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天清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聖野森林

瀟瀟暮雨灑江天,漸霜風月淒然緊

無關冷月盡紅塵,不忍登高渺茫望,一曲難收

誤幾回天際,知我嘆心如月靜,唯物繁華殤傷下

沐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寢宮。

只是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好猙獰,也好冰冷,她不知道為何這心里就竟是宛如被什麼砸破了一個洞。

娘娘……昕宛慌張地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模樣,不知道究竟是生了什麼。

方才退了席,娘娘問起了二姐姐,便說要到後院去看看,她盡管擔心卻還是听了話,先回了寢宮,只是沒想到自己未曾點起了香爐,就看見了失魂落魄的沐綾回了來。

娘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擔心地在她的軟塌旁跪了下來,是不是柳姑娘……

不,昕宛,別問了。沐綾卻忽然地出了聲,搖了搖頭。

額前突然間襲來了突突的痛感,她抬手扶住了頭,秀美一皺,卻未等昕宛說話,就輕輕揚手對著身旁站著的幾個宮女一揮,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娘娘……昕宛還想說什麼,卻看著她決然的神色,無奈地起了身來,帶著宮女退出了房間。

木門闔上,也仿佛就將那一切都關在了門外。

那個少年,深藏于她記憶之中的翩翩公子,為何今日,卻也會是露出這樣充滿了殺機的模樣。

方才在筵席之上,她就感覺到了他藏在眼底的情緒,讓人無法猜透,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真的,不懂他。

盡管明知道,柳惜月的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卻就在方才,她站在那一叢樹影之後,感覺到自脊背深處涌上的,竟然是……徹骨的寒意。

忍不住又是輕輕一顫。她按住了太陽穴上疼痛的地方,秀美緊蹙。

頭好痛,她伸手觸向一旁岸上的茶杯,想要喝口茶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就在觸踫到杯壁的剎那間,劇烈的惡心卻襲了來,她的手一顫,竟是打翻了那杯茶。

墜落在地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出了令人心悸的聲響。

本就不放心,守在門口的昕宛此時听見了聲響,慌忙地推了門進來,卻看見軟塌上的沐綾正是臉色慘白地捂住胸口,不停地嘔吐。

娘娘……她慌忙地上前,一回頭吩咐了身邊的人,速去傳太醫。

青紫色的煙霧自香爐里裊裊冉冉地升起,映著軟塌上的女子,有些過分蒼白的小臉。

昕宛正站在一旁,蹙著眉看著師太醫給娘娘診脈,眼神里控制不住地透著焦慮。

那太醫細細診了之後,松了手,軟塌上微闔著雙眸的沐綾便睜開了那一對有些無神的明媚眼瞳,昕宛趕忙俯身替她蓋好了絲絨的毯子。

太醫,娘娘怎樣?昕宛看著師太醫起了身來,有些焦慮地問道。

然而卻見那師太醫一拱手,恭喜娘娘,是喜脈。

就在那兩個字撞入了心懷之時,驀然地就沐綾和昕宛都愣在了那里,沐綾有些愕然地看著面前的太醫,似乎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真的嗎,太醫,是真的嗎……昕宛只是微微一愣,隨即便興奮了起來,她難以置信地連聲問著。

是真的。只是娘娘身子尚弱,微臣立即開方替娘娘調理身子。師太醫說著,便要退到一旁去寫藥方。

娘娘,听到了嗎,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昕宛在她的軟塌旁跪坐下來,難掩面上的喜悅。

對宮中的女人來說,一個孩子,抵過無數的榮華。想來這皇後娘娘就算是再不喜歡自己的主子,此番懷了孕,恐怕也多少,會改觀的。

然而沐綾卻只是慘白著臉色,恍然若失。在昕宛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之時才忽然地回過了神來。

師太醫……她並沒有面露任何的喜悅,只是忽然地開了口,聲音卻只這樣沉靜漠然,能否請太醫,替本宮隱瞞這個消息?

此話一出,當即屋中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師太醫手中的筆一停,慌忙地起身,到了她的面前,跪倒下去,娘娘,微臣惶恐。

