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異聞錄 第五章 入席

作者 ︰ 屠蘇劍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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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客眼神微微驚訝,瞧了瞧楊過,又瞧了瞧陸無雙,眼見她一腳行走不便,似乎是跛了腳,卻只听耳旁傳來「哼」地一聲,連忙抬頭去看,便見陸無雙臉帶怒色,惡狠狠地瞧著自己。

陸家莊上下奴僕皆極有涵養,當下歉然道︰「抱歉,在下唐突,在下立刻便去稟報。」說罷,反身便去了。

楊過拉著陸無雙笑道︰「媳婦兒,這里人多,可不能隨便傷人,否則惹得眾怒,咱們可就玩兒完啦!」

陸無雙著惱地嘟著嘴道︰「他看我腳——」楊過嘿嘿一笑道︰「那又怎麼了,我偏偏就喜歡你的腳!」

陸無雙啐了一口,撇過頭去,臉上卻已帶上了幾分喜色。

就在這時,卻只听砰砰砰放了三聲號銃,鼓樂手奏起樂來,四下群雄紛紛讓開道路,皆是小聲道︰「全真教各位道長到了,莊主夫婦要親自出來迎客。」

楊過在一旁听到「全真教」三個字,不由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領著陸無雙站在眾人群中默默瞧著。

便見不遠處大堂中,緩步走出一對夫婦,大概四十歲上下年紀,男的身穿錦袍,微留胡須,面貌威嚴;女的皮膚白皙,斯斯文文,卻正是陸家莊莊主陸觀英和夫人程瑤迦。而在他們二人身後,隨即又轉出一對夫妻,楊過瞧在眼中,登時微微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那正是郭靖,黃蓉夫婦二人。

想當年他在桃花島上,一番經歷雖然頗不愉快,可畢竟當時小孩子不懂事,現在回想起來,郭靖待自己的確十分愛護,黃蓉雖然對自己頗有偏見,卻也教自己讀書寫字,授以許多知識,是以這份恩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當年在終南山上時,葉衣也不止一次地夸贊過郭靖的為人,說他不僅武藝非凡,而且為人淳樸穩重,俠義過人,是以此時楊過心中對郭黃二人仍是十分敬重。

只听身旁眾人又道︰「那郭大俠與郭夫人身後的小女孩兒是誰?」另一人接口道︰「那是郭大俠夫婦的女兒。」又有人道︰「那兩個少年呢,是他們的兒子?」另一人又道︰「錯啦,那是他們的徒弟。」

楊過聞言一愣,張眼望去,卻見郭靖背後立著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名女子,生得膚若凝脂,明眉皓齒,兩側各立一名年輕男子,眉目間極為眼熟,卻正是幼時與自己一起玩耍過的郭芙與武氏兄弟三人。

鼓樂聲中,從大門外行來四個道人,當先一人,白發白須,滿臉紫氣,正是全真七子之一、廣寧子郝大通,而其後那名灰白頭發的女道,卻是清靜散人孫不二;後面並肩而入的兩個中年道人,一是趙志敬,一是尹志平。

楊過眼見四人緩緩步入陸家莊,不由連連冷笑,一旁陸無雙疑惑道︰「傻蛋,你跟他們也認識?」

楊過點了點頭,沖著趙志敬怒了努嘴道︰「那臭道士本來是我師父,結果因為待我不好,被我葉大哥強行斷了關系。他們全真教,都是一群臭道士,除了那丘處機道長之外,我看沒一個好人。」陸無雙點了點頭,仍是好奇地張望不已。

眼見幾人走了進去,那陸氏夫婦當先上前,齊肩拜倒,向那孫不二口稱師父,行了大禮。隨即郭靖夫婦,郭芙,武氏兄弟亦上前見禮。幾人獻禮完畢,正要反身一起進入大廳,卻見方才那名知客快速跑到郭靖身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郭靖登時一愣,猛然回頭,目光在人群中尋覓不已,楊過登時一笑,伸手沖著郭靖揮了揮,笑道︰「郭伯伯!」

郭靖望見他,不由大喜,連忙奔上前去,拉住他的手道︰「好孩子,原來你也來了!是你師父遣你來的嗎?來來來,你全真教的趙志敬師父也剛好到這里,這可真是巧極了。」

他早得了丘處機消息,知曉楊過又拜了葉衣和小龍女為師,入了明教,自是歡欣不已。只是卻並不知道葉衣強行斷絕他與趙志敬師徒名分,畢竟此事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丘處機也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暫且避過了。

楊過聞言一愣,接著冷笑道︰「郭伯伯,此事略有點復雜,我晚點再跟你細說。」

郭靖聞言一愣,卻也不甚為意,又瞧見他背後陸無雙,不由笑道︰「過兒,這位姑娘是和你一起的麼?」楊過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她被李莫愁追殺,我救了她,結果我倆就被追到這陸家莊上來啦!」

