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362  最後的安排

作者 ︰ 八月秋雨

「周萋畫,你給我出來!」太陽剛剛出來,一聲粗狂的聲音驚醒了項頂侯府的安寧。

隨後就見一魁梧的身影,沖破守院人的阻擋,長驅直入闖入後院。

「父親,您冷靜一下!」陳澤棟拼盡力氣,阻攔著陳振山,但無奈他雖然身強體健,年輕力壯,但盛怒之下的陳振山如同一只逃月兌出牢籠的困獸,他壓根就阻止不住。

好在陳振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他並沒有直接闖進周萋畫的院子,而是進了陳成璧的院子。

陳成璧早早起來就嘔吐不止,好不容易舒服一點想睡一會兒,就听到陳振山的叫囂聲。

「艾兒,外面怎麼了?我好像听到阿兄的聲音了!」陳成璧依靠在床沿上。

艾兒上前給陳成璧披上衣服,「姨娘,的確是二舅爺!」

「阿兄?」陳成璧連忙下床,陳家的幾位爺,都繼承了老定國公陳定金的優秀品質,那就是沖動,粗暴,現任定國公陳振海多少還有點自制力,自己的兄長陳振山就糟糕多了。

只是,他雖說沖動,但也能分得清身份,怎麼能這一大早就跑來項頂侯府大吼大叫呢。

陳成璧這剛下床榻,陳振山就已經闖進來了,他一看陳成璧臉色不對,原本暴跳如雷的他立刻安靜下來,「妹妹,你,你怎麼了?」

「我們姨娘她……」艾兒要說話。

「我沒事!」卻被陳成璧打斷,「不知阿兄。這麼早前來可有事?」

陳振山已經坐在了正廳中間的方凳上,「周午煜,他人呢?」

「侯爺這幾天公務繁忙,妾身體又不適,他睡在書房!」陳成璧虛弱說話,「阿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陳成璧看看兄長,又看看陳澤棟,手掌壓在胸口。

陳振山眉頭緊鎖,情緒再次上來。他搭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握成拳頭。

他忍著情緒。

這時,听到聲音的周萋畫在春果的陪伴下邁步進來。

一見周萋畫,陳振山這暴脾氣就徹底控制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周萋畫!你竟作出這等齷齪之事!」

他直接沖向周萋畫面前。若不是陳澤棟攔著,他恨不能把周萋畫掐死。

「你母親不能生,讓我妹妹來做姨娘。你不想嫁,竟讓芸兒代嫁!」

「你們母女身份未眠也太金貴了吧,就因為你們有皇族血統,我們就得為你們賣命嗎?」。

他瞪著雙眼,大聲地質問周萋畫。

「二舅父,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萋畫瞪著迷糊的眼楮。

她能感覺到陳振山對自己的恨,可是為什麼呢?

「還裝傻!」陳振山情緒再次崩潰,他大力一推,就將橫在周萋畫身旁的陳澤棟撥開,說著就把手探到周萋畫脖子,「那陶婉兒點名去和親的明明是你,怎麼換成了芸兒!說,你給我說清楚!」

和親的人換成了陳映芸?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周萋畫驚訝地瞬間忘記了陳振山正掐著自己的脖子。

周萋畫臉上的表情讓陳振山更加憤怒,他手下的力氣不禁加大,周萋畫瞬間感覺呼吸困難,她的瞳孔開始放大。

春果跟陳澤棟還有陳成璧的勸說越來越遠,她要喘不上氣來了。

「父親!住手!」陳映芸制止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听到女兒的聲音,陳振山的手瞬間放松,陳澤棟則趁機把周萋畫拉了出來。

靠在春果的身上,周萋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映芸表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咳咳!」

「四妹妹,你不用嫁去匈奴了!」陳映芸含笑說話,可她故意表現出來的輕松,卻讓她的臉看上去更加僵硬。

「父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四妹妹無關!」陳映芸已經沒有勇氣看父親,只是轉過身,與春果一起把周萋畫攙扶到了榻上。

