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將軍是重生 第四十一章

作者 ︰ 水水變成冰

我接過藥膏,沒跟常青客氣,隨手塞在枕頭底下。上了藥的手臂上涼絲絲的,那些蚊子叮出來的腫包似乎真的消下去不少。

常青俯□,抱住我,將臉埋在我的頸側。我任他抱著,我們誰都沒開口說話。說話也不合適,小袁和大何還醒著呢。我心跳得很快,總覺得跟偷情似的。

不知過去多久,常青才直起身子,模了模我的頭,道︰「阿刃,睡吧,晚安。」

「嗯,晚安。」我點點頭,翻身躺到床上。天還不熱,也不用蓋被子。

過了一會兒,我听到常青的床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他把蠟燭熄了。

我這才合上眼皮。

我又做了一整晚的夢,這次夢境中的情景好像愈清晰了。只是我仍看不清夢中兩個男子的相貌。倒在地上中了箭傷的那人燒傷嚴重,五官完全看不得了。至于被房梁砸中的那個人,他雖然意識仍是清醒的,但臉被濃煙燻得焦黑,瞧不清本來面目。

不過,聲音听起來很像常青,給我的感覺也像常青。這世上,除了他,怕是再沒有哪個男人會對我說「喜歡我」了。

一個夢做了這麼多遍,身體很難受,但我精神卻沒一開始那麼驚恐。我挺想伸手模模他的臉的,只惜夢中四肢皆不由我操控。

于是,我又捅了一次心口。

我本來沒當回事,誰知這個夢一連做了好幾天,這倒是過去少有的。這夢傷精力,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兩三天,才把事情告訴常青。

常青趁沒人,沉默地把我按在他懷里按了許久。然後,在我耳邊說了許多遍抱歉。

若我真的死過,若他真的那麼做過,估計他的感覺不會比我好多少,我便沒有再往下問了。

幾天後,雖然跟夢或是常青的話都沒什麼關系,但京城卻傳來一個大消息。

突厥自獻上投降書之後,便一再說要進京上供,折騰輾轉數個月,他們總算快要進京了。突厥人這次好似擺了不少誠意,帶來了大量的貢品、馬匹,甚至還帶來要進獻給帝王的突厥美女。整一條浩浩蕩蕩的隊伍,據說很能起碼要三天才能完全進入城中。

這對我們當兵的來說其實算是件尷尬事。

當年是我們將突厥人斬于馬下的,亦是我們殺進敵軍大本營逼他們頭像的。軍隊里的人看到突厥人,第一反應絕不是上前歡迎,而是殺過去放血。

我們絕不大願意看到突厥人,想來突厥人也不想看見我們。

不久,突厥人的車馬便真的抵達了。他們與眾不同的相貌、奇異的衣著打扮,還有龐大的整支來訪隊伍都引起了老百姓們的好奇。據愛湊熱鬧的許文所言,那天街道被從頭到尾堵得滿滿的,大家都等著看奇裝異服的外邦人進城。

不過,進城隊伍並未像傳聞中一樣進三天三夜,只進了一個時辰。據說,因為隊伍過大,他們決定分批進京,只讓大人物先去叩見當今聖上,貢品和美人暫且留在城外。

皇宮中大擺慶宴,將軍亦在受邀之列。然而那天晚宴結束後,將軍卻是一臉凝重地回來,並連夜將常青召過去。

常青去得急,我最近不斷做惡夢正巧也不想睡覺,索性一直撐著等他,誰知一等等到子時,常青才回來。

他輕手輕腳地進了帳篷,見我舉著蠟燭看過去,露出驚訝的神色。

「還沒睡?」常青走到我身邊。

我點點頭,道︰「將軍這麼晚叫你,出了什麼事?」

「……早就料到的事。突厥的隊伍有問題。」常青的眼神在閃爍的燭光中晦暗不明,他回答,「突厥人原本是要派他們的汗來面聖,以示誠意的。但是,他們後來一聲不吭私自換了人,派來的不是汗,是他們的大王子,阿史那染干。突厥人說是汗突然重病纏身,才不得不換人覲見,聲稱派大王子亦足夠誠意,只不過……」

常青頓了頓。

「只不過,他們直到今日進了宮,才把這件事說出來。按理來講,應當及早派信說明情況才是。」

我心中一驚。突厥此番是戰敗的一番,卻先斬後奏,根本稱不上誠意。突厥人的嫡長子並非我朝的嫡長子那麼重要,他們的王子一大堆,區區一個大王子,與汗來訪相比,意義天差地別。

