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傳 第六十回 小猴借火來報復 果新夜談不留人

作者 ︰ 鎏年

書接上回,卻說那石猴子眉眼兒不動的盯著那孟婆子,竟有半刻之久,這讓谷子,仲蘭,無一不覺得詫異。|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

直到半晌,那孟婆子倏的跪地,連磕頭帶操著只能出‘阿吧阿吧’的嗓子像是在說什麼‘奴才該死’‘饒恕奴才’之類話兒,谷子才出來解圍。

「主子,這聾啞婆子一時糊涂,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小猴兒不語,只拖著下巴,攢起眉頭,仍是盯著那孟婆子。

那神色,瞧在谷子眼里是絕對的不對勁兒,瞧在仲蘭眼里,卻是那不肯輕易收的‘貴人架子’。

掃了一眼那打小兒伺候自個兒的孟婆子連哭帶求的,仲蘭漫過一絲惱怒,把手里頭找來的衣裳放下,便上前鞠禮。

「這做奴才的沒教好,是我們做主子的不是,若是這婆子惹得福晉不痛快,那仲蘭在此給福晉賠不是了。」

「賠?」小猴兒漫不經心的抬眼兒掃掃仲蘭,倏的輕笑,「這成。」?

仲蘭抬頭看她,谷子也甩頭瞄她,心念,不對勁兒啊,小爺兒雖是脾氣不怎麼好,這點兒屁事兒不能放心上啊,更不能死纏爛打啊?

「嘖嘖……我現在還真就不太痛快,你打算賠點兒嘛啊?」小猴兒胳膊肘拄著盤起的二郎腿兒,搓著下巴頗為認真的道。

「全憑福晉做主。」

話雖拘禮,仲蘭滿眼已皆是對坐上之人的不屑。

「嘖嘖……」小猴兒轉著眼珠兒,砸著嘴兒,做思考狀,不時嘟囔著︰「賠點嘛呢……你說賠點兒嘛呢?」

嘟囔了好半晌,擠著眉眼兒,努努嘴兒自言自語道,「我還一時半會兒真想不到。」

仲蘭皺眉,右眼皮跳了幾下。

「啊,對!」啪的拍了下頭,小猴兒恍然大悟的道,「就賠介婆子吧。」

什麼?

要這孟婆子?

「福晉三思。」仲蘭道。

小猴兒挑眉,盯著她,「怎麼?不給?」

許是讀了唇語瞧清楚了狀況,那孟婆子跪地連連行了幾寸,抓著仲蘭的腿,一臉不情願的連連搖頭。

仲蘭朝她點點頭,接著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她,撢撢身上被她揪過的褶子後與石猴子道,「不是仲蘭不肯割愛,實在這婆子伺候仲蘭年頭久了,若冷不防換了人也許真不習慣,再者說,如今她這般狀況,既听不見又說不出,若是隨了福晉回府,伺候上出了什麼紕漏,企不是仲蘭的罪過?」

「才剛不是還說全憑我做主麼?」手指頭摳著耳朵,石猴子語氣有那麼幾分不耐煩。

你……

仲蘭咬著下唇,恁是滿月復理由都再說不出來一句,只盯著石猴子那衣服漫不經心的樣兒,半晌,吩咐身邊的丫頭道。

「去,給孟婆子收拾收拾東西,明兒跟福晉回府。」

……

谷子想不通,為什麼小爺兒會用這種‘強取豪奪’的手段去討一婆子,還是個又聾又啞的婆子?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過她們換過衣服去那偏廳跟七爺兒和果新父子吃了一頓飯的功夫,這事兒就在奴才丫頭婆子之間傳的沸沸揚揚了。

待谷子晚上去府上的藥房里給猴兒取藥的時候,就听到了關于這事兒的無數個版本。

有的說是七福晉小性兒,受不得奴才給臉子;也有的說是七福晉到底是看不下去二小姐纏著自個兒爺們兒了,借著討人的由子敲打敲打二小姐;還有一種更離譜,說是那大女乃女乃齊佳氏死後,這三小姐夜夜夢中被她魂魄所纏,以致驚嚇過度,性情大變,這才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呸,胡扯麼!

