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傳 第六回 紈褲風情遭嫌棄 洞房花燭變爆竹

作者 ︰ 鎏年

且說那眾人酒壇子泡出了興致,拿咱這七爺兒和新媳婦兒的洞房花燭做了賭後,那是一個挨著一個扒在那新房的窗下,像那菜園子里的一整溜兒的蘿卜頭子似的,唾沫舌忝指頭,往窗戶紙上杵著那‘瞧戲’用的窟窿。

賭了七爺兒先的那些個想著,就算這七爺兒他是出了名兒的涼性人兒,可今兒這洞房花燭,美人在懷,但凡是個男人,他能忍得住這兔兒,才怪,今兒這賭,穩贏!

而那被逼下注的阿克敦可是滿面哀怨,但瞧那走路還讓酒醺的晃悠的七爺兒,只覺得手心滿是汗。

哎呦,我說七爺兒,您可繃住了!今兒可千萬別跌份兒啊!

嗝——

打了個酒嗝兒,揉揉混漿漿的腦袋,一把甩開扶著他那于得水,咱七爺兒推門而入。

「主子醉了,龍井伺候著!」于得水像往常一樣伸脖子嗷嘮著。

可那吩咐就像一山東大饅頭砸進了泥潭子,星繃兒的回聲都沒有!

但說咱七爺兒平日,入得哪個房哪個院兒,不是一窩蜂的奴才丫頭擁上來伺候著,何曾享受過這種冷落?

然——

隨著主僕二人進了里間兒,那帶著濃濃天津味兒的風涼話順著小風兒那麼一飄,倆人兒瞬間都蝦米了。

「我說你介手插**子里了咋的,喝個水你自個兒不會到啊,介大半夜的,嗷嘮嗷嘮的叫嘛呀!」

這,這,這!

鐺鐺鐺鐺鐺,齊得隆冬嗆!

但見延玨那一雙狹長寒光眼兒瞬間瞠成了一杏兒,那酒勁霎時間散了一半,若不是窗戶上那些個‘窟窿’正瞧著,估模眼麼前這畫面得直接讓他後腦勺子接地氣兒!

這主兒丫的竟然在他床上摳腳丫子!

滿室的大紅燈籠喜燭下的大紅合歡床上,就瞧見那早就月兌的就剩一大紅長褂的新福晉萬般瀟灑的盤著兩條**小白腿兒,倍兒有閑情的摳著那腳趾頭縫兒,摳的那叫一個仔細,知道他回來,連個頭都懶得給他抬!

這,這主兒到底什麼來頭!

一邊兒不敢多瞧的于得水把那腰彎得跟那蝦一樣,只盯著地上自家爺兒那來回死死碾著的鞋面兒,就知道今兒這兩主子,不妙!

惹不起,咋辦?咱躲啊!

「兩位主子若沒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說罷是一陣小碎步的往後退,可才要轉身撂跑,只听得那天津味兒的一聲喝——

「那個誰,杵那兒,你介走了,誰伺候他?」

呦喂,我的媽,今兒洞房,爺兒自是福晉伺候的啊!再說您這白花花的腿兒在這外面蹬著,我留這兒合適麼這?

只听窗子的窟窿那頭,笑聲哧哧的傳來,于得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實在是沒了主意,只能硬著頭皮瞧著自家爺兒。

可自家這主子那一副沒天理的笑模樣兒,他心念——

遭了,想來主子是接著酒攛掇的糊涂,跟那賭叫上勁了!

