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我回來了 第三章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作者 ︰ 胡考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說起來,母親與父親的婚姻還是女乃女乃一手包辦的。據說,母親年輕的時候是村上一支花,二八年華,甭管是出門洗衣,還是上山砍柴,身後頭總吊著一群不良青年。當年的不良青年可不像現在這般孟浪,人小伙兒純粹只是站在欣賞如花似玉的姑娘份上,可不敢有胡鬧之心,甭說表白什麼的了,連送朵路邊的小花兒都不敢,當然,亦可能是小伙兒沒這覺悟。

盡管如此,謝依南的外公仍然擔心的一塌糊涂,回回都囑咐她母親帶把小斧頭在身上,倒不是想讓它如何威風的大殺四方,鎮攝一二還是可以的。

母親是個有主見的人,她書念的不多,倒是喜愛學人家標榜自個兒是新時代的女性,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無奈謝依南的外公十分古板,認為生兒育女再幫他們成家立家,才算完成人生最後幾件大事兒,他很堅持自己的觀點,同時亦很反對母親的想法。到了母親十七歲這年,一頂小橋就將母親送嫁出去了。因對方家貧,無甚聘禮,外公亦樂得不用準備嫁裝,所以,母親是身家清白兩袖清風地被人綁著送進父親大門的。

待生米煮成熟飯之後,母親盡管萬般不願,亦無法作怪了去,那個年代也還不流行離婚這種驚世駭俗之事兒,母親只好萬般無奈地開始她的婚姻生活。

起點本就不甚美好的兩人,常常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鬧不休,女乃女乃是個疼兒子的人,強勢的母親在她眼里看來,可不是個合格的兒應該要有的表現。既然兒子治不住她,自己當然只好出手相助了。

小倆兒口的事兒,甭管為何,加了個第三者進來,總會越鬧越大的,不管這第三者是你老媽,還是你老情兒,效果絕對相同,更有甚者,前者比後者的威力更加驚人。此乃千古定律,值得世間永世傳承。

父親是個孝子,所以,他不懂床頭打架床尾和的道理,老媽要管,自己這個三明治中間的太陽蛋,自應退避三舍。與老媽,那從來就是天敵。他這麼一退讓,好嘛,退上幾年,果不其然就把自個兒退去了閻王殿報到,徒留妻兒老母在人間,自個兒早早便去陪老判泡茶聊天,只待輪回之日一到,重新投胎,再世為人。

前世,謝依南熬油點燈地打工賺錢,累的半死不活地拿血汗錢替弟弟交學費的時候,沒少在心里編排她那不知是在閻王殿里泡茶,還是已再世為人的父親。因為在謝依南心里,除了自己,沒了父親,母親與弟弟一樣過的極好,母親再嫁,專心替她的第二個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弟弟同樣有母親疼愛,父親這個角色嘛,被好強的謝依南搶過來當了,不然,如何亦輪不到她來替弟弟交學費不是。

女乃女乃呢,女乃女乃也是好的,與收養的痴兒共度了歡樂的晚年,謝依南輾轉各處,卻沒少接收到關于女乃女乃女孝母慈的事跡,想來,也是極好的。

「雙兒,女乃女乃做的飯,好吃嗎?」。堂上,女乃女乃努力擠開一臉兒的摺子,笑的安靜詳和的問謝依南。

「好吃,女乃女乃,你怎麼不吃。」謝依南撇了一眼身邊正吃的跟貧民窟的百姓一個嘴臉兒的弟弟,從來不敢指望謝依男知道什麼叫禮貌禮儀,她率先開口回答。十幾年的帝國生活習慣,讓她自然而然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注視著女乃女乃回答問題。

女乃女乃似是有些躊躇,又似有些不安,于是謝依南知道了,女乃女乃心里亦明白母親接下來將要做什麼事兒,她在努力,她在試探口風,因為她心里明白,母親這個時候出門,一定是回外家搬救兵去了,她早年喪夫,現在喪子,孤家寡人,她沒有半分把握,不,甚至是一分成算都沒有。

這場仗,她輸定了。

「乖,女乃女乃不餓,雙兒快吃,飯要涼了。」女乃女乃對謝依南停止進食的舉動不解,但這並不妨礙她感愛到,從前並不得任何人歡心的小姑娘,這會兒眼里透出來的關懷,幾乎瞬間,女乃女乃的眼楮便被淚水攻佔。

再透明,再忽視,這也是自家兒子的閨女啊,很快就要被她狠心的母親帶離開這個家,離開自己了。

「女乃女乃別哭,乖,雙兒陪你啊。」謝依南自己不是愛哭的,自然無法去安慰哭泣的別人,說來也是怪,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她就安慰了家里倆兒人的眼淚了,難不成,到了分家之時,自己還要安慰母親的眼淚麼。謝依南被自己這想法驚了個外酥里女敕,不不不,不會的,母親強悍如斯,定當不會做出此等大失顏面之事兒的。

謝依南不知,她很快就要自己打自己臉兒了。

「雙兒,會一直陪著女乃女乃嗎?」。聲音哽咽,強忍淚意的女乃女乃問道。

「會的,雙兒最喜歡女乃女乃做的飯了,雙兒一定會一直陪著女乃女乃的,對吧。」謝依南說著,還動手推了一把絲毫不受眼淚影響,一心一意正吃著飯的謝依男。

她沒有辦法說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兒來,更不能表現出超過4歲小姑娘智慧的未卜先知的功能來,只好拙劣地用桌上那碗已然冷卻的飯食當借口,以示自己的不舍之心,欲留之意了。

