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離 三百三十  元妃去世

作者 ︰ 雲山霧繞

「怎麼悶悶不樂?」歐陽輕聲問道。心里猜測,她是不是听聞親生父母去世,所以悶悶不樂。碧溪沒有回答,而是靠著他的肩膀假寐。

回到國舅府,見四下無人,碧溪才將元妃準備自盡的消息告訴歐陽,歐陽想了一會,說道︰「倒是有一味護心丹可以護住人的心脈三五日,但是此事泄漏,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元妃想要保住元家,所以用性命換取元家自由,若是救元妃不死,它日事情敗露,元家就是欺君罔上,到時候家族遭難,元妃也在劫難逃,就算是為了家族名譽,元妃也不可能做出「詐死」之類的事情。

「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她——」碧溪難過的流下眼淚。自她清醒過來,元妃是她唯一的知心密友,縱然倆人身份不同,中間又有利益關聯,可是元妃經常會忽略這些外在的東西,只與她談心。她不是只重利益不重感情的人,在她心里,早已將元妃當成自己的家人,如今元妃竟然告訴她,她要自絕生路,還不讓人阻止。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她怎麼能不阻止?

「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歐陽輕聲嘆道。

「可以的,你讓香行發散消息出去……」

雖然滿懷心事,但是面對孩子時,她依然能露出幸福的笑容,倆個孩子很聰明,已經會學舌,只是還說不清楚,有時候碧溪隨意說一句話,都能倆個孩子跟著她的調子哼哼。

「丫頭。你叫丫頭。」碧溪掐著孩子腋下,讓她站在腿上。孩子張嘴說道︰「阿球,你啊阿球。」,雖然音模仿的有點像,可是意思完全不同。

過了一日,晚間突然傳來太子妃遇刺的消息,國舅立馬著楊氏過去探望,碧溪抱著孩子在微涼的黑夜里仰望繁星。月明星稀,可是她能看到滿天繁星,說明有烏雲遮蔽的月光。太子妃遇刺。如果皇後知道她身處險境。一定會加派人手保護她,只要皇後想要保住她的性命,她該是不會輕易尋死的。

一切都有轉機,死。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次日。碧溪與歐陽乘馬車回封地。臨行前楊氏給她一封信,碧溪知道這定是元妃讓楊氏捎來的,收好書信。與眾人告別,昨日她與獨孤跋說了易家的遭遇,也提醒他敬亭該訂下親事,最好能做正室,獨孤跋與她想法一致,他說︰我的女兒,沒有做妾室的道理。

坐到馬車上,碧溪打開書信,果然是元妃的字跡,上面寫道︰你這樣做,真讓人生氣。

京城的風雲變幻,與封地的百姓無關,他們照舊過著秋收冬藏的平淡生活,原本想沿途多停留,可是天氣乍冷,碧溪擔心凍著孩子,便催促馬夫趕緊回封地。

封地如今已經牛羊遍野,碧溪與獨孤跋達成協議,封地的牛羊肉低價出售給獨孤跋,他負責宰殺、售賣,碧溪只得出售活牛羊的那一部分,總體上獨孤跋得大部分錢。然後碧溪會根據孩子們放羊牛羊的次數,一次性將錢發給他們。建造羊舍的銀子已經歸還國庫,通過售賣牛羊,公賬上已經存下了近千兩銀子,這些銀子碧溪準備拿來擴建牛舍,好養更多的牛。

封地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到了秋冬季,野獸會出來尋食,碧溪得安排人看守牛羊,還得高價收買狼皮,只為了讓獵戶勤快點,經常上山打獵。

獨孤跋听聞她收了很多狼皮,便將狼皮買去,後來听聞做成了狼毫筆,售出了高價,賺了不少銀錢。

第一批來封地的毛孩子,中秋過後沒再跟著來封地,獨孤跋說他們不能里京城的人脈圈太遠,否則會被邊緣化。

碧溪也會給元妃寫信,告訴她,自己一切都好,但是元妃再也沒回過信。碧溪只能從香行傳來的消息里得知,她很少進宮給皇後請安,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太子府里。

轉眼便過年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守歲,外面有人堆起火堆,往里面扔竹節,「啪——」的一聲脆響,竹子爆開,眾人哄然大笑,樂其不疲的往火堆里扔竹節。

