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天下無敵 【8】你心里有我嗎?(精彩萬字更,送500字)

作者 ︰ 花腰MM

她理清了思緒,方貴人知道她經常來這里散步,在這里預先布下陣法,接著假意投誠,施放令人手足綿軟的香。如此一來,她就使不了力,走不出這個陣蟹。

到底是她疏忽大意!到底是她低估了方貴人!

花腰再次嘗試使出銀針,可是,一用力四肢就更軟綿綿了。她借著水銀般的月光研究了一陣,往左側走了兩步,「砰」的一聲爆響,好似煙花于夜幕突然綻放,火光四濺,嚇得她疾步後退,被嚇得灰頭土臉。

輕雲找不到她,一定會和蔽月一起來找她的,她就安心等著吧,大不了在這里喝yi夜的西北風,被凍成冰棍。

花腰蹲下來,抱著雙腿,寒風吹在臉上,刺疼如刀劃過。

不知蹲了多久,她感覺四肢僵冷,已經失去了知覺,心也停止了跳動似的……

「瑤兒……」

有人叫她?是幻覺嗎?

她緩緩抬頭,墨玉般的瞳眸恢復了靈氣,望著四處。青藍色的月華為濃夜抹上一層虛白,只有掉光了大半樹葉的樹木,只有呼呼的風聲,哪里有人?有鬼還差不多。

「瑤兒,我在這里,在上面。」

花腰仰起頭,可是,上面只有遒勁的樹梢和廣寒的夜幕 。

鳶夜來站在樹上往下看,用傳音入密的法子跟她說話︰「這是陣法,我設法救你出來。」

她站起身,用力地點頭。

鳶夜來從樹上飛下來,深紫大氅被夜風鼓起來,猶如大鵬展翅,瀟灑而帥氣。

今夜他本已打算就寢,卻忽然覺得內心不安,便想著進宮一趟看看她。這念頭一起,再也壓制不住,他就帶著鬼見愁進宮。所幸他進宮了,否則,今夜就沒人救瑤兒了。

鬼見愁飛過來,看見一些亂石,眉頭深深地皺起來,「爺,找到婕妤了?」

「在里面。」鳶夜來指了指那些亂七八糟的石頭。

「雖然這是陣法,但為什麼看不見人?」鬼見愁不解地問。

「這是改良過的陣法。這些石頭看似沒有章法,這個陣法看似簡單,但威力驚人。」鳶夜來冷玉般的俊臉映著霜白的月色,盡是森森的寒意,「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受困的人,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的人。倘若受困兩個時辰,便會虛耗而亡。」

鬼見愁大驚失色,「這陣法這般厲害!那爺如何知曉婕妤在里面?」

「這陣法唯一的破綻,便是外頭的人從高處往下望,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爺運氣了?那如何使得?」

鬼見愁又擔憂又著急,今日爺耗費了五成功力,若三日內強行運氣,輕則內力損耗嚴重,重則髒腑受損。

鳶夜來研究著那些石頭的排列,「我自有分寸。」

鬼見愁心中嘆氣,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從來不對旁人施以援手,更別說是為了不相干的人而傷及自身。自從遇到花婕妤,爺就性情大變,經常做一些令他和血豹瞠目結舌、大跌眼珠子的事。不過,只是對花婕妤一人。

