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077 還牙

作者 ︰ 蕭七七

盛嵩的太太高氏凝眉開口︰「說起來還是我這個做東的不好,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頗為悵惋自責。

「那也是有些人不自重,出格的事都做成習慣了,到我們靖安侯府也改不了。」高氏的女兒,也就是靖安侯府的嫡長女盛陵,站在母親身後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句。

管沅聞言驚詫地看向盛陵——

不自重?出格的事都做成習慣了?

那話里的意思,出問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焦婉妍?

前世她嫁入靖安侯府的時候,盛陵還不曾出嫁。這個從前的小姑,本性不壞,卻有幾分傲脾氣,難怪會看不上手段齷齪的焦婉妍。

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又扯回焦婉妍了?

高氏嘆息一聲︰「楊太太這桌牌,沒有任何問題。但焦老夫人那桌牌,少了一張。」

少了一張?

眾人皆十分詫異。

「少了一張,會是去哪了?我記得這輪開始前,洗牌的時候數過,數目是對的。」柏柔嘉坐在母親身邊,為管沅幫腔。

永國公夫人與焦老夫人是同桌。

管沅見火燒回焦婉妍身上了,這才放心地火上澆油︰「說起來,不過是個玩樂,圖大家開心,輸贏也都是小錢,這還動手腳,實在沒必要。」

高氏頷首贊成︰「就像管姑娘說的,實在沒必要,還希望不當心拿走了這張牌的人,能夠把牌交出來。也是給大家一個交代。」

然而敞廳內一片鴉雀無聲,一點動靜也沒有。

高氏不禁蹙了眉︰想她操持靖安侯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踫上這等情況。從前爺們那邊開賭局,一些年輕不知事的公子哥會出老千,但女眷打牌都遇上這種狀況——

大約還是她太年輕,見的世面太少。

「這般僵持下去,好好的端午佳節就過不下去了。」高氏帶了幾分勸的意思。

焦婉妍輕哼一聲︰「我方才明明看見定遠侯府的三姑娘換了牌,說不定這丟了的牌還在她身上呢!」

管沅听了也不惱也不急,從從容容站起身轉了個圈︰「天氣熱了,衣衫輕薄。藏了什麼東西。抖落兩下就看出來了,我身上什麼也沒有。倒是焦妹妹,你那桌的牌出了事,你是不是也該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焦婉妍這下無話可說。立刻站起來︰「證明就證明——」

話音未落。一張牌從她腰間掉了出來。正是丟失的那一張。

眾人面面相覷,倒不是不敢說話,而是不想說話了。

從元宵落水。到嫡女當妾,再到打牌舞弊。

這泌陽焦家,還真是人間罕有的世家大族,不要臉到一定程度了。

看到焦婉妍身上掉落的牌,管沅微微松氣,卻又在想,這以牙還牙的報復,會是誰的手筆?

焦婉妍不是傻子,如若沒有充足的準備,不會無端端指認她在牌上動了手腳;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她沒事,焦婉妍出事了。

她不相信這其中沒有人在幫她,但幫她的人是誰?

高氏?盛陵?

都不可能,無緣無故,這兩人為何要幫她?

靖安侯府和焦家又沒有仇,與定遠侯府也無恩,憑什麼幫她?

那會是誰在幫她呢?

「動了手腳不算,還想冤枉旁人。我從前听了那些關于泌陽焦家德行的傳言,還以為是什麼苟且小人編造出來的,今日才明白,我是冤枉了那些說話的人。」大舅母冷眼看著焦婉妍,絲毫沒有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這般心思深沉實在不該,」楊氏自然也不會放過,「看來焦老夫人還是得好好管教子孫,切莫再出這樣的事。」

楊氏這句話听似柔和,實則在暗指焦家沒有家教,焦老夫人不會管束子孫,才把好好的年輕小娘子,教得心思齷齪深沉。

管沅不禁為母親的溫柔刀在心底叫好,然後又拉了大舅母︰「不過是個插曲,重新開局再玩。」

這般一說,大家都開始重新玩牌,再沒人願意理會焦老夫人和焦婉妍。

焦婉妍還處在羞憤驚愕中沒緩過氣,已被焦老夫人拉走。

「不擅長耍手段就不要耍,沒得又丟人現眼!靖安侯府的牌你都敢動,糊涂!」焦老夫人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家孫女?