炭盆上,歐陽把鎖子甲撐開,上面放著花生,花生被烘干了,「 啪」作響,陳雨在抱怨︰「這麼精致的東西,竟然用來烤花生!」,歐陽問他︰「難道要穿著它去打仗?」。

不知道是誰教孩子罵人,倆人互相罵道「臭小子」,「臭丫頭」,碧溪也不揍他們,有時候會提醒他們︰「能動手的時候,不要只動口。」

「有你這樣當娘的嗎?教唆孩子打架?」獨孤嵐不滿的抱怨。

「太吵了,興許打架還能安靜點。」剛說完話,女孩伸手就要去抓花生,碧溪忙拉回她的小手,鎖子甲燙的很,她雖然嘴上說不喜歡倆孩子,實際上比誰都心疼他們。

「你怎麼不回京城?」歐陽剝好了花生放到她手里,轉頭看向獨孤嵐。獨孤嵐將頭撇向另一邊,回答道︰「京城的銀子可不好賺,我已經把鋪子都盤出去了。」,眾人疑惑的看著他,他被看的有些不耐煩,皺眉說道︰「原因現在不能說。」

正月里下了幾場雪,眾人無事可做,便經常去喂牛羊,倒是將牛羊養的很肥。

京城傳來消息,晉王帶兵突襲凶奴,據說射殺了萬余人,如今已被封為大將軍。在這之後,京城富商黃家的財富被洗劫一空,方式與易家別無二致,都是莫名的囤積很多貨物,然後低價售賣,最終被皇家買去,分別售往全國各地。

皇上在血洗外族的同時,也在血洗整個京城。

很快到了開皇十一年,通過一年內的整治,京城富商已經不多,皇上成了天下最大的富商,而獨孤跋因為是皇後的兄弟,皇上並未對他動手。

正當碧溪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安逸到老時,卻突然听聞太子妃病逝的消息,心里一陣難受,張口將午間吃過的飯菜吐了出來。

「郡主,您怎麼了?」丫鬟們慌忙拿帕子給她擦嘴,有人倒來茶水給她漱口,有人用草灰蓋住髒東西,然後清理走,有人開始焚香,屋里頓時充滿清新的香味。

「我沒事。」她以為太子妃早已斷了那個念頭,沒想到,她還是去了,她信念堅定,一定要讓家人擺月兌束縛,不惜自絕生路,這樣剛烈的女人,卻在最好的年華里死去。

元妃只比她大幾歲,紅顏未老人先去,留下舊鏡照新顏,而她,經歷這麼多悲苦,卻依然活著,她沒打算就這樣死去,她想,她們之間最大的區別是孩子,如果元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就算為了孩子,她也不舍得這樣離去,可是太子偏偏沒有給她一個孩子,甚至不肯把庶長子過到元妃名下。

元妃——你自由了,你得償所願,回到你夢想里那干淨的世界,遠離塵世的紛擾和喧囂,願你在那里一切安好!

回到臥房,碧溪開始卸去釵環,將盤起的長發解下,鏡中的她,似乎沒怎麼變換模樣,孩子一天天長大,她也將漸漸老去,就算喝再多養顏湯藥,身體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將頭發捋到一側,碧溪用手指輕輕梳理頭發,腳步聲越來越近,歐陽的腳步總是這樣沉穩有力,不像吳嬸的腳步聲那樣遲緩,不像獨孤嵐的腳步那樣急躁。

「身體不舒服?」歐陽听下人說她嘔吐了,便匆匆趕來,本以為這會她該躺在床榻上休息。

碧溪透過鏡子看著歐陽,突然眼楮酸澀難受,盡管一忍再忍,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怎麼了?」歐陽坐到她身旁,她只顧著掉眼淚,沒發出一點聲響,女兒哭一刻鐘,能抽泣兩個時辰,從前碧溪也會大聲哭泣,什麼時候學會了默默的流落?

「元妃走了——」碧溪攥住他的手,像拉住救命稻草,緊緊的攥住,下唇已經被咬月兌了皮,下巴凝聚著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成婚以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傷心,當初面臨死亡時,她也未曾哭過。

「別傷心了,誰也攔不住一心求死的人,替她想想,她的死能換來家族的自由,她是高興的。」歐陽輕聲勸解,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去了,為什麼死的不是雲氏,為什麼要讓她卷入斗爭中,她從不在乎權勢,皇上該死——」碧溪已經氣的渾身發抖,歐陽忙捂住她的嘴巴,讓下人都去外面守著,這才松開手。

「這里有皇上的眼線,夫人慎言。」

碧溪嘆了口氣,取出木箱里的白色狐裘,正是元妃送的那件。白色狐裘,難道她送她狐裘,就是讓她用來參加她的葬禮?

「她沒死,對不對?」碧溪扯著他的衣袖問道,可憐的模樣,讓歐陽心疼的落淚。「听說得道高人可以召集人的魂魄,我們把元妃魂魄召集來好不好?」

歐陽撫模她的額頭,因為突然受到刺激,身體難以承受,已經開始發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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