「我內力有損,以我一人之力,破不了陣。」鳶夜來黑眸微眯,找到最薄弱的一處。

「爺找到破陣的法子了?」鬼見愁勸道,「爺不能再運氣!不如小的去找血豹、白狐狸和青雀……」

「合你我二人之力,應該可以破陣。」

「爺……」

「不必再說!」

鳶夜來語聲如刀,指向西北方,要鬼見愁將掌力發到那處。

花腰又听見了他傳音入密而來的聲音︰「瑤兒,你走到東南方,蹲下來,抱著自己。」

她照做了,想著他可能是有辦法破陣。

下一瞬,四掌齊出,兩股狂猛強勁的罡風襲向西北處。頃刻間,「砰砰」兩聲巨大的爆響,石頭爆炸,一束極亮的火光沖天而起,絢爛如煙花,照亮了黑夜。

只是一瞬間,這火光便滅了,黑暗籠罩,飛砂走石,天地淒迷。不少碎裂的小石子四處飛濺,若被擊中,傷勢不輕。

花腰沒有睜開眼楮看這一幕,只覺得像有一顆炮彈在身旁爆炸,天地震動,威力巨大,非常可怕。強勁的沖擊波襲來,她緊緊抱著自己,身上有些疼,想必是被小石子擊中。

慢慢的,四周安靜下來。

鳶夜來快步走過去,拉她起身,帶她離開那個被破了的陣法。

「沒事了。」他聲音低緩,好像刻意壓著什麼。

「你用內力了?」花腰知道,陣法一般是無法強行破去的,除非找到生門,用強大的內力強行攻破。但這樣一來,破陣的人內力損耗極大。

「爺剩下的五成功力,也沒了。」鬼見愁不贊成爺這麼犧牲,這不是偉大,而是愚蠢。

「住口!限你三日之內學會奇門八卦,否則你這第一暗衛的位子就讓給旁人!」

鳶夜來低斥,動了怒,氣息亂了,咳起來。原本他就渾身無力,再這麼

tang咳著,幾乎站不住。

花腰連忙扶住他,咽喉好像塞滿了東西,說不出話,心頭卻熱熱的,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鬼見愁走遠一些,背過身去,哭喪著臉,嘴角劇烈地抽起來。

爺啊爺,你這要求太苛求了吧,小的可不是天才、神童!

鳶夜來的氣息順暢了些,低低道︰「我沒事……」

攬著她的香肩,半靠著她,是人生一大樂事!不,是人生一大銷hun事!

果然是有失必有得!

「我送你回去。」花腰的聲音如春水般的溫柔。

「好。」他應了之後才猛地醒過神,她的意思是,她出宮去他的府邸?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回小院跟半夏等人打過招呼,花腰和鳶夜來出宮回丞相府。

寢房里燭火如豆,昏黃的火光明明暗暗,一絲絲的曖mei流淌開來。

鳶夜來靠躺在寢榻上,听著她對整件事的復述。由于他耗盡內力,身子分外虛弱,玉致的容顏透出病態的蒼白,桃花眸略顯無神。

「照此看來,周貴妃要方貴人假意投誠,用陣法殺你。」他的眼眸忽然灼亮如火,劍眉飛拔入鬢,仿似出鞘的寶劍,直指天際,殺氣凜凜,「方貴人所使的香應該是令人筋骨、手足俱軟的藥粉,若是有內力的人,內力全失。你沒有內力,便是渾身無力,使不上力。」

「是我大意了。」她歉疚地看他,若非她疏忽大意,中了方貴人的計,他也不會內力全失。

「方貴人竟會布陣,倒是小瞧她了。」

「你內力全失,怎麼樣才能恢復?」

鳶夜來的桃花眸漸漸暗淡,仿若燦爛的煙花總歸要熄滅,他縴長的黑睫低垂著,投下一扇鴨青色,「每日練功一個時辰,三個月便可恢復。」

她知道他累了、乏了,「你睡吧,我去客房。」

他拉住她溫暖的小手,呢喃的低音別有一番魅惑人心的味道,「別走……」

花腰拍拍他的手背,柔然地笑,「好,我不走。我睡貴妃榻。」

鳶夜來躺下來,安心地閉目,沉沉地睡去。

她凝視他,今日他先耗費五成功力救花瓊,再耗費五成功力救自己,這樣的男人,為了她,可犧牲修煉二十年的功力,甚至是性命。這樣的深情厚意,她再不明白,就太蠢了。

周揚對她也是沒有保留,可是,對這兩份感情,對這兩個男人,她可以酬謝什麼?

鳶夜來,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好不好?

花腰呆呆地看他,好像永遠也看不夠,好像痴了,好像老僧入定了……她的指尖輕輕撫觸他的劍眉、挺鼻、薄唇、下巴,腦中放電影似的,閃過他們在一起的一幕幕,打架,吵架,牽手,親吻,在半空中飛翔……

鳶夜來,就當我欠了你吧!

