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一百三十一)上帝派來吵架的人

作者 ︰ 槐崖

從那天之後,張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到林墨然,夏香艾來找張楓,問他有沒有見到林墨然或者他的訊息,張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夏香艾眼里閃過一絲光亮,一把抓住張楓,幾乎是懇求的語氣說︰「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他在哪里?求求告訴我好不好。」

張楓也愣了,他沒想到夏香艾反應會這麼大,隨即淡淡的說道︰「沒有,我沒有見到過他,他很久都沒給我打過電話了,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

夏香艾听到張楓這麼說,眼神隨即暗淡下去,夏香艾失落的眼神讓張楓的心很受傷,或許是因為夏香艾的失落從來不屬于他吧。張楓不是一個喜歡勉強的人,他雖然喜歡著夏香艾,不過他也想看到她和林墨然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畢竟他們彼此都曾那麼的喜歡著對方。

張楓在夏香艾找到他的那一刻,原本想把一切告訴她的。但是轉念一想,他想林墨然在這座城市里並沒有走遠,其實選擇逃得更遠的,永遠也不讓別人找到他,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也沒去找過夏香艾,其中的原因,張楓多少也明白些,因為他放不下。

張楓說了謊話,雖然他說過很多謊話。不過以前都是笑著說的,這次卻讓他因為他想現在的林墨然一定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夏香艾吧,他應該很不想夏香艾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張楓說了沒有。這是他和林墨然作為朋友,作為兄弟,為他唯一能做到的,守護他最後一點自尊心。

夏香艾沒有從張楓那里得到林墨然的消息,落寞的模樣,轉身要走,張楓突然想起了什麼,「等等」,叫住夏香艾,說著轉身跑到房間里拿了些東西遞給夏香艾。是一盒夏香艾曾經最喜歡的德芙巧克力。

張楓說︰「給你的。我記得你以前總是開心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吃一塊巧克力,不管怎樣,盡量讓自己開心一點。」

夏香艾接過張楓遞來的巧克力,心里有些微微動容︰「原來你還記得。」

張楓撓著頭很不自然的哈哈笑著說︰「是啊。畢竟我們做了那麼久的同桌嘛。」張楓用「同桌」兩個字。故作輕松的以為可以掩過他對她的喜歡。

其實夏香艾早就知道張楓喜歡自己。雖然張楓將這一切演得幾乎完美,差點就騙過了所有人,卻沒有瞞過他自己。也沒瞞過了解他的林墨然,和敏感的夏香艾。就是那一次,那次張楓睡覺的時候,夏香艾看見老師來了,使勁用筆戳張楓的肋骨,可是連戳了幾下,張楓都不醒。有一句話說得好,「你永遠無法叫醒裝睡的人」。

夏香艾弄半天弄不醒張楓,就懷疑張楓是裝睡的,因為夏香艾力氣用得並不小,張楓只是微微的動一下,反反復復幾次,張楓沒道理會不醒的。張楓的臉貼在書上,夏香艾微仰起頭看著張楓,看到張楓雖然閉著眼楮,嘴角竟然掛著笑。事後張楓還裝出一副感謝夏香艾的模樣,說著道謝的話,然後作為報答,塞給夏香艾幾塊德芙巧克力。在夏香艾不開心的時候,他也總是會學著搞怪的模樣,講著一些或許並不好笑的笑話逗自己開心。夏香艾以為他們因為是同桌,所以也並覺得奇怪。只是夏香艾好奇張楓為什麼總是會有巧克力,而且還是不變的牌子,林若巧告訴她,「德芙」就是「?DOYOULOVEME?」的意思,是有男生在向你示好,還追問夏香艾是哪個男生。夏香艾心里想著,原來就是「德芙」「?DOYOULOVEME?」意思,難道張楓喜歡自己?不會吧。可是為什麼張楓對別的女生一副愛才不理的樣子,卻對自己那麼好。也就是那個時候,夏香艾明白了張楓喜歡自己。只是她一直不明白的是,既然張楓喜歡自己,為什麼還要費力的撮合自己和林墨然。

或許吧,這也是張楓表達愛的一種方式,只是他們都不明白罷了。

大四那年,大家在飛揚的學士帽里結束了在校園里最後的日子。那些青澀的時光也隨之結束,我們的大部分青春都交到了這里,大家還沒來得及傷感,就開始為了工作而奔波。

畢業後,夏香艾也留在了這個城市里,她去了一家報社當編輯,這份工作對她來說還不錯,至少可以和她的專業打交道,也不用和大家去擠瘋狂的「求職市場。」

畢業那年,最應該得意的就是章凡了吧,雖然他只是留在了學校當一名老師,不過他比任何一個同學都混得好。雖然當老師一個月工資很少,不過那只是他的副業,也是他的興趣所在,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做這份工作的。

