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情殤 第三十一章 衛家力戰

作者 ︰ 旨酒斯醇

其實這期間與秦宗權大大小小數十仗,勝略多于敗,但宣武軍連上陳州軍的實力還是沒法和秦賊相比,所以也沒傷得了秦賊的根本。但好在我和趙犨同仇敵愾,互為援手,秦賊雖四處掠地,卻始終不能拿陳州汴州如何。

但凡打勝仗,我便往西川去個奏章報捷。九月底,朝廷來了詔封,授我為同平章事,封沛郡侯,食邑千戶。原來朝廷見秦賊囂張,我又在河南力拒賊寇,畢竟不能讓李克用再興兵中原添亂,便以極大的條件安撫了李克用,那就是以剿賊之功的名義把麟州、雲州、蔚州都送給了河東,又把原昭義軍的二州,澤州和潞州送給李克用之弟李克脩,讓李克脩做了昭義節度使。而李克用還不滿足,又請封為隴西郡王,朝廷前頭已送了那麼多,也不差這個封號,一並送出。

李克用是暫時穩住了,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李克用絕不會與我就此罷休,他只是在要了封賞之後暫且忍耐一下,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狼一樣的撲過來。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李克用是狼,而我就要成為老虎獅子。當務之急是招兵買馬,鞏固宣武,有條件有機會就要不惜一切擴大地盤。

待送走了西川宣詔的使者,我迫不及待地入內堂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惠兒。這一切還有賴于她當初不顧危險到軍中去對我的提點。

進了後院,便見雁羽迎上來小聲道,

軍使悄言,夫人正在祭拜先大人。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前幾日惠兒是說過其父的忌日快到了,而我整日里忙來忙去,竟忘了正是今天。

我放緩腳步進去,惠兒正跪在供桌前,桌上擺著供品,青煙繚繞里是其父母的牌位。她神情悲戚,正低頭垂淚。

見狀,我忙過去也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並念誦道,

小婿朱全忠拜上泰山泰水大人,得大人福澤陰佑,全忠不才,今日得聖封為同平章事沛郡侯,封妻蔭子光耀門楣,必厚待惠兒一世。

惠兒听聞我說,淚未干卻對我微微一笑,道,

總算熬過這一關了,是嗎?

我看著她點點頭,一邊扶她起來給她拭淚,一邊道,

禮數既到,你有身孕莫要在涼地上跪著了。

惠兒靠過來,挽著我的手臂,靠在我肩頭嘆道,

都說事死如事生,如何做也不為過。想起在閨中時,無一日不得父母疼愛,常思能承歡膝下侍奉雙親。奈何子欲養而親不待……對了,有一事我早就想問夫君,今日祭拜正好又想起來。

哦,是什麼事?

我知道在蕭縣,尚有母親健在,還有大哥。但自與夫君結親,我還未拜見大人。現在我們在此離他們並未千里萬里,為何夫君不接來奉養?

其實惠兒也問著了我時常在想的問題,只是自到河南來諸多戰事煩亂,凶賊一個接一個,甚是不安全,所以一直未將此事實施。我撫著她的臉頰道,

其實我離家已七八年了,也常記掛母親。但是你看看現在,到處亂紛紛,我又立足未穩,接來奉養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看你說的,這亂世一日不了,你便一日不見母親了?莫非夫君真的是胸懷天下,要學大禹治水之風範了嗎?

惠兒戲笑著,又道,

夫君思念母親,豈不知母親更念著夫君呢。現在雖立足未穩,但也已是封侯拜相,母親若知道,為夫君高興還不及呢,不正好是衣錦還鄉奉迎大人嗎?而且……我有了孕,卻好些事不明白,心慌慌的,有母親在,我多多請上她老人家,還放心啊。

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我伸手將惠兒攬在懷里笑道,

好,就照你說的!不過現下賊勢正強,這路雖不遠,但也著實不安全。我想再稍緩緩,等過去這一陣兒,再把他們都接來吧。

沒想到我說的這「稍緩緩」,一下子過去了三個月。

汴州之外仍是戰火紛飛。賊勢日強,中原諸鎮二十余州都被秦賊攻佔。向北到了衛州,向西到了洛陽附近,向東到了齊州青州,向南淮南江南諸地也被其佔領。汴州也遭到幾次小規模的攻擊,所幸汴州城防牢固,汴州軍又在朱珍的訓練下應戰能力大有提高,賊軍雖強,倒也拿汴州沒辦法。