娘娘,為什麼……昕宛抬眼看著沐綾依然蒼白卻是堅毅的小臉,顯得難以置信。

然而沐綾卻忽然地一抬手,示意昕宛噤聲。隨而她看著面前的師太醫,一雙明媚如流的大眼之中,透出的卻是那樣的堅定,請太醫,務必要答應本宮才是。

娘娘,微臣不敢。師太醫盡管不知道為何會是這樣的場面,卻也不敢多言,微臣自當會閉口不談的。

隨而,也不顧身旁昕宛的眼光,沐綾只是掃了一眼寢宮中站著的其他幾個宮女。你們,都記住了,如若誰泄露一個字,本宮不會輕饒。『**言*情**』

那幾個宮女當即跪了一地,除了領命,什麼也不敢再多說。

好了,你們下去吧。看著他們,沐綾卻仿佛是累了,她又一次微微地闔上了雙眸,聲音里透著的是一絲疲軟,師太醫,開完了方子,交給昕宛便是。

是,是,微臣遵命。師太醫慌忙地磕頭,起了身來,將那一紙藥方寫好,然後遞給了昕宛。

站在寢宮中的宮女們哪里見過這個素來溫婉的太子妃這樣冷然的樣子,都不敢說話,跟著師太醫也匆匆地離了房間。

昕宛收起藥方,轉頭看著軟塌上的女子,此時正闔著一雙剪水的雙瞳,蒼白的臉龐卻亦是顯得絕美,卻透著一絲……讓人心疼的絕望。

娘娘……她雙眉一擰,到了她的身旁,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記憶驀然地倒回了那一日尚在選秀宮中,她也是這樣擔憂地看著她,想著如若他日,入了宮中,將會面對的一切蕪雜。

只是步步前行,卻終是要這樣面對了。

嗯?軟塌上的女子听著她的聲音,睜開了雙眸,轉向她,輕輕地揚起了嘴角。

只是那個微笑,卻是萬分地落寞著。

娘娘,為什麼要這樣呢……昕宛問著,她看得出,分明這個孩子是如此重要,瞞著太子殿下,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

然而沐綾卻只是依然這樣染著淡淡的微笑,她抬手,輕輕拍了拍昕宛的手背,卻,什麼都沒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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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入了夜的秋風里,透著些許刺骨的寒意。

一襲墨色的長袍正從鋪著青石的宮道上穿行而過,獵獵的風吹起了他披在肩頭的墨色披風,映得那身影,格外的頎長挺拔。

流金透著深暗紅色的紋飾繡成了雄鷹的圖案在他的胸口,那寬扣束在腰間,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正就在腰間閃耀。

宮中的沿途,都顯得井井有條地安靜,天陌的眉宇之間,卻略略地斂著。像是在深深地思索著什麼。

想著方才在御書房之中,那個九五至尊的王,在說著驍騎營中有將領有二心,命他前去調查。他自認自己對那營中的每一個將領都是了解至深,想了許久,也無法猜想到任何一個可能的人。

如今宮中形勢稍顯安靜,但邊關卻是有著靺嵑和鬼方兩個少數民族蠢蠢欲動,這驍騎營之中的人心若是散了,恐怕對這厲國,決然不是什麼好事……

他微微蹙眉,思緒縈繞之間穿過了宮門,正要側身,卻迎面地,一個縴弱的人影撞上了他的胸膛。

那女子後退一步,抬起頭來看見了他的瞬間,視線微微一跳,將軍?

天陌雙眉一揚,太子妃娘娘?然而細看著她,此時的她竟是穿著一身宮女的素白色宮服,一頭青絲也梳著最簡單的宮人髻,小臉之上,不曾有任何的修飾。

娘娘怎麼穿成這樣?他微微擰眉,問道。

然而沐綾卻只是白了臉色,輕輕抿唇,搖了搖頭,側身躲開了他的目光。

看著面前的女子,雖然只是這樣素衣在身,沒有任何的裝扮,卻依然美的讓他心動,只消她的側臉,便已讓他的心沉入了萬劫不復。

身旁,走來了一隊守衛,為的都司在看到了天陌的時候,行了禮,末將參見將軍。

只是隨而,那都司的視線停留在沐綾的身上時,忽而地飄過了一絲的疑問。

你是哪個宮的,為何不曾見過?看著沐綾在他的視線之中微微閃躲,那都司忽然地便開口問道。

她是紫微院新入的宮女。天陌眸子微微一斂,身子一動,擋在了那都司和沐綾的中間,聲音里卻听不到什麼異樣。

可是……那都司看著沐綾垂者眼簾,只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你可是,在懷疑我?天陌劍眉一凜,看著那都司,聲音顯得不容置疑。

將軍恕罪。末將並無此意……都司連忙低下了頭,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一拱手說了句,末將告退。便帶著身後的人離開了。

看著他們都走遠,沐綾才輕輕地舒了口氣,抬手撫了撫心跳加速的胸口,平復了下來。

她側過頭,看到了天陌那一對幽深的眸子也轉到了她的臉上,便莞爾一笑,多謝將軍。

只是那笑意雖不經意,也已讓天陌的心又仿佛被什麼輕輕地扎了。

看著她一如幻美的容顏,這樣清艷絕麗地讓人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他卻也只是在心底悄然地嘆了,只怕是這一生,他都無法逃月兌了這樣的宿命。

娘娘這是,要出宮?忽然地,天陌才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

沐綾的小臉卻忽然地閃了一絲的蒼白,她的淺笑褪去,隨而覆蓋在面上的,卻是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淺淡憂傷。

