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第一卷－火星十年，大戰將起－第一四零章－黃泉永隔，永世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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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昵。
蕾穆麗娜
「戴爾恩……他從一開始就在監視洛里莎亞吧？」我轉而問道這個盤旋在我心底數個月的問題。
「為什麼會這麼問？」伯父略有興致地挑了下眉頭。
「有些根據，也有些直覺。那個時候我剛剛摔斷了腿，精神還在混亂中，自然有許多的細節沒有注意到。」我轉而將目光看向陽台外的竹林，「但是這兩年反反復復地回看洛里莎亞的那些記錄，發現，她並不是那種天衣無縫的間諜，反而可以說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不以伯父的手段，在整個體系的防御中會出現這樣嚴重的紕漏，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是伯父在縱容洛里莎亞。」
「嗯。」
「而且洛里莎亞的事情原本就是我們扎茲巴魯姆家族和逆派還有地球聯邦之間的博弈，很顯然，我從詐柳米莎那里，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這種已經沉寂了數年的情報，其間的很多關鍵的地方又都被伯父您處理了，所以我能查到的就只剩下微乎其微的地方了。」我轉而直視伯父的眼楮，「我想知道伯父您是怎麼看的。」
扎茲巴魯姆看著我微笑點點頭︰「不錯，不再像是當年那個剛剛從你母親家里出來，滿身是刺想要保護你弟弟，只想著要愣頭青地往前沖的小家伙，知道回頭看了。」
扎茲巴魯姆伯父接過李深行遞來的電子板，翻閱起了其上顯示的層層文件，原來……以洛里莎亞為核心，其間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麼？
「這麼說吧，文有那亞恩亞、亞米蒂歐、余家，武有南普頓、藍爾賽、細斯米塞、扎茲巴魯姆和井家，雷利加利亞的皇位就可以穩穩地坐下去。自然，對逆派而言，皇位上的雷利加利亞坐得越穩，他們就越是不開心，越是想要掀翻而重新劃分薇瑟帝國的利益，而之所以雷利加利亞如今如今已經不可能如當年那樣破釜沉舟地停止逆派aldnoah的授權，便在于團結在逆派周圍的利益集團同樣龐大到普通人難以想象，皇派中立皇家亦是間接受益人，瞬間的停止他們的幾個公爵侯爵伯爵的權限，帶來的將是整個國家的經濟和軍事崩潰性災難。」
「嗯。」我點點頭，回憶著在那些貴族老師給我講解的薇瑟帝國國家形勢的課程︰
地維那公爵家原本就是黑白兩道起家，到現在依然在多方面有著自己的觸手。
烏里克歐茲侯爵家族，雖然看似是當年的扎茲巴魯姆的家犯人，但實則也是有些才學的電子和重工業起家。
斯蒂恩斯侯爵家是以農業和輕工業起家，這在貧乏的薇瑟帝國反而是一個利益極大的行業。
葉侯爵的家族與習武寒門的井家，經商寒門的余家不同，原本在地球時就是華漢洲區的千年世家大族，自然在金融、礦產等重要的行業和亞米蒂歐家不相上下甚至略勝一籌，現在也是華漢區的葉家分家一支。
至于索拉克爾達侯爵家族，則是一個和如今的扎茲巴魯姆家族有些重疊卻在軍工產業這一塊比扎茲巴魯姆家族要有資歷。
再加上其下的兩個實權伯爵，以及大大小小的伯爵、子爵、男爵，團結在逆派周圍的利益集團早就佔據了薇瑟帝國三分之一多的經濟。
「和人丁尚在的其它皇派家族，只有我們扎茲巴魯姆家族——人丁不興。況且，在內爭中，我們扎茲巴魯姆家族還反常是最為強盛的存在之一，這份光芒，便是我們皇派的盟友也不得不側目。」談起扎茲巴魯姆家族雖然經歷了七代動蕩，卻依然在如今的伯父手里穩如磐石，這個中年的男人也不由得翹起了自豪的眉角。
「但是我們家族畢竟是曾經背叛過軍盟。」我補充了一句，因為那一次洛里莎亞的死，伯父可不僅僅是清除了逆派的釘子，連皇派和中立派的釘子，也招呼都不打一個不留地處理掉。
「沒錯，不管我們曾經做出過什麼樣的成就，總有些皇派的人依然不會對我們放心，似乎我們依然會如當年的軍盟那樣，在最鼎盛的時候再次背叛。呵，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弱小了，他會覺得你背叛，你強大了，他也會覺得你要背叛，只有當你和他一樣平庸時，他才會覺得安心。」伯父嗤笑了一下，但我卻並不甚清楚他究竟在嗤笑的是哪個家族。
「所以說，洛里莎亞的事件，真正的核心根本不是她，而是你。」伯父做出了定性。
「我？是因為繼承人？」
「沒錯，我一個人，自進入帝國貴族圈，風風雨雨，十三歲便接替亡父出戰，到2004年接你進入扎茲巴魯姆家，其間的十九年，根本沒有過任何的繼承人，再加上我一直為亡妻沃蕾因守生，逆派本以為，不管我現在如何風光，只要再熬上個少則一二十年，多則三四十年，扎茲巴魯姆家族這個龐然大物就會因為我的死去而煙消雲散、分崩離析，但恰好那一年，你卻冒出來了。」