汴州拿不下,秦賊沒有像黃巢圍陳州那樣死賴著不走,反而瞄上了宣武轄區的毫州和穎州。毫穎二州,加上宋州,還有宣武大本營汴州,自我來河南後,一直責令幾地刺史督促百姓刨溝鑿渠,種地插秧。那毫穎二州這一年多以來,也頗有些收成,雞犬之聲漸聞,而且還能稍有余糧往汴州運過來。人丁也多了,被秦宗權屠掠的州縣的流民難民聞知這二州少有戰事,有的飯吃,也紛紛在那里駐留下來。有人就有了勞力,有了勞力,田事農牧便大有起色。

誰不知道打仗打的是錢糧,我招兵買馬自保也好,擴大地盤也好,這麼多人總是要吃飯的。不然靠什麼打,跟黃巢秦宗權一樣去吃人嗎?秦宗權這廝,看似凶悍,卻也跟當初的黃巢一樣,不過是吃人過活的水準,還能囂張到幾時?

秦賊搶掠到底還是不能放過毫州穎州。我接到了毫穎二州刺史的告急信,秦賊已經在二州的郊縣肆意搶掠,兩州的兵少,抵擋不住秦賊,眼看戰火就要燒到州治所。

我辛辛苦苦屯的糧養的人打下的根基絕不能白白給這幫惡賊糟賤,出兵打他!

自汴州出兵往南,行進至許州的長葛,便遭遇了秦賊強敵。原來秦賊新近又佔據了長葛的靈井,見我大軍往南去,情知是去救援毫穎的隊伍,便欲在此阻截汴州兵。我派大將葛從周率其部下在此迎敵,我則領著其他部眾繞過長葛往亳州進發。

從亳州郊縣一直殺到亳州治所焦夷,這些惡賊已經把亳州搞得不成樣子,遍地狼藉。正在焦夷與賊軍廝戰,葛從周又領兵從城外來與我匯合。原來葛從周在長葛擊潰敵軍後又乘勝一直追殺到扶溝,斬敵殆盡。知我在焦夷作戰,又領兵過肥河而來。本來賊軍就眼看難以支撐,葛從周又加上一把勁,很快城中賊軍開始潰逃。不能讓他們逃了再為禍害,我命幾名偏將奔赴各城門,守住大門開始關門打狗。

日暮時分,惡狗們死的死,傷的傷,傷的倒在地上也只剩倒氣的份了。天氣雖冷得呵氣成冰,可汴州軍和亳州軍將士們卻個個頭頂冒氣,熱血沸騰,真是一場大快人心的屠殺!

這時葛從周領人從一個街口轉過來,其部下還押著兩個賊將。

朱軍使,賊兵已沒有喘氣的了,只有這兩個是活捉的。軍使可知他們是誰?葛從周下馬,一臉興奮,臉上那道長疤在落日的余暉里閃著光芒。那是去年我落馬時他為救我與賊兵近身格斗留下的。

秦賊的走狗,莫不是帶頭搶亳州的?

正是,殷鐵林和王涓,俱是秦賊得力的人,不然也打不進亳州。軍使要如何處置他們?

這等狗賊,敢上宣武地盤上撒野,摘了這兩個腦袋,也讓咱們兄弟們喜興喜興。再帶著去穎州!

開到穎州,殺雞儆猴的作用還是很明顯。進到城里對敵陣前,先不忙著砍人,先把兩個腦袋拿出來往賊軍面前一扔,賊軍士氣先泄了,接著令旗一揮,各路出擊,賊兵只抵擋幾下便瘋狂逃竄。我早已下了死令,不能讓一個逃掉,有逃的也追上砍掉,在這場殺人比殺雞還易的屠戮過後,穎州城里已是遍地尸體。

毫穎二州已無虞,即斬了兩員重要賊將,又干掉賊兵五千。汴州軍大獲全勝而還。

此役之後,一面將捷報奏給了朝廷,一面仍不敢掉以輕心。追著秦賊打加上各州嚴防,日子一下滑到了隆冬,眼看大年將近,賊人也過年,竟逐漸銷聲匿跡,躲起來苟且快活去了。戰事暫歇,宣武軍也該休整了。

惠兒又提醒我接母親的事,我離不了汴州也想多陪著惠兒,便叫朱珍領人去蕭縣劉家迎母親來。另外我沒忘記少年時那個一直對我另眼相看的劉老婆婆,囑人也一並把劉老婆婆接來,讓她享幾天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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