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繡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心

作者 ︰ 郁楨

這里鬧得雞飛狗跳,鵠大女乃女乃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直到幾個健婦上來制住了她。

卻見鵠大女乃女乃頭發亂蓬蓬的,衣服的扣子也給扯了下來。刀奪走後,鵠大女乃女乃就癱坐在院子里,頓時覺得什麼都沒有了。她最信任最親近的兩個人同時背叛了她,在此刻鵠大女乃女乃所以的驕傲和自尊頓時被打擊得一點也無。這一生覺得是個可悲的笑話。

「不好,大女乃女乃昏倒了!」僕婦喊了一聲。

薛太太生怕再出什麼事,趕緊喊道︰「還不快去請大夫,愣著做什麼!」

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鵠大女乃女乃給抬到了錦繡院。曾鵠耷拉著腦袋,兩眼無神的跟在後面。

薛太太被這一氣便覺得腦袋疼,還是身旁的薛愫發現了,連忙攙了薛太太一把︰「姑母,您可要保重啊!」

薛太太心里明鏡似的,鬧出了人命,那∼田家豈肯罷休。就是想捂也捂不住。她這個當繼母不管怎麼做都是失職。要是那田家卯足了勁要告,鵠哥兒或許有一場牢獄之災,官是做不成了。老爺的位置只怕也難保。

他們這一房好不容易近些年才有了些起色,被曾鵠這麼一鬧只怕都會打了水漂。

薛太太想著園子里還有客人沒走,她該去應付應付,怠慢了人家總得賠禮道歉。邁了兩步,卻覺得天旋地轉,把持不了。

薛愫焦急道︰「姑母歇著吧,園子里的事我雖不方便插手。不如請鴻大嫂和鳴二嫂招呼一下就行。」

錢氏被點了名有些驚奇。毛氏是個新。未免有些羞怯,不過眼前這般她也不好退縮,上來說︰「太太身上不好就歇著吧。去看看。」

秦老見狀也要回沉心堂去。曾譜忙上前攙扶又賠禮︰「母親,都是兒子不好沒教養好子孫們。讓您老人家受委屈了。」

秦老嘆道︰「當年你父親還在時,我們曾家何曾出過這樣的事。曾家這是要敗啊!」

曾譜切齒道︰「不讓曾家蒙羞,我立馬就去將那個逆子給打死!」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說這樣的氣話來慪我,難道是嫌我這個子活得還長了是不是?」

曾譜見母親責備,立馬就跪了下來。

秦老無奈的看了看他。扶住了曾綺遞來的手蒼老的說道︰「我還是吃齋念佛去吧,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個老不死的插手做什麼!」

來赴宴的客人見薛家出了這樣的事。哪里還有臉面再繼續呆下去,陸續就回家去了。

沈銳來找薛愫回家去,薛愫卻說︰「這邊這麼亂,我還是先寬慰下姑母吧。」

沈銳道︰「你這里不是添麻煩麼。有你表姐有你表嫂。我們就不在跟前湊熱鬧了。要是有什麼事你後面再回來吧,隔得又不是太遠。」

薛愫想倒也成,他們留下還得有人來招呼他們,此刻曾家一片混亂,哪里還有人來顧及他們。于是便和薛太太道了別。

薛太太躺在床上,囑咐著薛愫︰「丫頭,性子別太倔強了。好好的養息身子要緊。有什麼難處就來和姑母說。」

薛愫想曾家都這樣了,姑母還是一心惦記著自己。不免眼含熱淚的答應著。

毛氏和淑苓倆將薛愫送到了儀門,直到他們夫妻倆登了車這才回去。

車內。薛愫和沈銳道︰「姑母家出了這樣的事,只怕是完了。惹到了皇親,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罷休的?只怕我姑父也不能在翰林院呆了。」

沈銳見她一臉焦慮便寬慰道︰「你姑父不在翰林院呆調往別處也行,你放心,他是王爺身邊的人,總會想法子撈他一把。出了此事皇上最多訓他一個治家不嚴,別的也沒什麼。你姑父的名聲向來都不錯的,學問又好。至于你大表兄,我就不敢保證了。」

薛愫急忙分辨道︰「不,不,我不是要讓世子幫著他們跑路子。大表哥有這樣的下場,全是他咎由自取,只不過還連累了家里。我是擔心將來鳴表哥、鵬兄弟將來也受此事的牽連。」

沈銳搖頭道︰「這事雖然牽扯上了皇家,但應該還不至于那麼糟。你放心吧。」

既然沈銳都開口了,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薛愫是領教過沈銳的手腕,一直都很敬服。