他睡沉了,她絕然起身,在房里找那個素雅的錦盒。

錦盒並沒有刻意藏起來,她輕易地就找到了,拿出盒子里的麒麟萬壽轉運玉。

就著燭火,花腰翻來覆去地看,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枚玉和上次他給她的那一枚是一樣的。難道他放在寢房的靈物也是假的?真的那一枚,藏在隱蔽的地方?

看來,還是要他自願拿出來,她才能得到那枚真的轉運玉。

翌日,鳶夜來稱病,沒有去上早朝。花腰也沒有回宮,一直陪著他。

既然她沒有回宮的意思,他樂于她留在自己身邊。能無時無刻看見她,能默默地陪著她,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沒想到,耗盡內力能換來她的溫柔相待。早知如此,他早就這麼做了。

他想問問她的心意,但又不敢問,擔心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一起進膳的時候,他們淡語閑聊;各自看書的時候,他們相視一笑;並肩賞景的時候,他們靜靜而立……眼前冬景蕭瑟,寒風凜冽,他的心里溢滿了柔情,溫暖如春。

午後,鳶夜來在書房處理公務,花腰在外間看書飲茶。

他擱下狼毫,抬起頭,看見她津津有味地看書,不由得痴了。

僅僅是側顏,便讓他心醉神迷。

淡淡的天光給她的側顏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縴長的羽睫,挺直的瓊鼻,優美的唇線,尖俏的下巴,比精雕細琢的美玉還要鬼斧神工,皎潔如清月,嬌媚似玉蘭。

其實,在這世上,絕美的皮囊不在少數,他對外在的審美已失去興趣,讓他沉迷的是她獨特的氣質——她有自信從容的神采,有心狠手辣的氣度,有霸氣強硬的威勢,有很多美貌、聰慧的女子所沒有的。像她這樣的女子,獨一無二。

忽然,他想起她唱的那支曲兒,她的心,當真給了周揚嗎?

「瑤兒。」鳶夜來走到她面前,「你唱的那曲子優美悅耳,叫什麼?」

「《歡顏》。」花腰放下書,站起身舒展雙臂。

「歡顏……你唱的時候是否……想起了什麼……」他艱難地問,盡量不流露情緒。

她一愣。

是的,唱這首歌的時候,她想起了前世,熟悉的繁華都市、摩天大樓和一切現代化的東西。即使她是孤兒,可是她已經習慣了那個時代的一切,她想念那個時代。

見她沒有回答,好似陷入了那刻骨銘心的美好回憶,鳶夜來的心尖銳地痛起來。

這刀刺般的痛來得很突然,猝不及防,他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沉到了黑暗之地。

「我想听你唱曲兒。」鳶夜來溫淡的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唇角下垂,卻是壓抑了太多*情緒。

「要我唱曲兒,也不是不可,不過嘛……」花腰故意打住。

「不過什麼?」見她明眸流轉,他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我可不是隨便唱曲兒的,要酬勞的。」

「你想要多少酬勞?」

「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她嘆氣,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鳶夜來錯愕,這說法倒是新鮮,「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花腰的杏眸分外明亮,「夠爽快!我唱一支曲子,包你滿意,我要你……最看重的一樣東西!」

他應承了這個條件,坐下來,斟了一杯茶。

她關上屋門,接著面對他而站,眸光流轉,顧盼生輝,奪目攝魂。

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來,低低的,相較之前唱那首《歡顏》,音色不太一樣,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性感,撩人的心神。

Youwon‘tadmityouloveme

Andso,howamIevertoknow

Youalwaystellme

Perhapsperhapsperhaps

AmilliontimesIaskyou,andthen

Iaskyouoveragain

Youonlyanswer

Perhapsperhapsperhaps

Ifyoucan‘tmakeyourmindup

We‘llnevergetstarted

AndIdon‘twanttowindup

Beingparted,brokenhearted

Soifyoureallyloveme,sayyes

Butifyoudon‘tdear,confess

Andpleasedon‘ttellme

Perhapsperhapsperhaps

她一邊唱,一邊跳舞。舞蹈的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非常獨特,充滿了異域的風情。

鳶夜來心神一震,目不轉楮地看她,這是什麼曲子?又是什麼舞?

