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55章 對質反擊(一)

作者 ︰ 旨酒斯醇

半晌她慢慢抬起頭來,眼神變得冷冷的,語氣反而平靜下來︰

我明白了,是包仁慶嗎?還有徐蘭秀?不必說了,既然你這麼清楚,認定****害人的是我,那好,給我三天,三天後我找你,一切事情都會有個了斷!

她沒再看我,撞開我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住,頭也沒回地道,

後悔曾經信我了是麼?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你的信任已經是我還呆在這個家的唯一理由。你知道麼?無論你做過什麼,只要你對我還存有一絲信任,夫婦情義對我來說就一如當初……三天後的事很重要,你要做好知道的準備,因為我不敢保證你知道了會不會後悔得受不了。另外,就跟徐蘭秀說你還沒找我算賬。今天早上我出去的時候听說京城有使者要來,敬先生已經告訴你了吧。你要是覺得抵不住徐蘭秀催,可以以此為由去軍中躲兩天。包仁慶更不必跟他說什麼。正如你說的,五年的夫妻了,這點請求你不會不答應吧。

我雖不太明白她最後出門前說的話,但還是照做了。在敬翔辦事的地方住下,等待朝廷使者。或者還在心里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事情不是那樣的?

第一天正午,使者就到了。賜《朱全忠德政碑文》及鐵券,上書天子對我及後代的獎賞與承諾,除叛逆之罪其他罪皆可免。同時又有天子詔命,命我取代時溥成為蔡州四面行營都統。終于把時溥這個徒有其名的都統給拉下來了,往後我才是中原名副其實的剿賊統帥。這也未嘗不是個催令牌,催我出兵賣命去剿滅秦賊。恰逢得了探報,秦賊的一支又竄到穎州一帶作亂,便立即點兵備糧,既是出征之需,也是當面給使者一個面上好看的交待。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房中昏睡,卻被家里派來的伙計叫醒。自上午請那使者幾人點檢了後日即將出征的備軍,中午宴罷送走他們,終于松了口氣,便倒在塌上睡去,不知不覺已睡了一個時辰。只听那伙計道,

郡王請醒醒吧,夫人有重要事要請郡王過去。

我記起了那個三天之約,問道,

去哪兒?

在張歸霸將軍的騎營署里,張將軍的辦事堂後間,郡王記得麼?

我心說解決家里的事怎麼挑了這麼個地方?她要干什麼?我滿月復疑惑地朝騎營署而去。

進了辦事堂後間,已經好幾個人在等了。她坐在正中左首椅上看向我。她穿了一件錦緞牡丹的新襦裙,長毛大披肩一直垂在膝上。麗色妝容,銀珠發飾,整個人看上去美艷貴氣。她還是那麼美,我也看著她,甚至一時忘了三天前斥責過她的那些丑事,雖然此時她的美讓人感覺那麼不可接近,而不像以前,讓人忍不住要親近。旁邊有人站起來,我立即挪開目光,卻見那兩個人是張歸霸和敬翔。還有兩人一直在侍立,正是王達和雁羽。

只見她站起來,指向右首椅,道,

請坐吧。

我坐了,並不看她,問道,

怎麼在這里,我們的事跟他們二位又有什麼關系?

借張將軍的辦事堂,一則是為了不攪擾家人,郡王的母親一直待我很好,賤妾不想因為一些事讓她老人家不得安寧。二則此事牽扯到張將軍的……算是家里人,既是請他見證,也是對他有個交待。敬先生本與此事無關,但他有一件以前不想讓郡王憂心的事現在不得不要告之,這又事關賤妾名聲,所以求他來相幫。王管家是我請他幫著查了些事情,必要的時候他會與郡王言明。另外,還有人會來,一會兒就可見到。在說事情之前,郡王還有要問的麼?

一番話鏗鏘冰冷。她沒叫我「夫君」,而且自稱「賤妾」,我望著她那冷艷的側影,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無論怎樣,從這里離開後,我就會失去她。我甚至有站起來走掉的沖動,什麼也不听了,什麼也不管了,可是對事情真相的渴望又牢牢地將我釘在了椅上。

再看那三人,張歸霸低著腦袋,眉頭間擰了個疙瘩;敬翔迎著我的目光輕輕搖頭嘆氣;王達則面無表情,或許帶點兒志在必得的嘲諷。只听她又道,

郡王若不再問別的,那我就要說了,只不過說了之後,一切的了斷隨之而來,你要听麼?

我與她對視了片刻,然後緩緩地點頭。只見她拿出了那個賬本往幾上一擱,對我道,

你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從這個假賬開始的,對嗎?那二十兩銀子的去向,你說你知道。李忠悌這個人,到底是誰,我不多說,因為我的話已不為郡王所信。敬先生!

