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無雙 第21章 (20)

作者 ︰ 水戈骨土亙

「還請君遷子把相互抬舉之事放到一邊,先來說說剛才那趟鏢的事吧?」

「哎呀呀……在下一不小心給忘了,看在下這記心。」君遷子咬牙心道︰風陌這家伙,還是那麼難纏。

「無妨無妨,陌某記著便。」

「真是勞煩樓主了。」誰要你記得了,君遷子在心底咕噥一聲,終于合上了一直搖晃的紙扇。

看著他收起了手中紙扇,風陌的神色也隨之一震。

房內不知是地幾次安靜下來,一時間寂靜的幾乎讓人覺得透不過氣。

君遷子終是抬起頭來,盯住那邊風陌,一字一頓道。

「我沒闖銘劍閣,東西也不是我偷的。」

「哦?」風陌面無表情,半信半疑︰「你這是要告訴我,有人假扮我芙風鏢局的總鏢頭,夜入天都府,偷走銘劍閣里的東西,還偏偏就這麼巧讓君遷子給踫上了,順便將計就計,把真正的總鏢頭順手丟在路邊,自己扮成總鏢頭,帶著東西來這遁逃的必經之地,想看看是哪來的大膽賊人,趁其接應,一舉抓獲?」

君遷子不疾不徐,緩緩頷首,甚是禮貌的朝著風陌一鞠︰「不愧是芙風樓主,凡事都看得通透。」

「是嗎?」風陌面無表情的睨著君遷子,又道︰「偏偏又這麼巧,你人都快到龍泉城了,又半路冒出來一個會‘萬頃天光’的小鬼,從你手里劫了東西,現在這滿城的天都府大印懸賞令,卻是我芙風鏢局的總鏢頭……這真是都巧在一起了?」

「在下這也是怕那總鏢頭不夠機靈,只好自己易了容親自上陣。」稍頓片刻,君遷子才又道︰「你口中的小鬼,不止會‘萬頃天光’,還會‘驚鴻照影’。」

君遷子話音一落,急忙往旁邊側身退出兩步,等他再回頭去看,桌子上已經滿是茶水,而裝著茶水的那個壺上多出了一個規整的拳印。

一听到這驚鴻照影,風陌立刻氣急攻心。

他所習的無形功乃當世數一數二的輕功,這「數一」的時候,是世間沒有驚鴻照影的時候,當真正的第一的重出江湖,自然又成了「天下第二」。

君遷子無奈的搖搖折扇,道︰「芙風樓主有話好好說啊,茶壺打壞了是要賠錢的……」

他話音未落,急忙又一個側身,只見旁邊的茶杯也擦著身側飛了過去。

「你不是說會‘萬頃天光’的那個人,因為體質特殊,只能居住在遙遠關外極南酷熱多雨之地,絕無能踏入郡中月復地半步嗎?」見君遷子慌不迭的頷首,風陌皺起了眉︰「那這‘驚鴻照影’又是怎麼一回事?」