沒有一個字、一句是他听得懂的,她的舞更是驚世駭俗。他看著她一邊舞動一邊朝自己慢慢走來,看著她的藕臂、縴腰扭出好看而又充滿挑dou的動作,看著她的杏眸變成了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她在勾yin他嗎?

雖然沒有樂器伴奏,雖然他听不懂她唱的是什麼意思,雖然他不知她為什麼跳這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舞,但他沉浸在她編織的迷網里,甘之如飴,不願醒來。

唱畢,花腰端起他用的茶杯,咕嚕嚕地喝完了一整杯。

鳶夜來陡然站起身,長臂攬住她,她愣住,感受到他雙臂的隱顫、劇烈跳動的心和灼熱的呼吸。

如若他沒有任何反應,那才怪了,她就要懷疑他是不是男人了。

她用力推開他,唇角噙著譏誚的笑,「丞相大人不記得答應過我的事了嗎?」

「你想要什麼?」他冷靜了些,慢慢平息心里的驚濤駭浪。

「我想要……你最看重的……麒麟萬壽轉運玉。」花腰鎖住他的表情,「你舍得嗎?」

鳶夜來並不驚訝,早已猜到她看中了那枚靈物。當即,他吩咐鬼見愁去取來轉運玉。

她淡淡挑眉,「上次你給我的是假貨,這次不知丞相大人會不會故技重施?」

他有苦說不出,只能壓下那股怒氣,「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非要那枚轉運玉?」

花腰道︰「好!暫且信你一回!我自會找人鑒定真假!」

鬼見愁拿來了那只素雅的錦盒,鳶夜來取出靈物,放在她掌心,「若你真心喜歡,今日我便贈予你。望你好好珍藏。」

她仔細地看,這枚轉運玉不就是上次、昨夜看見的那枚嗎?

鳶夜來,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她深深地呼吸,費了好大勁才壓下*體內憤怒的烈火,擠出一絲微笑,「人人都說這轉運玉是世間絕無僅有的

靈物,不知怎麼個靈法?」

「我反復參詳幾年,皆無所得。」鳶夜來眉宇微蹙,「不過,我听一個老玉匠說過,這枚麒麟萬壽轉運玉確有靈氣,其靈氣只有在玉的主人的催動下才能發揮出來。」

「玉的主人?」花腰詫異,難怪她怎麼擺弄這枚玉都沒用,就跟一塊死玉一樣。

「這枚轉運玉已有五百年,曾有過八個主人。」

「你不也是這枚玉的主人嗎?你有辦法催動玉的靈氣嗎?」

他搖頭,「我只是擁有這枚玉而已,並非玉的主人。要被這枚玉認作主人,才是玉的主人。」

我擦!這麼奇葩!這麼麻煩!

她又問︰「那怎麼做才能當玉的主人?」

鳶夜來笑道︰「不是隨便人都會被這枚玉認作主人的,听那老玉匠說,只要玉真正的主人出現了,玉就會在適當的時機認主。」

花腰跌坐在雕椅上,心拔涼拔涼的,你妹!狗屁主人!

她不覺得自己是這枚玉的主人,這樣一來,她根本無法靠這枚玉的靈氣回去嘛,那她費了這麼大勁得到這枚玉有P用咩?

「瑤兒,你要這枚玉做什麼?」鳶夜來見她這樣,便知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她是有目的的。

「哦,我就是好奇心重,人人都說這枚玉是靈物,我想知道這枚玉到底有什麼靈氣。」她意興闌珊地說道。

「說不定你就是這枚玉的主人。」他看著她,目光如火熾熱。

花腰無力地點頭,那麼就先收著吧,她就不信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鳶夜來見她把轉運玉放入懷里,眼里爆出一絲火花。

瑤兒,今日你收了這枚玉,你可知這表示什麼?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鳶夜來本打算送她回宮,不過下人送來一封書函。

花腰見他面色有異,猜著他可能有急事,便道︰「我去街上轉一轉,天黑之前回宮,你有事就忙去吧。」

他點點頭,「以後可否不要叫我‘丞相大人’?」

「那叫你什麼?」她心頭一跳,他這話的意思是……她不是會錯意吧。

「隨你,只要不是那四個字便可。」

她「嗯」了一聲,想著應該馬上閃人,可是,不知為什麼,雙腿好像被釘住了,邁不動。

鳶夜來看著她低垂著的螓首蛾眉、如花唇瓣,陡然擁住她,她驚震地抬頭——這個時間點掐得剛剛好,他俯首而下,她迎上他的唇,就此吻住。

花腰愣了神。

這是自動獻吻的節奏?

