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25 相思

作者 ︰ 蕭七七

「你先把大表哥叫過來,我自有分說。」管沅拿著信,向著內院方向而去。

不多時,楊安和管洌到了,一同來的還有管進和楊石瑞。

管沅坐在花廳,很不滿意後兩座大山的出現。

跟平輩說話她很自然,有長輩在她就需要顧及許多。

但管進和楊石瑞都想知道,管沅為什麼要讓楊府的人留下來。

「我剛收到的消息,皇上如今在延郡,也就是說,這一系列調令和舉措,皇上並不知情。」管沅解釋。

自從去年十月劉瑜掌權以來,皇上的行蹤越發詭秘。因為無論皇上在不在京城,他都不會去上早朝,也就只有宮中宣召楊石瑞這個帝師去給皇上講經的時候,楊石瑞能確定皇上是在宮里的。

因此皇上如今在延郡的消息——

「沅丫頭,你怎麼知道皇的行蹤?」管進不太敢相信。

「這是盛世子的消息,」管沅直言,把手上的一張信箋給了父親管進,上面是盛陽左手的行楷,抬頭是「定遠侯親啟」,是專門寫給管進過目的,「皇上此次北上,目的地是大同,他是去找盛世子。」

管進接過信箋掃了一眼,他顯然是相信盛陽的︰「那這和楊府留下來有什麼關系?」

「大舅舅這個調動,皇上並不知情。既然不知情,就不是皇上的本意,還有改變的余地。我相信只要等皇上回京知道了這件事,就會把大舅舅從南京召回。既然都是要回來的。何必攜家帶小來回折騰。」管沅語氣篤定。

「你怎麼確定,皇上一定會召回我?」楊石瑞問。

「這就不是我要做的事了,爹爹,這是盛世子要做的事。」管沅伸手指了指管進手中的信箋,示意他看後半部分。

盛陽會提醒皇上,劉瑜把楊石瑞調去南京了;會提醒皇上,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總之盛陽會利用這次皇上去大同的機會,將此事擺平。

而據盛陽的分析,就算他不出手,皇上回來以後見不到楊石瑞。大發雷霆的可能性也很大。

畢竟這段時間皇上雖然經常出游。可只要一回宮,一定會記得宣召楊石瑞講經。

管沅不禁想到︰如此說來,皇上也算不得不學無術?

「妹夫,定遠侯府和靖安侯府的關系。何時變得……」楊石瑞有些懵。

楊安明顯比他老子更清楚。看著管沅的目光微微眯著。別有深意。

管洌倒是一臉清明,有些事他早就知道,現在並不稀奇。

「熱孝里不好宣布親事。等沅丫頭出服。就要嫁到靖安侯府,這是皇上的意思。」管進言簡意賅地解釋。

楊石瑞一愣︰皇上的意思?

皇上什麼時候管這麼寬了?

不過也不稀奇,皇上的性子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說風就是雨的。

可是靖安侯世子盛陽的孤煞——

莫非盛陽也覺得委屈了沅丫頭,所以才對與定遠侯府有關的事如此上心?

「我的意思是,不妨一試,」管進說著自己的想法,「盛世子這條路,的確可行,他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後結果怎樣,誰都不好估計,」管進不把話說圓滿,也是維護盛陽的意思,免得到時候真的不成,盛陽會被楊家怪罪,「反正皇上一去一回至多兩個月,等一等也無妨。此事未成,楊家再搬遷到南京去,也不算晚,總比來來回回折騰要好。」

楊石瑞點點頭︰「也好,那此事就麻煩妹夫了!」

「大舅兄放心,我定當盡力。」管進語氣誠懇。

這邊管沅見兩位長輩談話,自己便打算開溜。

沒想到剛出了前廳,就被大表哥楊安攔下。

「你這丫頭真是——」楊安後半句沒說出來,「走,去花廳給我老實交代!」

管沅莫名其妙地跟著楊安去了花廳。

「深藏不露!」楊安沒好氣地瞪了表妹一眼。

管沅模模臉頰,一陣好笑︰「我藏什麼了?」

「你和盛天昭!」楊安眯起眼,盯著管沅。

「我和他定親了,怎麼?沒及時告訴你,是我的不是。」管沅佯裝無事,故作鎮定。

「才定親的人能給你寫信,幫你到這份上?我提醒你別被他玩了!」楊安瞪著自家表妹。

管沅又是好笑︰「你這語氣不像我表哥,倒想我爹一樣。怎麼玩?婚是皇上賜的,他還能違抗聖旨不成?而且,你什麼都不了解,就在這說三道四的,是不是太武斷了。」

楊安直搖頭︰「女大外向!我提醒你一句,別把自己名聲玩壞了!」

「這個我知道,大表哥還有什麼提醒的?」管沅心悅誠服地點頭。

「罷了,等盛天昭從大同回來我再去看他,別又是個齊允鈞那樣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楊安蹙眉。

花瓶?