「絕世輕功。」

「……這還用你告訴我?」

「芙風樓主想知道什麼?」

「會這兩種隱跡多年絕學的小鬼是誰?」

「你應該問︰另一個不會武、也不是江湖人的少年,為何能直接拿木盒卻又安然無恙?」

听到君遷子的話,風陌難免驚愕。

「你是說,那東西是用十術里最神秘的那一術給封死的?偏偏也那麼巧,萬頃天光還跟這術隸屬同宗?」

君遷子甩開折扇,看風陌吃驚不已,到覺得有些好笑,很有些報復了他踩壞自己那兩張人皮面具的愉悅之感。

「詔天帝在位的這六十年間,大家過慣了太平盛世,根本沒出過什麼像樣英雄人物。」

「你的意思是?」

「現在江湖中排在你之上的那個姓寒的老頭,不過是個當世武尊,再努力個二十年最多算是個武聖人。」君遷子搖著扇子,不疾不徐︰「武聖也是人,而武神……」

說到這里,他突然腳步一頓,手上搖扇的動作不知道怎麼就僵住了,扇子吧嗒掉在地上,砸出好大的響聲,也沒有回神。

「你中邪了?」風陌腳尖一挑把落地的折扇點起來,抓在手里敲了敲君遷子的腦袋。

君遷子雙眸咕嚕一轉,嘴巴開了又合像是條離了水的魚,許久才從風陌手里抽回扇子,用自己許久未用的原本的那副干淨的嗓音道︰

「完了。」

「別一驚一乍的,說清楚,什麼完了?」

風陌盯著她,君遷子卻推開了客棧的窗戶,目光落在窗外的蒼藍天空,幽幽地道︰

「你沒听那個少年說麼?」

「什麼?」

「四大門派現在只差花虞堡和江雪門,便能湊其……」

「這與四大門派又有何關系?」

「我湘西談家,開始也並非專做這情報買賣。但是祖上留下了一段詞文,數輩子孫都想不透徹,怕是什麼家訓,只好收集些情報,後來才有了這四大門派之一的月羲苑。」

「哦?」風陌只覺奇了,有听過一門絕世武功開創一個門派,卻未听聞一句話就開創了一個門派,還偏偏是如今的四大門派之一︰「是什麼話?」

「浮世風花,盛世雪月。凌雲重現,虹光無雙。烽火肆虐,武神出世……」

……

……

「武神?」

珞睚二人逃回龍泉城北,因為各自都受了些傷,便也不好著急往回走。等回到客棧,已經是正午。客棧掌櫃正站在門口抱著手,直接就把珞殷提溜進去,好好教訓了他偷懶的事。

睚欣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看夠了他的笑話,便進客棧要了間上房和一桌酒菜。掌櫃看他身上的三重繡錦自然當他是貴客,好生招待。睚欣換掉沾了血的衣服,吃了個飯,去看了看珞殷,現他還在忙上忙下的打掃客棧,便覺得有些無聊,回了客房直接倒頭就睡。

等他醒來,珞殷也已經打掃完客棧,還用他托管給自己的錢袋里的銀子幫他付好了賬,順便提了壺酒。

「我只知道︰麒麟仁慈,鷙鳥至善,生蛇再生,玄冥安康,蒼龍天相,伐虎無形……六靈神如此,稱命相天道。這武神卻從未听過。」趁客棧掌櫃又跑出去打酒喝,珞殷才急忙進了睚欣的客房,坐在桌邊,問他︰「這個武神是不是你說的那個要殺你的‘神’?」

睚欣睨著珞殷,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卻不踫他帶來的酒,而是給自己和珞殷都各倒了杯茶。

珞殷忙了一個下午,自然口渴,端起杯子來就喝。

睚欣看著他,又無聲的笑了起來,問︰「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我又沒什麼東西值得人惦記,有什怕的?」他聲音婉轉,猶如敘事詩畫,手指點了點睚欣左手背,再問︰「這個武神跟你左手的傷有什麼關聯?」

睚欣的手被他點得有點癢,就彎起嘴角,似笑非笑,伸手把紫杉木盒拿到桌上一放,然後右手持起茶杯,面上沉靜如常,另一只手腕則是一轉,掌心朝上,攤在桌上。

這是珞殷第二次見他左手掌心的痂痕。依舊交錯如林,緊湊得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掌紋。

「這些傷是我自己割的。」他說。

聞聲,珞殷呼吸一滯,有些恍惚。心下卻忍不住想︰究竟是哪般狀況才能讓人用利器割開自己的掌心,還反反復復,直至切得血肉模糊人不罷休,痊愈後又再次切開,使得皮肉無法復原,掌紋也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那些由傷痕構成的淺色新肉……

等他回過神來,便覺心口沉重,隱的覺得自己的掌心似乎也痛了起來,急忙低頭展開自己的左手,卻是什麼傷也沒有,臉上更是莫名。

「女命主右,男相主左。」

這時他又听到睚欣清冽的聲音,便點頭。命相之說他有听過。

「我這手中掌紋原本有一條拇指根至小指根的斜紋,正好切開三條命理線。」

他頓了很久都沒有開口,珞殷只听過,卻完全不懂。

「那是什麼手相?」

「伐虎躋身,武神歸位,命理獨孤。」

「什麼意思?」

「武神即將出世,而我會死在武神手中。」

「武神為何會與六靈神里的伐虎有關聯?」珞殷還是不解︰「我听不太懂,你能不能從頭說起?」話一出口珞殷自己也有些吃驚,他平常鮮少過問別人的事,也不曾這般執著。或許,是看到那左掌中的痕跡讓他太過吃驚,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哽在胸口,不問不行。頓了頓,他補了一句︰「你慢慢說。」

他的聲音里帶著的長音仿若寬慰,睚欣頷首,邊喝茶邊慢悠悠的開口︰「自開天闢地以來,神州大地便分一府、八郡、三江與五岳,天都乃天帝所在……」

「……五岳以俯山為首,三江則以赤水為先,六靈以鷙鳥為尊,其後是生蛇、麒麟、伐虎、玄冥、蒼龍……」睚欣剛開始幾句卻被珞殷接話,只見珞殷顯得頗為無奈,有些氣又有些想笑,最後則嘆氣道︰「這不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麼,讓你從頭說,你怎麼從上古傳說開始?」

睚欣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眼底滿是捉弄得逞的得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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