……原來，單單是接我入扎茲巴魯姆家伯父就要頂著那麼大的壓力麼？
「所以逆派決定要把你扼殺在搖籃里，皇派也大多抽手旁觀樂見其成。」
「但伯父自然不會同意。」原來我在剛剛成長的年里，是眼前的這個滄桑的男人構築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堅固的巢穴啊。
「自然，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接回來，怎麼能讓他們隨隨便便地肆意妄為？〈狼騎〉、〈特種騎士〉、諜報人員全部都動起來，與逆派那成潮水般想要滲透過來的間諜展開交鋒。空艦師、警(諧)察、特(諧)警、常備地方軍自然都要動起來，也別讓這些家伙骨頭發銹了。這也是你當年為什麼會遭遇到市長叛變、市政府內發生多起刺殺的原因。」
「……這樣的沖突，對雙方而言都不好受吧？」如果是這樣嚴重到密集的諜報戰，對雙方的精銳一定會激發嚴重的對耗。
「嗯，那個時候皇派的某些家族也想往我們扎茲巴魯姆領插間諜，就是在這樣一個反復沖突的過程中，我們扎茲巴魯姆家族和逆派達成了某個‘默契’——我放任一個間諜自行行動，不主動做出任何的干涉，而逆派則收斂他們那沒有盡頭的間諜滲透。」伯父說起促成這個局面時，也是呵呵一笑。
這其實也是伯父某種成功吧？
可嘆洛里莎亞……
「于是就有了伯父放任洛里莎亞，由戴爾恩或者沃西卡斯換班監視？那如果當時不是這個局面呢？」我疑問道。
「如果不是？那自然就是內爭提前爆發了，當然，那個時候磕不起的可不是我們家的〈狼騎〉，而是對面的〈毒牙〉、〈龍甲〉和〈蠍尾針〉，那幾年逆派可是嚴重大低潮，哪里像現在怎麼撲都是死灰復燃。當然，在練兵上，還沒有哪個家族比我們扎茲巴魯姆家厲害。」
「所以最後選定的是洛里莎亞？」
「沒錯，我當年挑人，還是很有眼光的，她是所有滲透進來的小姑娘里，最純樸的一個。呵，如果不是那個時候忒芙愛烏還太小，頂不了多少事，本來她才是最初內定的你的侍女長。」說著伯父歉意地向站在我身邊的愛烏微笑一了下。
而愛烏則寬慰地搖搖頭，示意這不過是應該的，一切听從扎茲巴魯姆伯爵的安排。
「也就是說，當年我所能夠選擇的所有作為侍女長的貴族，基本都是間諜？」我皺眉，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種滲透就太恐怖了。
「差不多吧，當時的局勢很亂，我的身邊有沃西卡斯和戴爾恩，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但你不一樣，于是，我在看來，如其選一個連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間諜的小女孩，不如選一個原本就知道肯定是間諜的小女孩，然後放在眼皮底下監視。」
「人心的博弈？」我想著這樣一個玩弄人心的，兩個大派系之間的巨大賭局，很顯然，其賭注的彩頭，就是整個扎茲巴魯姆領這樣一個龐大的利益。
「沒錯，不過很顯然，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勝利了，洛里莎亞的心並沒有偏向地球聯邦或者逆派，反而是在時間的沉澱下偏向了你這里。雖然有些可惜最後弄斷了你的腿，但整個主流並沒有偏離我的預期。」
伯父將手中的電子板遞過來，其上是清清楚楚的洛里莎亞在那幾年間，她所接觸過的和能夠順藤模瓜到的全部暗樁信息，幾千的敵對間諜人員，這樣龐大的數目足以令我瞠目結舌，但十四歲那一年的大清洗，也同樣令領內的風氣風聲鶴唳又為之一清。
「恩米里奧等逆派家族畫蛇添足地把地球聯邦的萊森尼亞家族做掉，想要徹底地掌控洛里莎亞，卻沒有想到那個少女那時候就已經把心偏向你了。」伯父搖搖頭，「不過我要點你一句︰你對身邊的人實在是沒有防備心，這好，也不好。雖然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太過沒有防備也會令我不放心。」
我歉意而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對不起，我錯了。」
到現在我還沒有完全適應女生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同樣適應女生那種處處細細防備的心態，有時大膽甚至粗曠的思維依然會主導著我的方向。
「下次注意就好。」扎茲巴魯姆微笑點頭，「于是你十四歲那年，便是以我們扎茲巴魯姆家族的小敗大勝而收官——全清扎茲巴魯姆領內外各體系的逆派和某些和我們不太和睦的皇派諜報組織，順藤模瓜收攬利益。」
大放血啊……
我斂眉有些黯然——卻是以那個十六歲金發少女的死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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