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謀論 137  花珀上一個主人

作者 ︰ 八月秋雨

估計是周午煜等人太長時間還沒出現,那位伊老太爺有點著急了,管家貓著身子,一溜煙竄到靈堂,沒等他,周午煜便開口道︰「我們這就,請伊老太爺不要著急!」

管家點點頭表示明白,卻沒有離開,而是立在一旁等待。

周午煜見狀,知道沒法繼續拖延下去,于是看一下盧天霖跟周萋畫,沒有,只是微微抬手。

兩人會意,在周午煜隨著管家的指引前行時,很自覺地跟在身後。

伊家院里的小徑不寬,但也能允許兩人並列行走。

為表示對周午煜的尊敬,盧天霖主動退後,讓周午煜依然獨自走在前,他則周萋畫依次跟在身後。

走著走著,盧天霖忽然跟周萋畫並排起來,且速度越來越慢,周萋畫察覺到盧天霖似乎有話要說,便配合著他放下步子。

][].[].[]待跟周午煜跟著有四五米時,周萋畫低聲問道︰「盧少卿有什麼事情要問周某嗎?」。

盧天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微微抿了抿嘴,但這個動作已經表明,他是在極其糾結的狀態下開口的。

「盧少卿,您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周萋畫停下步子,面對盧天霖,平平開口。

盧天霖再次抿了一下嘴,抬頭看看漸行漸遠的周午煜,垂首靜思一下,伸手指指周萋畫的手腕,「這花珀……」

自剛剛周萋畫察覺到盧天霖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時,周萋畫就猜出他對這花珀很好奇。于是听他這麼問,倒也沒覺得奇怪。

于是,周萋畫抬起手腕,抬眸看著盧天霖,「盧少卿,是問這花珀手鏈嗎?」。見盧天霖微微點頭,于是說道︰「是一位送的,怎麼?盧少卿以前見過這花珀?」

「?」盧天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他儒雅的臉上泛著疑惑,語調低低。「不瞞四郎。這花珀其實是我拖胡商千里迢迢帶來的!放眼大溏,也就唯有這一枚!」

「哦?」這花珀曾是盧天霖的?周萋畫詫異,那怎麼到了董庸手里的呢?

周萋畫拉一拉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看來。盧少卿跟董少卿的關系甚好啊!既然這本是盧少卿之物。又這般稀有,那周某自然歸還便是!」

說著,她微微松動手鏈。作勢就要摘下來,卻被盧天霖抬手制止,「四郎不必客氣,既然這花珀現在在四郎腕上,便是四郎之物,只是……」盧天霖拖長音調,「只是從我這拿走花珀的不是董庸!」

不是董庸?周萋畫眼楮眯長,回想著這當時董庸有點僵硬的肢體,這般貴重且有意義之物,不應該被人交手相傳啊。

忽而,周萋畫記起,在董庸拿出這花珀之前,好似秦簡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床榻上。

想著秦簡可能就是盧少卿嘴里的那位恩人,于是周萋畫試探性問道︰「不知,是盧少卿哪位摯親拿走的這枚花珀……」

盧天霖微微一笑,「也算不得什麼摯親啊,就是我說的那位恩人,他說這花珀精巧難得,便強行拿去,我還以為他會送給自己的心上人,沒想到竟被董庸討去,送給了你!」

盧天霖眸光再次掃過周萋畫的手腕,感嘆一聲,「沒想到恩人竟然舍得把花珀給董庸,他們兩人的感情幾時變得這般要好!」

盧天霖後面說的話,周萋畫卻沒有听到,她滿腦子就只听到一句話,就是這花珀的真的是秦簡拿走的!

想著秦簡那晚突然將手探進蚊帳,他是想把這花珀給我的!

難怪,那晚他隔著那麼遠就能知道怎麼佩戴著花珀!而且話音里帶著一股酸氣。

周萋畫心中忽而暖暖的,臉上不禁泛上紅暈。

這抹紅暈讓周萋畫俊俏白皙的小臉,更多了幾分艷麗,看得盧天霖心微微蕩漾,他深意吸一口氣,抬頭看前方的周午煜,用一種確定他听不到的聲音,低低說道︰「花珀能到畫兒手上,也算是你我的緣分啊!」

他不在喊周萋畫是四郎,而是恢復了以往「畫兒」的稱呼。

周萋畫濃眉微微一蹙,「盧少卿,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盧天霖立刻斂容,「畫兒跟董庸婚事已經作罷,還戴著這花珀手鏈,肯定是很喜歡吧!」

「盧少卿,你還是喊我周四郎吧!」周萋畫首先修正了盧天霖的稱謂,而後將手腕抬起,又道,「這花珀手鏈倒也算不得喜愛,只是董少卿並非作為定情之物贈予,作為,既然收下,也沒有隨便要丟棄的道理,您說呢!」

