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536 驚世之作

作者 ︰ 流利瓶

這些畫到底是哪位名士的,價值幾何,來儀自然清楚。

這回為的就是震懾所有人,所以她手上拿著畫,臉上神色卻是平常,沒有半點激動,說道,「此畫當初正是奴婢裝置好的,這會子打開倒也適合。」

「如此正好。」徐媽媽在旁說道。

余者都在關心這畫的作者,听到來儀的話,也沒多大反應。在她們心中,這丫鬟是華恬的陪嫁大丫鬟,自然擁有不低的特權。

來儀手腳輕巧,將卷成軸的畫上紅繩解開,又讓檀香拿著畫的一端,自己則拿著另一端,往一旁走去。

隨著她的動作,畫卷慢慢被展開。

「這畫可真大!」鐘離七娘首先驚嘆道。

來儀微微一笑,仍是不,腳下的腳步不停,終于將整幅畫都打開了。

只是,周圍半點聲息也無,仿佛在場一個人也沒有。

來儀早知道,若是畫打開,必定會讓這些人大吃一驚,可是也想不到,效果竟如此的好。

她微微抬眸,看向圍在一處的小娘子。

所有觀畫之人,都是瞪大了眼楮,嘴巴微微張著,被定格在了當場。

「阿嚏——」站在牆角一個丫鬟打了個噴嚏,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頓時,如同打破了魔咒,驚嘆得情難自禁的聲音紛紛響起,竟造成了驚雷一般的效果!

「天呀,原來這便是大漠。古詩上寫壯闊雄渾,我今日才得一見!」

「這大漠,這落日,這河流,這炊煙,我看了竟恨不得吶喊出聲……」一個身子柔弱的小娘子滿臉通紅、滿目光華地說道。

「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無限重復中。

「這上頭寫了一句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詩後落款是王維,難不成所作此畫之人。便是王維?」

「我也看到了。可作畫之人落款應該在右邊,怎地會在詩句後頭呢?」

「啊……」一聲驚叫,打斷了所有的感嘆!

所有人都不快地看向發出驚叫之人,目含不虞。

「七娘。你叫喚什麼?」鐘離四娘不快地問道。

鐘離七娘離得畫最近。她玉手指向落款處。臉上驚愕得有些扭曲,目光卻又露出駭人的亮光,她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到底怎麼回事?」

「莫管她,她是叫這畫鎮住了!」

另外幾人口中說著,又回過頭去觀賞那幅叫人震撼的畫。

「那、那落款處……那……雙城……雙城先生……」鐘離七娘終于反應過來,憋著聲音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感覺一道驚雷落在自己身上,將自己震得全身發麻。

「雙、雙、雙城先生?」鐘離四娘呼吸急促,美目瞪了起來,扭著僵硬的腦袋,看向那落款處。

只是她的距離有些遠,看不清畫上面的落款。

不過,她卻顧不得旁的,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推開人沖了,原本站在落款跟前的鐘離七娘也被她推開了。

「是、是雙城、雙城先生……」鐘離四娘抖著聲音說完,又怔怔側頭看向鐘離七娘,伸手用力去捏鐘離七娘,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啊……」鐘離七娘被鐘離四娘捏得痛極,忍不住痛呼起來。

「這當真是雙城先生的畫?雙城先生?是雙城先生?」

陸陸續續有人反應過來了,都紛紛把站在畫作落款前的人擠開,自己湊看。

每一個看了落款的人,都驚愕地被人擠開,愣在了一旁。

「是雙城先生!只有雙城先生才能畫出這樣的畫作來!」半晌,鐘離四娘最先反應過來,斬釘截鐵地說道!

徐媽媽等一眾丫鬟早就驚呆了,雙城先生的畫作價值如何,她們都是听說過的。

就在鎮國公府內,也有一幅雙城先生的畫。那幅畫大小不及眼前這幅的四分之一,當初老鎮國公買回來,當做寶貝一般,只給家中的郎君、看了幾眼,便慎重地收了起來。

後來宮里來了人,想要求購那幅畫,老鎮國公冒著得罪貴人的危險,死活不肯賣!

