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異聞錄 第三章 意亂

作者 ︰ 屠蘇劍魄

李莫愁眼瞧著自己一手引以為豪的暗器手段竟然被人空手相接,登時駭得大驚失色。她本想著,若是這葉衣所帶之人都是草包,那自己與洪凌波聯手,倒堪堪還有可戰之力。可現下里,對方不僅人數眾多,甚至連武藝都如此不凡,此次若要出手,只怕定然討不得好去。一時間,心中已是開始暗自考慮起月兌身之計。

她卻是不想,此時此刻,葉衣早已是被她剛才那番話說得呆立當場,心中不斷地重復著她剛才那番話︰「天下至情,向來是一人對一人,似你這般一心二用,卻還有臉口稱摯愛,當真可笑至極!」

難道自己娶了小龍女與石青璇二人,便真的配不上「摯愛」二字嗎?可是,自己明明對她二人都是一般的喜歡,無論哪一個離自己而去,自己都定然會難過得死去,這般真心,又如何能夠騙人?龍兒和青璇兩人,心中又是如何想的?自己將她W@兩人娶過門,她們心中真的便能接受對方嗎?若是——若是又有別的男子像自己一般疼愛龍兒或是青璇,而她們,亦鐘情于那男子,那麼自己,又會如何反應呢?

想及此處,葉衣心中,突然大為驚恐,只覺胸口猛地一疼,氣血登時運行不暢,毫無預兆地,竟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葉哥哥!!」一旁小龍女與石青璇正立于他身邊,看得不由大駭,連忙上前一把扶住葉衣。兩女皆是一並的驚怒交加,石青璇性子頗急,扭頭沖著李莫愁怒道︰「妖女,你使得什麼妖法來害我葉衣哥哥!他若是有半點差池,本姑娘唯你是問!」

她從小在明教長大,兩代教主皆是她至親至愛,平日里眾人又對她頗為寵愛,是以一怒之下,出言已是帶了三分大小姐脾氣,全然不知天高地厚。

李莫愁在一旁本也看得驚訝,她哪里想到,自己一番話竟然會起到如此效果,便還以為這葉衣原先便有內傷,只是被自己一番話激得舊傷發作,這才氣極嘔血。當下也不由搖頭冷笑道︰「好一個明教教主,就這點本事,也能讓你明教存活至今,當真是個奇跡!」

小龍女抬頭冷聲道︰「師姐,你再不住口,師妹便要出手了。」一旁範離早已閃身而出,怒極反笑道︰「好好好,好一個李莫愁,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說這番話!」當即挺身而上,雙掌連連向李莫愁拍去。

一旁左子目與方如洪二人對視一眼,亦是一齊跟上,口中道︰「留下這妖女!」

李莫愁拂塵連舞,哈哈笑道︰「便是你三人齊上,我李莫愁何足懼哉!」又道︰「凌波,還不來助我!」一旁洪凌波正眼瞧著葉衣與二女發呆,聞言不由一愣,隨即稱是,挺劍便加入戰團。

那邊廂一陣刀光劍影,而葉衣此時卻已坐在地上打坐調息。好在他並沒有在練功時胡思亂想,否則真氣逆流,走火入魔,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便見他坐于地上,連番吐息,運氣療傷,只覺得胸口那抹痛楚終于漸漸減輕,直至散去,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卻只見面前,小龍女與石青璇俱是一臉焦急緊張,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自己,顯然一副心思全都在自己身上,只怕現在那李莫愁殺到她們身邊,她們也不會有一絲反應。

葉衣心下大嘆,回憶起自己與二女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她們對自己如此一番深情厚意,自己卻如此胡亂揣測,當真是罪無可恕。當下歉然道︰「對不起,龍兒,青璇,剛才我我想到了許多不好的事情惹得你們擔心,當真是對不起你們」

石青璇見他無事,心中自是大喜,卻不想他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不由疑惑道︰「葉衣哥哥,你說什麼呀,什麼對不起我們,你對我和龍姐姐很好呀。」葉衣嘆了口氣,苦笑搖頭。

