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天下無敵 【2】他這是道歉?(精彩萬字更,求訂閱)

作者 ︰ 花腰MM

不過,奇怪的是,她這坐姿、這句話,絲毫不給人粗俗之感。今日,她穿著太監衣袍,雪玉般的姿容多了三分英氣,明眸善睞,就這德行也是灑月兌不羈的。

「若丞相大人沒事吩咐,我走了。」花腰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我之間的賬,應該算算。」鳶夜來見她保持那坐姿,按捺住上去把她掰正的沖動。

「也對,應該算算。」她眯起瞳眸,冷芒乍然閃過。

鬼見愁端著兩杯茶進來,看見她那「傾國傾城」的坐姿,石化了一瞬,連忙退出去。

這花婕妤,果然是「與眾不同」哎!

花腰端起茶盞,品嘗這只有天家與寵臣才能喝到的貢茶,靜候下文。

鳶夜來也端起茶盞淺飲一口,眉頭舒展開來,「校場上,我出手相助,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贏了比試,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其實,她原以為他百投百中,沒想到他第三支箭會投歪。

「就當扯平。」

「沒問題。」

她忽然覺得不對,不會是他故意輸給自己的吧秣。

鳶夜來的桃花眸光華流散,「上次那件事……」

花腰重重地擱下茶盞,奔到他面前,水蔥兒似的食指指著他的鼻子,怒火從清眸噴薄而出,「你還好意思提那件事?奸惡無恥!卑劣至極!」

他臉膛沉沉,眼里黑雲滾動。

外頭的鬼見愁再次石化,爺竟然被一個女子指著鼻子罵,還不反駁,爺怕了她不成?

「那日是不是你給我更衣的?」花腰怒不可揭地質問。

「是我。」鳶夜來低聲道,心湖微瀾。

「無恥!下賤!」她怒罵,揚掌便要打下去。

他及時地扣住她的皓腕,俊臉籠上了朵朵陰霾,「你敢打我?」

鬼見愁松了一口氣,好在爺不是自虐狂,知道反抗。

花腰恨恨地抽出手,杏眸燃著熊熊的火焰,「打你又怎樣?登徒子不該打嗎?」

「那日……害你受寒患病……是我不好……」鳶夜來的舌頭好似打結了,聲音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低沉。

「什麼?」

她狐疑地瞪他,咦,他這是跟她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嘛?

她冷哼,「說‘對不起’才算有誠意。」

鳶夜來的薄唇稍微動了動,卻沒說出半個字,過了半晌,都沒吐出那艱難的三個字。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習慣了高高在上、生殺予奪,怎麼會對一個冷宮棄妃致歉?」

花腰嫌棄地斜他一眼,冷嘲熱諷。

他發過誓,絕不對人致歉。這些年,他風光榮寵,多的是巴結逢迎他的馬屁精,哪有他對人致歉、妥協的機會?他的俊臉恢復了清冷,「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要我做什麼,我無不答應。」

「當真?」她心下一喜。

「當真。」鳶夜來點頭。

「有朝一日,我會討回這個人情,你可別耍賴。」

他看見了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靈光,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

花腰迅速在心里做好盤算,今日還不是跟他要麒麟萬壽轉運玉的良機,過陣子再說。

她想起校場上他動動嘴皮子、不出聲,她就听見他的話,便問了這件事。

鳶夜來道︰「那是一門武功,傳音入密,有內力的人才能練。」

她明白了,換言之,她沒有內力,是練不起這門武功。

我擦!沒內力,沒輕功,太太太吃虧了!姐真是傷不起啊!

「想學?我教你。」他瞧著她不甘心的樣兒,心中暗笑。

「我才不學!」

花腰俏臉一抬,滿目不屑。

跟他學,他不就可以以師父的身份對她頤指氣使?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西北風日漸強勁,錦繡宮的碧樹綠葉被寒風吹黃,飄零落地,冷宮愈發蕭瑟,天地淒迷。