那年畢業,他帶著一個女孩兒兩個人合伙創了一個「畫飾」公司,起先只是一個小網站,後來慢慢的發展成了一個有些規模的小公司。

當第一次章凡在同學之間把自己的創想說出來的時候,很多朋友都不相信他,甚至嘲笑他不且實際,可是後來章凡的公司發展起來,章凡的腰包也隨之鼓起來,還混得有模有樣的。正當有些同學還在為生計奔波的時候,章凡已經是有車有房,有「伴娘」了。大家都眼紅的看著他,大呼後悔沒和他一起。不過公司開始是兩個人,最後還是兩個人,因為他們兩個人就足夠了,也不需要更多的人來裝樣子、佔地方。

章凡的公司主要是給顧客做室內畫品裝飾,也就是畫畫壁畫,裝飾什麼的。雖然他們只是給顧客在室內牆壁上畫畫裝飾,但可別小看了這個,這可是按每平米算的。僅僅一張牆壁畫下來就收入不菲。章凡大多顧客都是有錢人,不在乎其它得,只要畫得好,畫得漂亮,畫得滿意,只管掏錢就是了。有些顧客不喜歡壁畫,喜歡有些韻味的,章凡抄起毛筆給他畫幾幅水墨畫,寫幾幅字,題幾首詩也不是不行。一年接個一兩單就夠他們花的了。

畫章凡的畫本來就不錯。而且得過的獎,光全國性質的都有好幾個,放在公司最顯眼的地方,列成一排。還有他的作品。客戶進門。本來還嫌這公司規模小。不過一看到那些東西,心里就放心里七八分,這樣的公司小是小。但專業,有水準。這或許是在章凡的眼里,這些獎品唯一的用處吧,就是很唬人。

章凡還有個得力的助手,兼「伴娘,」工作很順心,沒事兒就把公司的事兒交給他的「伴娘」,自己就跑到學校教教學生畫畫,有時帶著他的「伴娘」到處玩玩,雖然他還沒有找到他的新娘,卻先預定好了「伴娘」。

說起章凡的「伴娘」,其實他們是大學同學,又同在一個系,又是同班同學。

大一那年新生入學,大家輪流自報家名,到章凡的時候,章凡說︰「我叫章凡,喜歡下棋,喜歡畫畫,喜歡籃球。」等等等等,一連說了很多的喜歡。

後來就到那個女孩,那個女孩扭扭捏捏的走上講台,低著頭,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表情,我想那時的她應該羞紅了臉吧。只听見她很含糊的說道︰「大,大,大家好,我,我,我叫,我叫夏琪!」

她的聲音很小,不過還是被大家听見了,此話一出,幾十雙眼楮齊刷刷的望向章凡,隨即教室里哈哈大笑,因為章凡說,他喜歡「夏琪」。

那個叫夏琪的女孩兒瞪大了眼楮望向大家,大家看著章凡,她的臉早已成了火紅的「猴**」。就是那個時候,章凡認識了那個叫夏琪的女孩,同時也讓那個叫夏琪的女孩也從此記住了章凡。

在夏琪的記憶里,第一次見到的章凡,犀利、敏感、而平靜中又多了些耍趣,還有就是幼稚。

不過經歷了那件事之後,大家看到他倆在一起,尤其是在看到他們吵鬧,總是要嘲弄他們幾句才肯罷休。

「章凡,你倆還真是一對兒啊。」

「章凡,夏琪,在一起,在一起。」

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題,一開始章凡听到他們說,還和他們叫罵,罵他們死小子,說著就一派收拾他們的模樣,夏琪就紅著臉站在一旁。不過後來說得多了,他們也就習慣了。

那時候的夏琪,很文靜,是一個十足的淑女,無數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可以有一次一個男生捧著鮮花向她表白時,他說︰「琪,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表白的那個男生夏琪認識,是同一個班的,畫畫不錯,人長得也可以,但是夏琪對他雖然沒有抵觸的情感,但也沒有太多的好感。正想著怎麼去拒絕,就見章凡遠遠的看到他們,打著招呼跑過來,一個手搭著那男生的肩,而且還是那只剛打完籃球的手,髒兮兮的在那男生的西裝上留下了一個藝術的手掌印。

