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上神壓梨仙 第二十九章 白白是個大帥逼

作者 ︰ 深花巷

縴雲帶著小彩迅速逃離這片危險之地,在妖君設下埋伏之前幸運地躲過了他的魔爪。

小彩一路上一直「嗶嗶——」地叫著,縴雲走在他的前面只好一遍一遍對他說,「有本事你說人話啊!你這樣我估計世上只有逝雪深听得懂你在講什麼!」

「嗶嗶嗶——」

「你還叫。」

「嗶嗶嗶——」

「你再叫我把你煮了。」

縴雲瞪了他一眼,「沒看見我正努力找離開妖界的大門嗎?」

距離逃月兌禁地已有些時辰,路途中要躲開妖兵的眼楮並不是什麼難事,好不容易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誰知那只煩人的火鴉就不停歇了。

重要的是她能听得懂還好,逝雪深不在,她听不懂!

縴雲強壓心底的火急火燎與不安,這妖界要命的一遭真是將她整個人都重新月兌胎換骨了一般,不曉得自己若是還有幸再回到青丘去,是否還是青痕帝姬那個優雅端莊高高在上的血狐之後乖佷女了。

小彩干脆真的不叫了,他仿佛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一咬牙不顧後顧之憂俯餃住了縴雲肩上的衣料,猛地一拉。

縴雲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是從後被那麼一帶。

「小彩,你要做什麼!」

說歸說,整個人卻還是順著他帶領的方向而去。因為畢竟之前找到禁地出口的也是他,雖然著了夢姬的道差一些歸西。

小彩撲扇著藍紅色的翅膀,一路將縴雲往東南方向拉住,到後來縴雲也就不吵不鬧了。

直到眼前一堵灰白色的牆阻隔了所有去路,小彩這才松嘴放下了縴雲。

縴雲覺得她真的要將這只火鴉給煮了,饒是時刻記得自己是婀娜端莊的帝姬佷女。

「這是什麼小彩,我們要找的是妖界的大門,大門你知道嗎?听得懂嗎?這個大石牆你是想我們怎麼樣?」眉毛一挑,水亮的眼楮無奈又微微挑釁,「難道你又可以吐火融化它?你別嗶嗶地告訴我其實這大石牆是冰塊做的?」

縴雲覺得她的完美形象全在這只火鴉面前傾覆了。她從來不是這樣,從來不是!

小彩果然「嗶嗶」地叫了起來。

可是他還沒叫完,從石牆之外忽然傳來一陣響亮的爆破聲。

縴雲忽的一愣,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小彩又一嘴巴下去餃住縴雲的衣服,將她猛地朝一邊一帶。

「嘩——」大石牆從外面炸開了。

隨之傳來極其好听又熟悉的關切聲,「縴雲!真的是你!」

忽然覺得令人窒息的災難終是要過去了。

?

楚長歌在另一頭听到聲音的時候差些熱淚盈眶,卻又忽然覺得這說話的語氣極不像縴雲素日里該有的模樣。

即便如此他還是打算一探究竟,結果沒想到石牆碎裂,在那一頭和一只獨腳美仙鶴在一起的真的是他表妹。

見到楚長歌的那一刻縴雲覺得自己是真的哭了,本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埋進他胸口好好跟他說說自己受過的委屈,饒是親人在身邊啊,一切都好像過去了。

眼淚生生咽回肚子里,因為她緊接著便看到晚清渾身仙氣,婉轉出塵,仿佛妖魔鬼怪無一能近得了她身。

她從楚長歌身後緩緩走了進來。

「小魚兒呢!」

沒時間再寒暄,縴雲眼楮睜得大大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一把抓住楚長歌的袖子。

「在妖君的瞳宮,快去救她,再晚一步或許就要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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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妖君華疆從千年前的仙鬼一役開始穩坐至今,其間無人敢稱霸。

猶記得那撼動天地的一戰,其源頭乃天帝私女仙隕,饒是萬年沒有率先挑起戰爭的仙界恍若前程後路不管不顧決心討伐鬼族。

那時鬼族鬼君亦不過剛登位不久,而如今的妖君華疆在彼時也不就是野心勃勃的候選之一。

叫人流傳至今還嘆息扼腕的,當之無愧是當年一位司掌星河的上仙。沒有人料到他飛身立在雲頭之姿竟是如此傾世,仙氣逼人,萬眾矚目。

甚至當時還不曾有多許人認識這樣一位九重天的仙人,當年的妖君回琴雖有震撼亦是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可惜那些人都錯了。