鳶夜來和周揚分別送來過冬的衣物,還有厚厚的棉被、柔軟的厚靴和火盆、暖爐,等等,一應俱全。小院闢出一間小屋,收納一些暫時用不著的東西。

這日,寒風呼呼,花腰吃過午膳,在半夏的陪同下到外頭散步。

走到丑顏宮女的屋子附近,她們听見淒慘的哀叫聲,伴隨著可憐的嗚咽。她們對視一眼,立即前往丑顏宮女的屋子。

房前,那個用粗布蒙臉的丑顏宮女倒在地上,一個年輕的宮婢手持木棍,用力地打她。她左右翻滾,隨著木棍一下下地落在身上,淒厲的慘叫聲分外刺耳。

「住手!」

花腰怒喝,上前推開那打人的宮婢。

半夏道︰「三小姐……婕妤,她是方貴人的侍婢桃花。」

說畢,她扶

tang起丑顏宮女,丑顏宮女的衣袍血跡斑斑,想來手臂、身上都有傷。

桃花並不心虛,反而凶狠地瞪向丑顏宮女。

丑顏宮女驚懼地發顫,低著頭不敢看桃花。

「你為什麼打她?」花腰怒火直竄,「她年紀大了,你這麼打她,想打死她嗎?」

「她偷了我家貴人的紅薯,該死!」桃花振振有詞地說道,眼里凶光畢露,「婕妤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奴婢沒有偷貴人的紅薯。」丑顏宮女聲若蚊蠅。

「怎麼沒有?我親眼所見!」桃花厲聲道。

「她說沒有偷就是沒有!」花腰呵斥,「再說,就算她偷了貴人的紅薯,你也不能打她。你一個卑賤的奴婢,有什麼資格處置她?」

「雖然你是婕妤,但我是方貴人的侍婢,你沒有資格教訓我!」桃花囂張道,「再者,誰不知你gou引皇上、gou引東廠督主,太後怎會容得下你這個心術不正、禍亂朝綱的yin賤dang婦?」

「你胡說八道什麼?」半夏氣得小臉漲紅。

花腰一步步走過去,眼里的水澤凝成冰錐,「你再說一遍!」

桃花不懼地罵道︰「dang婦!yin賤……」

花腰的玉掌狠狠地摑在她臉上,頓時,她白皙的臉蛋現出五指印。

桃花怒極,操起木棍打來,卻不及她的眼明手快,木棍被她奪去。

花腰掄起木棍,朝她的背部重重地打下去,她撲倒在地,卻依然在罵,怨毒地瞪向花腰,好像花腰是她的宿世仇人。

花腰掐住她的雙頰,小臉冰寒如覆霜花,「再罵一句,我就把你的臉打爛!」

桃花雙目怒睜,「dang婦……」

「啪啪啪……」

花腰的玉手照著她的臉蛋抽下去,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狠。

半夏看得心驚肉跳,她熟悉的三小姐已經性情大變,讓她覺得陌生。她看見桃花的臉蛋紅腫得老高,臉都變形了,鮮血從嘴角流出來,牙齒都被打落在地,慘烈無比。

總共打了十五掌,花腰才停手,「再敢欺負她,我要你生不如死!」

相比丑顏宮女所受的,桃花的傷算得了什麼?

桃花的目光好似一條毒蛇,纏繞著花腰,「今日我所受的,總有一日會討回來!」

說畢,桃花爬起身,蹣跚地離去。

花腰看向滿身是傷的丑顏宮女,讓半夏給她上藥。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翌日,黃昏時分。

長空浩浩,天色陰霾。

血豹送來晚膳,正要走,卻听見不遠處有嘈雜聲。花腰也听見了,貌似人還不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她讓血豹速速離去,倘若被人瞧見,便會多生是非。

蔽月自請去外頭看看,這時,連公公帶著一批侍衛闖進小院,侍衛散開,將整個小院圍住,像是防止人逃跑。

花腰迎出去,冷著臉道︰「連公公來此,不知有何吩咐?」

連公公目色陰寒,尖著嗓子道︰「將婕妤花氏拿下!」

幾個侍衛面無表情地上前捉人,輕雲、蔽月擋在主子身前,長劍在手,萬夫莫開。

「不知我犯了什麼宮規?」花腰淡然問道,心里做出無數猜測。連公公是大內總管,從來不管錦繡宮的事,今日卻親自來捉拿她,其中貓膩,不是明擺著嗎?