夏琪知道他們認識,還是一個寢室的,而且很熟。

章凡一臉笑嘻嘻的問︰「夏琪,夏琪,問你一個問題行麼?」

那男生心里生氣章凡為什麼會這麼不顧場合,好歹在乎一下別人的感受啊,這個時候來問問題,要不是來找茬,就是來找茬,反正是居心不良,另有所圖,礙著夏琪在一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心下要不是太了解章凡這個人,知道他有時候做事不太喜歡經過大腦思考,要不然真想痛扁他一頓。

兩人的表情,一個笑著,一個皺著眉,讓一旁的夏琪覺得好笑。夏琪甜甜的微笑,帶著青澀的陽光,「有什麼事兒問題問吧。」

章凡問︰「這個問題很簡單,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什麼動物喜歡說為什麼?」

原來這個問題,但是「什麼動物喜歡說為什麼呢?」夏琪和男生想了很久,結果都搖搖頭。

章凡笑了笑說︰「是豬」。

「為什麼啊」。這句話幾乎是從他們兩人嘴里同時出口。

明白過來的夏琪,沒好氣的追上笑著的章凡。

「章凡!我要掐死你!」

夏琪追著。章凡跑著。章凡跑著跑著突然停下來,對著身後的夏琪做了個停的手勢,風凌亂了夏琪的頭發,章凡半帶嬉笑的看著,而且走得很近的說︰「你頭發亂了。」

就是這句,又讓夏琪的臉慢慢的燒起來,開始是一點,最後星火燎原,不得不感嘆一句,毛爺爺真理真實用啊。

章凡看著夏琪。他其實原本是想裝著嚴肅的。結果還是失敗了。章凡半笑不笑的表情很奇怪,他微低下頭對夏琪說︰「你剛才是不是想掐死我啊。」

夏琪低著頭不說話,章凡說︰「心里有想法就要大聲的說出來嘛,憋著總會難受的。來!跟著我一起喊。要大聲的喊。喊出你的心聲。」

章凡!我想掐死你

于是乎,兩人在之後的每次見面時總是不免吵鬧一番,其實夏琪是一個很文靜、靦腆的女孩。她也不是真的想和章凡吵,兩人也都是笑著針鋒相對,可是夏琪總是有意卻被身旁的章凡弄出來的很多搞怪的東西和說一些並不幽默的話弄得很煩,時間一長,夏琪就被他活生生的逼成了另一番模樣。

章凡無數次的欣喜著,對一旁的夏琪說︰「夏琪,夏琪,我問你一個問題好麼?」

夏琪不理他,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問題來捉弄她,因為每次最後的結局都是夏琪被章凡用各種方法說成是豬,當然,這次也毫不例外。

章凡見夏琪不理他,章凡怏怏不悅的樣子,「夏琪,用不著這樣吧,我只是問你一道數學題而已。」

夏琪帶著些諷刺的語氣說︰「怎麼今天又變數學題了?」前幾天章凡還政治,科學、物理、思維邏輯什麼的各種題來問夏琪,最後無一例外的變成了「生物題。」

章凡說︰「其實很簡單,我就是想問一下,一只重一百一十斤,一座木橋能承受的重量是一百斤,但是那只豬卻走過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次夏琪可留了一個心眼,稍一想就明白了,笑著說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那只豬也不知道問題的結果,而且現在還在別人那里尋找答案。」

那一次,章凡沒整到夏琪,還被她反手一擊,章凡說她什麼時候變聰明了。夏琪反駁的說「我本來就很聰明好不好」。

章凡一副舊時的腐儒的樣子,「哪有此事,不要取笑,不要取笑。」

于是兩人又爭吵在了一起。

那時候,章凡坐在夏琪的旁邊,或許是坐吧,章凡大多數畫畫時間是蹲著的。不過後來學了國畫,只能站著,站著的章凡,嘴里依舊不忘叼著根棒棒糖,手里拿著幾只毛筆,插著手臂,很嚴肅的審視面前的宣紙,像審一個叫屈的犯人,不管「它」怎麼樣,章凡都不理「它,」最後把「它」判了死刑,紙上幫「它」畫了押。

章凡畫一幅畫良久才畫上的幾筆,有時候畫上一筆他要看上好久。不過也有畫得快的時候,用他的話說就是「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誰不要攔著我」。其實大家都在忙自己的,誰又功夫去搭理他啊,然後就看見他拿著毛筆,「唰唰」的很快就畫出了一幅畫。

偶爾章凡畫著畫著,就會自言自語的說︰「嗯,畫得不錯,這筆簡直是神來之筆。」也有時會說︰「這筆畫的不好,但是發展空間還是蠻大的。」然後頭也不回的問︰「夏琪,你說呢?」完全不顧一旁被章凡折騰的畫歪了的夏琪,夏琪笑他真會安慰自己。可是在許多次留著一頭「藝術家發型」的美術老師的驚訝中,夏琪服了章凡!