管沅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齊允鈞是花瓶?似乎不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齊允鈞,大約是順風順水長大,沒經歷過挫折的人,做事情都不成熟吧?

而盛陽不同,盛陽,是和她一同經過苦難的洗禮的,更懂得什麼最重要,什麼最需要珍惜,還有為人處事的原則,和辨識危險、解決問題的能力。

所以,盛陽和齊允鈞是不同的,她從一開始就篤信。

延郡春日,繁花似錦。

珠玉般的琴音流瀉,帶著美好安寧的氣息,在耳邊縈繞。

「皇上,您覺得這琴聲如何?」馬公公笑吟吟地問。

「怎麼,你喜歡這琴聲?」皇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馬公公。

「奴才怎麼懂這些,就是覺得,這琴聲,听起來很舒心。」馬公公呵呵地笑。

「是很舒心,但也只是舒心而已。」皇上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興趣不大。

選秀出來的那些小家碧玉,除了相貌端柔、性格溫婉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可取之處;至于大家閨秀,麗妃的確比那些小家碧玉好,有性格有學識,琴棋書畫都通。

可是看久了也就審美疲勞,不過如此。

因而他更喜歡風月出身的女子,有味道得多,而且那種味道,是風塵女子獨有的,不是循規蹈矩教養出來的。

「皇上不如先看一眼,再下定論?」馬公公循循善誘。

皇上起身轉頭。

對面涼亭內,女子倩影婀娜,面覆輕紗,玉指在琴弦上撥動,珠玉之聲沁人心脾。

皇上扯起唇角一笑︰「不過如此,故作神秘。」便抬步離去。

若是這女子不遮遮掩掩,他還有興趣一觀。

但現下,他沒興致和女人玩捉迷藏。

看著皇上拂袖離去,馬公公心里一個咯 ,卻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跟上。

再多說,皇上就要起疑心,認為是他的布置了。

那邊涼亭,杜思停下撫琴的手,緩緩摘下面紗。

「居然失敗了……」她似乎在喃喃自語。

她抓住了男人探索未知的心思,又以絕妙琴音做餌,居然失敗了……

杜思所不知的是,皇上已今非昔比。

如今皇上出游太多,萬花叢中過,自認為沒有什麼他所不知的。

至于琴棋書畫,早就被麗妃管洛玩壞了,皇上已經不新奇。

因此皇上越發不喜歡故作神秘的矯情,倒是欣賞風塵女子直來直去。

杜思這輩子的失敗,就是敗在前有管洛,後有風塵,她吃了這兩個虧,毫無勝算。

「 」的一聲刺耳轟鳴,杜思直接將手腕上的玉鐲拍在琴面上。

她燦若星辰的眼眸眯起︰她是流年不利嗎?為何最近的計劃頻頻失利!

拉攏靖安侯府不成,她實行第二計劃入宮也不成。

當初管洛那個賤人到底使的什麼狐媚子,讓皇上納入宮中了?

杜思拽緊手心︰不行,一次失敗,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她沒在皇上面前露出形貌身份,就能試到成功為止!

她不信邪,明明她樣樣比管洛強,難道還會被管洛比下去嗎?

杜思所不了解的是,有些事講求的,是天時和機緣。

夜雨輕柔。

軒窗開一半,雨打芭蕉葉,管沅的掌心按在書案的信箋上。

不見之思,苦似黃連。

千里之別,澀同黃芩。

既知卿安,甘如阿膠。

念及歲月,靜若芍藥。

黃連四兩.黃芩二兩.芍藥二兩.阿膠三兩.雞子黃二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納膠烊盡,小冷,納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日三服。

可滋陰安神。

管沅微微低頭,看著鋒芒內斂的顏楷,低聲自言自語︰「他怎麼知道我最近睡眠不好,又怎麼能確定我是陰虛火旺?」

「姑娘最近煩心的那些事沒有頭緒,自然著急上火,睡眠不好呀!」靈修一邊研墨一邊接話,似笑非笑。

管沅一撇嘴︰「就你聰明!」

「婢子不聰明,婢子是天天看著姑娘才知道。聰明的是盛世子,不看著也知道。」靈修嬉笑。

「行了,再多嘴我罰你喝墨汁!」管沅嬌嗔地看了靈修一眼,提筆回信,寫下一首《長相思》。

夜闌珊,煙水寒。

魂夢依遙寄月殘,兩情脈脈牽。

淚染箋,憶曾歡。

倥傯誰知聚萍難,雁書字字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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