「在內宮行凶殺人!」連公公陰沉道。

「我殺了什麼人?」她似笑非笑地問,這條罪名還真夠大的。

「你是殺人凶徒,不是最清楚嗎?」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殺死了我的侍婢,桃花。」

伴隨著這道清脆的聲音出現的,是一個姿容秀美、風姿楚楚的女子。

方貴人!

她站在連公公身側,一雙秀眸淚光搖曳,內蘊紅血絲,仇恨的目光化作一把鋒利的飛刀,向仇人飛射而去,「連公公,我的侍婢桃花自幼服侍我,與我情同姐妹,如今她死得這麼慘,還請連公公為桃花討回一個公道,讓冤死的靈魂安息。」

花腰心神微動,桃花死了?

「桃花的尸首在哪里被發現的?怎麼死的?」

「午時,桃花就不見了,我吩咐其他侍婢去找,直至不久前才找到桃花……」方貴人的淚珠簌簌滑落,悲傷成河,憤怒成火,「是你!是你殺了桃花!桃花死不瞑目,我一定為她討回公道!」

「發現桃花的時候,她躺在附近的樹叢里。」連公公的聲音陡然高揚,「將婕妤花氏押入天牢!」

「連公公憑什麼斷定是我殺了桃花?」花腰從容不迫地問。

「其中曲折,到天牢慢慢審。」他揮手,幾個侍衛立即上去捉人。

她的心頭轉過數念,若是進了天牢,只怕會變成刀俎

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如若公然反抗,雖然不至于落敗,但也不妥,終究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花腰的神色說不出的淡定自信,「連公公,我可以去天牢,不過我要看看桃花的尸首。」

方貴人憤憤道︰「桃花不想見你!再者,你看桃花的尸首做什麼?定是居心不良!」

蔽月義正詞嚴地說道︰「一整個下午,婕妤沒有外出過,怎麼可能殺桃花?連公公,奴婢可以作證,婕妤沒有殺桃花!」

輕雲和半夏同時道︰「奴婢也可以作證!」

「你們是她的侍婢,自然為她說話,你們的供詞不可信!」方貴人激憤道。

「婕妤還是不要妄圖反抗的好,否則便格殺勿論!」連公公的尖嗓子陰鷙駭人。

「連公公奉了誰的命要格殺勿論?」

空中傳來一道沉朗而陰暗的聲音,宛若暗夜魔鬼發出的嘆息。

眾人舉目四望,但見小院閃過一抹黑影,速度極快,一人便輕靈如燕地落地,繡著金色曼陀羅的墨色披風被寒風鼓起來,飄揚如飛。

周揚面目森凜,如此強大的氣場,好似他是黑暗世界的主宰。

「咱家自然奉了太後的懿旨,內宮發生命案,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嚴懲殺人凶徒!」連公公道。

「還沒查就要格殺勿論,連公公這差事辦得真是好極了。」

周揚森冷地嘲諷,一轉眼,目光落在花腰臉上,百煉鋼瞬間變成了繞指柔。

花腰心中一暖,他來得可真及時。

他一甩墨色披風,張狂之極,「連公公,東廠最擅長辦案。此案交由東廠來辦,明日此時便可查出真相,殺人真凶也一並奉上。」

連公公眼角一抽,惱怒道︰「此案發生在內宮,豈能由東廠偵辦?督主再諸多阻擾,咱家就上稟太後,讓太後定奪。還不把人帶走!」

周揚還想再說,花腰搶先道︰「蹲天牢也沒什麼,我沒有殺人,總會還我清白的!」

他著急地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怎麼能進天牢?我會想辦法拖住……」

她搖頭,輕聲道︰「你設法去看看尸首。」

周揚唯有作罷,不再勸她。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宮內的天牢比刑部大牢的環境好一點,但也陰冷潮濕,終年彌漫著屎尿味和霉味。

好在周揚派人打點了,獄卒長給花腰安排了一間最干淨的牢房。

獄卒送來晚膳,說是黑鷹送進來的,她一邊吃一邊想,心里有了計較。

半個時辰後,周揚進來,看見她坐在硬木板床上,心驟然疼起來。

答應過她,不再讓她受傷害,不再讓她受委屈,可是,此事她被冤入獄,他沒做到自己的承諾!

