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一百三十)不要糟踐了愛情

作者 ︰ 槐崖

後來的某一天,沒什麼不平凡的一天,一切都在時間這個齒輪下間有規律的運轉著,只是在運轉的某一刻,發生了輕微的卡帶。

謝思雨走後,張楓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一個人逛著街,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看著陌生的燈火闌珊。

在一次一個人的七夕里,雖然是一個人,但張楓也想好好的開心一下,後來就在熱鬧的街上,遇到了滿是疲憊的林墨然。張楓看到林墨然時,林墨然瘦了很多,臉上的輪廓分明,黑黑深陷的眼窩,他瘦了不少,臉色憔悴,與以前干淨爽朗林墨然判若兩人,不過張楓還是認出了他。

兩人站在街邊,面對著面。

張楓驚訝的看著他,「墨?你怎麼會在這里。」

林墨然疲憊的笑了笑,只是說了句︰「好久不見。」

在餐廳里,兩人喝著酒,張楓看著林墨然,感覺他很累的樣子,張楓問他為什麼這麼長一段時間都躲著大家,書也不讀了,連夏香艾也不理。

林墨然喝了口酒,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想一個人休息一下而已。」

「那也用不著連夏香艾也不理啊,你不是那麼的喜歡他麼?你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為什麼現在不理她了,你不知道她找你找得都快找瘋了麼!」

林墨然自斟自飲的喝著,一連喝了好幾杯︰「是麼?但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張楓听到他居然這麼說,還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心里很生氣,甚至有些憤怒︰「能證明什麼?你居然這麼說,夏香艾哪點對不起呢了,你消失這麼久,她滿世界的找你,你卻安然的坐在這里,說著這些話你覺得對得起她麼?」

林墨然冷笑著說︰「我對不起她,是,我是對不起她,那你呢?我們之間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我」張楓啞語。「但是」

林墨然笑道︰「不用你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喜歡著她,但是你還不是一樣,可你卻在一旁看著。暗地里用你的方式撮合我們。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現在又來說這樣的話,你又是憑的什麼。」

林墨然的話有氣無力的,軟綿綿的從嘴里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字。卻好似一把把尖刃刺進張楓的心里。

張楓一怔,隨即泄了氣一般坐在座位上,「原來你知道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還記得那晚分別時,我對你說的話麼?以前的你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可是在夏香艾面前,你不也成了一個賣笑的小丑,沒有一個人會莫名其妙的這麼做的,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你喜歡她。而且如果你不是喜歡她的話,你為什麼知道她那麼多的習慣,還知道她愛吃的巧克力,你可不是會那麼細心的人,這一切的一切讓我不得不相信。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那麼喜歡夏香艾,為什麼還要費力的撮合我們。不過我後來明白了,就算外表貌似很強大的你,在愛情面前也只是一個懦夫,我們都一樣,你又何必說我呢。」

是啊,看慣了愛情的人,或許會認為一句「我喜歡你」會是開始,可在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心里,一句告白對他而言可能就是結束。我們都不願意就這麼早的看著結束,于是寧願默默的看到故事的落幕,盡管這一切對自己來說有些殘忍。

他們都一樣,懦弱的面對愛情。可是不同的是,張楓依舊做著觀眾,而林墨然卻得到了他想要的,而在故事還沒有落幕之前,先逃跑的卻是林墨然。

張楓不想吵架,畢竟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張楓一句話也不說話,拿過酒,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

林墨然看著張楓,強擰出一絲笑容,很吃力的樣子。

「其實,楓,我有時候真的不懂你,但是我很羨慕你,是真的羨慕你,你活得比我自在,也比我快樂,有時候我就想,如果人的身份可以對調該多好啊,那樣,或許我也可以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張楓,而不是現在的林墨然。」

張楓輕笑一聲,「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可是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嗎?我也想變成你,那個被夏香艾喜歡著的林墨然!」

林墨然也是一愣,雖然他意料到了張楓喜歡夏香艾,可是听到他這麼說,還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張楓繼續說道︰「做林墨然有什麼不好,至少他喜歡的人也同樣的喜歡著他,而我呢?我喜歡的人卻喜歡著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那種痛苦麼?你不懂對吧!有時候我也會問我自己,我到底輸給你哪一點,為什麼她喜歡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努力的想做到和你一樣,可終究還是我輸了,這是我一個人的失敗不是麼?」

「其實你不用作的,你本來就比我厲害,我可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平白無故的從差生一下子跑到學校的高材生的位置,你是故意的,以前我不知道原因,後來我知道了,因為你喜歡他對吧。」

的確,張楓的確是作的,他故意晚上出去,然後白天睡覺,讓夏香艾弄醒他,其實他並沒有睡著,只是在夏香艾叫他的那一刻,他突然迷戀上了那種感覺,于是不斷的裝睡,裝得和差生沒什麼兩樣。而且張楓也並不喜歡吃巧克力,卻時常在兜里揣上兩塊,就為了找借口給夏香艾,讓她找不出理由去拒絕。