一旁小龍女思索片刻,已是漸漸明白,于是輕聲道︰「定然是我師姐一番話,惹得你心中胡思亂想了,是也不是?」

葉衣微微一怔,瞧了她一眼,終是點了點頭,低聲道︰「不錯,我我無法接受,甚至無法想象,一想到若是有另一男子與你們相互傾心,我心里就痛得厲害。我以前從來沒想過這些,只覺得心里愛極了你們,一個都不舍得放開,那便都牢牢地抓在手里。可我心中,卻從來未替你們著想過一絲一毫,就好似你們既然喜歡我,那就應該都嫁給我一般。」

說到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搖頭道︰「嘿,我這般混蛋透頂的想法,卻也敢口稱‘摯愛’,當真可笑得緊。想來,那大放厥詞的,反倒是我了。」

石青璇聞言,登時急得就要跳起來,剛要出聲辯駁,卻一把被小龍女拉住。小龍女深吸了口氣,接著問道︰「葉哥哥,我只問你一句,你心中對我和青璇,可是真心實意?可有半點虛假?」

葉衣聞言一愣,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心實意。否則,我也不會想這麼多。」

小龍女點了點頭,突然揚起手來,「啪」地一聲,已是給了他一巴掌。她出手如電,便是葉衣身懷絕世武功,卻也未能反應過來,登時被她打得愣住。

「姐姐!!」一旁石青璇更是大驚失色,連忙就要伸手去護他,卻被小龍女冷眼一瞪,立刻又嚇得縮回了身子去。

「這一巴掌,是罰你懷疑我和妹妹對你的真心。」她伸出手來,輕輕撫模葉衣被打的臉頰,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心疼。

接著,她又突然湊過頭來,在葉衣唇上輕輕一吻,隨即紅著臉道︰「這一吻,卻又是獎你懂得為我和妹妹著想。」

石青璇看在眼里,終于反應過來,湊上頭去也沖著葉衣雙唇吻了一記,接著羞道︰「葉衣哥哥為我著想,我我也要獎賞你。」她性子單純可愛,要她和葉衣親吻,她心中自然是一千一萬個願意,可若是要像小龍女那樣打葉衣一巴掌,她卻是萬萬舍不得了。

小龍女又道︰「葉哥哥,你此番傷了我二人之心,我卻只打你一巴掌,你可體會到我們的心意了嗎?」。

葉衣望著她,看著她二人目光中那般真摯的眼神,心中突然一陣顫抖,只覺得剛才自己那番想法當真是可笑至極。摯愛便是摯愛,這是沒道理可言的,既然自己得了兩位美人如此恩情,那自然要付出更多去加倍愛護她們,若非如此,她二人又何苦委身于自己?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鬧了個彌天笑話,不僅傷了自己,更是傷了兩位女子對自己的一番深厚情意。這般想來,他當真該打,便是小龍女那區區一巴掌,反倒是便宜他了。

葉衣點了點頭,歉然道︰「龍兒,青璇,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以後,我定然不會再有這般的念頭,還請你們原諒。」

小龍女聞言,終于展顏一笑,點頭道︰「只得這一次罷了。若還有下次,我定立刻離開你,以後再也不見你面。」石青璇也氣鼓鼓地道︰「是的是的!若還有下次,我便和龍姐姐一起走,從此再也不理你啦!」

葉衣沉默地點了點頭,美人恩重,小龍女與石青璇對他這番深情厚意,他只怕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三人望向客棧之中,卻只見李莫愁與洪凌波聯手對敵範離,左子目,方如洪三人,拂塵橫掃,長劍輕遞,竟是堪堪應付下來,絲毫不落下風。

此時大堂之中,其余客人早被嚇得跑出店去,掌櫃與小二縮在一團,整個堂中只剩下自己這幾人而已。葉衣瞧著他們這般纏斗,不忍壞了這酒樓,當下開口道︰「兩位掌旗使暫且退下,範右使,上前接琴!」說著,一把提起桌上長包,擲向範離。