「瑤兒……」他站在牢房外,手臂伸進來。

「天牢不是不能進來嗎?」花腰听隔壁的犯人說,天牢是連公公掌管的,向來不許人探視,無論是嫌犯還是犯人。

「我自有辦法。」周揚握住她的小手,眉宇間是滿滿的心疼與歉意,「我沒用,保護不了你……瑤兒,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

她抽出手,雖然他之前做出讓她失望、生氣的事,可是這時候,她原諒他了,「去看過桃花的尸首嗎?怎樣?」

他氣憤道︰「連公公那閹人把尸首藏起來,我搜遍了皇宮才找到。桃花的脖子致命處有三枚銀針,三針斃命,和你所使的銀針一樣。」

花腰明白了,有人嫁禍陷害自己。

周揚又道︰「明日早間,那閹人來天牢審訊你,我會來,你無須擔心。」

她點點頭,「獄卒來催了,你快走吧。」

他再安慰兩句,戀戀不舍地走了。

她躺在硬木板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

牆頂有一方形小窗,一泓青藍色的月華流瀉進來,整個牢房染上淡淡的青藍色,灰暗的牆壁和鐵欄映著森森的寒色。

桃花這命案,其實並不難猜測。有人用她慣常使用的銀針殺死桃花,嫁禍給她,再借方貴人這把「刀」殺她。此乃借刀殺人!

至于那人是誰,她心里有數。

夜深了,迷迷糊糊中,花腰听見了輕微的腳步聲,猛地驚醒。她敏捷地彈身而起,看見牢房里站著一人,軒昂的身姿沐浴在青藍的月華里,俊美的面目立體如完美的浮雕,那雙桃花眸流淌著一泓秋波,瀲灩流光,攝人心魄。

銀線繡優曇花的緗色錦袍,訴說著他的淡漠、優雅、冷傲。

花腰抱膝而坐,看他一眼,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不說話。

鳶夜來坐在硬木板邊,語聲淡淡,「明日入夜前,你就能回錦繡宮。」

「你有辦法還我清白?」她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柔軟。

「你不信我?」他眉頭一緊。

「這次我殺人了,

你為什麼幫我?」不是不信他,而是他沒必要三番四次地幫她。她覺得心里暖暖的,周揚和鳶夜來都來天牢看她,可見他們待她的心意不是假的。這份情誼,她領了。

「雖然你心狠手辣,但你不會無故殺人。」鳶夜來清冷的語音宛若一泓清泉,叮咚泫然。

花腰的唇角微微翹起,想不到這個卑劣小人這麼了解自己。

他默默地看她,她身在天牢,卻寧靜得不可思議,神色淡然如水,潔淨的素顏如片片雪花堆砌,在幽藍的月華里靜謐地綻放,宛若一朵純澈、高潔的白玉蘭,瑩瑩的雪光令這污穢、森寒的牢房自慚形穢。

牢房寂靜如廝,她知道他在看自己,他凝視的目光清清涼涼,她的腮邊卻熱起來,似有文火在燃燒。

被一個男人這麼瞧著,渾身不自在好伐?

她想抬頭,脖子好像被摁住了,怎麼也抬不起來。

擦!她怕他看咩?她才不怕 !

這麼想著,花腰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頭,卻硬生生地愣住了——他白皙的手伸到她臉龐一側。

鳶夜來驚得縮回手,手無所適從,不知放哪里好,「你的鬢發亂了……落下來了……」

她擼了一下散落的鬢發,尷尬道︰「夜深了,你走吧。」

他深深地注目她片刻,如一道輕煙般離去。

花腰躺下來,想起剛才看見他那只手的時候自己心跳如鹿,不由得心神一顫。

哎呀呀,她在想什麼呢!鳶夜來可不是一般人,一旦招惹了就擺月兌不掉了!

他擁有一副絕美得令世間男女發狂妒忌的皮囊,擁有令人嘆為觀止的才智謀略,還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地位。他奸惡之名在外,心狠手辣,十惡不赦,這些日子,她與他交手數次,雖然有勝有負,但她可以肯定,他未曾出過全力。

不知他出盡全力,會是什麼樣。

因此,這種妖孽般的人物,惹不起,躲得起。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翌日,花腰吃過早點,就被獄卒帶到審訊房。

審訊房里,連公公坐在案後,囂張陰毒、不可一世的樣子令人痛恨。其實,他年紀不大,最多四十出頭,頗有俊色,因為是閹人,變得唇紅齒白,整個兒顯得妖里妖氣,一看便知是奸惡之徒。

兩個身懷武功的公公走過來,一腳踹過來,她早有準備,迅速閃移。

要老娘向一個閹人下跪,還有比這更逗比的嗎?