她輕輕地抿了唇,那一瞬間纏繞在心尖的竟赫然是一種疼痛。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讓這種郁結變得不存在,卻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訴說。

然而就在她沉默的時候,不遠處忽而飄來了珠簾在風里輕輕敲擊的聲響。

隨即便是宮女們說話的聲音,天陌劍眉一揚,視線一轉已然認出了那是宮中最受寵的茗貴妃的轎子,心知這一次,恐怕不再那麼好糊弄過去。

若是讓這茗貴妃看到了一身宮服的沐綾,定然是要引起一場風波的。

娘娘,得罪了。他視線一收,清涼的嗓音方在她的耳畔盤旋,有力的雙臂已然環住了她縴軟的腰身,帶著她的身子一個輕飄的飛躍,便落到了宮門之上。

沐綾屏息,一瞬間他身上飄然地繞著那一抹淡淡的草藥香味,讓她也就仿佛倒回了那一夜在山林的大雨中。

兩人俯身在宮門上,那雕刻著游龍戲珠的小石台上,看著茗貴妃一襲青紗裊裊的軟轎,從宮門之中過去,繞向了中宮的方向而去。

天陌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此時自己的手仍然還環在她溫軟的腰間。他立即松了手,沉靜的眸子里透出了一絲尷尬。

娘娘,臣並非有意冒犯。他向著身旁的女子一拱手。

沐綾看著他,他宛如刀刻般的容顏整潔俊美,也透著絲絲堅毅,想著方才自己一瞬間恍惚了心神,只是微微地一搖頭。

那一日在山中,盡管面對著的是萬分凶險的山路和心狠手辣的追殺,她卻靠在他的肩頭,真的那樣安穩地沉睡過,而此刻就在他的身旁,他的身上,就好像有著什麼樣的魔力,就能讓她的心,全然地安定了下來。

就在方才,心中還因為見到了後院的那一幕而萬分地慌亂,想著要出宮去找柳惜月,此時此刻那些惱人的事,就好像都全然地消失不見了。

將軍。她看著他,忽然之間,語氣里染上了一絲的迷離。

天陌一抬頭,看著身旁的她脂粉未施,依然美的透徹的容顏,所有的話都仿佛堵在了胸口,卻只听得她繼續說下去,這世間,當真有些事,無可奈何麼。

未曾想到她的語氣里會透出這樣絲縷的寂寥,天陌眉間輕輕一攏,娘娘何出此言?

只是……有些事以為看的透徹,卻還是無法釋懷。沐綾不知道,為何此時的自己,就這樣放心地將心中所有纏繞的情緒就說給了他听,分明知道緣由,卻總也,不能原諒便是了。

視線里飄過的是那一刻隔著樹影,听著清朔語氣里透出的那樣宛如寒冰的殺意。

雖然她知道,也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他深愛著自己,無法容忍任何的人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卻依然還是無法相信了那個他。

或許是因為那人是柳惜月吧,又或許……只是這個他嚇到了她。

娘娘。這世間的事,並無對錯。天陌微微一頓,卻終究還是這樣勸慰了。

她看著他,那樣復雜的思緒不知道就怎樣地涌了上來,那一日在山中,所有的畫面傾覆的時候他看著自己,眼神里帶著的一抹痴,然而那樣守著自己卻也始終,不曾有過任何的接近。

若說憂傷,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怎的會比她少?

真是抱歉,讓將軍替我勞神。她垂下剪水的雙眸,影影綽綽的雙瞳之中,仿佛就隱藏著整個世間的絕色。

天陌看著她潛藏的憂傷,心中卻自是被什麼緊緊地一抽。只是忽然地,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日,馬背上她那一抹絕艷,卻自如的笑意。

忽然地,他就開了口,娘娘,想不想騎馬?

騎馬?沒有想到他忽然會說了這一句,沐綾抬起頭來,卻看到了他幽靜的眸子里,透出了一抹鮮亮明快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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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澄澈如水,潑灑在屋檐,也落滿了庭院。

紫微院中已然安靜了下來,服侍太子殿下就寢之後,晚晴正順著長廊向著前院而去。

忽而地,視線捕捉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影,她微微一驚,隨即便認出了那正披著一襲墨色披風的女子,是太子妃娘娘。