谷子翻翻白眼,心下啐道,要麼說這傳老婆舌,傳老婆舌的,果是這婆子越老越能傳事兒,傳來傳去傳出花兒來不說,關鍵那一個個就真跟自個兒會翻白眼兒掐指算似的。

她谷子都想不明白的事兒,你們能想明白?

「小爺兒……」待伺候那打從吃了飯回來就悶悶的趴在炕上不說話的石猴子吃藥的時候,谷子還是藏不住話兒的問了。

雖說她說過她不想說的事兒她絕不再問,說不好奇也是假的,然,她才一開口,話都沒說半句,那猴兒就把腦袋轉過來了。

「甭找不自在。」趴在方枕上,小猴兒悶悶的嘟囔著,那微閉的眼也不瞧她,擺明是什麼也不想說的模樣。

嗨!

不說就不說唄,這麼大火氣干什麼?

「哎我說你今兒怎麼了?」谷子瞪圓了小扣眼兒,數叨著,「不就那點兒破事兒麼,怎麼著就過不去了呢?從前七爺兒折騰你,哪次不比今兒損吶,我也沒瞧見你多往心里去,怎麼今兒這飯局子都散了半個時辰了,你還跟這兒悶驢似的倔著呢!」

才說罷,只見那炕上的小猴兒瞠著一雙杏眼兒,鼻端是連著噴出兩口氣兒,猛地對折身子從炕上坐起來,朝谷子一身手,喝道。

「拿來。」

谷子給她嚇了一跳,「拿什麼啊?」

「藥!」這一吼,楞的嚇的谷子遞藥的時候,手一哆嗦灑了幾滴。

只見那接過藥碗的小猴兒,連瞧都沒瞧,仰頭就豪邁的干了一整碗,接著把碗桄榔桄榔的使勁兒‘放’在了桌上,呲牙怒目,來了個‘天地雙響’。

您問了,何為天地雙響。

嗨,顧名思義,上頭一個嗝兒,下頭一個屁唄——

噗——

瞧她那‘火焰山山大王’縱觀天下小爺兒火氣最旺的模樣兒,谷子一個沒忍住,哈哈的笑出了聲兒,半晌只覺得一雙黑暗的眼兒瞄著自個兒。

「成,成,我閉嘴,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小爺兒您大人有大量,千萬甭跟我一樣兒的。」谷子一本正經的說著,那眯成一條彎線的眼兒跟本壓不住笑意。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

‘說你心里有人家七爺,你偏不承認吧,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天大的事兒也沒見你過這麼大火氣啊!’

事實上,石猴子真的氣炸了。

但還真就跟谷子心里想的不太一樣,恁說不過是在那幾個人跟前兒失了體面,對她介本來也不要嘛體面的性兒來說,卻實不至于這麼大火氣。

她今兒介氣就像是漚了一池子糞在肚子里頭,越想越氣,保不齊什麼時候兒一股火兒竄上來,就給自個兒點炸了。

沒錯,她氣的不是那損主兒,而是那個心里美了半天的自個兒。

鍋伙十年,恁說她石猴子在天津衛奏算讓人打的快見了閻王也沒說個服字兒啊,如今到好了,人家挖個坑兒埋她,她還得主動杵坑兒里呲牙著跟人家說,‘埋我吧,埋我吧。’

真她媽沒出息到家了!

小猴兒越想越氣,臨了睡下了,她閉了沒多大一會兒眼楮,倏的翻身起來,趿拉著鞋,拎著燈籠扯嗓子喊道——

「谷子!拿著那衣裳跟我出來!」

……

今兒晚上,延玨就不該來。

戌時三刻,蛐蛐兒咕咕鳴著,烏鴉嘎嘎叫著。

那臉型兒磨盤似的月亮這會兒正瞪大了眼珠子,抱著兩朵兒雲彩做的膀子,好整以暇的等著瞧著下頭即將上演的好戲。

「主子,您慢點兒,等等奴才,這天兒黑透了,您別摔了。」于得水氣喘吁吁的提著個燈籠是一陣小碎步在後頭追著。

茲瞧著自家今兒晚上就沒少喝的主子這會兒走路腿兒直畫圈兒的模樣兒,他這心里就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烏呼唉哉。

哎呦喂,這從什麼時候起,主子喝多了就必須往福晉那跑誒!

