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梁曉熊拍完自己客串的戲份已經近七點鐘,主要是超級市場清場布置浪費時間,等拍完戲份,羅紋叫了OK,霍東峻才換好自己的衣服和梁曉熊打了招呼離開,至于長腿台妹王組賢,此時還要拍偷東西戲份,見霍東峻離開,揚起白皙的手指如同彈鋼琴般彈動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霍東峻揚了一下車鑰匙,示意自己會來接她食宵夜。
有骨氣火鍋是香港比較知名的連鎖食肆之一,比如杜琪峰那部《黑社會》中,大B蹲在山頂對著電話吼道︰「不說了不說了八點鐘有骨氣」就是指的有骨氣火鍋,霍東峻和袁翔仁約在了尖沙咀堪富利士道的有骨氣專門店,這間店打烊時間夠晚,有時霍東峻晚上收工都會來這里食宵夜,也是其他武行收工之後常來食宵夜的所在,約在這里見面,霍東峻在想這位袁八爺是不是準備呆到深夜才放自己離開。
趕到有骨氣時,打通袁翔仁的電話,得知袁合平已經在包廂里開吃,霍東峻停好車上樓,進了幾人所在的包廂。
一推門,就是繚繞的煙氣和沸騰的水汽彌漫,袁合平左手夾著香煙,右手正在夾著竹筷從沸騰的銅鍋里撈蝦餃,看起來食欲正好,旁邊坐著袁家班幾名主力,袁翔仁,袁信易,袁日出,和袁合平比起來,三人好似有什麼胃口。
「阿峻,坐。」袁合平把蝦餃放入餐碟,抬頭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拉了把椅子坐在最下首,朝袁合平笑笑︰「大眼哥,慍我咩事？」
「先食些東西,阿易,幫阿峻拿支啤酒。」袁合平朝霍東峻笑笑,對旁邊的袁信易說道。
袁信易幫霍東峻開了一瓶啤酒,霍東峻道謝之後也不客氣,拿起碗筷學著袁合平的樣子開始撈火鍋里的魚丸︰「剛好未食晚飯,火鍋對我胃口。」
袁合平吃了十幾分鐘才停下擦擦額頭的汗水,放下碗筷朝霍東峻說道︰
「《僵尸怕怕》昨日落畫,實收票房兩百九十七萬。」
霍東峻愣了一下,端著碗筷繼續朝嘴里送食物,听袁合平繼續開口。
「這幾年,除了《霍元甲》,票房最低的一次,上映六日就落畫,比《霍元甲》仲早一日,若是再不開部戲出來省招牌,人人都會當我老嚨,你的那部《惡警出更》我特意買來錄影帶看,阿仁幾個都以為我因為票房的事窩在房間里生悶氣,我在睇電影呀,你的動作設計的貼近實戰,有個人風格,年輕人中,做畫面呢般靚的,除了你和陳東兩個,我就只見過東尼仔,可惜個撲街挨不過武行的苦,偷偷跑掉,不然……」
袁合平說著嘆口氣,霍東峻知道他嘴里的東尼仔是徒弟甄子單,《情逢敵手》之後甄子單受不了師傅袁合平老派武行作風,也受不了一個月只賺三千塊的艱難,回美國去自己母親的武館教拳。
「我一早就想開部時裝動作片,就打寫實風格,本來如果東尼仔不走,下部戲就準備用他繼續打男一號,不過現在他既然走,我又不想被人笑老而無用,四十幾歲連部片都拍不好,所以叫阿仁打給你,問下你有有興趣幫我拍部戲？大制作就不用想,最多五百萬的投資,再多,《僵尸怕怕》的票房擺在那里,我這張臉求不來。」
「劇本有了？」霍東峻放下碗筷朝袁合平問道。
「早就有了,拍《僵尸怕怕》之前,劇本就擺在我桌上,同你那部戲一樣,講差佬,你的叫《惡警出更》,這部戲叫《特警屠龍》。」袁合平對霍東峻說道。（關于這部電影出現在8年年尾非杜撰,甄子丹自傳《問丹心》以及2UU年香港國際電影節袁和平接受采訪時都曾說過這件事,袁合平找不到類似甄子單那種貼近實戰的打斗風格演員,所以劇本一直等甄子單6年返港才正式開拍）
《特警屠龍》,霍東峻對這部電影有印象,不過好像不是很火,但是里面幾場動作戲在八十年代來說,絕對會令人眼前一亮,畫面于淨凌厲,這部戲霍東峻記得是有甄子單演的,那就不該是今年拍才對,難道剛好見到自己那部戲,所以才想起找自己來？
霍東峻不清楚的是,上一世這部電影,袁合平找來王坤加入劇組擔任動作指導,這一世王坤出車禍,霍東峻也算是剛好入席頂替王坤。
