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雕琢的時光 (一百二十五)那年秋天

作者 ︰ 槐崖

「那年秋天,我也曾偷偷的想過,要將我愛的秋天打包給你,可是在最後一刻它卻阻止了我,它說︰我的冷漠,獨自品嘗又如何,我不需要更多懂我的人,也不需要被更多的人遺棄。」

那年秋天,林墨然和夏香艾又在一起踏過臨近昏黃的光影,斜斜的影子一點一點的被拉長在地平線上。

「這個秋天真美啊,」林墨然撩起眼前的頭發,頭發被弄成一彎,像倚在一起的稻草一般,林墨然已經很久都沒剪過頭發了,耷拉著頭上,看起來很滑稽,卻有種漫畫里人物的帥酷。

夏香艾問他︰「秋天有什麼可美的?」

林墨然看著天邊的發黃的夕陽,「秋雖在,卻不在心上,獨此一美就夠了,別無其他。」

夏香艾笑他為什麼不生活在古代,說不定還能成個落魄的文人。

林墨然問她,「為什麼用落魄來形容。」夏香艾說現在的林墨然一無所有。

林墨然笑了笑,「我不是還有你啊」。

夏香艾說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油嘴滑舌。

林墨然坐在草坪上,給她講了一個並不漫長的故事,故事也是從一個秋天開始的。

那年秋天,一個小男孩在秋來了時候,偷偷的跟隨著它凋零的足跡,小心翼翼的將一枚一枚的「秋」收入他漂亮的書里。他喜歡秋天,喜歡秋天的一切,但他並不憂愁。他只是單純的喜歡上了這個落寞的季節,因為他這個落寞的季節里,他才可以手握著美麗的「秋」,幼稚的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隨著時光的變遷,那個男孩慢慢的長大成人,卻沒減絲毫對秋天的喜歡,甚至變得愈加狂烈,他書里的「秋」也越來越多。

在一個或許算不上美麗的夜晚,他看到了一個像秋天一樣的女孩。從此他愛上了她。愛上她的憂郁,他的靜美,也包括她對自己的冷漠。

女孩被男孩的愛深深的感動,在一個落葉的秋天。他們牽手在一起。他的手很溫暖。手握她的冷漠。他帶她一起細數秋天的落葉。一起去看那些關于秋的足跡,這都是他收藏的,他總是喜歡收集那些東西。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一直到如今。不過今年他還沒有收集到一片秋的葉子,因為男孩感受不到像往年秋來時的味道。

男孩覺得很遺憾,女孩說,總會有的,卻在書合上的那一刻,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濺落在書上,男孩沒有發現女孩的變化。

秋天結束,女孩消失了。男孩瘋狂的在這個白雪皚皚的世界里奔跑,他要找到她,找到那個像秋一樣的女孩。

可是從那以後,那個女孩再也沒有出現過,男孩也沒再見到過那個女孩。

許多年後,男孩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漸漸的遺忘了那年秋天所發生的故事。

當他從角落里翻出那本書時,男孩已經很久都沒找過秋天,他也不再幼稚。

他默默地翻開那個夾滿關于秋的痕跡的書時,他才想起,很多年都沒有收集一片關于秋的葉子。可是就在他翻開書的那一刻,本來原本的空白的頁里卻孤零零的多出一枚火紅的楓葉,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片楓葉依舊火紅,小小的一片,像一顆燃燒的心。男孩看到這一切忍不住哭了,兩滴淚很久才重合在一起淚,迸入皎潔的月色中。

夏香艾好奇的問︰「那個女孩呢?最後她到底去了哪里?」

林墨然倚著手,望著天空中的一團黑乎乎的雲,今晚沒有月色,「那個女孩啊」林墨然說︰「其實那女孩就是秋的化身,她被那個男孩感動,化身成為人和他相見。不過秋天總會結束的,冬天也會到來的,他們愛本來就不會長久。」

夏香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林墨然以為她懂了什麼。沒想到林墨然狠狠的抓住林墨然的手︰「林!墨!然!你到底想暗示什麼?」

林墨然被她抓得吃疼,其實他只是一時興起編造的這個故事,沒想到了夏香艾居然這都會想歪。

兩人開始抱怨,林墨然說夏香艾不懂詩意,夏香艾怪林墨然總是缺少浪漫,還提起上次的事兒,說他唯一的浪漫還給錯了對象。

林墨然一路吵吵鬧鬧的,最後被無意中路過的薛鴻軒看個正著。

薛鴻軒笑著︰「我」

薛鴻軒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見夏香艾立馬變了模樣,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眼楮看著林墨然,笑盈盈的抓著他的手臂,林墨然閃躲不及,結果就被夏香艾抓到,一只手抓著也就算了,另一只手也跟著湊上來,手指捻起林墨然手臂上的一層皮,然後慢慢的按順時針旋轉,林墨然疼得受不了,還要配合夏香艾,強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薛鴻軒看著兩人的樣子心里覺得好笑,說︰「其實我只是想問一下林墨然,最近有個征文大賽,要一起去麼?得獎的話,報酬還不菲。」