「嫌犯還不下跪?」連公公惱怒地喝道。

「我是主,你是僕,主子向奴才下跪,這是什麼宮規?」花腰的雪頸挺得直直的,傲骨錚錚,「雖然我是嫌犯,但只是有嫌疑,我為什麼向一個***才下跪?」

「你只不過是冷宮棄妃,涉嫌殺人,還敢口出狂言?」他惱羞成怒,狠毒之氣從狹長的小眼迸出,「大刑伺候!」

「我是冷宮棄妃,但還是你的主子!」她的杏眸蓄滿了刺人的冰凌,「今日你敢傷我半分,他日我定當十倍奉還!」

連公公氣得五官抽搐,眉毛都顫起來了,「今日就讓你知道咱家的厲害!」

一人信步踏入,沉暗的聲音飛刀般射來,「連公公未審就先用刑,未免太過狠毒。不知太後知曉,會不會將你治罪?」

連公公涂著脂粉的老臉頓時沉下來,這魔頭來做什麼?

花腰看向周揚,水眸輕眨,他來得可真及時。

周揚身姿如山岳,威勢不凡。兩個東廠的人提著一把紅檀木雕椅,放在東側,然後筆直而立。周揚一展墨色披風,瀟灑落座,氣勢驚天。墨色披風飛揚而起,緩緩落下,仿佛一只猛獸,蟄伏著,等待反擊的良機。

花腰不淡定地眼梢一抽,我擦,還搬了東廠的雕椅來坐,要不要這麼狂霸拽?

「此案乃內宮事務,東廠辦的是外朝的案件,不得插手內宮事務。督主請便!」連公公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東廠辦案無數,為太後、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誰說東廠不能插手內宮事務?本督主偏偏要在這里听審,以防有人徇私枉法,冤枉無辜之人!」周揚背靠雕椅,坐姿稍顯慵懶,周身上下卻透出一股子凜凜的霸氣。

「連公公再不審訊,我可要回牢房睡覺了。」花腰道。

連公公暫且咽下這口氣,喝問︰「桃花是方貴人的侍婢,據方貴人說,前日,桃花發現那個叫阿愁的宮女偷了方貴人的紅薯,去教訓阿愁。你看見桃花打阿愁,便過去喝止,打了桃花一棍,還掌摑桃花十幾掌,有沒有這回事?」

花腰回道︰「有這回事。阿愁年紀大了,被桃花打得遍體鱗傷,再打下去會出人命,我就阻止了桃花。再說,桃花和阿愁同是奴婢,沒有資格對阿愁私下用刑!」

「桃花辱罵你,是不是?」

「是!」

「你與桃花結怨在前,昨日桃花去找阿

愁,你便用銀針殺死她,是不是?」連公公怒問。

「不是!我沒有殺桃花!昨日午膳後我就沒有出門!」花腰嚴詞否認。

「殺死桃花的凶器是三枚銀針,跟你用的銀針一模一樣,你還想砌詞狡辯?」

「我所用的銀針是再普通不過的繡花針,照公公這麼說,宮里的秀娘豈不是也有殺人嫌疑?公公還不把那些秀娘押入天牢審訊?」

連公公被她這番話堵得語塞。

周揚也沒料到,瑤兒的嘴皮子這般厲害。他譏誚道︰「連公公要不要東廠幫忙,把那些秀娘抓回天牢審訊一二?」

連公公原以為今日一審就能讓她認罪,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更沒想到花婕妤這般伶牙俐齒。再審下去,她也不會認罪。于是,他說明日再審,命獄卒把嫌犯關入牢房。接著,他匆匆離開天牢,去請旨。

周揚不能在天牢多待,在牢房前心疼地看她。一ye之間,她的氣色就不好了,他一定要盡快行動,爭取在入夜之前把她救出天牢。

「瑤兒,你受苦了。」他的眼里溢滿了款款柔情。

「沒事,蹲牢房不算什麼苦。」花腰輕然一笑。

他再安慰幾句,便匆匆離去。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宮道上,一人健步如飛,正往萬壽宮趕去。

周揚猛地頓足,看見鳶夜來快步走來,這小子剛從萬壽宮出來?