要說平日他也就算了,恁說今兒晚上生了那麼大的嫌隙,就連他都瞧出來女主子這一晚上那牙都快磨碎了,這要是今兒讓這倆祖宗一見面——

嗨……

「哎,主子,等等奴才!」瞧著前頭人影兒都沒了,于得水趕忙撒腿兒追了上去。

東跨院兒里,火光沖天。

只听一天津味兒的嬌喝,「明兒一早回王府,該睡都給我睡去。」

但見那房後兒的,門前兒的,亂著頭,披著掛起床瞧熱鬧的奴才們,倏的做鳥獸狀散去。

那火堆兒旁,只剩下石猴子和谷子,以及那個還未梳洗睡下的婧雅。

石猴子拿著根兒棍兒扒拉扒拉火,斜眼兒瞄她,那意思是——‘你怎麼著?’

「回主子,才剛以為你睡下了,我便沒進去擾您清夢。」婧雅鞠著身子,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兒,見石猴子半天也不搭理她,也沒攆她,她又接著道。

「才剛主子去赴宴的時候,大小姐來過,說是明兒一早她和四小姐要啟程去直隸丁憂了,怕是沒時間送主子了,特意來與主子告別,趕巧主子不在,便托我跟主子說一聲兒。」

「是與你告別吧。」石猴子輕笑一聲兒。

若是特意與她告別,又怎麼會家宴都沒出席?若是特意與她告別,又怎麼會趕在她不在的時候才來東跨院?

自打齊佳氏死後,她又不是察覺不到,伯鳶有意躲著她。

婧雅做局促態,「奴才怎敢欺瞞主子。」

「介笑話我听著新鮮,有嘛是你不敢的麼?」小猴兒直勾勾的盯著婧雅漂亮的鳳眼兒,聲音很輕。

「主子……」

「好了。」石猴子切斷她,「要是說完了,就去睡吧,時辰不早了。」

半晌,婧雅做鞠禮道,「那奴才先退下了。」

「誒。」婧雅才一轉身,石猴子喚住了她,「等一下。」

婧雅才要再做虛禮,卻見那石猴子三兩步朝她踱過來,趴在她的耳朵上,低聲道。

「如今你是哪條船上的,我想你最明白不過了,果齊遜那老頭要是問你什麼,你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且說那婧雅又怎是糊涂人,石猴子只一番點撥,她便心下明白,走之前,她只道。

「奴才謹記主子教誨。」

茲瞧著婧雅那若柳扶風的身段兒,妖精一般的線條,一旁的谷子只嘆道,「她這心眼子和手段,怕是這出頭之日指日待啊。」

卻說此時說這話的谷子絕對想不到,這世事難料,就在第二天,這婧雅竟一躍做了主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咱暫且不談。

咱接著說咱眼麼前兒這撮兒火,和那踩著虛飄步兒來咱東跨院兒的爺兒。

「嘛呢?」

這背後兒倏的一聲兒,嚇了那正燒衣服燒的解恨的小猴兒一激靈。待一轉過頭,一放大的俊臉擺在眼麼前兒,雙眼眨的緩慢,一副痴兒模樣兒,那鼻端四散的酒味兒昭彰著——這主兒大了。

「這午經半夜的,你嘛呢?」那放大號俊臉又貼近幾分,女乃娃似的語氣,惹的小猴兒直惡心的後退了三步。

「玩兒火。」小猴兒一臉鐵青。

原因︰看見他奏不煩別人。

「七爺兒怎麼醉成這樣兒?」一旁的谷子小聲兒的問于得水。

嗨,多新鮮吶,自家兒主子打十二歲學會喝酒,也沒見什麼時候厲害過啊!