沈銳雙手環胸,透過那紗窗望著外面倒退的風景,漫不盡心的和薛愫道︰「今天我還踫見了一事,你就當是個笑話听听吧。」

「什麼事?」

「那個姓古的……」沈銳還特意扭頭看了薛愫一眼,接著已是譏諷的語氣了︰「他竟然還想拖我的關系,給他找份清閑的差事。你說可笑不可笑?」

薛愫一怔,心想也虧得古宜開得了這口。

「想來世子是沒答應了。」

「笑話,我干嘛要答應。我不想和這些的人牽扯上任何的關系。」沈銳說著心里有些不痛快︰「他還是求求哪天別落在我手上才好!」

薛愫不知沈銳是個記仇的人,不過前世的事她也不想再去回憶了,也不想再來打擾她這一世的生活。卓氏的話薛愫自然也沒和沈銳提半句。

且說鵠大女乃女乃昏倒後,即刻就有人去傳王大夫進來診治。

王大夫說︰「急火攻心,又傷了肝,要想好就得切勿動怒,靜心養著。」王大夫留下方子後便就走了。

曾鵠在錦繡院里閉門思過,限制了自由出入。今日所發生之事,對他來說猶如一場噩夢,要真是一場噩夢就好了。曾鵠悔不當初。

就在他追悔莫及的時候,阿四卻突然跑來告訴他︰「大爺,大事不妙了,田家已經去衙門告了你,說你是逼奸田家,田家羞憤自殺,要和您打官司呢。」曾鵠腦袋嗡嗡作響,他未曾料到田家行動會如此之快,真要這樣,他的人生就完了。明明還和田齊春喝酒,這轉眼就成了仇家。

曾鵠明白些後,便去了父親的書房。

「爹爹!兒子知道大錯已鑄,還請爹爹救我!」

曾譜也是剛得知此事,氣得七竅生煙,見曾鵠來求他,想也沒想就給了曾鵠一記窩心腳,痛罵︰「我養的好兒子!就是這麼孝敬我的。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曾鵠連忙磕頭謝罪,又拽著曾譜的衣角哭道︰「爹!兒子知錯了,是我愧對曾家祖宗。可這事怎麼就說是我逼奸了她,我冤枉啊。」

曾譜頓時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憔悴滿面,淒然道︰「那你可有證據?」

曾鵠想了想,心中一喜忙道︰「有的,有的,君華還送過我一對荷包,她那里還有我的玉佩。」

曾譜想了想,忙問︰「只怕這些田家會死不認賬,難道就沒什麼書信的嗎?」。

「這個兒子要去找一找才知道。」

「逆子!你還不快去!」曾譜痛喝,曾鵠屁滾尿流便去了。

曾鵠翻箱倒櫃的,只希望能找到一些往日兩人偷、情留下的證據,好為自己洗清罪名。鵠大女乃女乃已經轉醒了。

似月已經將事情緩緩告訴了她。鵠大女乃女乃氣得撫著胸口說︰「我看他怎麼收場。」

曾鵠尋了一圈,倒找到了幾樣往日里兩人來往的證據,還有一首他曾經寫給小管氏的詩,小管氏亦附和了一首在上面。想想當初也是件風雅之事,如今斯人已去,曾鵠就要急忙撇清關系了。

田家咬住不放,一紙訴狀將曾鵠告到了衙門里去。曾鵠將自己搜出來的那些偷情見證作為證據呈了上去。最後罪名倒也沒成立,他總算是躲過了牢獄之災。

曾譜和薛太太松了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最後的顏面。不過听說這些證據也不是足夠的充分,而是田家作為皇親先收了手,畢竟有辱皇家顏面。

雖然官司沒有輸,不過曾鵠的仕途也確實到頭了。被罷了職賦閑在家。

鵠大女乃女乃養了兩日稍微好一些,不過無事的時候總是悶坐,與曾鵠再不似往日的和睦親密。

曾鵠想起小管氏往日里的柔情蜜意來,如今想去吊祭只怕田家也不會答應,竟連在靈前上炷香也是不能。無人之處亦灑了幾滴眼淚。命他的阿蔥買了香燭紙錢來,他找地方悄悄祭了。

「君華,到底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賠上了性命。我們今生無緣,只好再等來世。來世我當牛做馬的,來還這輩子欠下了孽障。」說著又叩了頭。

曾家派人送了祭禮到田家去,卻被田家人給扔了出來。曾家也沒有臉面再派人去問候,兩家就這麼撕開了臉,成了冤家,再不來往。

平靜的過了兩日,鵠大女乃女乃卻再也坐不住了,找到了曾鵠與他大吵︰「我也不能在這個家呆了。明天我就回我們管家去。你也不用來接我了。」

曾鵠一愣忙問︰「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道我說得還不明白麼?我要和你和離!」

曾鵠臉都青了︰「真是個笑話,我們曾家還從未出過此事。你要回去便回去,管你在你們家住多久。我也可以去不接你。我告訴你,你進了曾家的門,就是曾家人,就是死了,也是我們曾家的鬼魂,想要和離,門都沒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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