美術老師不止一次的搖著章凡的肩膀,然後驚喜的像發現了一塊寶一樣,「章凡!你他媽真是個天才!」

的確,章凡是美術老師眼里的一塊寶,他的畫也得過不少的獎,美術老師說很多年都沒見到想章凡一樣的學生了。說的時候,夏琪竟然也有些欣喜。

章凡說那些東西沒意思,還不忘批判一下那些比賽。然後氣憤的說,那些比賽簡直是鬧著玩的,以前覺得那些得過什麼全國大獎人多厲害的,結果自己拿到的時候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全國就那麼幾個人參加,你說能不得獎才怪!

夏琪以為章凡是在失意人面前得意才那麼說的,雖然那場所謂的全國比賽,全班,甚至是全校也只有他一個人參加而已。

每次夏琪畫畫的時候,章凡一畫完就習慣性的打擊一旁她︰「不對不對,這一筆不是這麼畫的。還有還有。這里這里,墨用濃了。」

夏琪就不服氣,拿著毛筆塞到他嗎,滿前。說那你來啊。其實她是氣話才這麼說的。哪知道章凡也不客氣。接過毛筆就畫,後來老師來看大家作品的時候,看到夏琪的畫。贊許的說,「嗯,畫得不錯,夏琪,進步不小嘛。」

那一刻,夏琪又憋紅了臉,「那其實不是我的畫的,」這句話到嘴邊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見章凡樂呵呵的對她豎起兩根大拇指。就是那時候,夏琪徹底服了章凡。其實有時候夏琪挺喜歡安靜認真的章凡的,可是除了安靜,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玩鬧,夏琪可悲了,說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章凡說長大有什麼好的啊,長大要面對很多的事兒,很多的人,哪有現在自在啊,夏琪啞語。

大學里,夏琪在學校里的餐館找了一份兼職,章凡總喜歡在那家飯店吃,因為價格比食堂還低,味道也不錯。章凡吃完經常還帶上好幾份打包的飯菜回去給他的室友。去的多了,幾乎不用章凡說,夏琪就知道章凡要吃那幾道菜,因為他的習慣常年不變。有次店里出了新菜,就是南瓜羹,是把南瓜弄成泥,加入冰糖,枸杞,還有雞丁什麼的熬成的,味道還不錯,只是顏色,呃~有點像拉肚子人的反正就是看著很惡心,而且很粘稠。那道菜一整天都沒人點,夏琪看到章凡來了,笑呵呵的,甜甜的問他要不要試試新菜啊,章凡想也沒想的說好啊。結果夏琪輪了一大勺那個南瓜羹給章凡,章凡看著,咽了口唾沫,霎時間沒了胃口。

章凡接過餐盤,恨恨看著夏琪說︰「我這是和你多大的仇啊!」夏琪頑皮的穿著圍裙,擺擺手里的大勺子,做了個鬼臉。

最後那飯章凡還是吃完了,然後拿出幾張餐票,讓夏琪給他打包幾份。夏琪驚訝的看著他,因為章凡從進去到出來不到三分鐘,其實夏琪已經給他盛的很多了,結果他還是吃那麼快。「這就吃完啦!」夏琪扭頭看看他的位置,的確是吃完了,還吃的蠻干淨的「干嘛老是吃這麼快,胃會出毛病的。」