鳶夜來在他面前止步,悠冷的目光落在旖旎而去的宮殿群,「想去萬壽宮?必是白走一趟。」

「你去過了?」周揚心下一動,看來這小子不會袖手旁觀。

「我不像你這麼蠢。」鳶夜來的唇角滑出一絲譏笑。

「你找死!」周揚眉宇一凜,攥緊拳頭。

若非此時他有更重要的事,他一定教訓這個道貌岸然的奸臣!

鳶夜來道︰「東廠的情報舉國無雙,你這個令朝野聞風喪膽的東廠魔頭,想必搜集了不少徐家犯案的罪證。半個時辰前,有人將徐家知法犯法的罪證扔到都察院,相信再過半個時辰,都察院那幾個剛正不阿的老臣會把那些罪證呈給太後。」

周揚心頭一顫,徐家要遭殃了。

是誰做的?是這個惡貫滿盈的奸臣?他為什麼這麼做?

想到此,他隱隱地猜到了什麼,眸色霎時陰冷了幾分。

方才從天牢出來,黑鷹就來稟報,一早洛陽的大街小巷、市井坊陌就流傳開一件事︰徐家仗著是大周第一外戚周家的外家,仗勢欺人,作威作福,橫行鄉里,不僅霸佔良田果園,還強搶民女。當然這些不足以誅殺徐家,工部侍郎徐大人貪墨,中飽私囊,徐沖將朝廷的鐵礦佔有己有,才是讓徐家滿門抄斬的死罪!這次,都察院得到徐家的罪證,朝廷要對徐家開刀,不會再姑息養奸。

洛陽百姓早就對徐家的惡行懷恨在心,听到這樣的事,奔走呼告,不出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方才,周揚就覺得這些傳言有蹊蹺,此時細細想來,想必這些都是這小子的手筆!

單單都察院呈上徐家犯事的罪證,太後看在周家的面上,定會強壓下來。而倘若洛陽城傳開這件事,流言滿天飛,那就不一樣了,太後想徇私壓下,便會背上罵名,剛剛穩定三年的民心將再次動蕩。

鳶夜來這招,委實高妙!

「你抬出徐家,是為了救瑤兒?」周揚艱澀地問。其實,他並非沒想到這次瑤兒受害是何人的陰謀,並非沒想到用徐家來牽制,只是,徐家與周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狠不下心,想用別的方法救瑤兒。

「瑤兒不是你能叫的!」鳶夜來終于正視他,眸色淡漠得不近人情。

周揚不與他計較,的確,在這件事上,自己太過婦人之仁。

鳶夜來道︰「東廠再不去抓捕,只怕徐家的人跑得無影無蹤。」

周揚邪狂道︰「想逃出我這個大魔頭的手掌心,下輩子!」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東廠的人猶如一群餓狼闖進徐家大宅,遇到府衛的抵抗,一路斬殺,尸首遍地。最終,東廠把徐家三十余口押入東廠大牢,行事可謂雷厲風行,令人喪膽。

不少民眾圍觀這場令人魂飛魄散的抓捕,難得的第一次稱贊東廠這些朝廷的鷹犬。

這件事不僅震動了朝野,也震動了萬壽宮的周太後。

自然,周太後壓不住徐家一案,饒是周貴妃哭泣求情,也沒有挽回的余地。

周貴妃疲憊地回漪蘭殿,在寒風淒淒的宮道上,她看見兩個男子站在凜冽的風里,墨色披風和深紫蟒袍被風鼓蕩而起,恣意張揚。暮色四合,青黛色的薄霧里,那兩個風華絕世的男子並肩而立,俊美的容顏從薄霧中浮出來,宛若精雕細琢的立體浮雕,令人一見難忘。

