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109 變故

作者 ︰ 蕭七七

管進懂了女兒的意思。

就算她真因孤煞而亡,皇上也會惦念著從前看淡孤煞的舉動,一直眷顧定遠侯府;靖安侯府亦是如此,會惦念著這份恩情,一直眷顧定遠侯府。

這樣算來,這門親事,無論怎麼看都對定遠侯府有大利。

「只是委屈了你呀!」管進嘆息。

「我不覺得委屈,」管沅微笑,「我這般嫁過去,靖安侯府也會覺得愧對于我,定不會虧待我,有什麼委屈的?」

管進只覺得這個女兒太有主意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只得長長嘆息一聲。

從營房出來,管沅抬頭望見一直等在門口的盛陽,便上前屈膝行禮︰「盛世子。」

盛陽回禮,再見她神色恬淡輕松,便知她已經將事情解決了七八分,剩下的兩三分,正是他需要努力的,也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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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無需多言,皆因默契自知。

回到府中,管沅估模著這幾日皇上都會在軍營,父親估計也不敢撇下皇上離開軍營回家,便命衛叔打點些被褥衣裳送過去,又拿了兩匣子鳳臨閣的點心。

「天氣越發冷了,那邊沒有地龍只有炭盆,凍手凍腳的,」管沅囑咐衛叔,「提醒父親按時吃飯早點休息。」

衛叔笑眯眯地點頭︰「老僕知道,姑娘放心就是。」

看著衛叔去了,管沅不由嘆息一聲︰也不知父親和盛陽會談成什麼結果……她還真有些擔心,也有些好奇。

再見到父親。已是三天以後,送了皇上出城,管進才回到府中。

一應下人自是連忙服侍著沐浴更衣用膳,管沅也不便去打擾。第二日晌午,她才捧了一幅字去找管進。

「這是我在大同淘的,于節庵的墨跡,爹爹您看如何?」管沅展開踞,詢問在窗前讀書的父親。

管進仔細看了看︰「你眼光不錯,應該是真跡,花了多少銀子?」

管沅伸出兩根青蔥玉指。

「二十兩?」管進猜測。

管沅搖頭。

「二百兩?太貴了吧?」管進心道。定遠侯府雖不拮據。卻也沒富庶到這個份上。

二百兩可是一千五百畝地一年的收成。

管沅搖頭︰「二兩銀子。那個店家自己不識貨,還要做奸商,拼命慫恿我買那個假的宣德青花,開價一百兩!我肯定不听。就從他那一堆貨里挑了這個買走了!可見有時候。凡俗人的眼光往往不準。自己判斷才是正經。」

管進沒有說話。

「這幅字我是想送給祖父的,爹爹意下如何?」管沅提議。

管進突然道︰「你勸我也不需要把你祖父搬出來,什麼時候學的這拐彎抹角的毛病!」

管沅一笑。便不再言語。

「天昭,」管進頓了頓,「你若真能拿住他,並且有福消受,後半輩子不用愁。」

管沅端著茶盞的手一抖,差點沒一口茶噴出去。

三天前還直呼其名,怎麼這回就稱字了?

並且,後面的話簡直——這像父親對女兒說的話嗎?

管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慢慢地放下茶盞才開口︰「爹爹,我想我娘後半輩子是不用愁了吧?」

管進敲了一下女兒的腦袋︰「你這孩子!爹和你說正經的,天昭這孩子,心思純透,到底是孤煞可惜了,否則你以為還輪得到你?」

「我知道了,」管沅低頭嘟囔著,「那爹爹如今接受了這門親事?」

「不接受還能怎麼樣!」管進瞪著女兒。

管沅楚楚可憐地眨巴著眼楮,去拉父親的衣袖︰「那,現在你畢竟是盛世子的上峰,你別對他太嚴厲呀!」

「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向外了?」管進搖頭。

「我才不是這樣想的,現在誰都知道這層關系,爹爹對盛世子不好,旁人還以為你對這門親事不滿,對皇上不滿呢!」管沅說得辣氣壯。

管進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行了,我知道了。」

听了父親平靜的回答,管沅點到即止也不多說,又絮叨了幾句家常,才回自己的西廂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似乎有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