章凡說︰「是啊,托你的福,吃完了。」完了還來一句「謝謝關心」。

夏琪說︰「你真惡心,這都吃得下。」

章凡嘴角下揚,捂著自己的肚子,一臉苦相︰「沒辦法,天生的‘垃圾桶’」。

夏琪笑道︰「是廁所才對吧。」

章凡和夏琪你一言我一句,又吵起來,看得旁邊的顧客直發笑。章凡讓夏琪打菜的時候,讓她給每份飯菜里面都來一大勺那個「南瓜羹」。夏琪問他為什麼,難道很好吃啊。

章凡幽幽的說︰「不是,只是我以後不想給他們帶外賣了。」

夏琪笑了,「有你這麼對室友的麼!」

章凡可不管,還叫夏琪多盛點,還讓她在飯上抹點,好說夏琪還是學藝術的呢,抹像點好不好,最後章凡終于滿意的帶著幾份外賣回去。

不過和後來室友真的沒再讓章凡給帶過外賣,因為那天章凡帶回來的外賣,他們打開的那一刻,全部沒了胃口。尤其是在某位室友說的那句話之後。

「章凡,這外賣你是在廁所飯店買的麼?」

那晚,全寢室個個失眠,就章凡睡得最香,大家大罵「章凡這廝!竟然敢這麼耍我們,可餓死我了。」

在餐館里夏琪第四次撿到章凡的手機,夏琪把手機都在章凡面前,重復了那句已經說了很多次的話,「記住,下次帶上你的手機,還有,」笑嘻嘻的看著章凡,「你又欠我一頓飯嘍。」

章凡連連道謝。「是是是,我一定還你。」

後來章凡的手機真的沒落在餐館了,那次章凡來到飯店,還沒開口,夏琪就先說話了,「小心你的手機哦。」

章凡笑著說︰「你就放心吧,在兜里,丟不了」。一模口袋,慌張的說道︰「我手機呢!我手機呢!」結果翻遍了衣服所有的口袋都沒找到。

後來章凡的手機是一個同學帶給他的,說他在圖書館撿到的。夏琪就笑。像看著一個小弟弟一樣看著章凡。「章凡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啊。」

章凡說︰「開心就好了,管他成熟還是幼稚呢?」

夏琪打趣的說︰「我還真是不懂你。」

當然,大學嘛。談個戀愛什麼的很正常。而那時候還在指指點點說他們個個的「攜老扶幼」的有意思麼的章凡。最後也在大學里「扶了一把」,他也有了女朋友,就是李婉兒。很長一段時間。夏琪都不理他。章凡依舊和夏琪玩鬧,可是夏琪不理他,任他怎麼逗她,她都不理,章凡就是跟著她說一些在他眼里很有趣兒的事。

夏琪被章凡弄得煩了,生氣的說道︰「章凡!不要老來找我好不好,我很煩的,你要是想玩,去找你的李婉兒啊!來找我干嘛!」

章凡愣在原地,這次沒有跟過來,眼楮怔怔出神,像一個丟失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的孩子。

其實夏琪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看到夏琪和其他的女生,尤其是看到章凡和李婉兒在一起,就忍不住想沖上去掐死章凡,然後灑淚自掏腰包送他一個漂亮的墳墓,她覺得這樣做沒什麼過意不去的,最多在送他兩朵花,還是最便宜的那種。

有一次李婉兒讓章凡給他畫一幅畫,畫最後畫好了,李婉兒要看,章凡也覺得什麼不妥,連忙捂著畫說這幅沒畫好,從頭再畫。李婉兒非要看,章凡拗不過她,只能乖乖的松開畫,李婉兒看著畫里的女孩對著章凡大發脾氣,因為畫里的那個女孩分明不是李婉兒,倒有幾分夏琪的模樣。章凡解釋的說他畫畫水平不到家,畫得不好。這一切夏琪看在眼里,面上卻不做任何表情,心里卻早已樂開了花,他以為章凡心里一直喜歡的人是她,雖然畫里的那個女孩和她只有幾分相似,夏琪心里還怪道章凡的畫畫水平真的還不好,沒畫得和自己一樣,不過也可以了,因為他是看著別的女生默畫的嘛,總有些不同。

大二那年,章凡成了大家公認的「情書王子」,章凡的一手好文章,讓大家驚嘆不已。不過章凡很少寫文章,大多就是寫寫詩什麼的,因為文章寫得字多,他嫌麻煩,而且傷腦細胞,會加快衰老的,不如詩來得輕便。

夏琪看著章凡滿臉「青春的痕跡」哪有半分衰老的跡象。

章凡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我不是一座荒涼的島嶼,卻等不來你的棲息」

夏琪心里就呆呆的想啊︰「不是我不想棲息,是你不讓我靠岸啊。」

後來那次在街上,一個女生的出現將她所有莫須名的幻想都化成了烏有。她遠遠的見到章凡穿得規規整整的走在一個女孩的旁邊,不過卻很少說話,夏琪氣不過,平時那麼邋遢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學著打扮,在女生面前還連話都不說了,平時和自己吵的勇氣哪兒去了!而且讓夏琪怎麼都沒想到的是,章凡身旁的女生竟然和畫里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原來並不是章凡畫畫不到家,是自己一直以來理解錯了,章凡心里從來都只有別人。