「不會是準備在嘉禾線上吧？是的話就不好慍我,搞不好因為我會提前下畫。」霍東峻對袁合平說道。
「德寶線,為德寶拍。」袁合平說道。
他這兩年不順,《笑太極》是他最後一部老派功夫片,票房不盡如意,轉型拍《情逢敵手》,本以為加入符合潮流的霹靂舞混搭打戲會吸引年輕人,卻又效果平平,靠《僵尸怕怕》跟風慍一筆卻又一次敗的一塌糊涂,現在外面都在傳他的袁家班,老派功夫片末路之後就徹底落伍,袁合平不懂拍新拍電影。
這也是他考慮再三之後試水現代動作戲,怕又一次失敗,所以找來讓最近武行內名聲鵲起的新人霍東峻來幫忙為新片度橋,準備一仗翻身。
「大眼哥,拍槍戰戲今年不適合呀,《英雄本色》之後,你睇下現在幾大院線,全部是跟風的作品,市民都看厭啦,換個風格會不會好點？」霍東峻朝袁合平說道。
旁邊的袁翔仁拍了霍東峻的肩膀一下︰「阿峻,你又未試過慍水投資,如果大哥不是要靠拍時裝動作片翻身,連五百萬投資都搞不掂,我哪都明跟風不好,但是那些肯出錢的人卻需要你拍那些跟風的戲。」
霍東峻嘆口氣,他很想說香港這班電影投資人都是短視鬼,只懂跟風把一個類型作死,這兩年,僵尸題材,警察題材幾乎都被拍爛,跟風能真正賺到錢的不過兩三部而已,可是仍然有人趨之若鶩。
「我有問題,大眼哥講幾時開工就得。」
「我安排主演和動作指導的頭餃俾你,但是阿峻,片酬方面,我給不的你太多,想靠這部戲翻身,錢就多花在……」袁合平朝霍東峻說出能給出的條件,霍東峻打斷他︰
「大眼哥,你搞咩呀？錢有所謂,包個紅封就得。」
「不合規矩,你有份演出,片酬一定……」
「不講啦,既然給我個動指的頭餃,就收動指的價錢OK？五萬塊,再多仁哥都準備收拾我呀。」霍東峻對袁合平說道。
袁合平笑笑︰「多謝。」
他看中的是霍東峻設計的那種打斗風格,自己手下除了東尼仔那個從美國東海岸歸來的撲街,其他人都多少帶著老式功夫的功架月兌不出去,不然也不會找霍東峻讓他來幫忙。
「失手兩次,大家都當你是廢柴……」談妥霍東峻幫忙這件事,袁合平才感慨著說道。
「呢種事不用放在心上,永勝的向生千萬大制作《魔翡翠》,宣傳都去過東南亞,結果不是一樣,票房平平,雖然還在上映,但是能不能破千萬都未知呀,導演王京心態就夠好,我見他夜總會賭馬下注尋歡不知幾開心。」霍東峻想起王京的事對袁合平開解。
《魔翡翠》這部電影,永勝和藝能都寄予厚望,宣傳費都花去百萬,馬來西亞,新加坡,菲律賓,台灣仲有香港本土,一心想要一戰成名,打響公司名頭,結果上映之後一盆冷水淋下,讓狂熱的眾人回歸現實,本地賣座平平,東南亞也不見形勢大好,前兩日同向華生見面聊天時,向華生對這部戲賺到錢已經不抱希望,可能最多勉強收回投資成本。
可是導演王京完全不受影響,夜夜笙歌賭馬玩的幾開心。
陪同袁合平在有骨氣坐到十點鐘,幾人才起身散去,約好過兩日幫袁合平度橋開工之後,霍東峻開著猛禽朝武館而去。
回到武館已經近十一點,只有教頭二在大廳里看電視,霍東峻朝他笑笑,把鄧廣榮的一萬塊紅封扔︰「收起來。」
「不會吧,今日紅封居然一萬塊？」教頭二把里面的錢取出來點了一下。
「坐足一日呀,爛片一部。」霍東峻月兌掉外套對教頭二問道︰「阿東返來未？」
「帶去酒店。」教頭二對霍東峻眨眨眼︰「話怕被人當基佬。」
听教頭二說起女兒,霍東峻才想起王組賢好像約自己食宵夜,看看腕上手表,已經十點四十二分,抓起外套朝外走去。
「喂,不會吧,你去抓奸呀？」教頭二見霍東峻剛進門就離開,在後面叫道。
「抓他老母,有個台妹約宵夜,放鴿子當然不好,這種隨時可能會紅,打好關系以後慍她拍戲可能會便宜點,俾我個友情價。」霍東峻跳上車,擰動鑰匙,朝釜山道片場趕去。
「應該不會太早收工。」霍東峻一邊轟動油門一邊安慰自己︰「搞不好現在還未放飯,不算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