崩潰啊崩潰,她一世英名、淑女形象就這麼毀了!以後她還怎麼混啊?

他吞噬了花瓣般柔軟而嬌女敕的唇,狠辣而溫柔,暴烈而痴纏……

直至她氣喘吁吁地軟在他懷里,鳶夜來才放開她,幽沉的桃花眸燃燒著炙烈的火焰,「瑤兒,你心里……有我嗎?」

她沒有抗拒這個吻,他感受得到她的戰栗與沉迷,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心里有他!

因此,他才開口問,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花腰從迷醉中清醒,艾瑪,怎麼可以這樣沉迷?自制力越來越差了,崩潰!

眼下她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二十一世紀,無法做出承諾,剛才真是昏頭了。

「丞相大人,你待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只當你是可以兩肋插刀的朋友。」

不知為什麼,說出這句冷酷絕情的話,她心里悶悶的。

聞言,鳶夜來的心好像被針尖扎了一下,細密而尖銳的痛。

終于得到了答案,卻是讓他心痛的答案︰她喜歡的人,是周揚。

花腰匆匆道別,匆匆離開。

鳶夜來目送她離去,明媚的桃花眸漸漸冷沉,攏上幽暗的色澤。

更衣後,他前往鳳凰樓。

最隱蔽的雅間里,一個周身華貴的美艷女子臨窗而立,望見樓下穿緗色錦袍、外系墨氅的男子進了鳳凰樓,她的唇角微微一勾。

鳶夜來踏進雅間,外頭的侍婢便關上房門。

「娘娘有事吩咐?」他略略欠身,心里敞亮,周貴妃出宮傳自己來此見面,別有用心。

「本宮每次出宮,總會來鳳凰樓嘗嘗鳳凰烤鴨、芙蓉燒鵝。」周貴妃莞爾一笑,「不知相爺可否陪本宮進膳?」

「臣身子不適,大夫囑咐,不宜進食過于肥膩的膳食,還請娘娘見諒。」

他稍稍抬眸,清淡如水地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她內著杏黃錦袍,外系玉色羽緞斗篷,勻妝淡淡,雲鬟霧髻上只有一支玉簪、一根蝶戀花金釵,與她平日里的裝扮不太一樣,少了六分華麗奢貴,多了四分清新典雅,貌似年輕了三歲,是寒風里那朵傲雪凌寒的嫣紅寒梅。

周貴妃翹起蘭花指,優雅地斟茶

,「這是本宮親自煮的茶,相爺嘗嘗。」

鳶夜來端起茶杯,先聞了聞,「是洛陽城口感最佳的雨前龍井。」

「相爺當真厲害,聞一聞便知是什麼茶。」她抿了抿粉女敕的唇,「短短五年,相爺便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是大周智謀無雙的丞相。不過,文武雙全的鳶丞相,為何與降臣之女過從甚密?」

「臣與什麼人往來,娘娘似乎無權過問。」他的玉面冷了三分。

「本宮的確無權過問,不過,相爺是聰明人,本宮便不拐彎抹角了。」周貴妃高深莫測地笑,「如若相爺與本宮聯手,宮里宮外,朝野上下,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還有什麼能威脅得了我們?相爺想要什麼,本宮都可以雙手奉上,無論是天上的月亮,還是世間那把令人垂涎的椅子。」

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鳶夜來再不識相,就蠢鈍如豬了。

他一直覺得,以周貴妃的城府、手段與野心,絕非一般的女子。今日听聞她這番話,果然如此。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中宮的位置!她這樣的女子,又怎會看得上那個昏君?