將軍曾與我說過,突厥人並不甘心落敗為朝臣,他會卷土再來,這已是野心的一大證據。

我腦海中再次浮現家鄉被血浸染的悲壯之景。

「沒有人對此事提出異議嗎?」我幾乎要跳起來。

常青搖搖頭,道︰「皇上原本皺了眉頭,但龐元在旁邊不斷和稀泥,認為應該以和為貴,不要太過在意突厥人派誰來。還說他們送來如此大量的貢品,已經相當難得了。」

常青將龐元二字一說出口,我便猛然一陣不舒服。我追問道︰「將軍有對聖上說些什麼?」

「沒有,他不能說,現在不是好的時機……阿刃,這事並非你想得那麼簡單。」常青的語氣突然沉重起來,「當初我們正是因為想得太輕易,只急著將改變聖上放突厥隊伍入京的想法,才會……讓你……」

「讓我?」我疑惑地道。

常青忽然俯身將我整個人壓在他懷中,他力道奇大,我被嚇了一跳,舉著的燭台應聲落地,出挺大的響聲,然後熄滅了。

房間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你老做的那個火場的夢……便是因為我和將軍考慮得太過不周,」常青埋首在我耳畔,低低地說,「才逼得敵人提前對將軍動了殺念,才會連累你……」

听著常青混亂的心跳,我居然反而平靜了。

我問︰「那個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從常青的話中,我已感覺到許多。那個在過去生過的,我的死期,恐怕並不遠了。即使在生死之間掙扎許多年,如果能活著,我還是不想死的。但不知怎麼回事,在常青懷里,竟然也不是太害怕。

我感覺到常青抱著我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住了,許久,才慢吞吞地點點頭。

我嘆了口氣。

「你不會讓我死的,對吧?」

常青放在我背後的手不斷收緊,我差不多要以為自己會被他揉進身體中。

我听見他沉著聲,回答︰「決不讓你死,我誓。」

我模索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才找到嘴唇。其實我不太擅長做這類事的,不過,黑暗的遮蔽似乎給了我一些不同尋常的勇氣。

我對著他的唇吻上去,感覺到常青似乎更僵了,我心情忽然好了起來,甚至忍不住彎起嘴角。

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我輕聲道︰「嗯,我信你。」

然後再次吻上去,這一次,我被重重地親回來了。

這一晚過後,常青變得較以往更加忙碌,軍營里常常見不到他的影子。晚上也極少回帳篷,有那麼一兩次我想等他,結果天都要亮了,他都沒回來。我實在撐不住在桌子上睡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卻都是在床上蓋好被子,同帳篷的沒有第二個人會對我做一樣的事。常青像是來睡過,但已經離開。

偶爾在將軍那里踫見,他也是行色匆匆,和我說不了幾句話就得急著走。常青訓練的那支隊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比我忙得多,早出晚歸的,人還常常不全。

我現將軍單獨撥了一批兵給常青,算算數量很是不少。我猜肯定是將軍派了什麼危險又重要的工作給常青。我意圖從他們口中問出來,但將軍與常青好像約好了似的,有意在回避。

我心里有點急,但隱約能猜到此事不宜聲張,因此沒對外人講,更無法同別人商量,只好一個人干瞪眼。

快入冬時,我收到家鄉寄來的一封信。

我爹娘怕給我惹麻煩,或是哪里說漏嘴,讓別人瞧出我女性的身份,極少寫信給我,多半是我寄過去,因此每收到一封信,我都格外珍惜。

我讓傅賢去我家也過了一陣子了,想想或許是我父母對他和梨花有什麼話說,連忙拆開信。我隱隱擔心傅賢不知輕重惹出麻煩,因此看信一目十行,生怕見到不太好的詞語,一邊掃下來,似是沒有,我才仔仔細細重讀第二遍。

前面許多都是爹娘對我的關懷和問候,令我很是暖心。爹識字寫字的水平不太高,因此話也簡練,還有不少錯字,不過這遮掩不了信中所含的情誼。回想數次回家的光景,我眼角有些酸楚。

往下看,果然提到了些傅賢,出乎我意料的,爹娘竟對他贊不絕口,說是勤勞能干,謙虛聰穎。說實在的,這些品質我從未見傅賢在軍營里施展,因此大為懷疑是父母給我面子的委婉說辭。

不過,最令我驚訝的,還是信的最後一段,竟是由梨花親筆所寫。

我爹寫字是個半桶水,他隨手教出來的梨花更是連半桶水都無,當初還因不會識文斷字被那個短命書生嫌棄過。梨花想學字,蘇州那段時間,我便給她找了書來練,也自己教過她。她學得比我快得多,亦比我用心,但我仍沒料到她居然已經能寫這麼大段的文字了。

梨花的行筆還很生澀,話也不太流利。字跡不算規整,但也清秀人。

梨花信中寫了些思念我的話,還道她重新做了荷包,也練熟了做江南的點心。

我模模下巴,心道要不再回家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_=我暗搓搓地謀劃著讓女主角恢復記憶的事了……

八月底到來了,我大概會在八月底和九月初很忙很忙……

如果更新的話還是19點-20點這段時間,如果沒更大概是我那天就決定跳票了……

不管怎麼樣這篇文九月肯定會完結的,請放心——

非常感謝煙消雲散妹紙和滄海月明妹紙各扔了一顆地雷=3=

授予你們地雷常駐專業戶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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