敬翔忙站起來到我面前,道,

郡王,李忠悌確有其人,他是穎州人,通文墨,自已說家境困難。夫人第一次在操練場安撫,他就去過,言談之間總是繞來繞去向夫人打听軍中之事。想必他知道夫人了解些軍情。兩次下來,夫人起了疑,也故意反問過他,發現他確實可疑,夫人因此又找到屬下吩咐此事,我便著人去查此人的底子。結果……發現此人竟是天平軍過來的坐探。我告之夫人後打算再請郡王處置,但夫人仁善,念及又是一條人命,便叫屬下不必聲張,尋個錯打發他走就是。只要他不混在這兒,也就危害不了宣武軍。屬下也照辦了,不過也警告了李忠悌,讓他去得遠遠的,不得再在兩軍出現,不然性命不保。那李忠悌是害怕了,直嘆夫人精明。我派人悄悄看著他走,發現他老家沒回,連天平軍都沒回去,只往長安方向去了。

什麼?他……是坐探?

我直瞪著敬翔,這跟我從包仁慶口中听到的李忠悌相去太遠了。穎州豪紳之子,與她是舊相識乃至婚姻之約,還有他們在操練場的交談……隱瞞身份的人,向她打探軍情的人乃至被她查覺,還有不聲張的處理……這些到底哪些是真的?她把敬翔找來說這些,敬翔有必要听她的而騙我麼?疑慮重生,我只得對敬翔道,

這事,你怎麼從未跟我提起過?

這個事本來就不易聲張,恐引起軍中兵士猜忌之風。敬某覺得如夫人所說壓下去,悄無聲息地了結此事最好,所以便沒將此事與郡王提過,想來是敬某失職,不想此事卻在這里陷害夫人,敬某請郡王責罰!

這時她對敬翔道,

敬先生,你若失職也是因我而起,張惠實是沒法子了,才請你來相幫……

不不,郡夫人,敬某只是說出事實,郡王自會決斷,還夫人個公道。

公道?是啊,不過郡王將信將疑,是在想那二十兩銀子嗎?告訴你,銀子不在李忠悌身上,自是有郡王想也想不到的去處。雁羽,把人帶過來!

雁羽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帶進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雁羽手飄向我和她,對那婦人道,

這便是郡王和郡夫人,見禮吧。

那婦人倒地就是三個響頭,臉上諂笑道,

小婦人給郡王郡夫人道福了。

她發話道,

起來吧。路上也辛苦了。你家在清河縣,這回卻是從亳州接得你,怎麼不在家過年呢?

哎呀郡夫人,說起來還不是小婦人托了您的福嘛。我們家蘭秀命好,遇上了您這樣的主家夫人,模樣這般俊,行事也是活菩薩!年前三個月,蘭秀就叫人捎信來,要他父親放我來汴州,不然就出兵到家,看他阿爺吃不吃得消。那老爺子並不經嚇,再說了小婦人也年長色衰了,倒值得他留麼?好好地給我打發上路了!到了城外,蘭秀又說汴州常有戰事,就讓我先去亳州,既離汴州近,也少有戰亂。我說我去了靠哪個過活?蘭秀就把錢都給我了,說是主家賞的。我听說郡王家里都是郡夫人里里外外地操持,二十兩可不少呢,誰有這麼大手呢?那肯定是郡夫人了!我這不就在亳州趕緊買了房子置了塊小地,也有人伺候了,這年過得好著哩,可不是托了郡夫人的福麼!

那婦人話快如風,粗言鄙語,活月兌月兌另一個徐蘭秀。她竟是徐蘭秀的親娘,那個張歸霸遠親家的小妾?她在說什麼,她得了徐蘭秀給的二十兩銀子,月兌離了主家又在亳州安置了?那二十兩銀子,是這賬上短了的錢麼?但無論是不是,我知道惠兒即便是賞也不可能給徐蘭秀那麼多錢,徐蘭秀的月銀也不過三百錢,那她哪來那麼多錢把她老娘在亳州安頓下的?這些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只見惠兒往旁邊一指,道,

張將軍是蘭秀父系的遠親,你可認得嗎?

那婦人忙笑道,

認得認得!張將軍在老家的時候,我就見過了,只是沒想到我們蘭秀還能指著張家老夫人找了個好人家!

說著,那婦人又過去與張歸霸說這說那。張歸霸瞪了瞪她,並不怎麼答言,只叫她過來再听郡夫人吩咐。那婦人又過來笑道,

郡夫人,不知蘭秀在哪兒?我啥時候見見她?

惠兒淡淡一笑,道,

有親娘疼真是好啊,你別急,先去歇著,這里正說事呢,該見的時候自然會見。

那婦人連聲答應著,由著雁羽又把她帶出去。

這時惠兒轉向我道,

徐蘭秀的母親,是我自作主張接來的,只說是為她女兒接她來看看。徐蘭秀很有孝心,既頂著郡王的名兒讓她母親月兌離了不好過的主家,又給了二十兩銀子買房置地。她說是我賞她的,郡王信嗎?徐蘭秀從不接觸軍中或家里的錢賬,不過這也不妨礙她從這個賬上把這二十兩弄出來。張將軍,人呢?

張歸霸聞言,忙向門外的侍從吩咐了一聲。片刻一個人被綁著雙手押進來了,臉上被打得青緊不一。這個人……竟是包仁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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