謝依男不明就里,但他在的怒視下,仍然疑惑地點了點頭。女乃女乃看見,果然大受鼓舞,掛著淚的臉兒上瞬間陰轉楮,甚至還笑著慈愛地模了模謝依男的頭,見謝依南亦同樣眼巴巴地看著她,她才順道模了模她的頭。

謝依南覺著情況不甚樂觀,女乃女乃現時明顯沒有上世那泛濫的愛心,一時間,她覺著自己前途堪憂。

「女乃女乃,雙兒好幾天沒有看見爸爸了,他什麼時候回來,雙兒很想他。」謝依南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既已決定留下,她便要想盡辦法替自己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絕不可再重滔上世之轍,即便要在女乃女乃的傷口上撒鹽,謝依南亦在所不惜。

「雙兒你爸他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女乃女乃說完,眼里的水滴片片落下,瞬間砸蒙了剛剛硬起心腸的謝依南,她言語無措,只好用自己粉粉女敕女敕的小手去模女乃女乃的眼淚,心虛的她不無帶著消滅證據的心情。

女乃女乃卻是不明白謝依南心里的百轉千回的,她只覺得的這個小孫女今兒個分外貼心,心里越發想要留下她陪伴左側。

「女乃女乃」謝依男這個女圭女圭兒也跟著哭,一時間,滿屋子的悲愴之情,常人委實難以抵擋。

悲傷的人與悲傷的人在一塊,其實並不能產生絲毫的正能量,尤其這個悲傷的原因某種程度上是相同的。謝依南心里想著自己上一世的悲苦,抱著與眾同樂,與眾同苦的心情,一起哭了個痛快。

眼淚,有時候也是個很好的出口啊!

痛哭過後,謝依南捧著那碗再無一絲熱氣的飯食,吃的津津有味兒,心情卻委實復雜難辨。她一方面想推翻前世的一切重頭開始,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帶著前世的思想觀念,遠的不說,單這個哭,她就覺得這個技能其實沒想象中好用,效果自然是有的,但,好累人啊!

母親回來了,在謝依南剛剛放下手中碗筷的時候。雖然母親的速度一樣來去如風,但她仍然在母親的臉兒上看出了端倪,看樣子,明天應該會有一場好戲上演啊。

母親此時與女乃女乃不單形同陌路,往重了講,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了。謝依南的這個結論並非無的放矢,前世,外婆曾不止一次與自己說起,父親之死,母親與女乃女乃倆兒人都在相互責怪,相互推委。

世仇易結難解,謝依南此時無心去分解,盡管在她看來,父親其實是被他最親的兩個女人聯手害死的,甚至謝依南自己亦佔有小部分責任。畢竟,母親與女乃女乃正式交惡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出生並沒有給謝家帶來男丁這個事實。

聖經上說,罪是從我們的根源而來的,但卻是罪的現實性在我們的靈性中有力的焦點,每個人出生以來都帶有罪的痕跡,因為人性與生俱來的罪,人性的扭曲就有動機去犯罪。

所以,並不是因為我們犯罪了才成為了罪人,而是因為我們本身是罪人。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與生俱來的原罪呢?

畢竟,這罪犯到最後,是死了人的。

母親帶著姐弟倆兒人進入房中,筆直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楮卻是睜地大大的,盯著天花板,臉兒上專注的表情似是上面有一朵花,花底下隱藏著達芬奇的密碼,破解了密碼不但能帶她自己走出困境,甚至還能帶她走上幸福的康莊大道,從此快樂無憂,富貴逼人一樣。

謝依南接受母親的無視,但她畢竟是個成人的靈魂,她無法與弟弟那般一直表現無措的站在床邊,等著母親冥想結束後再發落。

「媽媽,我帶弟弟去洗漱,好嗎?」。謝依南吃過飯後,早就想歇息了,奈何母親一直不出聲發落她,她只好自作主張地借弟弟的名義去行事兒了。

雖說這兒還是鄉下的老家,但重生的謝依南半點兒不想陪弟弟一起變成小野人,沒洗漱,她是不可能睡的著的。

母親並沒有接話,她徜徉在思緒的海洋里,根本無暇分身。謝依南只當她听見了,便帶著弟弟出了房門。穿過一條細窄的走廊到達堂上,謝依南看見女乃女乃的房中還亮著燈,試探性的敲了敲門,女乃女乃果真不一會兒便將門打開,問她何事?

「女乃女乃,弟弟牙疼,他想刷牙,我也想刷。」謝依南心里清楚自己的份量,她並不主動說是自己想刷牙,只道是弟弟的要求。女乃女乃听了,果然從房中模出兩把新牙刷,然後帶著姐弟倆兒到井邊打水洗漱。

初夏的夜里微微有些泛涼,空氣里有白事過後的梵香燒紙味兒,天空新月如鉤,正如羞怯的小姑娘一般,只露出一個尖尖的小角兒,風吹雲動,果真像極了姑娘家臉兒上的面紗。在大美帝國生活了近十年,謝依南已經忘記家鄉的味兒了,家鄉的情,家鄉的景,自然忘的更加徹底。

井水沁涼,謝依南卻覺得溫暖。

洗漱結束,謝依南與女乃女乃道過謝後,帶著弟弟謝依男回到母親的房中,推門進去後見母親已然閉上了眼楮。也不知道她心里的密碼有無解開,謝依南一邊在心里嘀咕,一邊替弟弟及自己退去身上的衣衫,紛紛只著背心及小屁屁褲上床睡覺。她怕弟弟夜里尿床,將他安排到靠近牆的那頭,自己卻躺在床邊上。

重生第一夜,謝依南要好好想想,今後的日子,將要如何舒心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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