不過當然,恁他是事實,于得水也不能說啊。

「許是今兒家宴,興頭上難免喝多些。」于得水矯情道。

谷子心念——果然,這爺兒頑歸頑,還是把那猴兒放心上了。

于得水望天——今兒注定是又是個鬧騰的夜晚。

……

延玨皺了皺眉,嘟囔著「玩兒火不好。」接著他長腿兒一邁,兩步踱過去,一臉‘正氣’的奪過小猴兒手里那火棍兒就給撇到一邊兒。

「以後別玩兒火了。」延玨卡麼著醉眼兒,說話聲兒也醇厚起來。

瞧他那傻逼樣兒,小猴兒輕笑,「那玩兒嘛?」

「玩兒我。」

一句話——

漫天神佛也是醉了。

「于得水!」小猴兒惡心的嗷嘮了一嗓子,于得水立馬碎步過來。

「女主子什麼吩咐?」

「趕緊把你家主子給牽回去!」

牽,小猴兒用了一個牽字,通常,這牽字,後頭追著的詞兒,都是驢馬牛羊騾子狗之類的牲口。

延玨雖是喝大了,有些話還是听的明白的,他大手搭上小猴兒那被火光燻的紅撲撲的臉,啪啪拍了幾下兒——

「烈貨……是不是又遭經爺兒呢……」

臉上那大手的勁兒不小,三兩下就給石猴子這一晚上那憋屈給拍出來了。

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余光瞥了一眼那火油尚未燃盡的火堆兒,小猴兒心下有了個想法兒——

「沒。」小猴兒變了個臉兒瞧著延玨笑笑,笑的那叫一個眉眼彎彎,一臉諂媚,「哪兒敢吶。」

「瞧瞧,瞧瞧……又笑……你這貨……跟爺兒一樣兒,一笑…。」延玨勾起唇角兒嘿嘿兩聲兒,捏捏她的小臉兒又道,「準沒好事兒。」

從那主兒狹長的醉眼兒禮瞧見自個兒被扯的老長的臉,石猴子強堆著笑。

「嘿嘿,爺兒還挺了解我的。」

「嗨,多新鮮吶……呃……」延玨打了個酒嗝兒,腿兒一軟,胳膊順勢搭在了小猴兒的肩上,嬉皮笑臉的在她耳邊兒吹著酒氣,「咱兩口子麼!爺兒我……不了解你,誰敢了解你啊!是……不是!」

「是,是。」小猴兒虛偽的應著,費勁的撐著這死豬肉絆子似的大老爺們兒,腳往眼看要著沒的火堆兒那頭竄著。

肩膀頭子上的延玨接著磨叨自個兒的,「爺兒……今兒……高興,多喝了幾杯,是……不是當爺兒……呃……撒 癥呢?」

「沒,沒,爺兒最英明。」

「少…。少跟這兒忽悠……爺兒醉成……啥逼樣兒,爺兒……自個兒清楚!」

「哪敢忽悠您吶。」小猴兒擠著眉頭費勁挪著,待挪到那火堆兒前的時候。

延玨忽的臉兒貼上了她的耳朵,那帶著酒味兒的熱氣兒全無距離的呼扇在她的耳鼓上,「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真怨爺兒了?」