很明顯,焦婉妍本想嫁禍管沅,結果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焦婉妍被拉走,仍在不甘地回頭瞪著管沅,「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我明明謀劃得好好的……」

「別看了!你看她十年她也不會掉一塊肉,」焦老夫人拽著自家孫女,心里發氣,「回去好生把自己拾掇清楚,等你哪天長進了再把場子找回來!」

于是當日,端午宴還沒結束,焦家女眷便灰溜溜離開了靖安侯府。

走出大門的時候,焦老夫人抬頭看著靖安侯府的牌匾,還不忘咒罵一句管沅——

「呸,還真被你說中了,怕孤煞的晦氣就會找上門!你這個不怕的倒是混的風生水起!我以後才不怕什麼勞什子孤煞!」

靖安侯府守門的護院,忍不住嘴角抽搐。

管沅又幫著大舅母打了幾手牌,便走到一旁對柏柔嘉使眼色,然後出了敞廳,領著丫鬟往後院走。

靖安侯府于她而言並不陌生,即便無人領路,她也不擔心走迷糊回不去。

不多時,柏柔嘉跟了上來。

「柏姐姐,多謝!」管沅行禮。

被她刻意疏遠的柏柔嘉依舊肯出手相幫,她也不好再說傷人的話。

柏柔嘉連忙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麼,我不過幫你說了句公道話,你就對我行此大禮,我當不起的。」

管沅這一謝,一半是感謝,一半是試探。

柏柔嘉竟然這般回答,那就證明,這偷梁換柱的以牙還牙,並非柏柔嘉的手筆。那會是誰的手筆呢?

「說句實在話,」柏柔嘉嘆息一聲,「焦婉妍那個樣子,咱們公卿里頭,誰都看不上。如今還肯和他們說幾句好話的,也就是北方文人和仁和大公主府的人。」

「這倒也是,」管沅點頭,「焦家行徑太過惡劣,早就失了眾心。不過有一句話,我也想提醒柏姐姐。」就當是感謝她數次出手相助。

「什麼話?」柏柔嘉好奇。

「這世道,只要天時地利配合上了,臉皮越厚心越黑的人混得越好,柏姐姐也要當心焦家突然發跡,回來尋舊仇。」管沅意味深長。

前世,焦孟不就是攀上了劉瑜,然後一躍成為文官里過的最滋潤的那一個嗎?

柏柔嘉若有所思,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只是拍了拍管沅的手,以示安慰。

在她看來,管沅算是很有眼光的女子,她說的話,或許會成真呢?

管沅繼續補充︰「然而定遠侯府沒有辦法,我們早就和焦家撕破了臉皮。就算我們不撕破,咄咄逼人的焦家也會強迫我們撕破。因此定遠侯府沒有選擇,無論日後如何,都只能和焦家較勁下去。」

而晚間柏柔嘉回到永國公府,被父兄質問今日幫腔之事的時候,她把這番話告訴父親永國公柏繹,柏繹看不出情緒地干笑兩聲︰「從前不知道定遠侯長子這一脈如此厲害,你的親事,倒是我失策了。」

柏繹之所以會說這一番話,是因為西苑射柳,定遠侯大公子管洌得了皇上贊賞,立馬官加一級半,成了正四品羽林左衛指揮僉事。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西苑的射柳剛進行到半場,便傳出管洌拿了上半場第一,被皇上賞賜升官的消息。

盛陽一直坐在觀看台上,和已經被封為國師的薩滿法師聊天,此時听到消息,只是微微點頭︰「管大公子的箭法很好,看得出下了苦功夫。上十二衛變動又為他創造了上升空位。」

「那他也是主場優勢,天天戍守西苑,對地形熟悉的很。世子爺要是下場,肯定比他好。」寧護衛有些不服氣。

在他眼里,所有的第一都是他們家世子爺的,他們家世子爺才是真正有實力。

然而盛陽仿佛看出自家屬下的想法︰「我已拿了秋獵第一,還是完勝,再多幾個第一也不過徒增虛名,沒什麼用處。」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

太過積極努力的人,反倒不討皇上喜歡。

皇上的性子不止管沅了解,他也了解。

皇上最喜歡看黑馬,不喜歡看白馬。

黑馬突然擊敗對手站到高處,皇上認為這是驚喜;至于常勝將軍,皇上會覺得索然無味。

皇上更贊賞一次勝利後便坐享其名不再積極的人。

因為這種人和皇上性子最像。

思及此,盛陽想提點管洌,而後又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管洌不會當一回事,那還不如交給同樣了解帝心的她去說。

「焦家那場鬧劇,處理得怎樣了?」盛陽的語氣有些冷。

焦家敢在他的地盤動她,也是活膩了!

寧護衛一臉喜色地回答︰「並沒有牽連到三姑娘,焦家女眷已經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靖安侯府。」

「孬種!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一旁沉默的國師大人突然鄙夷地開口,「你真這麼在意她,就該娶了她,還忽悠我幫你整什麼孤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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