夏琪哭了,哭得很傷心。

接下來的日子,章凡依舊和夏琪耍鬧,夏琪不理他,章凡沒意料到她心里的變化,以為她也像上次一樣沒幾天就好了。結果這一次,卻隔了將近一個學期。還是章凡和李婉兒分手之後,他們又回到了以前,只是章凡不再叼著一個棒棒糖。那個他叼了幾年的習慣,最後被他戒掉了。

其實章凡並不喜歡吃甜食,卻喜歡上了棒棒糖,因為他說棒棒糖里有種特殊的味道,那里有著曾經,不過,他說他也應該放開過去,放眼看看未來了。

夏琪最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後來的幾年里,章凡很少回家過,連過年也不回去了。

那是夏琪一個學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因為章凡回來了。章凡依舊畫著畫,然後沒來由的一聲笑,章凡總是喜歡一驚一乍的,不過在他的一驚一乍中表現的卻是青澀和幼稚。

章凡的笑聲總是能給夏琪一種啟示,就是有驚喜的出現,或者畫畫得不錯,他很滿意之類的,但這種驚喜的背後往往是隱藏著更加悲劇的東西,果然,在章凡的大笑之後,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嗯,畫得不錯。」像以前一樣,不過這次卻有所不同。剛畫起的畫就在他手里揉作一團,章凡笑著,自言自語的說「這次要畫好哦,相信自己,自己行的。」然後又重新鋪好一張宣紙,又繼續重來。很多次夏琪覺得章凡畫得不錯得畫,結局卻無一例外的毀在他手里。記憶里,那天章凡撕掉的畫,是大學里撕掉過的最多的一次,雖然章凡對于不好的作品的一慣態度就是「撕了他們」,後來改了很多。夏琪以為他戒掉了這毛病,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夏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次的「校園門衛事件」讓他這樣的,不過在那之後章凡的確變了很多。

那次「門衛事件」話說是這樣的,一個喝醉酒了的男生要進校門,卻被門衛攔住,那男生吵嚷著要和門衛大叔單挑,可是後來那男生被一個女生拉走了。夏琪隱約的覺得這件事和章凡有關系,不過也沒太在意。

可是從那之後,章凡想變了一個人,畫畫總是走神,話也少了,夏琪和他說什麼他都是一句「哦」草草了事。

她看著章凡一天一天的低沉下去,章凡的許多愛好最後最後都變成了黃昏的暮色,一點一點的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劃著走過路旁的牆壁,用他那雙修長的手指輕彈壁面,像是在彈一首輕快的鋼琴曲。夏琪覺得很有意思,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說牆有幅畫,夏琪說哪有。

章凡說那幅畫里又一個故事,哦?夏琪很好奇。章凡說那是關于一個淒美愛情故事。夏琪听他這麼說,心里已經最好了听他扯淡的準備。

章凡果然不負所所望,他說,「原本水泥和磚頭是自然界里兩個不想干的事物,水泥愛著小草,可是因為某些原因,最後他們沒有走到一起,後來磚頭找到了水泥,他說我喜歡你,我麼那在一起吧,于是水泥嫁給我磚頭,他們成了一堵堅實的強,屹立在我們的面前。」

結局果然夠淒美,那天夏琪在章凡面前又哭又笑的樣子,假裝抹著眼淚,硬壓出來的哭腔︰「這個故事真是太感人了!」

章凡卻沒有笑,眼楮里劃過一道憂郁。很多時候,夏琪都在想那個關于水泥和磚頭的故事,章凡為什麼要向她講這麼一個故事呢?最後夏琪總結出一條,「章凡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還記得一個很不平凡的一天,因為那天章凡回來了,章凡跑到教室,對著夏琪說︰「哈哈,爺又回來了!」

夏琪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好笑他什麼時候走過,不過後來章凡真的回來了,他們依舊會吵吵鬧鬧。有次夏琪看著章凡,表情很復雜,帶著些乞求的目光,她說︰「章凡,你是上帝專門派來和我吵架的人麼?」

章凡樂呵呵的說︰「是啊!」

于是夏琪無奈了,無奈之下卻是一顆綻放的花蕾,慢慢的融進溫暖的花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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