許是那酒氣灌耳,又許是已經挪到這火堆兒邊兒上。

小猴兒到真說了句實話,「不然呢,你給我下套兒我還得謝你?」

她轉過頭兒來,卻沒想到距離那麼近——

近的幾乎只差一步就要貼上,盡管她使勁兒壓著那種板磚兒拍心的感覺,卻還是抑制不住原始的跳動。

那狹長的醉眼像是塞了兩顆上好的葡萄,就那麼一眨一眨的瞅著她……

那鼻子直挺的就像是一根才炸好的油條,直挺的直想讓人咬一口……

那薄唇糯的像是沾了白糖的兩塊切糕,這會兒越來越像她貼近——

「別生我氣了……唔……」那嗓子里嗚咽出來的是什麼話,石猴子還沒听清,那兩塊兒切糕就碾了上來——

「哎呦!」

一旁的于得水趕忙蒙上眼楮,谷子更是利索,撒腿就跑去準備床褥了……

卻不想,那被那有勁兒的沾酒味兒的舌頭越纏越迷糊的小猴兒,倏的抓住那主兒的小辮兒,往火堆兒那頭一送——

半晌——

「媽呀!主子!」于得水淒厲的叫聲劃破的天。

但見那主兒的燒了一半兒才被滅火兒的辮子,小猴兒紅腫著一張嘴,得意取代心跳加速。

嘖嘖……這兩個冤家啊,真真兒是彼此命中的天魔星。

庭院深深深幾許,這廂鬧騰,那廂陰郁。

彼時,果府正房。

那年屆四十的果齊遜直挺挺的跪在地,任那自個兒阿瑪果新手中的雞毛撢子抽在自個兒身上,那一下比一下狠,直抽的果齊遜臉疼的抽抽。

待抽了許久,抽的那果新累的停下咳嗽,果齊遜連忙上前給自個兒阿瑪順著氣兒。

「阿瑪息怒,阿瑪息怒。」

果新瞅他一眼,越看越來氣,又是一撢子抽過去,「畜生!誰叫你起來了!」

果齊遜撲騰一聲又跪在地,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蹭到前頭揪著果新的襟袍哭上了,「阿瑪,兒子也是被逼無奈啊。」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這事兒是你干的。」果新氣的坐在那椅子上,悶了一口茶,啪的一聲把茶盞拍在桌子上又道,「你們哥兒仨,從小數你膽子最小,如今你長大了,道是出息了,竟敢作這頭天換日的事兒!」

果齊遜眼淚更是一把,「阿瑪,兒子也沒有辦法啊,叔荊她去的突然,兒子一時慌了神,只想著若是不交出個人來,我果府一門豈不是欺君大罪!兒子一門生死是小,果府一門榮耀是大啊!阿瑪你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這個家,兒子怎麼能說毀就毀吶!」

「放屁!」果新氣的連拍了幾下桌子,指著他鼻子道,「你到是知道這欺君大罪的後果有多麼嚴重!那你就該一早告訴我,我在皇上面前替你周旋,或是換咱們家其它姑娘,或是退婚,就算是那皇後不滿,也總好過如今!你如今弄了一個鍋伙進京,鬧出了一檔子接一檔子的事兒,你知道,這才是我果府的大患!你知道,若是那混混兒出了紕漏,將來就算是老夫磕破了頭,他皇上都未必容得下我!」

「兒子不敢,兒子不敢惹阿瑪您生氣啊。」果齊遜哭的更是厲害。

「怕我生氣?」果新怒瞪,「怕我生氣就不該生出這麼一檔子糊涂事兒來!你知道,你那大嫂因何送命?」

果齊遜一驚,抬眼兒看自個兒阿瑪。

待果新把齊佳氏如何用那豐生挑釁石猴子的前因後果的都說了之後,果齊遜更的愧疚的跪在地上,朝西邊兒磕了幾個頭,嘴里嚷嚷著。

「大哥!我,我對不住你啊!」

「夠了!」果新喝道,「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斂了怒意,果新冷靜下來道,「如今之際,我們必須想想如何解決。」

「阿瑪,我瞧著那睿親王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毛頭小子,瞧不出什麼苗頭來吧。」

「蠢物!」果新喝道,「那睿親王雖只有二十歲,他絕非外頭傳的那種紈褲子弟,我曾經試探過他,知他絕非常人!」

「那你的意思是……」果齊遜瞪圓了眼楮。

果新了然的點頭,沉聲道,「那混混兒不能留了。」

「若是她是個蠢物,乖乖喝了那啞藥,也道是保了一條命,偏生她知道太多了。」

「阿瑪,那七爺兒呢……您說他非常人,若是有一日他登基大寶,那我們果府一門豈不是沒了牽絆?」

果新嗤笑,「我曾試探過他,那七爺似是全無爭儲的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神女無心,那我們就轉投襄王。」

果齊遜不解。

果新道,「今兒大爺又托四爺給仲蘭送了白玉墨床,他也算是有心的。」

「您是說……」果齊遜才說一半——

就在這時——

但見窗框上一人影浮動,他倏的大驚,甩頭大喊,「是誰!」

片刻,門推開了——

只見那身著縞素的女子走進來,直直跪在果新面前。

「爺爺,仲蘭此生,非七爺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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