「是!」左方二人見葉衣無事,當下大喜,連忙撤身退出戰團。範離哈哈大笑兩聲,使出大九天手中一式「玄天式」,一手遞出,輕輕拂開李莫愁所使拂塵,同時躍身而起,接住那長包,使勁一扯,當下露出一副古琴來。

李莫愁登時收勢而立,望向範離,卻听他嘿嘿兩聲道︰「李仙子,老範我打架時喜歡彈上一曲,早听聞你音律亦是不差,便听听我這曲《將軍令》所奏如何!」當下盤膝而坐,手撫琴弦,「錚錚」兩聲,琴聲漸漸鳴響,一曲滿含肅殺之音,便已飄然傳出。

李莫愁聞言心驚,心道難不成眼前這男子竟是以這古琴為兵器?她不由想起,那天下五絕之一,桃花島島主東邪黃藥師,亦是以一柄玉簫為兵,縱橫天下,一曲《碧海潮生曲》,一手「玉簫劍法」,皆是冠絕江湖,名震武林。當下她也不敢輕敵,隨即手持拂塵,嚴陣以待。

只是還未令她反應過來,卻只听耳邊猛地傳來「錚」地一聲琴響,登時只覺得渾身內力皆是一滯,不由心下大驚,連忙運功抵御,同時蕩開拂塵,嬌 一聲,閃電般起手襲向範離。

她卻哪里想到,範離這手「七玄無形劍」,正是專攻高手內力,在琴弦上灌以內勁,傳聲時引得對方體內內功與琴聲共鳴,只要對方運功抵御,二者立刻交相輝映,使得對方內力瞬間受制于他琴音之下。

這門功夫雖是博大精深,可所耗內力亦是不菲,再加上敵友不分,是以葉衣等人俱是明白,此時只需收氣于丹田,只出武功招式,不運內功,便能堪堪與範離琴音相持。

可李莫愁自恃武功高強,便是知曉其中緣由,只怕也絕不會用這般窩囊的方法,是以此時出招,竟是運起十成功力,想要一擊斃敵,卻恰恰中了範離下懷。

眼瞧著李莫愁揮舞拂塵直攻而上,範離哈哈一笑,手中琴弦連舞,只听古琴連著「吭吭」兩聲,李莫愁登時臉色一白,手中拂塵竟是一下子捏拿不住,招式驟然停頓。卻又聞那琴聲急轉而下,曲調頗為急促,範離臉上卻偏偏顯出悠然神色,指下一番撥弄,三弦頓時齊齊震動。

李莫愁只覺得體內內力剎那間急速翻騰,氣息紊亂,自己無論如何運氣,卻也壓制不下,眼瞧著片刻間竟是要走火入魔,心中頓時駭然萬分,知曉此刻自己萬萬不是對方敵手,腳步疾退,口中笑道︰「範右使神功蓋世,莫愁自愧不如,日後若再有相見之時,莫愁便要再來討教一二!」說罷,轉身拉住已是口吐鮮血的洪凌波,立刻便要奔出門去。

範離冷笑一聲道︰「這便想走,想得挺美!」指下輕撥,登時便要震起第四弦。

卻只听耳邊小龍女輕呼道︰「範右使手下留情!」他神色一訝,連忙收勢,李莫愁與洪凌波趁著空隙,早已奔出門外,一路絕塵而去。

範離心頭大嘆,這魔頭今日不除,日後待她有所準備,只怕再難對付。當下收琴而立,轉身對小龍女道︰「龍夫人,你菩薩心腸,不忍傷害于她,可這女人心思如此惡毒,日後卻不見得會想著你的好!」小龍女只是微微搖頭,默然不語。

葉衣心知小龍女仍舊記掛李莫愁同門之情,心中不由一嘆,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隨即道︰「李莫愁心思縝密,雖然現下里被範老哥一手絕技嚇跑,可以她那瑕疵必報的性子,只怕不會輕易罷手,來日定然還會尋我等晦氣。她行事向來乖張,我幾人這些日子可要萬事小心了。」眾人點頭稱是。

(‘七玄無形劍’本是《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黃鐘公的獨門秘技,可日月神教源自明教,武學總有相通之處,請諸位看客不必太過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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