張楓說︰「墨,我實在不明白你,你和小艾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現在你為什麼要離開她,讓她獨自傷心。」

林墨然喝了幾口酒,嘆了一口氣。林墨然很少嘆氣,因為他說年前人總是嘆氣不好的。

林墨然說︰「你不懂。」

是啊,張楓不懂。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些事兒,林墨然和夏香艾之間應該會有很多未知的可能性的。可這一切的可能都成了一個渺茫的未知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這件事還得從寒假說起,那次寒假林墨然本來不想回去,就在這座城市里找一份工作做做,因為一個人的年,對他已經不重要了。棵沒想到是林永和說過年了,他們要回去一下。還讓林墨然回去一家人一起聚聚。

林墨然听到很高興。連忙收拾東西和夏香艾一起回去。

後來見到林永和的時候,幾人都很高興,林永和拉過林墨然和自己比比身高,幾年沒見。林墨然已經比林永和高出幾公分了。還變得更帥了。

記憶中的林永和總是很高的。而且很魁梧,現在卻兩鬢生出了白色。

在過年的大掃除里,林永和看見後院的一塊大石頭。覺得別扭,叫林墨然和他一起把那塊大石頭給搬走,結果林墨然一個人搬著那塊大石頭就丟得遠遠的。

那一刻,林永和發現自己老了。

林永和看著林墨然說︰「墨然一定還會長高的,他當兵那會兒跟林墨然差不多,那時候他才一米七幾,墨然肯定會長到一米八幾的。」

那天林永和和林墨然的母親一起做的晚飯,做了很多林墨然愛吃的飯菜,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可是沒想到的是,林墨然會和林永和吵了一架,那是林墨然和林永和第二次吵架,最後林墨然離家出走,斷了關于他所有的聯系,包括夏香艾。

在最後和夏香艾的通話中,林墨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夏香艾道了平安,最後把電話卡拿出來掰成兩半。

那場架似乎是必然的,只是早在幾十年前就埋下的危機,如今終于爆發了,那個林永和本以為可以親手掩蓋的裂痕,他以為他可以讓永遠的掩蓋下去,沒想到還是被林墨然發現,最後撕裂出一條裂痕,林永和再也擋不住的豁口。

林墨然問︰「爸,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

林永和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報紙,「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工作啊。」

「那也用不著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啊,過年家家團聚,就你們不回來。」

林永和不知道該怎麼給林墨然解釋這件事,林墨然低著頭,小心的說︰「難道在你心里我真的不是你親生的?」

林永和一驚,放下報紙︰「為什麼這麼問。」

林墨然干笑了兩聲,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意︰「從小到大我听夠了別人風言風語,可能閑話就只是閑話而已,但是這幾年我一個人突然明白了什麼,不過現在可以證實了。」

林永和溫和的看著他說︰「墨然,你想多了。」

「我沒想多了,母親嫁給你不到八個月就生下了我,這難道也是我想多了麼?」

林墨然的確在林墨然的母親許雯晴和林永和結婚不到八個月就生下了林墨然,而且當時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那時候未婚先孕是不恥的,這件事被人說了很久,直到現在還是大家茶余飯後的口下之談。

林永和的老花眼鏡落在鼻梁上,眼神空洞出神,卻不說話。

林墨然繼續說︰「我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整天面對一個不是自己兒子的兒子,還將他撫養長大,這一定很痛苦吧,所以你才選擇了逃避。」

林永和癱坐在沙發上︰「墨然,不管怎樣,也不管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自認你從小到大我沒有半點的虧待過你,我當你想我親兒子一樣對待,而你現在卻對著我說這樣的話,這是為什麼?」

林墨然冷冷的一笑︰「是啊,你什麼都給了我,唯獨你的愛!」

小時候,林墨然總是體弱多病,有次林永坐在林墨然的旁邊,林墨然正打著點滴,林永和擰著眉看著林墨然,就是那一次,林墨然永遠的記住他的表情,他討厭他那時的表情,他想林永和也一定同樣討厭著他吧。

初三那年,林墨然第一次和林永和吵架。林墨然一個人偷偷的跑出去和朋友喝了很多的酒,可能是喝得有點多,朋友指對林墨然說︰「我告訴你林墨然,你以後對你爸好點,你可不是他親生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林墨然身上的一塊傷疤一樣,不斷的愈合,又不斷的被人揭開,最後鮮血淋灕。

林墨然一直想一個答案,可真當一切都明了的時候,林墨然又後悔了。

張楓似乎也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兒。不然的林墨然沒道理會將夏香艾棄之不顧的。畢竟他們是很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林墨然又那麼的喜歡她。

「墨,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好麼。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林墨然搖搖頭。「你幫不了我。而我也預料不到結果,現在我只想走一步算一步。」