只是令她好生奇怪的是,這太子妃娘娘竟然是身著著素白色的宮服,髻之上,竟也不添任何的修飾。如若不是她的眼神好,恐怕還會認為,那是一個宮女。

看著沐綾拾階而上,明淨的月光映照著她一如絕艷的臉龐,卻不知為何,透著絲絲清冷的意味。

而那披在身上的墨色披風,顯然是男人的東西,卻也定然,不是太子殿下的。

晚晴看著她推開了寢宮的門,伴著吱呀的聲響,房中侍立的兩個小宮女立即要行禮,卻被她阻止,隨即她一抬手,屏退了這兩個宮女。

木門輕輕地反手合上,微微搖曳的燭火便就映在了木門之上。

晚晴只是靜靜地看著,忽然之間,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即她轉身,離開了後殿。

房間之內,黃紗在燭火的映照之下輕輕閃著,雖然沒有風,卻仍然讓人感覺到,仿佛是在輕顫。

只是沐綾掀了珠簾走到床邊,看著那紗簾之後已然入睡的少年,卻不知道,在輕顫的,又是不是她的心。

顯然是听到了她的聲息,枕著雙臂卻未合眼的清朔忽然地就伸手,掀了這明黃色的紗簾,一時之間,映入了他眼瞳之中的,是她微微蒼白的小臉,她那一身素色的宮服,還有她肩頭披著的,那墨色的貂絨披風。

幽深璀璨的雙眸忽而地轉深,只是此刻,他卻仍然能沉得住氣,沒有問她。

反而只是這樣用一對狹長而邪魅的鳳眸,看著就這樣站在了面前的女子。

還以為他會問,會生氣,會質問著她究竟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卻唯獨沒想到,此時他竟然不說一句,只是這樣靜靜地和她對視著。

沐綾臉色透著些許的蒼白,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累了吧?清朔唇線輕然一動,卻是以這樣的一句話,來打破了彼此之間那詭秘的沉默。

她抿了抿血色顯得有些淡的雙唇,忽然地失了聲。他竟然問她,是不是累了?

視線里的她眼角眉梢再細微的情緒,又怎麼能逃過清朔的眼楮。他看著她沉默,毫無征兆地突然揚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一用力,將她的身子拉入了懷中。

驀然襲來了熟悉的龍延香氣息,剎那之間竟然是這樣透著奇異的溫暖。

猛然地就讓她的思緒,全然的阻絕了去,甚至等她抬起眼簾想要看清他的時候,他溫暖的唇卻已然地覆蓋了下來。

腰間他的手用力一收,深深地吻著她,她甚至有一種感覺,仿佛他們彼此的血液,也就要這樣交融了。

此時此刻看著她微微闔上雙眸似乎醉在那個吻里,清朔幽明的眸子才透出了一抹幾乎不可見的慍意。

是的,他生氣,他怎麼會不生氣。看著她逃走,他處理完了柳惜月的事正要趕來找她,卻被龍清皓攔住說驍騎營中有人求見,而匆匆見過之後再來找她,她卻竟然私自地溜出了宮。

而就在方才,暗自跟隨著她的隱衛來報,說她跟著大將軍天陌去了偏郊的山林騎馬,一想到這樣的畫面,他幾乎感覺像是凌遲。

這個女人,竟然能這樣輕易地,就讓他的心跟著她一起動搖。

在他的懷中,沐綾听著他胸膛里有節奏的心跳聲,一時之間竟然恍若如夢。

她微微紅了雙頰,迷離的眸子在他松開了她的唇瓣之時抬起,將他俊美得宛如妖仙的容顏映在眼中,只是驀然之間,想到了他曾是那樣冰冷而肅殺的聲音……

身子輕輕一顫,溫情也全然地褪去,她忽然抬手推開了他的肩,坐起了身來,背對著他。

清朔冷不防被她一推,眸子愈是深不見底,他支起半個身子,看著她的背影。

未加任何修飾的青絲宛如流瀑,在他方才摟她入懷的時候散在了肩上,而那披在她肩頭的披風也已經掉落,露出了她愈是顯得單薄清瘦的雙肩。

怎麼了?他抬手觸踫向了她的長,以指尖輕柔地勾起了一縷。

殿下……沐綾垂下眸子,聲音卻輕的幾乎听不見,她畢竟,是我的姐姐……

只是就連她自己,也知道這句話是多麼得沒有說服力。方才騎著駿馬在偏郊林中馳騁,獵獵的秋風吹得她仿佛也就能想明白了這一切。

這個身居高位的少年確然是這樣深愛著她的,否則他又怎麼會,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一個女人。

雖然他這樣的愛里多少帶著一份讓她無法承受的霸道,仔細想來,今日她有意配在間的那支玉簪,也正是為了讓柳惜月收斂,她知道,他顯然是懂她的……

思緒,卻在他忽然襲來的一個擁抱里,成了泡沫。

清朔已然從身後一把將她縴軟的身子擁入了懷中,微微垂著眼簾,埋在她的間,那輕柔的氣息到了她的耳畔,輕輕地喃念了一句,對不起,不曾顧及到你的感受。

她的心尖輕然地一顫,此刻他的一句話,竟就是推翻了她之前,所有的心緒。

他愛她。這個理由,似乎就真的,足夠來解釋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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