她坐在瓖金繪彩的華麗鳳輦上,鳳輦停在他們面

前,卻沒有放在地上。她慵然而坐,唇角噙著漫不經心的冰冷笑意,一如高傲的女王,接見她的臣子。

鳶夜來和周揚略略欠身,「拜見貴妃娘娘。」

「周揚,你自毀前程,本宮不會阻止你。這是你的損失!」周貴妃柔聲緩緩,卻藏著冰寒的鋒銳之氣,「五年前,相爺端了趙家和唐家,手段狠辣,行事如風雷。今日,相爺把徐家三十余人下獄,不輸五年前的雷厲風行。相爺一出手就朝野震動,這洛陽城也要震上一兩個月,令人膽戰心驚呀。這奸臣之名,怕是更響亮了,享譽四海。」

「臣這奸臣之名再響亮,也及不上娘娘‘洛陽四艷’之首的美譽響亮。」鳶夜來語音淺淺,薄唇仿佛含了一縷春風。

「為了一個賤人,與本宮作對,與太後作對,無異于自尋死路。相爺可要想清楚了。」她精心勻妝的眉目亮若星辰、美艷如妖,烏黑的睫羽緩緩一眨,高貴,孤傲,冰冷,令人不敢靠近。

「娘娘貌若天仙,這一言一行,卻遠遠不及九天仙子的風範,還請娘娘自重。」他淡淡道。

周貴妃涂了猩紅蔻丹的玉指猝然收縮,美眸冷凝,冰寒的怒氣乍泄而出,「相爺用徐家要挾本宮,本是一招好棋,不過本宮並不在乎徐家人的生死,本宮只要那賤人死!」

鳶夜來清冷的眸光掃向她,「娘娘覺得臣救不了花婕妤?」

她意味深長地說道︰「莫非相爺還能顛倒是非?」

「臣最擅長的便是顛倒是非。」他淺笑,風光霽月。

「瑤兒沒有殺人,總會真相大白。」周揚森冷道。

「你們想救她一命,只怕來不及了。」

周貴妃縴長如蝶羽的眼睫輕輕一眨,端的萬種風情,美得令人屏息,可是眸里的狠毒分外明顯。

鳶夜來和周揚對視一眼,糟糕!瑤兒有危險!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身,施展輕功朝天牢疾奔而去。

周貴妃看著他們瞬間消失,心里悶悶的痛,漸漸變成了銳如刀割的痛。

鳶夜來,我周子衿絕不會輕易認輸!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有多麼錯!

等你趕到天牢的時候,那賤人已變成一具燒焦的尸首!

————我是天下無敵、風華絕代的分隔線————

一盞茶的時間之前,天牢。

連公公將一只食盒交給獄卒,低聲囑咐了兩句。

獄卒把食盒拎到花腰的牢房,「黑鷹大人送來的晚膳。」

她接過食盒,把一碗飯、三碟菜端出來。飯菜很香,聞之食欲大增,她確實餓了,便開吃。可是,她正張嘴咬雞腿的時候,忽然停住,眉心微顰。

雞腿,紅燒肉,山藥排骨……周揚送來的膳食,從來不是這些家常的大魚大肉,而是御廚做出來的精致膳食,比這些精細十倍!

她用銀針試毒,果然,銀針變黑了。

誣陷她殺人不成,就毒死她,周貴妃可真是恨她入骨啊!

周貴妃,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我非要活得好好的!

忽然,花腰聞到一股怪味,好像是煙味。她連忙往外看,不好,左側和右側的牢房都起火了,且火勢蔓延得很快,兩間牢房被熊熊的大火吞噬。再過片刻,大火就會蔓延到她的牢房。

媽蛋!下毒毒不死她,就縱火燒死她!

她用銀針開鐵鎖,可是,獄卒長持劍刺過來,不讓她靠近鐵鎖。她怒極,三枚銀針月兌手而出,獄卒大驚,閃身避開。她趁機上前去開鎖,獄卒的長劍再次刺過來。

花腰出其不意地將銀針射向他,刺中他的脖頸,他慢慢地倒地,氣絕身亡。

天牢密不透風,嗆鼻的濃煙彌漫了整個牢房,咳嗽聲、呼救聲、哀嚎聲此起彼伏,充斥了整個牢房。可是,看不見半個獄卒的身影。

她捂住口鼻,咳了一陣,繼續開鎖。

然而,大火已經燒過來,鐵欄和鐵鎖燙得她猛地縮回手。

(*__*)小夜和周揚怎麼救腰呢?兩萬字看得過癮不?如果覺得還行,就砸來月票吧,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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