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三百六十五  京城大風雪

作者 ︰ 雲山霧繞

碧溪正哄著孩子,听到了歐陽的腳步聲,算著時間讓人去開了門,果然見歐陽站在門外,他笑了笑,對下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下人們便紛紛退下。

碧溪疑惑的看著他,他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很少讓人回避,而且他也不避諱府里的下人,今日這是怎麼了?

歐陽接過碧溪手里的孩子,哄了兩下,說道︰「京城即將有一場大風雪,我們還是出去避一避為好。」,這幾年,他看著她一點點變化,從不追求名利,到陷入名利的漩渦,一開始他縱容她,讓她享受和以往不一樣的生活,如今他發現他做錯了,越是放縱,她沉溺的越深,深到為了名利敢于參與朝斗,而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碧溪愣了愣,不明白歐陽為什麼突然這樣說,獨孤家正面臨危機,她怎麼能在此刻離開?

「尋一個清靜的地方,我們好好將孩子撫養長大。」歐陽淡淡的說道。不是他害怕斗爭,他早已經不怕任何人,他不想孩子生活在刀光劍影里,他只想他們平安長大,他會教他們調香和醫術,還會教他們做人,他已經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

「清靜的地方?」碧溪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有清靜的地方?皇上只要下一道聖旨,不管我們躲在何處,都會被官兵追殺。」

歐陽搖搖頭,皇上在碧溪的心中,只怕是比洪水猛獸還可怕。

「你以為封鎖碼頭。就能惹怒高麗人,將戰局擴大?皇上派去三十萬大軍,足以踏平高麗。」有時候他覺得碧溪很聰明,有時候又覺得她很天真。

碧溪皺眉,封鎖碼頭的命令,他如何得知?難道他截取了自己的消息?

「紙條呢?信鴿呢?」碧溪氣的握緊拳頭。

「都毀了,不要再和皇家做對,你也不想看到兒女再受傷害,對不對?」

一句話正好戳到碧溪的痛處,她咬咬嘴唇。昂起頭試圖阻止眼淚落下來。可惜眼淚還是滾滾流下。

「孩子受傷害是為什麼?」碧溪伸手將桌上的茶盞打落在地。「你告訴我,如果不是你放走紅染,陶晶哪有命禍害我女兒?還有你收留的那個陳雨,阻止我殺陶晶。你們以為你們是救苦救難的佛祖嗎。如果不是你們。三番四次阻攔我,我女兒怎麼會被別人帶走,至今生死不明!」女兒被陶晶那個毒婦帶走。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如果沒有他們倆的阻攔,陶晶早就死了,她有怎麼會因為文文的失蹤而傷心欲絕呢,如今歐陽反倒怪她給孩子們招惹麻煩,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說自己該有多痛心嗎?

歐陽嘆息,因為手里抱著孩子,騰不出手來安慰她,便輕聲說道︰「我也是怕你會遭到報復,才放走那個女人。跟皇家做對不會有好下場,你總該為孩子們想想。」,如果皇上知道她意圖封鎖碼頭,必定會派兵追殺她,到時候如何保全身邊的孩子?他可以死,但是他不想無辜的孩子也跟著受連累。

「我不會退縮。」她要找到文文,要殺掉陶晶,她還有很多事沒做,不能這樣離開。

歐陽嘆了口氣,說道︰「你好好想想,七日後再決定是去是留。」

碧溪看著他,輕輕的搖頭,他是意思是,他準備七日後離開這里?他要離開了嗎,他不管她了嗎?

「歐陽——你不留下來幫我嗎?」。她以為不管她有多任性,歐陽都會包容她的。

「你為什麼不肯跟我離開,孩子需要你照顧,我們已經失去了文文,難道你還想讓這個孩子也出事嗎?」。他忍不住拔高聲音,興許是聲音太大,吵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孩子高聲哭了起來,歐陽忙哄了哄,待孩子睡過去,輕輕將孩子放到床榻上。「你以為手握一筆前朝遺產,就能跟皇上斗下去?皇權至上,你懂不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你懂不懂?就算他下令讓獨孤家的人都自縊,獨孤家的人也不敢不听話,不但要乖乖自縊,還要謝皇上留個全尸,你為獨孤家鳴不平,誰為我們失蹤的女兒鳴不平?」有時候,他真的不明白,碧溪為什麼處處為獨孤家設想,她明知道她不是獨孤跋的女兒。

「你的意思是,皇上讓我死,我也得乖乖的死,還要謝他給我留了全尸?」是她想錯了,還是歐陽看書把腦子看壞了,皇上傷害別人就是對的,被傷害的人還不能抗議?皇上就能修建宮殿城池,還要親戚掏錢,難道這也是對的?他用奸計奪取皇位,這也是對的?那麼,她想知道,天下還有什麼事是錯的?