郭靖聞言,不由冷哼一聲道︰「又是這魔頭,早晚郭伯伯要收拾她!」又轉顏一笑道︰「既然姑娘與我佷兒乃是一路,那便一起來罷!」

當下,郭靖領著楊過與陸無雙二人走入大堂,笑著對黃蓉道︰「蓉兒你瞧,這是誰來了。」黃蓉一愣,隨即笑道︰「過兒,你也來了。」

她雖恨極了楊過之父楊康,在楊過幼時也對他頗為冷淡,可這段時日來,她也曾听說「邪劍」的名頭,楊過下山之後,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再加上他那名號與自己父親黃藥師的名號中都有一個「邪」字,便更是讓她對楊過多出幾分親近之意。

楊過拱手道︰「郭伯母好。」卻只听身旁一聲冷笑傳來,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楊爺!」卻是一旁趙志敬出聲譏諷。

郭靖聞言,大吃一驚道︰「趙師兄何出此言,過兒如何得罪了你麼?」

楊過嘿嘿一笑道︰「郭伯伯,此中緣由,他全真教是沒臉說的,晚些過兒再跟你說罷。」接著又對趙志敬道︰「你最好記得我葉大哥跟你說過什麼話!」

趙志敬聞言一滯,臉色登時極不自然,心中慌亂,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旁郝大通嘆了一聲道︰「咱們先去坐了罷。」便當先與孫不二走入席間,趙志敬被尹志平拉了一記,不由狠狠地望了楊過一眼,連忙跟上。

郭靖滿臉疑惑,正想繼續問楊過到底何事,卻听一旁黃蓉道︰「靖哥哥,咱們和過兒晚些再聊不遲,現下里先招待諸位英雄為主。」

郭靖聞言,不由點了點頭,對楊過和陸無雙道︰「你們隨我來坐。」卻是領著他們向主賓席而去。

楊過心中感動,領著陸無雙走上前去,卻挑了一桌偏席坐了,笑道︰「郭伯伯,你忙著招待客人去吧,我和陸姑娘便先坐在這里好了。」郭靖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這孩子當真懂事多了,便拍了拍他的肩,徑自去了。

楊過扭頭在大廳里掃了幾眼,並未發現葉衣等人的蹤跡,心想他們明教勢力如此之大,郭伯伯沒道理不給他們發請帖,只怕是現在還未趕到而已,當下便也安分地坐著,與陸無雙取了些食物酒水來吃喝,時不時低聲談笑幾句。

酒過三巡,黃蓉起身朗聲道︰「各位英雄,明日乃是英雄大宴正日,此時尚有好幾路英雄未至,今晚便請各位放懷暢飲,不醉不休,咱們明日再說正事!」

一旁卻已有人叫道︰「明教諸位豪杰尚不曾至,咱們這酒喝得可不痛快!」群雄轟然稱是。

明教這些年來迅速崛起,此時在北方已然造出浩大聲勢,旗下軍隊兵強馬壯,連戰連捷,已然成為北方抗蒙勢力之翹楚,也難怪眾人如此重視。

黃蓉笑道︰「明教教主葉大俠,因軍中要務耽擱了時日,想必明日定然會到,現已差人提前趕來說明,諸位不必擔心。」

主席間亦有兩人起身笑道︰「多謝諸位英雄掛念,咱們葉教主已在路上,此時正快馬加鞭趕來,明日必將現身,與諸位共同商議抗蒙大事,還請各位放心!」群雄聞言,登時齊聲叫好,滿堂沸騰。

楊過定楮一看,那二人正是巨木旗掌旗使左子目與厚土旗掌旗使方如洪,登時心中暢然。想他四人曾經一同度過許多美好時光,即便下了山來,耳旁亦是經常回響起葉衣與小龍女叮囑的話語,其中關懷,猶自令人感動懷念。

一旁陸無雙眼見他陷入沉思,不由握住了他的手道︰「傻蛋,你在想什麼呢?」

楊過聞言,不由一愣,隨即反手抓著她的手嘻嘻笑道︰「我在想,等我葉大哥來了,我便請他做主,向你提親,你看怎麼樣?」陸無雙登時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掙開他的手道︰「我——我才不要,我還沒想著嫁人呢!」

楊過笑眯眯地湊過來,低聲問道︰「真不要?那就可惜啦,到時候婚書擺在你面前,你若不要,我可拿給別人去了。」

陸無雙登時怒瞪著他道︰「你敢!」卻見楊過神色促狹,一臉的似笑非笑,當下羞得耳朵根都紅了,嬌惱道︰「你你就會欺負人!我還是喜歡那個傻乎乎的小傻蛋!」

楊過神色一柔,又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上次咱們伴新郎新娘子,是為了躲李莫愁追殺,那是無可奈何之計。可下一次,我一定要你真正做一回我的新娘,讓八抬大轎抬著你,好好把你娶進門來!」

陸無雙聞言,心中登時大為感動,掩著小口痴痴地看了楊過片刻,又連忙底下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楊過見她答應下來,不由大喜,剛想再說話,卻只听陸無雙又輕聲羞道︰「——我的婚事,還得憑表姐做主,到時候我們先去找她,讓她替我主婚,你說好不好?」

楊過笑道︰「你說程姑娘?那當然可以,等著英雄宴結束,咱們便一道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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