周萋畫豈會不知男女之間贈送這隨身物品意味著什麼,卻偏偏要自我麻痹,忽略掉董庸與盧天霖,畢竟這花珀上一個真正的主人是秦簡。

盧天霖猜不出周萋畫執意要留下這花珀是因為董庸所贈,還是因為知道這花珀是自己從胡商那拿來的,但听到周萋畫說要留下這花珀,心中還是犯著欣喜。

「是,是,四郎說的極是!」盧天霖連連作揖,「那你會一直戴著這手鏈嗎?」。

一听盧天霖這麼問,周萋畫眼楮冒出管你屁事的利光。

她抬頭看向前方的周午煜,沒有,大步追趕而去。

盧天霖見狀,也不敢有任何耽擱,緊隨周萋畫而去。

當兩人再次以若無其事的狀態跟上周午煜時,周午煜正巧也被管家攔了下來,周萋畫听到周午煜反問聲,「做什麼!」

管家是個五十出頭的老人,畢恭畢敬朝周午煜作揖,「周都護。請恕老奴不敬,而是老太爺有叮囑,只邀請您跟盧少卿!」他眼楮朝站在周午煜身後的周萋畫。

「這位小郎君,老太爺是不希望打擾的!」管家言語卑微,蒼老中帶著一點點顫抖,听上去,宛如違背老太爺的命令會有不堪的後果。

周午煜難為地轉身。

沒等他,周萋畫倒是自己開了口,「既然伊老太爺沒準備我的薄酒,四郎也不能強行。父親。盧少卿,那四郎就在外面等你,可好?」

伊家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讓女兒一人獨處。周午煜還是有幾分擔心。「這樣不好吧。要不,四郎,你先回去!」

「父親不必為兒擔心。我在這等侯便可!」一听周午煜要讓自己回去,周萋畫立刻否認,難得進入伊府,豈會這麼輕易離開,就算不能隨意走動,周萋畫還是很希望去看看那砸死伊二爺的後院呢。

「是,周都護不必擔心,老奴會安排人專門陪同這位小郎君的!」管家指指立在庭院兩側的僕役,連忙開口。

看周萋畫如此堅決,又听管家早已安排好,周午煜沒有在堅持,叮囑周萋畫不要亂跑,便與盧天霖一同進入了老太爺的院子。

看著周萋畫與盧天霖沿著小徑上了回廊,周萋畫垂下胳膊,看向剛剛被管家安排陪自己的兩位小廝,「勞煩問一下,這附近可有流水,能讓我洗一下手!」

兩名小廝看著這位白淨的郎君,上下打量著,立刻察覺了周萋畫的真實性別,對視一笑後,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大一點的開口說道︰「小郎君您是想用溫水洗手吧,這里可沒有,得去灶房那里!」

小廝這話一出,周萋畫就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性別了,周萋畫斂容,冷冷說道︰「那就勞煩你帶我去吧!」

兩名小廝原本打算戲弄一下周萋畫,卻听與聲音這般冰冷,立刻察覺,這個娘子不是他們能隨便戲弄的,兩人立刻挺挺身子,收起戲謔表情,指指前方的小徑,「這邊請!」

周萋畫臉上仍然沒有表情,便要抬腿邁步,卻听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這位可是周都護從洛城請來破案的郎君?」

聲音不溫不冷,不緩不慢,腳步聲輕緩急促,周萋畫背身,只能猜出這是個體重很輕的婦人,卻猜不出半點這個人的樣子,

短暫詫異,周萋畫轉過身,卻見一身穿淡粉色華服,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在四五名侍婢的簇擁下,沿著回廊慢慢朝周萋畫靠近。

那女子膚光勝雪,秀雅絕俗,烏黑的頭發挽了個髻,髻上插了一支簡單的珠花簪子。

圓臉,雙頰卻不是飽滿的,眉目帶著幾分疲憊的美人倦,細長的眼楮紅腫,眼角下,一顆淚痣,讓她看上去更加讓人憐惜,白皙的粉頸上掛了一串珠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裝飾。

見周萋畫看的這般入神,身旁的年紀略長的小廝連忙低聲介紹,「這是馬!」

馬?就是那個因跟伊刺史吵架離開刺史府幸免于難的馬,只是,她的年紀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馬是繼室,因此比刺史年輕許多!」年紀小的小廝看出周萋畫的疑惑,低聲解釋,卻被大一點的小廝狠狠瞪了一眼。

原來如此,周萋畫默默心想,便朝馬方向移動了一下。

馬繞過照壁,下了台階,很快站到了周萋畫面前,她朝周萋畫微微施禮,「見過周郎君!」

周萋畫連忙作揖還禮,「客氣!」她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身上疑點重重的女子。

周萋畫原本以為馬不過是穿著素色衣服,靠近了這才發現,這粉色的衣衫上,竟然繡著同等顏色的暗花,大的,小的,簇在一起,約到裙擺下方,越密集。

「周四郎是要洗手嗎?前方就是我的院子,若不嫌棄,隨我而來吧!」馬竟然主動開口對周萋畫發出了邀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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