像完全沒瞧見那幕一般,延玨只踱步至一旁的案幾旁,拿起一旁案子上那酒壺又放下,而後朝咱小猴爺兒展了迷死神佛阿修羅的笑,柔聲道,「怎麼沒喝,不對口味?」

「那是才剛你娘讓那個佛什麼的給你送的,也不是給我的。」石猴子道也回自然,只是那摳的盡興的手,也沒停下。

瞧這主兒壓根不上道兒的模樣,延玨咬著牙根子笑著讓于得水退下之前斟了兩杯酒,然後端起,踩著醉步,走到床邊坐下,遞給了石猴子一杯。

「來嘗嘗?」沾了酒的聲音,多了幾分醉意。

石猴子也沒抬頭,只道,「謝了,不渴。」

延玨笑笑,「如此良辰美酒,辜負了豈不浪費?」

但見那終于十個腳趾頭都摳圓滿的石猴子撲弄撲弄搓下來的那些個末子,然後盤腿兒坐定,用那才摳過腳丫子的手比劃著自個兒的脖子,道︰「我介一天可吃多了,現在食兒都堆到介嗓子眼兒了,介杯酒要是灌下去,萬一漾出來點兒嘛雞鴨鮑魚渣兒來,你可別嫌乎。」

嘔——

一股子惡心向上翻涌,若不是接連干了手里的兩盅酒壓壓,延玨差點兒就吐出來。

瞄了一眼那窗子上的一個個‘窟窿’,他強壓下惡心,硬著頭皮把自己丟在大紅喜床上,逼著自個兒撥弄那廝垂下來的頭發,醉意盎然的瞧著她。

「福晉這是惱了?怨我回來晚了?」

石猴子翻一白眼兒,「呦,真難為你還知道。」

話說那兩盅酒勁兒上沖,醉眼下,延玨只覺得眼前那人嬌嗔的模樣甚是俏,竟有那麼一瞬也忘了那些個什麼惡心,什麼賭的,只覺此間紅燭佳人,真真洞房美事,至此,不由一股子熱氣翻涌,越發貼近那嬌人兒,操著那戲里的腔調,仿若唱詞一般在她耳邊輕喃,「小生輕狂,福晉勿惱……」

呦喂!咱這七爺兒道行還真高!

窗子外瞧戲那些個公子哥兒啪啪拍著大腿,倆眼兒瞪直,耳朵全立,只等這好戲登場。

卻不知,屋里那廂——

咱小猴爺兒倏的扳開腦子,撓撓那被熱氣兒吹的是濕乎搔癢的耳朵,一臉不爽快的道,「都他媽走調了,唱嘛啊,我說你介人要是不能喝酒就別喝,灌那幾兩黃湯就成了介個逼樣,沒勁!」

噗嗤——

窗子外那些人再也忍不住,抱肚子的抱肚子,拍大腿的拍大腿,那哈哈哈笑成了一團兒。

再瞧那‘窟窿’里那七爺兒,呦喂,那臉叫一個黑呦∼

可不,咱這位親王主子,啥時候受過這個啊!

那眾人才笑在興頭上,乎得,一腳踹門聲,但听一聲喝——

「笑個屁!都他媽吃飽了沒事兒撐的吧!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捅人家介糊的好好的窗戶,咋?莫不成哪個要替七爺進來洞房咋!要說介天兒也不早了,要是有介想法兒的就抓緊來,別他媽磨磨唧唧的就知道噗嗤噗嗤笑,咋,放屁呢,還是拉稀呢,要是介消化不好,奏趕緊趁黑兒回家月兌褲子掘著,有水兒的洗洗,沒水兒的擦擦,別他媽大半夜不睡覺跑別人家門口兒放臭味兒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楞是沒敢往那大門口兒掐腰的人身上瞧!

這主兒,茬子啊!

啥賭啊,啥戲啊!

嘿,瞅啥,跑吧先!

這眾人是一窩蜂的跑了個干淨,但說屋里頭的七爺呢?

呦呦,那叫一個狼狽啊!

這一股子急火攻心,外加那親娘的噴血大保健五糧液,咱七爺兒那俊廷的鼻子下面,生生就開出兩條血路。

可更讓他崩潰的還在後頭,您瞧——

但見他那新福晉打外頭回來,從那桌上盒兒里翻出來一條白絹就上他那鼻子底下一擦,就把那血呲呼喇的的白絹往盒子里一摜,盒子蓋一摔。

齊活兒,交差!

這!這!這!

就在咱七爺三魂七魄皆是瞠目結舌之際,只听得耳邊一句萬般不耐煩的話響起——

「給你兩條道兒,要麼你自己上小炕睡去,要麼我踹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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