周貴妃走到他面前,涂著猩紅蔻丹的玉指輕觸他的下頜,「江山,美人,都在你的掌心。只要你握緊手掌,便可輕而易舉地得到。」

鳶夜來面不改色,道︰「娘娘可知,若手里握著沙,握得越緊,沙就流失得越快,失去的就越多,最終,一無所有。」

「事在人為。」她盯著他勾魂的桃花眸,眸光熾烈如火,「不搏一搏,怎知結果如何?」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他目不斜視,「娘娘應該知道一句話,機關算盡,到頭來一場空。」

「這麼說,相爺定要護著那賤人了?」周貴妃溫柔的面色陡然一變,痴迷的眼神瞬間化作寒氣砭骨的冰河。

「娘娘,還請留點兒口德!」鳶夜來的俊臉冷沉如鐵。

她冷哼,怒然拂袖,「既然相爺不在乎自己這條命,本宮也不會替你珍惜!」

他的眼里頓時浮現一抹戾氣,怎麼,她想要他這條命?

她的眼梢凝起一絲陰沉,「為了那賤人,你耗盡內力,短日內恢復不了內力。相爺,你的命和那賤人的命,本宮很有興致知道你如何選。」

鳶夜來微微一笑,仿若雲破月來花弄影,別樣的風**流雅致,「臣這條賤命得娘娘如此記掛,三生有幸。」

周貴妃後退幾步,小臉冷肅如冬日,「本宮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何選?」

這語氣,這聲音,浸染了痛與恨、不甘與怨怒,分外的糾結。

「娘娘以為你有資格逼我選嗎?」

他笑得風光霽月,從容自信的神采令人心醉神迷。

她縱聲笑起來,「好!」心卻被刀鋒割開,滴著血。

話音落地,雅間兩側的門忽地迅速拉開,四個青衣人手持長劍、寶刀齊齊攻上。

頃刻間,布置典雅的雅間變成了戰場,刀光劍影。各種器具被掃落在地,乒乓亂響,滿地狼藉。

這四個青衣人武功頗高,對付一個內力全無的人綽綽有余。可鳶夜來也不是吃素的,空手與他們過招,招招狠辣,只是沒有內力的支撐,空有花架子,殺傷力大大降低。

周貴妃站在一角,目睹他被自己的人追殺,目光陰毒如蛇,心里卻痛得流血。

鳶夜來,你不為我所用,便殺了你!這是你逼我的!

長劍橫掃,寶刀直劈,刀光劍氣交織成一個鋒利的網,將鳶夜來網在中央。他敏捷地閃躲,身形變幻神速,然而他們的殺招更見變幻莫測,好似一個沒有任何出口的絕境,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縱然鳶夜來曾經的武藝多麼高強,失去了內力,便失去了一切,無法改變被殺的命運。

刀風劍氣齊齊涌向他,裹挾著強猛的內力,倘若他被擊中,便是死。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剛猛的勁風破開。

鬼見愁飛進來,掌風猶如颶風過境,席卷了一切,阻擋了四個青衣人的刀風劍氣,並且也把他們摔出去,而鳶夜來,毫發無損。

鬼見愁鐵面森寒,手中的柳葉刀揮舞起來,刀風磅礡如海浪一浪浪地涌向敵人,殺氣凜凜。

四個青衣人不服輸,再度殺上來,遇到這海浪般的刀風,才知危險已至。下一刻,他們被刀風掃出去,摔在牆上,「砰」的一聲悶響,落在地上,吐血身亡。

周貴妃嚇得面色發白,雙手抓得緊緊的。沒想到鳶夜來身邊的第一暗衛鬼見愁的武功竟這般厲害,父親找來的江湖高手合四人之力都頂不住鬼見愁的兩招。

鬼見愁怒視她,鳶夜來氣息不穩,淡漠地看她一眼,從容離去。

周貴妃看著一屋狼藉,往後踉蹌了兩步,靠在窗旁,四肢發軟。

鳶夜來,從今往後,你我勢不兩立!

她往樓下望去,鳶夜來走出鳳凰樓,上了一頂軟轎……

鳶夜來,你可知,五年前的那一眼,讓我泥足深陷……

進宮那一年,她年方十七;半年後,她在宮宴上看見了那個風度翩然的雪衣男子。

俊容如玉,如琢如磨,一襲雪衣勾勒出他寒雪般的氣質,渾身散發出淡漠、清冽的氣息,猶如一片雪花,晶瑩剔透,寒氣逼人。這便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

她知道,她這顆心、這一生將埋葬在深宮的寂寞里,即使她的心為他而狂烈的跳動,即使她日夜受此煎熬、思念如水藻般瘋狂地蔓延,即使她渴望他的一個眼神、一點關注,她也只能把他珍藏在心底,與心底的他在一起。

即使得不到他,她也要站在大周宮闕最高的地方,這樣他才能看見她,知道她的存在!