「或許是你把原本簡單的東西想復雜了呢?」

林墨然從兜里掏出一包香煙,點上一支。又把煙遞到張楓面前,張楓搖搖頭。記憶里的林墨然很討厭煙味的,因為他暈煙,抽一支煙就會頭暈,而且他不習慣煙的味道,聞到煙味會讓他頭疼。張楓剛想伸手制止他,卻見他輕輕的擺擺手。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所以我不懂你的簡單,你也不懂我的復雜。」

張楓發現林墨然變了,變得他再也不了解,甚至是有些陌生。

「墨,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你不應該連你一直喜歡著的夏香艾和疼你的哥哥也不理啊,就算編造個理由,至少告訴他們你現在過得不錯也好啊。」

林墨然听到張楓的話,又是一聲低沉的笑︰「呵呵,哥哥,呵呵,真是可笑,你以為他是真的疼我麼?他是覺得虧欠我,他想彌補在這麼做的。」

「為什麼這麼說?」

小時候喬熙帶著林墨然出去玩,可是卻遇上了一場車禍,林墨然差點就回不來了。那時候喬熙帶著林墨然去馬路對面的花叢玩,對面的有一片茂密的,開著紅色花朵的叢林,那里曾是他們的天地。喬熙走在最前面,小林墨然喊著「哥哥,哥哥」跟在後面,于是就被飛馳過來的汽車給撞飛,饒是那司機剎車剎得快,要不然林墨然就死了。最後林墨然好了,身上還是留下了幾條長長的疤痕,每當想起那件事喬熙就會內疚。其實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喬熙,只怪年幼不懂事,看不懂紅綠燈,在紅燈的時候他們就跑過去了,喬熙走在前面,車只是輕微的踫了他一下,被撞倒在地上的喬熙哭起來,而林墨然就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也不哭,也不笑,只是一動不動的躺著,鮮紅的血慢慢的從林墨然身體里溢出來,現實染紅了衣服,然後蔓延一地。

喬熙掛著淚水的眼楮怔怔的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林墨然,他也懵了,那時候喬熙明白了一種可怕的東西,那種東西叫「死亡」。後來司機只賠了一點錢而已,因為是林墨然和喬熙闖紅燈在先。

很多人圍了上來,把他們圍在垓心。林永和來了,抱著林墨然就往醫院的方向跑。

喬熙回家後被喬父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從此把他關在家里,哪里也不許他去。喬熙一個人面對著黑屋子,獨自面對著黑暗小房子,喬熙很害怕,蜷縮在角落里,一個人就默默的哭。後來林墨然好了,去拍打喬熙家的門,喊著「哥哥,哥哥,快出來和我們一起玩啊。」可是喬熙出來,因為門被喬父鎖了。

那時候院子里有三個小孩子,喬熙,林墨然,還有個小妹妹,比林墨然還小。林墨然就和他的小妹妹一起坐在喬熙家門前玩,喬熙就從窗戶上看著他們,林墨然掏出兜里的糖果,踮起腳尖,塞給窗戶另一頭的喬熙。林墨然笑了,幼稚的問︰「哥哥,糖果好吃麼?」

窗戶那一頭的喬熙,「嗯,糖很甜,很好吃。」

小林墨然吃著糖給窗子里的喬熙說著他們種的隻果樹還有桃子樹,說它們長得很好,說不定可以結小果果呢。

喬熙也想看看他們種的樹,只是窗子正好擋住了他的目光。

喬父回來了,林墨然歡喜的跑到喬熙家玩。喬父又要鎖喬熙,林墨然看到了,抱著喬父的腿,瞪大了眼楮,天真的說︰「叔叔,不要關哥哥好不好,屋子很黑,說不定有怪東西,哥哥一個人會害怕的。」

其實所謂的「怪東西」是喬熙給林墨然講的鬼故事,可是林墨然不懂,只是覺得那個「怪東西」很可怕,喬熙一個人在里面會很危險。

後來,每當想起這件事,喬熙心里就過意不去,其實那件事林墨然根本就沒在意,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就把這件事淡忘,放不下的是喬熙。可是林墨然無數次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的,他討厭他滿含歉意的眼神,他想喬熙可以像以前一樣,只是單純的像朋友,像兄弟一樣看著他,而不是這種目光,這樣林墨然很不自在。

張楓不知道林墨然身上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最後拍拍林墨然的肩膀,林墨然依舊不斷的喝著酒,一支接著一支的抽著煙。

張楓對林墨然說,或許這是林墨然認識他以來,他說過的最有水準的一句話吧。他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愛情並不是一個弱者的堅持,夏香艾不是一個弱者,也不是沒有人喜歡,但是她還是選擇了你,而且一直一直喜歡著,我也希望你也可以一樣,但是如果不愛,請你不要糟踐了愛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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