交給我吧,我帶回家去吃咸菜。」
趙真真此時卻是不能當做什麼都不明白了,她知道三嫂的話就是讓她做一個選擇,是讓她們坐下吃飯,還是把自家兒子帶走去吃些不入流的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