可是,他竟然與一介降臣之女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竟然為了那賤人和她作對!

既然如此,她就要除掉那賤人!讓他知道,只有她,才配得起他!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洛陽城是大周的國都,繁華自不在話下,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花腰信步閑逛,想買點兒什麼,可是對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提不起一丁點興趣。忽然,她在一家賣刀劍等各類武器的鋪子前止步,接著走了進去。

這家鋪子生意做得挺大,廳堂寬敞,各種各種的武器都有。

她一眼掃過去,沒有入眼的貨色。雖然她最精的是劍術,不過她不想隨身攜帶一把長劍。

忽然,角落里一堆粉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些粉絲也是武器?真是奇葩!

店里的伙計看見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粉絲上,眼角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取出粉絲,捧在手心里給她瞧,「姑娘,這也是武器。別看這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道,只要擅耍軟兵器的行家都知道,越軟的東西越是好呢。若是姑娘看得上,我算你便宜點,三十錢。」

噗……

三十錢買一堆粉絲,腦殘都不會買。

不過,花腰抱著「不妨看看」的心態,拿起這堆粉絲。

咦,這堆粉絲還真是武器的,繞了好多圈,還綴著三個精致小巧的銀質小鈴鐺。扯動起來,小鈴鐺就相互踫擊,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叮聲。

她學過軟兵器,不過是軟鞭,這粉絲嘛,怎麼使?

研究了一陣,她把粉絲的一端纏在手掌上,力灌右手腕,猛地揮出去。

「咻」的一聲極輕極細的聲響,粉絲飛出去,矯若驚龍一般,在半空游動,柔韌無比。粉絲的那端,掃到放在店中央的一台架子,「砰」的一聲,木架四分五裂,倒了!

哇塞!

這柔弱的粉絲竟有如此威力!

那伙計驚得瞪大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可以塞兩個雞蛋了。

花腰不可思議地收回粉絲,這粉絲經過這麼一甩,就搖身一變,銀光閃爍,雪色逼人,柔似水,鋒如刃,利穿甲,舞如蝶,韌如蟬翼。且這細細的絲線可以纏在手腕上,方便攜帶,還可作為手腕的裝飾。

她又使了兩下,割斷了店里不少東西,不少武器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果然是好東西!

「鋒利柔韌的極品天蠶絲,落在這賤丫頭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一道嬌俏的女子聲音從門口傳進來,毫不掩飾主人的輕蔑、蠻橫。

花腰看過去,一個年輕貌美的綠衣女子走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俊逸如仙的公子。

這綠衣女子用傲慢、強勢的口吻道︰「伙計,這天蠶絲,我要了!」

伙計看向花腰,想拿回天蠶絲賣高價,「姑娘不買的話……」

「誰說我不買?天蠶絲是我看中的,你也開了價,三十錢賣給我,豈能反悔?」花腰語聲冰冽,掏出三十錢拋給他。

「一碇黃金,賣給我!」綠衣女子將一只金燦燦的元寶扔給他,接著強橫地下命令,「價高者得,拿來!」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有錢有勢就能搶到你想要的東西!」花腰譏諷地冷笑,「你年紀輕輕、貌美如花,卻是個搶人東西的強盜!你何不把街上所有東西都搶回去?」

這般毒舌,不過是為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自然知道這綠衣女子不是普通女子,說不定還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不過,她花腰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你找死!」

綠衣女子一聲爆喝,俏臉上精致的五官頓時凌厲起來,腰間的雕花銀劍出鞘,直直刺向花腰。

(*__*)嘻嘻……今天萬字更,妹紙們打賞點兒咖啡神馬的吧,謝謝!

又一號強大的男2出場啦,身份地位很流弊哦。

小夜霸氣眼︰再怎麼強大還能強大過我嗎?敢搶我女人,我要他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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