她的手在周萋畫胳膊上輕輕一拍,玩笑道,「四妹妹,實在對不起,這次我搶了你的功勞!」她強顏歡笑,「皇上已經答應封我為公主,而且在國公府旁為我修建一座公主府哦!」

「映芸表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周萋畫不敢相信,她搖著頭,焦急地問著。

「就是我要成為公主了,光明正大的嫁出去,比起四妹妹,我已經很幸運了,對不對?」陳映芸的眼楮里已經開始泛著淚光,她卻依然在微笑,「在我出嫁後,這公主府便會成為阿兄的府邸!」

「芸兒,什麼公主府,什麼府邸,是不是,他們用這些引誘你,讓你去和親的,咱們不要,不要這個,我們只要你能陪在阿兄,陪在阿耶跟阿母身邊!」一听陳映芸說什麼公主府,還說什麼府邸,一直壓制著自己情緒的陳澤棟再也忍不住了,他沖到陳映芸面前,用他唯一的一只胳膊拉著妹妹,「到底怎麼回事!」

陳映芸抬起頭,微笑著看著陳澤棟,「阿兄,我離京後,你一定要照顧好阿耶跟阿母,尤其是阿母,這些天,她的腿疾又犯了,你不要惹她生氣,凡事都順著他!」

她的話很緩慢,那抹微笑也顯得很悲壯。

「芸兒!」陳澤棟拉著她的胳膊,嘴唇抖動著,「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一定的!」

「周萋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又玩了什麼花樣!」陳振山又從方凳上站起來,他身子探過月牙桌,大手再次掐住了周萋畫的脖子。

每次周萋畫遭遇不測跟意外,她都能化險為夷,這一次陶婉兒點名要她和親,又讓她逃了,逃了就逃了吧,還把自己女兒給牽扯了進去,這讓陳振海如何不氣憤。

「父親,這事真的跟四妹妹無關!」陳映芸說著,「撲通」就跪在了陳振山身前,「真的是女兒自己去求皇上的!」

「阿兄此次出征,戰功赫赫,更是為我大溏丟了一只胳膊,我已經為阿兄向皇上請命,皇上會賜阿兄爵位開國子,勛上騎都尉!」陳映芸抬著頭,眼楮里掛滿淚水,她的話說的很含蓄,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陳振山本就是庶出,再過幾年,就會從國公府里分出去單過,雖為國公府子嗣,到時就已經與國公府沒有半點關系了,到最後就成為家譜里的一支旁系,直到最後被遺忘在國公府的族譜里。

但陳映芸現在為陳澤棟求了爵位,這日後可就不一樣了。

他會成為自己的嫡系,然後有自己的家譜。

陳映芸的良苦用心,讓陳澤棟一陣心酸,他蹲在陳映芸身側,抱住哭泣不止的小人,「芸兒,阿兄不要,阿兄不要!」

陳映芸抽泣一下,眼神突然堅決起來,低聲說道,「阿兄,你必須要,為了七公主,你也必須要!」

陳澤棟的心猛然被敲打了一下,他再也抑制不止,眼淚從眼眶里滾了出來,「芸兒,你……阿兄承受不起啊!」

昨天剛剛得到的消息,並州總管獨孤略墜落山崖不治而亡,新婦周安寧成了寡婦,大溏本就沒那麼多規矩,女子喪夫後依然可再嫁,更何況她還是公主。

陳澤棟若無爵無勛,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伊人再次離他而去。

陳映芸也想明白了,她本就是一微不足道之人,將來婚嫁,能找個平常人當如意郎君已經是她的福分,多半會成為勛貴的貴妾、填房,與其那樣,倒不如嫁去匈奴,不管怎樣,也不枉做人子女一會兒。

整個廂房迷茫著一股讓人悲哀的淒涼,陳映芸蜷縮在兄長懷里,嗚嗚哭了半晌,待眼淚再也流不出來時,她抬起頭,往前移動幾步,跪倒在陳振山腿下,「女兒不孝,不能在父親跟前盡孝了!女兒不孝!」

她說著,就給陳振山「咚咚」磕起頭來。

陳振山的眼楮也被眼淚糊住,他將頭高高抬著,不讓女兒看到自己的悲傷。

「哎……」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彎腰將陳映芸從地上扶起,「我的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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