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夢 第34章︰御風行

作者 ︰ 李式微

那聲音近了、近了,終于來到眾人面前……

梁薇定楮一看,原來是那個木訥的白絮兒。////

白絮兒提著盞燈籠來到眾人面前,不咸不淡地說一聲「跟我來吧!」便轉過頭往回走。梁薇率先跟了上去問︰「白絮兒姐姐,是你們家主人讓你引我們過去的嗎?」

白絮兒將頭一點,道︰「對啊。」木愣的神情間仍帶著那股認真的勁頭。

周雪桐大跨一步趕超她,在前面扭過頭逼視著她問︰「你們家仙翁,到底什麼來頭?」

還未等白絮兒回答,齊有光又已走近了問︰「碎玉與賦雲怎麼樣了?」

梁薇連忙也問︰「對啊,白絮兒姐姐,我姐姐他們都沒事吧?」

白絮兒反問︰「你姐姐是誰?」

梁薇道︰「就是一個美得跟天仙一樣的女孩子……還有我弟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嘴巴有點像心形,非常好看……還有我義兄,稍稍胖了點,很圓的臉……」

梁薇還絮叨個沒完,看那架勢像是要把所有人的相貌描述一遍,周雪桐不耐煩地推開她,簡明扼要地問︰「那些人怎麼樣了?!」

白絮兒望著梁薇道︰「我家主人說,你們若是問那些人怎麼樣了,便告訴你們,他們都很好,正等著你們過去呢。」

周雪桐便又問︰「你們家仙翁,到底什麼來頭?」白絮兒看了她兩眼,提起燈籠往她臉上照了一照。周雪桐模著臉將身子後撤,不快地道︰「你干什麼!?」

白絮兒只跟梁薇熟悉,說話也只肯跟她說,便向她道︰「這姑娘跟送你來的其中一個,長得有些像。」

不是她提起,梁薇倒有些忘了,想了一想才明白,道︰「你是說,送我過去那邊醫治的兩個姑娘?她們不會一個穿綠衣,一個穿粉紅衣,你也經常見她們吧?」

白絮兒點頭道︰「對啊,我經常見到她們。」

「那不就是跟你一樣,都是這里侍女的綠衣與紅蓼,你怎麼連她們名字都不知道?」

「我記不住。這里還有很多很多人,太多了我記不住的。」

梁薇無奈而笑,在心里道,我來到這里,加起來也就見了你們三個女子,這也記不住!

周雪桐正是對一切充滿敵意的時候,便對梁薇道︰「竹英姿,這丫頭看起來這麼蠢,不會是那什麼仙翁故意安排,好讓我們放松警惕吧!」

除了梁薇因為被穆卓仙所救,又親眼見過他,覺得他不像凶神惡煞的人物,其它人經歷這番事都已覺得他可怕至極。////听周雪桐這樣一說,眾人心中也都警惕起來,將步子一停,齊刷刷望著白絮兒。

白絮兒毫無知覺,仍然提著燈籠向前走,走了一陣發現眾人沒有跟上來,這才止住步,回頭一望,奇怪地道︰「咦,你們怎麼不走了?」

梁薇也不知該怎麼辦,這時看白絮兒,覺得她簡直像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便道︰「你等一下,他們怕黑,不敢往前走,我去勸一勸他們。」于是走到眾人面前道︰「我在林子里幾乎死的時候,是穆卓仙救的我;洪碎玉在林中昏倒時,也是穆卓仙救的他。穆卓仙想殺的是昔日為他采集藥材,今日來求長生藥的人,而我們都對長生藥無意,與他無害,想來也就是利用我們除掉那些人罷了。而這個姑娘,是我在這里醒來後遇見的第一個人,當時她就是這個樣子。現在這樣,想來也不會是偽裝……」然而她什麼也不敢肯定,無法保證再往前走,不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之中。

齊有光望著洪大旗道︰「碎玉與賦雲在他們手中,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要闖一闖的!」

洪大旗沉聲「嗯」了一聲,思索片刻道︰「走吧!」自己手持那桿大旗走在最前面,一有不測他也好護著兄弟們。錢自來等兄弟跟隨其後。

程方回伸手拉了程安瑩與梁薇兩個,也跟了上去。剩下郭川澤與周雪桐。

周雪桐不肯落于人後,正要趕上去,卻被郭川澤一把拉住。「怎麼?」周雪桐問。

郭川澤湊近她,以極小的聲音道︰「不要告訴竹英姿,有關她身世的事……」

「為何?」周雪桐想到她在山崖那邊正要說時,卻被突然出現的他打斷。郭川澤當時未必听到她們的談話內容,應該是看她們說話的情態猜測到的。

郭川澤搖一搖頭道︰「現在不及細說,你記住便好。」周雪桐雖不解,還是點了點頭。郭川澤便攜著她的手,往前走去。

梁薇記得穆卓仙的臥室明明就在那所「l」型的房子里,見白絮兒引著眾人在地道里走,還以為穆卓仙為了躲避那些尋藥之人,躲地地底密室之中。然而跟著白絮兒走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秘室,反而見前方漸漸出現了亮光,倒像是要走出地道似的。