他腰間一柄碧光熠熠的神刀,刀起六界為之震撼動容,仙界為首一馬當先,叫那些輕敵的邪魔鬼怪狠狠‘自扇耳光’。

鬼族在他刀下真真切切地成為了地獄游魂,鬼君亦是在那一戰殘喘落敗,不知去向。

妖君回琴率領妖族實則是與鬼族同一戰線的,結果敗地比鬼族還要慘烈,簡直一塌糊涂,回琴更是被雲隱仙人封印在無涯台。

華疆便是繼回琴以後下一代妖君,唯獨他沒有輕敵。唯獨他承諾若得妖族,安分克己,再不問世事。

自然,百年孤寂,怎那樣容易扼制愈發滋長的勃勃野心。

至高靈力,永生不滅,千秋萬代。

華疆一身玄衣,頭戴冠玉,氣宇軒昂,冷眼俯視著牢籠里狼狽不堪的兩個人。

「本君可是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他似是對逝雪深說,又是對唐瑜而言,「白司離不會來了,他如今自身都難保,別妄想他會來了。」

唐瑜覺得整個身子火辣辣的像在燃燒一樣,肩上與後背那一片最為痛的厲害,事到如今,鮮血像一朵朵傲放在雪地上的紅梅,嬌艷地盛開著,並且孜孜不倦。

手中緊緊攥著那根梨花簪子,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卻意外恍惚感覺不到一絲疼。

不會來了……嗎?

逝雪深咬牙撐起自己的身子,懷里的人一身素衣大部分已被鮮血染紅,他心疼地想施法為她療傷止血,可是靈力在方才逃出禁地的時候仿佛已是極限了,他費力地抬了抬手,指尖散發出微暗的光芒,最後無力地弱下去。

「小丫頭……」他不禁撫上她蒼白小巧的容顏,好想告訴她不要擔心,不要皺著眉頭。

可是此時此刻,仿佛他都自顧不暇了。其實早在黑湖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不行了,歷代妖君惡靈精魂,何等煞氣與怨念,如今為了懷里的人可以玉石俱焚。

惡靈消散,他亦不得善終。

竟是憑著多大的執念,能撐到現在……

青衫已被鮮血染成赭色,逝雪深顫抖著手,他一眼掃過眼前高高在上的華疆,聲音低弱卻不失志氣。

「只要我還沒死,你就休想動她一分。」

華疆一愣,繼而像是听到了極好笑的話,「白澤大人,你如今和廢人一個又有何區別?」他不慌不忙,言語間已然對逝雪深不失恭敬,「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麼?還是自求多福吧。」

逝雪深低吼一聲,想躍身而起,下一秒又頹然地坐了下去,身體已然達到了極限。他皺緊眉頭恨恨地盯著這個華衣尊貴的男人,仿佛時刻要撲上去將他千刀萬剮。

唐瑜的眼淚落下來,一顆一顆滴在逝雪深的手背上,比鮮血還要滾燙。

「是我害了你。」她梗咽著,「都是我害你的,我早說過不能去,夢姬巴不得我死。我一定會害死你的。」

她聲聲嗚咽,竟是叫人听了都不禁動容。

可是對方是堂堂妖君。

「夢姬?」華疆一聲輕笑,「她如今不知躲在哪兒看好戲呢,她倒是與我說過你一定不會死在里面的。看來她這信誓旦旦的話不假。」

看著如今逝雪深垂垂而去的模樣,不禁心里有些喟然,夢姬可真狠啊,不禁折磨人身亦折磨了人心。

「不是。」逝雪深干脆地糾正她。唐瑜已在面前泣不成聲,她脖頸上的蘭溪玉佩溫潤如水,不摻合一點雜質,「是我答應你的。你沒有錯,是我早就與你承諾,一定將你平安帶出去。」

他深深嘆息,「可是,我似乎還是食言了……」

唐瑜的喉嚨嘶啞地厲害,如今眼里只有逝雪深毫無力氣的模樣,早已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公子會來救我們的。」她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亮光,緊緊抓住逝雪深赭色的衣袂,「逝雪深,你撐住,公子一定回來救我們的。」