如今,竟活生生出現了一幅雙城先生的名畫!

徐媽媽激動得渾身發抖,但她畢竟是被老鎮國公身邊的老嬤嬤培養過的,沒有馬上輕舉妄動,而是看向來儀,激動問道,

「來儀姑娘,此畫、此畫,是雙城先生所繪的名作罷?」

來儀雖說性子穩重,但是的畫一出,引來這麼多人發了瘋一般膜拜,她自感覺到了與有榮焉。眼下听徐媽媽這麼一問,似有不之意,當下冷笑道,

「自是雙城先生所繪,徐媽媽難不成以為我們的嫁妝會有贗品麼?」

徐媽媽也是過于激動,所以問話就有些顧及不上,被來儀這麼一反問,頓時反應過來,忙道,「是老身說錯話了,來儀姑娘莫怪……」

來儀早得華恬指點,不能過于跋扈,當下也就沒再發作,只點點頭,「此事吃驚,徐媽媽一時難以置信也是應該。」

徐媽媽還想說什麼,卻被鐘離七娘一把推開了。

鐘離七娘湊到來儀跟前,雙目里頭亮光閃閃,「來儀,你能讓我模一模這畫麼?」

「七,這畫卻不能模,七若想看,可站近些看。」來儀微微福身,回道。

「好,好,好……即便是看一看,我也是心滿意足……」鐘離七娘激動得雙手直摩挲,盯著畫就看了起來。

忽地,不遠處來了一個身著儒衫的身影。隨之而來的是斥責,「怎地今日都不去學堂,倒來了這里?」

來儀看去,來者正是鐘離三郎。

此人的妻子是個蠢笨貨色,在華恬進門第一日便得罪了華恬,故來儀心中遷怒,對這三也無甚好感。但她畢竟不是意氣用事之人,所以微微福了福身權當行禮。

鐘離三郎點點頭,目光看向自己那些,心中吃驚起來。

往常若是自己這般一喝。這些定然是嚇得作鳥獸散的。今日怎地恍若未聞?

難道沒有听到我?可是,明顯大嫂的丫鬟已經看到自己了啊。

鐘離三郎不解,便又叫道,「不許在此胡鬧。快去學堂。即便今日先生不來。也不許如此。」

只是讓他失望了,即便他再叫喚了一遍,也是無人理會他。

鐘離三郎心中很是尷尬。他看著這些魔怔了一般站在一幅畫前仔細打量的們,一口氣梗在心口,上不起也下不來。

「三哥……三哥你快來,這是雙城先生的畫……雙城先生的畫……」最後,還是和鐘離三郎關系最好的鐘離四娘率先。

「什麼?」鐘離三郎听到「雙城先生」四字,原本的尷尬的氣憤,頓然消失無蹤,他呼吸急促起來,腳步匆忙奔向來儀跟前,可是幾個小娘子黏在畫前,他根本擠不進去。

又是焦急又是苦惱的鐘離三郎為難至極,在幾個身後走來走去,恨不得將人推開,可是秉承的君子風格又讓他做不出這些事來。

突地,他福至心靈,叫道,「快快讓開,讓為兄來看一看,這是否為雙城先生的真跡。」

他這話終于起了效果,引來來儀和檀香不動聲色的白眼四個,可鐘離三郎根本沒空注意。

鐘離家幾個听畢,雖然心中信了這畫必定是雙城先生的,但是也希望得到權威認證,而自己這個三個對書畫還是有研究的,所以都讓開來。

「這定是雙城先生的畫作無疑,斷斷錯不了……」

「三個你若說不是,必定是你看錯了。」

鐘離三郎為人端方,一向是死讀書的類型,此刻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顯得大氣磅礡的畫作,哪里還听得到幾個的畫。