「有人敢指責皇上做錯嗎?沒有!所以你如果與皇上做對,錯的只會是你,你看國舅被皇上騙去錢財,他說什麼了嗎?沒有,他認栽,他都不計較,你計較什麼?」

碧溪有些動搖了,是啊,皇上坑害獨孤跋不是一次兩次,他都是默默承受了,並沒有生出反抗的念頭,他自己都不反抗,她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罪惡的源頭是金錢,只要獨孤跋身上沒有油水可以榨,皇上也就不會找他麻煩。

「你雖然孝順,可是你與皇室對抗,只會連累獨孤家,也會讓皇後難做人,為了獨孤家的安寧,你別拿金銀資助他們了,富貴總要入凡塵,是時候讓獨孤家的子孫吃點苦頭了——」

雖然歐陽的話沒有錯,可是碧溪依舊沒有答應他離開京城,在封地待幾年才知道京城繁華的好處,她不想再去那偏遠的山村過著消息閉塞的日子。

「你今日去替父親看看病吧,替我安慰安慰他。」她想親自去,可是她剛生完孩子,歐陽不可能讓她外出,而獨孤跋病著,也不可能來歐府看看剛出生的孩子。

歐陽順手摘了花瓶里的花戴在她鬢間,拉著她的手說道︰「放心吧,我會盡力。」

歐陽離去,不多久便听到車輪聲,碧溪坐在屋里出神,想著文文的笑臉,想著她被陶晶折磨,陶晶那樣恨她,一定會把怒氣發到文文身上,可憐的孩子——

吳嬸進來打掃,見碧溪發呆,知道她又在想念文文,嘆了口氣說道︰「小姐,您總得保重些,總這樣胡思亂想,會老的很快。」

碧溪壓根沒听到她說話,依然睜著眼楮看向遠方。

晚間,歐陽回來,告訴碧溪一個非常不利的消息,獨孤家子孫早已暗中幫太子做了不少事,如今皇上抽絲剝繭,已經將那些人都查了出來,雖然大多是買古董字畫送給太子,但是已經令皇上非常不滿,高顈趁機拉攏獨孤家的那幫人,皇上斥責高顈想要獨攬朝政。

「此事父親知曉嗎?」。碧溪皺眉問道。她沒想到,獨孤跋一直保持中立,不參與朝政,可是那些堂兄弟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巴結太子,可憐的是,太子還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就被牽扯進了這場奪嫡風波。

「知道,皇上暫時沒處置他們。」怪就怪在此處,皇上已經容不下高顈等朝臣,卻粉飾太平,一邊清理出太子,(黨)羽,一邊朝臣說笑,好似他只是在做些無謂的事情。

只怕是京城將要迎來一場大風雪。

「留在這里,皇上遲早會加害他們,他們都會說些北凶奴語,讓他們去凶奴怎麼樣?」碧溪問道。

「逃去凶奴,便坐實了通敵叛國的罪名。」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難多了,就算逃去凶奴,皇上也可以讓凶奴可汗追殺他們,如果皇上真要加害他們,他們是逃不掉的。

碧溪想了想說道︰「不如讓父親詐死,如此一來,國舅府的人便各自散去,也不會被牽連。」,這樣的主意,若換做是她,肯定會同意,可是獨孤跋那樣的性格,只怕是寧願死也不玩這種伎倆。皇上真是可笑,獨孤家的人巴結太子怎麼了?太子是未來的皇上,送些字畫給他怎麼了,難道就因為這樣就要治他們的罪?他們只是送東西,又沒求太子給他們辦事,這能算是賄賂嗎?

「要不讓瑞王替太子說幾句好話,讓皇上別廢太子?」她算是看出來了,獨孤家早已經跟太子綁在一條繩子上,就算沒有諾瀾,沒有文文,獨孤家也不可能月兌離朝斗。

「瑞王與太子素來不睦,恐怕他是最不想看到太子登基的人。」

「京中屯兵不多,太子府侍衛不少,或許可以冒險奪得天下,反正我們已經遭了皇上的懷疑。」不造反,獨孤家死路一條,造反了,或許可以謀出一條生路。

歐陽伸出手指戳碧溪的額頭。「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此話他們二人說說也就罷了,萬一被別人听去,今日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為什麼不敢?只能皇上滅殺我們,還不準我們反殺他?」這種想法未免也太可笑了。皇上可以肆意殺害大臣,還不能大臣有怨言,可以肆意奪去別人財產,還不準別人討要,這是什麼皇帝?還自允為佛陀轉世,真是可笑至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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