果然,行不多久,便見有台階向亮光處層疊而上。

眾人拾級而上,一走出地道,便覺有萬仗光芒射來,都不禁眯起了眼楮,到底是何情形一時間也都看不清楚,只覺到處都是光耀絢爛的影像……

白絮兒已吹熄了燈籠,向眾人道︰「你們過了橋、上山便到了。我就不上了去。」

這時,幾個少女嬉笑著結伴走過來,一人道︰「白絮兒,你又偷懶了不是?」

「我沒有。主人沒有說要我一定要上去,那麼高我才不要上去呢!」

「你同我們一起去斗草好不好?」

「你們要讓著我,要不然我就不去。」

少女們一陣笑,都道︰「好啊,好啊!」拉了她的手,嬉笑著離去。

眾人耳內听得好似有許多人在,心內大驚,死命睜眼一看,都不禁怔住……

眼前有一座高山聳立,山腰上雲霧繚繞,夕陽掛在山一側。那夕陽又紅又大,叫人疑惑自己已來到天宮,離太陽很近,才得以觀此其景。

近處是一條小河,夕照入水,被搖散成萬千金芒。小河兩岸侍女三兩成群,或斗草嬉戲,或拿著東西正來回走,白絮兒正在斗草的人群中。

這些侍女並非人人都有殊麗之色,然而都在青春年華,自然個個可愛。

梁薇想到白絮兒說,這里有很多侍女,以至于記不住名字,原來她沒有撒謊,果然是有許多。之前眾人所看到的仙居,只是九牛之一毛,這里又有著另一番奇景!

眾人都直怔了片刻,無言無語。最終是周雪桐的一聲冷笑打破沉寂,而她冷笑之中,其實蘊含了無盡的懼意——這穆卓仙之能,實在超出了她的料想!

緊接著,梁薇長舒一聲氣,道︰「這是仙境嗎?我的親娘啊……」眾人都沉聲不語,自來到仙島,他們個個都被牽著鼻子走,如今又來此處更是被震住。

郭川澤皺著眉頭仰頭望了望道︰「方才那侍女說,過了橋然後上山,咱們上山吧……」說著,率先走到河邊,登上橋去。眾人也便跟上。

常言道「望山跑死馬」,意思就是說,明明已看到了山,可是要真的走到,還要很遠的路。然而這里卻反其道,看起來應該有還有很遠,然而過了河並沒有走多遠,便已來到山腳下。

自山腳下抬頭仰望,一道階梯直通入雲端,只覺得無窮無盡,叫人不由得生出望洋興嘆之感。眾人都無言語,只是都默默地提起一口氣走上階梯。

周雪桐性子急,不耐煩一點點地往上走,便施展輕功飛鳥一般一掠便過了數級台階。郭川澤擔心前面有危險,欲要擋在她面前,便也施展輕功,竭盡全力向前一躍,便將眾人遠遠甩在後面。

周雪桐有些不服氣,便也歇盡全力向前奔去,然而卻總落後于郭川澤幾級。她賭氣道︰「表哥,我還未用盡全力呢!我若用盡全力,你肯定比不上我!」

郭川澤向她一望,只見夕陽的燦爛光芒映在她艷麗的臉上,更顯她嬌媚天真,他臉上顯出少見的笑容,一時間也童心大發,便笑道︰「那咱們比比看!」

周雪桐「嗯」了一聲道︰「比就比,誰怕誰!」使盡全力,繼續向前。

雜耍行四人見他表兄妹二人已行得極遠,也都不由得加快步子。

梁薇混身疼,正走得不耐煩,見他們將山道當作輕功競技場,又氣又急,道︰「輕功誰不會,顯擺什麼呀!」

程方回拉著她道︰「沒事兒,咱們慢慢走便好,讓他們比去。」

梁薇見除了自己與程家兄妹外眾人皆已行進雲霧繚繞處,影影綽綽看不分明,既想證明一下自己輕功強弱到底在哪個級別,也對前方的風景十分好奇。于是放開程方回的手,向前躍了幾步站在最前面,甩一甩手,踢一踢腿道︰「我可不能落後,你們都是高手不是?我現在還受著傷,若是超過了你們,我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程安瑩忙攔道︰「你又何苦,你剛受了傷……」

她話未完,梁薇已提氣向前大跳一步,身體好似一片乘著風的紙,飛掠而上。程家兄妹見此情狀,連忙趕了上去,只見梁薇那嬌小的身影就在眼前,可是總差了一步,怎麼也趕不上。

程方回自知自家功夫以輕功見長,他更是自小練功,已是三十多歲年紀竟還不如這個小丫頭?而且,梁薇拳腳上的功夫幾乎不會,他也一直以為梁薇只是略通一些功夫罷了,又是從哪里來的高明輕功?他驚得向妹妹問︰「這丫頭跟誰學的輕功,也太高明了!」

梁薇在前面听到,得意地「哈哈」一笑。結果這一笑,她本來好似置身于太空,地球引力全無用處,突然就墜落到了地球,不由自主往下掉。她一腳落在台階邊緣,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剛才的「哈哈」笑聲,瞬間換成了「啊呀」的慘叫。

好在程方回正在她身後,連忙伸手將她抱住道︰「你要小心!」

梁薇站穩了腳,尋思道︰「我方才還好好的,怎麼一笑就不行了?果然是做人得時刻謙虛,不能有半分驕傲?」

程安瑩趕了上來,正好听到這話,站住腳「嘻嘻」一笑道︰「薇薇,你又說笑了!你難道不知,你一說話、發聲,真氣便泄了?」

「哦,那施展輕功時,就不能說話了?可是剛才周雪桐跟郭川澤都一邊跑一邊說話……他們怎麼辦到的?」

「不是不能說話,而是說話前要調勻氣息。但凡高手,都能對內息控制自如,他們表兄妹是名家子弟,肯定從小就練習……」

梁薇連忙問︰「怎麼調?怎麼控制?」一副要就地學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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