夏香艾一開始以為薛鴻軒想笑話一下他們兩個,沒想到是這樣,這下苦了林墨然。不過林墨然也沒在意這個,倒是挺在意征文比賽的事兒,說道︰「好啊,到時候我準時去。」

薛鴻軒帶著那張微笑的臉,慢慢的離去。

其實夏香艾心里總是懷著對薛鴻軒的愧疚,薛鴻軒一直對她很好,她卻甩了他,又多給了他一張「好人票。」

那天夏香艾把薛鴻軒買給她的項鏈拿到他面前,夏香艾說︰「對不起,我喜歡的不是你,我們分手吧。」

薛鴻軒問她為什麼,夏香艾不敢看他,尤其是看到他那頭光禿禿的才起些微苗的頭。夏香艾就會覺得很對不起他。

薛鴻軒或許早就意識到了這一天,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淡淡的問了一句,只是一句「為什麼?」

夏香艾說︰「對不起,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喜歡的不是你。」

薛鴻軒覺得可笑︰「又是這樣,不過謝了,你又多給了我一張好人票。」

夏香艾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其實薛鴻軒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花心,他的每一個女朋友,他都對她們很好。卻沒想到到最後都被無一例外的投了好人票。

那個時候的薛鴻軒很木訥。有點像林墨然。薛鴻軒也試著改變自己,他變得會很好的迎合每一個人的胃口,不再那麼木訥,甚至變得有些健談。他會了很多東西。比如跳舞。拉小提琴什麼的。和朋友出入給中場合,他成了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王子。

那個為他跳樓的女生,本來原本就不是他的錯。那個女生甩他的時候,她已經又有了新的男朋友,薛鴻軒也知道,不過一直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在那個女生把分手說出口的時候,他苦苦的挽留,結果她還是不肯放過他,還說了很多難听的話。

後來那個女生被甩了,她又回來找他,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的傻小子了,他也學會了鐵石心腸,不過這一切都是拜她們所賜。她們一刀一刀的在他心上劃出傷口,最後這些傷口結出厚厚的繭,變得堅硬無比。

不過有一個女朋友走的時候給他頒發了一張「好人證書」,里面大抵是寫,「薛鴻軒同志是一個好人,會做飯,會寫情詩,文筆不俗,對女朋友很好,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這張「證書」全部都是那女生親手寫的,至今薛鴻軒還存留著。本來那天薛鴻軒和那女生道別的時候,他打算臭罵她一頓出出氣的,結果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還是心軟了。畢竟分手都不是他們所想要的,那女生的父母要她去國外留學,他們不得不分開。

愛情本來就是上帝所給的仁慈,與其不歡而散,為什麼不試著選擇好聚好散呢,這也是對彼此的寬慰。畢竟愛情離開的那一刻,沒誰會比誰更好過的。

分手的時候,兩人都很不舍,那女生就給了他一張「好人證明。」要他給他以後的女朋友看。

那女孩走後,薛鴻軒一個人哭了好久,事實上兩人都是帶著淚說再見的。從那之後,薛鴻軒很久都沒再喜歡一個人,直到在舞會中遇到夏香艾。他本以為他不再會受感情的傷,結果還是被夏香艾投了「好人票。」

薛鴻軒嘆了口氣,說的時候好像很累的樣子。他說︰「其實這麼久我也想通了,人總是會遇到一些可悲的事情,就像我們或許可以用自己不喜歡的方式賺到錢,做著不想做的事兒來得到很多人羨慕的位置,但是,我們卻無法從一個不愛的人身上獲得愛情。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悲哀。」

現在的薛鴻軒像是對感情麻木了。不過薛鴻軒越是這樣,夏香艾心里就越是過意不去。

薛鴻軒擺擺手說︰「你走吧,去找你的愛情。」

「薛,鴻軒,不用這樣吧,你人真的很好,是我不懂得珍惜,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找到你的幸福的,我們還是可以像朋友一樣好好的,開開心心的。」

薛鴻軒笑了笑說︰「我想會吧,不過你放心,我會祝福你的。」

兩人報之以笑。那個時候夏香艾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的女生會喜歡薛鴻軒,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華,還有他的心細和溫情,像一盆溫熱的水,不燙,不涼,它總是知道你所想要的溫度。

薛鴻軒總是不喜歡為自己辯解什麼,何況他又沒真的做錯過什麼,他唯一一次解釋卻給了夏香艾,就像那場秋所說的那樣。

「我不需要更多懂我的人,也不需要被更多的人遺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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