「麗嬪那個堂妹,果真不簡單,難怪天昭除了她誰也看不上。」皇上坐在馬車內哈哈大笑。

白臉家丁疑惑︰「皇上為何這麼說?」

「京城里尋常的小娘子,哪個會對孤煞毫無忌憚?而且便連雲岡知道了朕的身份,也毫無畏懼,」皇上搖搖頭,「這樣的小娘子,倒是和天昭般配得很!」

「這麼般配的婚事還是少不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英明神武!」白臉家丁恭維道。

「接下來咱們南下,去江南轉一圈。」皇上吩咐。

「這,」白臉家丁假意勸道,「皇上離京這麼久,要不還是回去看看吧,不然京城——」

皇上不耐煩地打斷︰「朕就不信,朝堂里沒有主事的人了嗎,朕走了就沒人干活了?不是還有劉瑜在那里,朕怕什麼!叫你走你就走!」

白臉家丁唯唯諾諾應是。

他可是劉瑜的徒弟,當然希望皇上走得越久越好,那樣劉瑜才能有更多的權力。

然而皇上下江南的計劃並未得以實現,兩個重磅消息就砸到他面前。

「你說什麼,韃靼夜襲大同城?」皇上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不是說,冬天韃靼人不打仗嗎?這寒冬飄雪的,韃靼人不回去休養生息,玩什麼夜襲?

「還不趕緊回大同!」有仗打,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白臉家丁一臉憂愁︰「皇上,這,京城也出事了。」

「京城出什麼事?」皇上瞪著他。

「定遠侯身故,皇上,這是不是,要把定遠侯世子叫回去奔喪呀,那大同那邊……」白臉家丁還未說完,就被皇上一靴子踹了腦袋。

「蠢貨!把定遠侯世子叫回去奔喪,誰守大同!誰出的餿主意這是,趕緊攔著不準把消息傳回大同!否則影響軍心,放了韃靼人進來,你們都跟著一起死!」皇上氣急敗壞,徑自跳下馬車換了馬,向京城方向奔馳而去。

本來他還想著回京就把賜婚昭告天下,如今定遠侯身故,實在不吉利,只能等熱孝過了再昭告天下了。

至于定遠侯身故的消息,暫時無論如何不能傳到大同去!

誰辦的蠢事!

「皇上!皇上!……」後面的人焦急地跟上去。

大同,北城樓。

風聲唳唳,兵刃鏗鏘,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混戰還未結束。

「夜里偷襲,事先半點先兆全無,導致應對不及時,才陷入苦戰,」周指揮使愁著一張臉,「真不知韃靼怎麼會玩這一招,不都撤軍了嗎?」。

「當日撤軍就十分蹊蹺,我們一直認為韃靼保存了兵力,還以為他們想來年再戰,誰知已經等不及了。如果不是盛世子事先調整了布防,只怕情況更艱難。」管進嘆息。

「現在最重要的是商討對策,如何把韃靼這次攻擊滅了!」馬參將忿忿。

……

盛陽坐在椅子上,手中翻看著一沓沓的冊子,一直沉默著,沒有參與討論。

半晌,他思索周全後才開口︰「不如圍魏救趙。」

眾人面面相覷︰圍魏救趙?

盛陽走到沙盤前,劃出一個區域︰「韃靼小王子的安營之處在這一片區域。理由有下︰首先從營地到大同不會超過一夜路程的距離,否則也不可能偷襲成功;在這一圈範圍內,排除掉西部水源不足,只剩東部;關外風雪更大,勢必要找遮蔽物,因此這能在這片山脈腳下。」

眾人愣愣盯著盛陽的分析。

這是他們守大同城從未見過的。

也的確,這都是盛陽前世在西北積攢下的經驗。西北環境惡劣于大同百倍,行軍比如進的狀況都要艱難的多。

因此盛陽才毫不費力地確定了韃靼小王子的安營扎寨之處。

「將韃靼大本營連根拔起,才能永絕後患。」盛陽下結論。

屋內一片靜默。

盛陽說的道理誰都明白,但真正做起來,誰都沒有把握。

不在風雪中迷路被大雪掩埋就已經是好的了,遑論找到韃靼營帳,還要擊敗韃靼小王子——

他們沒人敢應承,應了豈不是要親自去?

管進緩緩開口︰「你們誰願領兵,圍魏救趙?」

問話之前,他的思緒糾結了很久。

大同城的將領,防守皆是一流,至于攻擊,只要不是如今的天時地利,也不成問題。

但現下壞就壞在天時地利。

最壞的情況,便是自己這個主帥親自領兵出關。否則,真的沒有旁人可以指望了。

然而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意料。

「末將願親自領兵,出關攻打韃靼大營。」盛陽的聲音很平靜,異常平靜,平靜得完全不似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

所有人都愣愣望著他,仿佛懷疑剛才那話竟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論經驗,他不過是個才到大同的新手,連那些百戶都比不上。

他雖分析出這樣一番道理,又有什麼能力付諸實踐呢?

何況,他現在可是管總兵的未來女婿,管總兵,可能讓他去冒這個險嗎?

大家又把目光,放在了決策人管進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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