逝雪深苦笑,沒有說話。

「你就那麼相信白司離?」

華疆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叫人繃緊了心弦,他微微蹙起眉頭,儼然不怒自威。

唐瑜從容地接住了他嚴厲質問的眼光。

「是。他一定會來的。」

華疆的眉不禁擰的更深了,他討厭這樣的目光,就像千年那一場戰役不斷從眼前劃過的那片刀光一樣,叫人失了心防。

讓人心煩意亂。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在痴人說夢。」華疆一甩衣袖,便是一道凌厲的氣波撲面而來,唐瑜的瞳仁被瞬間照亮。

緊接著眼前登時晃過一片黑影,深深將她整個人覆住。

「噗——」臉上落下溫熱的雨水來,帶著絲絲叫人絕望的氣息。

好可怕的黑暗。

驀地睜開眼,世界染成了一片血紅。

「逝雪深!」

喊聲撕心裂肺,妖界仿佛搖搖欲墜……

近在咫尺的容顏伸手就觸得到他的眉間,恍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眉眼清俊,頸間的連心鎖閃閃發光。

他也是像這樣含笑看著自己,接下來是不是可以伸手來揉揉自己的頭發了。

「逝雪深!」唐瑜啞著嗓子又喊了一遍,沒有方才那一聲淒厲,竟是溫柔地要滴出水來,臉上全是淚水渾夾著他的血水,眼楮一遍又一遍模糊又清晰。

「小丫頭,我,沒事……」

忽然覺得連笑一下都變得如此艱難,他只是想讓她不要太擔心,只是,胸口撕裂的厲害。

「哼!不自量力。」華疆冷冷的,眼中散發出弒人的光芒。

「我害了你……」唐瑜聲聲嗚咽,「我害了你,我害了你……」

渾身浴血不曉得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手中簪子尾端的那朵梨花深深割開了掌心的血肉。

「到此為止了。」華疆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事到如今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鬼族尊貴的血統啊,想想就叫人垂涎,無邊靈力,天地同存,千秋萬代……仿佛身上的血液都為之滾燙興奮起來。

他一伸手,唐瑜的身子立刻不受控制地從地上漂浮而起,華疆的手指一點一點收攏,唐瑜仰著腦袋,一點一點貼緊冰冷的鐵牢。

痛,仿佛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呼吸一下都要費全身的力氣。

「小丫頭……」無能為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面臨世界崩塌也不過如此。「不要……」

原來只能像廢物一樣說著這些沒用的話,不能救她,不能將她平安帶出去,不能給她什麼。

活了幾百萬年,那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想要守護的東西在自己面前破碎。

笙夏……逝雪深不甘心,難道你甘心嗎?

唐瑜的眼淚無力地滑過臉頰,這一刻才感覺到一切都結束了,仿佛還能聞到漫天梨花香。

華疆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勾起唇角,緩緩抬起另一只手來,做出刀的影子往女子雪白的脖頸劃去。

「小魚兒!」

那一聲吼帶著憤怒和急切,人未到聲音先穿破了層層阻隔而來。萬丈清光帶來偏偏公子,楚長歌如驚雷現身,終是在最後一刻趕上扣人心弦的一瞬他揮袖去截飛往唐瑜脖頸的那片刀光。電光火石之間,幾乎是同一秒,傾世白光恍若長虹貫日而來,震開冰冷陰重的鐵籠,月牙白色遮掩日月。

幾乎是下一秒所有人回過神,眼前空寂一片,鐵柱早已殘渣不剩,獨留逝雪深殘喘地留在原地。

唐瑜呢!

不知誰喊了一聲,「看上面!」

妖界虛無無盡的空中,一襲月牙白袍的男子傾國傾城,攜帶日月之光,他的面目冷峻仿佛臘月寒雪,衣袂飄飄,腰上的青玉扇墜本是劣質卻叫人奪目地睜不開眼。

唐瑜氣息奄奄地倒在他的懷里,攥著梨花簪的手血跡斑斑地摟緊他的脖子。眼淚滾燙的,流進他的頸窩。

他冷眼俯瞰所有人,語氣沒有一絲溫度,「華疆你可知不守信用的後果是什麼?我會摧毀你。」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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