只見他仿佛痴了一般,目光盯著畫作,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說什麼。

但是從他扭曲的俊臉、圓瞪的雙目、緊緊攥緊成拳頭的雙手便可知道,他究竟激動到了何等程度。

將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他口中喃喃自語,說的越來越快,可是誰也不知他說什麼。

接著,他又後退幾步,站遠了些,將畫作為整體,慢慢欣賞起來。

來儀和檀香見這位三神色如痴似狂,仿佛發了瘋一般,心中不由得有些發 ,不約而同微微後退了幾步。

以為眼前的名畫要離開,鐘離三郎大喝一聲,「別走!」

所有人都被鐘離三郎的模樣嚇到了,驚愕地看著他。

可鐘離三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激動得滿臉通紅,「別走!別走!這是雙城先生的名作,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名作!單是這畫的大小,便是空前絕後了……」

他太過激動,絮絮叨叨地說著,反反復復都在強調此畫的珍貴。

來儀听了,卻有些不以為然,的畫,比這幅大的也不是沒有,何來空前絕後一說?

徐媽媽機靈,見了三這模樣,又听到三的話,知道這必然是雙城先生的珍品,忙對身邊的丫鬟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丫鬟點點頭,臉上也是激動萬分,很快離開了。

來儀和檀香雖看到那丫鬟離開,但卻沒有阻攔。本來她們便是要借此機會,在帝都公開這十幅名畫的,那丫鬟去叫人來了是好事。

不多久,上至老鎮國公,下至年輕的小郎君,全都激動地過來了。

這些人來的時候過于激動,絲毫不見往日那謙謙君子之風,腳步急促凌亂,走得近了,甚至跑了起來。

在屋中歇著的華恬和鐘離徹,不久也被激動得滿臉通紅的丫鬟請了。

兩人揮退了丫鬟,相視一眼,都知道必定是那些畫作曝光了!

收拾了一番,確保身上衣衫和妝容沒有任何不得體的地方,兩人才相攜著,緩緩往庫房方向而行。

等兩人走到庫房附近,竟發現庫房旁邊的偏廳,竟被收拾了出來,正充當臨時歇息之處!

而老鎮國公激動的聲音,正從這偏廳傳來,「這詩句!這意境!驚世之作!驚世之作!有生之年得見雙城先生此幅名作,死而無憾啊!」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畫意境壯闊雄渾,若沒有真正去過蒼茫大漠,絕對畫不出來!」鐘離徹父親也是激動得聲音有些沙啞。

鐘離徹腳步一頓,隨即牽著華恬的手,快速走了進去。

雖說華恬送了他許多畫,但很顯然,有那詩句的畫作,他卻未曾見過!

兩人進去,見來儀和檀香一邊一個,正拿著畫作,而鐘離家的男丁們,正看畫看得如痴如醉,神魂顛倒。就連兩人進來,也無人察覺。

華恬一眼看出這是哪一幅畫,倒是沒多少吃驚。鐘離徹卻不一樣,此畫他亦未曾見過,有心上去看,但是好位置卻都被佔盡了。

「祖父、父親,兩位叔叔們,不知喚我與六娘前來,可是有事?」鐘離徹腦子一轉,想到了好法子。當即將內里附在聲音里,大聲叫了出來。

老鎮國公等人被這帶了內里的聲音拉回了神智,盡管不舍,還是轉過身來,打算理會一下鐘離徹。

只是一轉身,看到了鐘離徹身旁的華恬,眾人頓時想起原本打算問華恬之事,都紛紛圍了過來。

鐘離徹眉頭微蹙,看向自己的這些長輩們。

雖然這情況和他原先想的一樣,騰空了位置讓他可以隨意觀看畫作,但是華恬被這般圍著,卻叫他怎麼看怎麼不是滋味。

可惜平日里對他還算客氣的長輩們,這會子似乎壓根忘了他的存在,走到離華恬極近了,這才停住腳步。

老鎮國公率先問,「六娘,此畫當真被當做你的嫁妝送過來了?」

不是他不願意,實在是這麼一幅名畫,若是他的,他絕對舍不得送出去啊!

即便願意給出同等價值的銀子,他也不會舍得送畫!

華恬福了福身,微微一笑,回道,「確實是兩位兄長為六娘準備的嫁妝。除了這一幅,另外還有九幅。」

轟——

原來名畫不止眼前看到的一幅,而是還有九幅!

加在一起,也就是十幅!

十幅名畫!

此話一出,原本心髒飆升到了極點的幾人,又是一陣激動,這回心髒似乎要跳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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