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妝 第二十五章 前情

作者 ︰ 花梵煙

自從謝梵煙病愈,能在府里走動後,府里上下對謝梵煙的態度卻變得曖昧起來,雖並未添人,但初初幾天,也有小廝丫鬟日日給並蒂苑掃雪收拾,並蒂苑變得齊整了許多。

只是觀望了幾日,看到慧世子陳瑾瑜仍舊一步未踏入並蒂苑,而天晴老請了一出戲班在園子里熱鬧,邀了王府眾人,獨獨漏了一個謝梵煙,兼之幾日前便傳出說王府常客蕊珠公主上門,打了少一個巴掌,並揚言少的位置坐不久了,而當日在場的世子爺並未反駁。

種種跡象,讓底下的人重新放寬了心,迅速理解了老和世子爺對少的態度,待並蒂苑更加怠慢起來。甚至日常必須的炭火都給的不足了。

而謝梵煙自那日回並蒂苑後,臉上的掌印並未消退,脂容脂玉驚呼著上前,謝梵煙便說是公主打的,一面仔細瞧二人神色,一面口里還套著話—無—錯—小說。

費了一陣工夫,謝梵煙才弄明白,原來那宮裳公主是太後最喜愛的蕊珠公主,其母妃胡氏,在當今皇帝尚是閑散王爺的時候只是一個側王妃,卻對宮中的昭容娘娘,也就是如今太後十分恭順,常常攜女兒去宮中看望昭容,讓其不至于過于孤獨,如今側王妃胡氏成了皇妃,昭容娘娘成了太後,這份情誼變得更加深厚,當初是太後親自請皇上下旨,將胡氏封為四妃之一的賢妃,更對其所出的蕊珠公主十分寵溺,皇上仁孝,外听長姐內听太後,故蕊珠公主雖不是嫡出,卻在宮中風頭極盛,幾乎要超過了正經皇後嫡出的佳敏公主。

而最最關鍵的是,蕊珠公主幼年時候,隨娘親入宮看望祖母昭容娘娘,趁祖母與娘親說話的間隙跑出去玩,攀爬假山,竟在山頂失足掉落,幸而得陳瑾瑜路過相救,才不至于落得個破相殘疾甚至一命嗚呼的下場。

那時候先帝尚在,對兄長老長康王十分信任,並特許其長孫陳瑾瑜在皇家學堂開蒙讀書,一直到先皇病重不能執政,朝堂宮闈皆波濤洶涌危機四伏時為止。

後來皇上登基,與公主誥命同時封下的,便是陳瑾瑜的慧世子,有了封號的世子,自然與一般王公貴族的世子不同。

而陳瑾瑜與蕊珠公主幼時的一段情誼,竟也維持到了今朝。

因為蕊珠公主是長康王府的常客,太後也縱著並不管束,府中閑人好奇,不乏有本事的多加打探,竟打探出了前因後果,所以府中上下皆將這個故事傳誦,也不知幾多真假。

謝梵煙方才了然,繼而感覺頭疼,這蕊珠公主種種那般,分明是對陳瑾瑜有意,難怪會這般不待見自己。

太後最寵愛的孫女啊。

真是個強有力的情敵。

直待謝梵煙掌印漸漸消除,看不出端倪時候,陳瑾瑜也未曾踏入並蒂苑看望過一次。

雖知此身與那陳瑾瑜或並無情分,但好歹是結發的妻,他這般未免太過無情。

謝梵煙心里冷笑,夫妻情分,到底淺薄罷了。

之前有付青彤,之後有陳瑾瑜。

銀炭不足,脂容脂玉先是瞞著謝梵煙,後來只能將全部領來的都用在正屋,三個丫頭的房里斷了炭火。

等謝梵煙察覺的時候,是因著看脂容脂玉與雪茹三個丫頭接連病倒。耐不住去探望時候,才發覺原來除了自己屋里,其余偏房皆冷如冰,炕上模著都沒有溫度,用幾床棉被都暖不。

可憐的丫頭們瑟縮的在床上,蜷成一團,企圖溫度。

謝梵煙鼻頭一酸,可恨自己這幾日心煩意亂,竟未去關心身邊之人。

自己身邊,只剩她們了啊。

謝梵煙令她們將她分在各自屋里,一點都不用給自己留。

幾人自然不許,謝梵煙堅持道,「我這樣做自有計較,若是你們不用,那我屋里更不會用,你們受凍,我便陪你們一起冷著。」

脂容先是泣道︰「少不必如此,婢子們身子好……」

「我這樣做不僅是為了你們,這冬日還長,一日一日的熬下去,總有一天連我屋里的炭都會沒的,不是麼?」謝梵煙打斷道,「你們听我的,先是把你們的身子養好,我們才有底氣去爭!從今日起正屋不必用炭,我最好凍病了才好,凍病了才有說道不是?」

冰冷的溫度,精致豪奢的室內擺設,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畢竟,還要比當初梁國公府的家廟好,不是麼?

謝梵煙噙著冷笑,苦中作樂。

直到一日起來,覺得頭痛無比,渾身發冷。

下意識的咽一咽口水,耳內連同喉嚨皆一陣刺痛。

謝梵煙起身,身子並不好,這一來確是冒險了,只是若不如此,只怕自己這個少的待遇,會越來越差。

幾個丫頭的身子已經漸漸好了,等脂玉為自己梳妝完畢,連早膳也不用,謝梵煙就帶著脂容出門。

結發為夫妻,你在美人身邊溫柔鄉內享福繾綣,而我卻在並蒂苑內孤身入睡輾轉寒涼。

陳瑾瑜,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

徑直走入月華居,不顧門口幾個丫鬟的阻攔,登門入室,未曾等一句回稟。

室內溫度正好,宛若置身春天,謝梵煙一路走來,卻覺得頭昏昏沉沉,幾乎要支撐不起自己的意志。

幸得脂容一直扶著,走前故意未擦涂胭脂與口脂,一張病容想來展現的淋灕盡致。

陳瑾瑜正在與丘灕月用早膳,見謝梵煙帶著一陣冷氣推門而入,都有些怔住。

北風入室,未等說話,丘灕月先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衫,咳了幾聲。

陳瑾瑜皺眉,看向謝梵煙,「還不快把門關了,灕月身子不好,禁不得風。」

這一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謝梵煙冷笑著上前,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四處看了看,涼聲道︰「這兒當真是暖和啊。」

陳瑾瑜似才發覺眼前人有些不大對勁,雙目赤紅,面色潮紅,聲音也有了幾分沙啞。

「既然同樣身為世子爺的,自然是爺最重要,看來爺在哪里,哪兒才有溫暖不是?一個妾室的月華居溫暖如春,堂堂少的並蒂苑卻冷如寒窖。陳瑾瑜,你說,若是將堂堂長康王府少被凍病甚至凍死的趣事傳出去,外面會怎麼看你這個寵妾滅妻的慧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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