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就像衣服，不能盡丟身邊有人跑步過去的時候，看那人不像橫眉冷目的我也許會尾隨著跑一段路，然後慢下來等黑蛋。黑蛋認為︰在別人的地盤散散步就行了，跑起來就無禮撒野了目中無人。豈有此理。初四了，過得真快。
黑蛋和一個女人站在街邊聊天，等了好半天他們才分開。黑蛋近了，我問︰「那是誰，我認得嗎。」黑蛋說︰「馬惠珍，你看不出來？」哦，奎爾以前處過的對象。
黑蛋說︰「馬躍東和我爸爸是最親密的戰友，馬太太和我媽一直也是不錯的朋友。現在也沒有變。馬躍東夫妻是干部身份，金飯碗子，上班的時候很清閑吧，就見馬太太老在推銷保險業務，那時……剛開張她就到處游說，老說老說的，我媽不耐煩了就先給奎爾入了一份，後來給我還讓你女乃女乃給你也入了，那叫什麼險來著？我老是記不住，現在險種多了五花八門的。那時的馬太太臉皮有點兒厚，把保險都賣到我外公家里了。」「我媽就是背後發發牢騷，說‘既然保險千好萬好，怎麼不見給你娘家爹媽也上一上’。奎爾和馬惠珍戀愛了，開始我媽媽就不滿意，不過她還是很尊重奎爾、忍著不加干涉。後來听聞馬太太干涉不同意，我媽就堅定不移反對了，對奎爾說‘你們能成我就死。把保險賣給咱的人，怎麼能和她做親戚’。」
「馬躍東、我爸爸都愛順其自然。‘其’是老婆的意思，嘻嘻嘻。往後，奎爾見異思遷了，也就沒有什麼風波發生。面子上，兩家人的交情又和從前差不多親密了。人哪，不管當面如何稱兄道弟，內心還是存在門戶偏見的，我的意思是︰‘是否門當戶對’不能完全不在乎。為什麼要自量？就是因為存在等級差別的觀念是必要的，目前的社會還無法克服。嘿嘿嘿，我說的深刻吧，多是听來的听奎爾他們瞎議論，我這龍王嘴里能吐出象牙嗎。」
我說︰「以前，你不是這樣說的。以前也許觀點相反」黑蛋說︰「以前別扭著，現在恢復啦。好像沒有人受傷。相逢一笑泯恩仇吧」故意胡拉八扯了。
趨炎附勢的審美趣味黑蛋說︰「向你透露一點兒私心，其實呀，我更加欣賞豐滿的女性，可是別人都追求窈窕淑女，漸漸我才跟風兒了。內心深處好像沒有變化。娶老婆，是不是讓別人說漂亮了咱才有面子？報紙上說︰非洲某地女人的牙齒越黑越美，鼻梁夠‘扁’夠‘塌’才夠標致。可見地域不同，審美趨勢不一樣呀。我這副尊容，不知到哪里算上英俊。」
瞬間也許改變一生黑蛋喋喋不休。「女人扎堆，也愛對人品頭論足。都說咱家最最好看的，是你的老媽。我想應該的，不然你爸爸千山萬水的圖了什麼。」
我做了苦臉兒。黑蛋說︰「那年他們去西安路過，你和我躺在柿子樹下乘涼睡著了。你媽媽親了親我。家里誰也沒有把你叫醒。那時還沒有上一年級吧。我女乃女乃說，她愛干淨吃不消農村的飯菜、還趕飛機，所以匆匆忙忙的。你三女乃女乃說，如果把你叫醒，恐怕一時不能狠心，說不定那時就把你帶走了。反正，沒有人想把你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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