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過早餐,母親就一路抱著趙茜茜,去了趙曉敏家。
趙曉敏是趙茜茜唯二一起長大的伙伴之一。說起來,她們倆的父母之所以有那麼好的交情也是因為相差不多的經歷。都有同樣極品的婆婆。
母親進到曉敏家,就見曉敏在地上爬著,她母親在旁邊看著。曉敏那拿著棉絨的玩具,一下子就塞進了嘴里。她一看見趙茜茜就從嘴里掏出了棉絨玩具，小胳膊一舉一舉的,像是要把玩具給她。看著沾染了她口水的玩具，趙茜茜滿臉黑線的將頭扭過去,自己絕不承認認識這家伙!
「婷,今天怎麼來了?」
「這幾天地里也不忙了,不想老呆在家里,」母親說著,發現周家嫂子有點不信,心內暗嘆一口氣:「周嫂子,唉,死活都是這點事,偏偏弄得人盡皆知!」
趙周氏自是明白這趙賈氏的想法,本來就是,一個家本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麼值得鬧的,竟惹人笑話!
想到這里,趙周氏給了趙賈氏一個笑臉,也嘆氣道:「前日,我去送節禮,那死老太婆非嫌棄五兩銀子太少!就在門口吵吵起來了,大罵我不孝,不給她半點活路!你說說,五兩銀子好歹也是大半年的花銷啊!」
趙賈氏想了想自家給那老太婆的節禮,十兩銀子啊!真是越想越心痛,卻也沒有向趙周氏說些什麼。只是安慰她:「她鬧一會就會安生了。你就當銀子被狗吃了!」
趙茜茜轉頭看向母親,心內咆哮:這話不會是在安慰自己吧?還真有可能!
那趙周氏明顯是被安慰了,松了口氣道:「那節禮的事過去就算了,可偏偏那老太婆想要輪流住我和大嫂家,她有手有腳,又有錢,自己單過不行嗎?我們也不是不想養她,可就她那脾氣,若是住我們家,不用一天,我們家就成笑話了!」
趙賈氏點點頭,將趙茜茜放在地上跟曉敏玩,有同感的拍拍趙周氏的肩膀:「興許,她剛剛沒了丈夫,想人多熱鬧點呢?」
趙周氏一個火氣就冒出來了:「怎麼可能!她跟老頭子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樣子!她輪流住,就是為了省銀子!」
趙茜茜看著周嬸子如此火大的模樣,不禁頭大的向母親望去,只見母親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什麼話。趙茜茜不禁滿意的點點頭。
本來就是人家的家事,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了,否則有閑話出來,別人該怎麼看你。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喧嘩傳來。那周嬸子側耳听了一下,臉色突然就變了:「那老太婆來了,正跟大嫂鬧呢。」
趙賈氏也慌忙起身:「趕緊去看看啊,若是你大嫂答應了,可就是你們兩家輪流養她了!」
趙周氏似是找到了主心骨,慌忙拉著母親站起,卻又訕訕然放下:「婷,我不敢,我……還是等我相公回來吧。」
趙賈氏看著趙周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那也得去看看情況啊!」
趙周氏又猶豫了一會,方才拉著趙賈氏出門,趙茜茜跟在後面。
剛出了門,那喧囂的聲音卻仿佛被掐斷了似的。趙茜茜仔細看來,卻是趙周氏的相公回來了。他個子很高,在村子里普遍一米六身高的情況下,更顯得鶴立雞群。
此時他就站在人群外頭,臉上還掛著笑容,可他的行為卻與那笑容不符。他右手握著胳膊粗的木棍,狀似不經意的敲著左手,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那撒潑的婦人。
只這樣盯著,那婦人就似乎見到了極恐怖的事情,只怔了那麼一下,便飛快的推開人群,頭也不回的跑了。
趙茜茜剛想感嘆事態發展的迅速,卻見母親已經向趙周氏告辭了,此時趙茜茜才發現母親有些紅腫的眼楮。趙茜茜瞬間明白,母親怕是想到自家的情況了。
人生的境況類似的很多,卻獨沒有與母親相似的。趙周氏可以在那老太婆猖狂的時候猶豫躲避,可母親卻不能,她沒有人可以依靠,所以,連任性都不行。
眼淚悄無聲息的掉落著,趙茜茜只覺得心疼的難以自制。
路上經過二伯母家,早上未開的門,現在已經開了。由于合種之事的矛盾,趙賈氏自是不想見到她。可是偏偏趙賈氏剛走到二伯母家的位置,那二伯母剛好打開大門。
趙賈氏只得干干的叫了聲二嫂,便抬腳想要離開。可不知二伯母究竟怎麼了,那臉上慈愛的笑意不減,還熱烈的招呼著母親。
「婷,幾日都沒來了呢,都是自家人,瞧瞧這就是太見外了嘛!」
趙賈氏被硬拉到院子里坐下,只得開口直言:「不是合種的事對不住二嫂了嗎?我怎麼好意思再來打擾!」
二伯母熱情的倒著白開水,听到母親的回話,熱情的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哎,婷啊,你就是太實誠了,這有啥的,自家人還計較這個?自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也是二嫂的錯,總是想著你孩子小,我能幫襯點就幫襯點,沒能從實際情況出發,這是我的錯!」
母親哪見過這麼和善好說話的人,從嫁進來就被趙家一家子人的極品給氣了個夠嗆,只有這個二嫂雖然小心機不斷,卻也算得上對自己最好的人!
「二嫂這話說的過了呢,是我小心眼的錯。反正這事過去了,那咱們也別這麼搶著攬過錯了!」
這話一出,二伯母連連點頭,與母親倒是一起笑了起來。趙茜茜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二伯母的性子看,可不是那麼簡單要拉攏別人的人,除非那人值得投資。
為什麼呢,趙茜茜百思不得其解。
幾近中午,趙賈氏終于與二伯母談完了話,只是看起來,母親好像中毒有些深?二伯母的洗腦功底可這是深厚!
趙茜茜跟在趙賈氏身後暗自思忖二伯母的用意,卻被母親觀察到了。
「大妞可是悶悶不樂了?」
趙茜茜只是點頭。反正思考和悶悶不樂放在一個一歲孩子的身上,還是悶悶不樂比較合適。
趙賈氏一陣心疼自家孩子的懂事,自己只顧得與二嫂大吐苦水,卻忘記大妞是個喜歡玩鬧的孩子了。
心疼的撫模著孩子的頭,趙賈氏滿含慈愛的對趙茜茜說:「大妞,你二伯母家的孩子都被他們舅舅接去了,等他們回來就有人陪你玩了……」
趙茜茜心內怒火翻滾著,我看起來是沒人玩鬧才悶悶不樂的嗎?分明是在擔心你啊!有個不靠譜的老媽是真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