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 第34章 紅塵劫 最難修

作者 ︰ 朵朵小可

伯為越姑娘倒了一碗魚湯,見她喝下,徐徐說︰「既然你知道,我便說給你听!你知我漢名,我娘親本是烏拉那拉氏府中的女乃娘,喂養大了這個女人和她哥哥札合。可是這個女人為了嫁入皇家,用銀簪剌死了我,幸得我心房有異于常人,生于右邊,那一扎雖傷我甚重,卻不及要害。那晚烏那拉那氏家為了籌備第二日的大婚,有誰在意我這個垂死之人,隨意派兩個家僕扔到亂葬崗便算了。正是如此,得了生機,我奮力爬下山崗,直至官道上,只盼有個好心人搭救,就暈了過去。待我醒來後,發現身處曖閣,一位夫人正對著我抹眼淚,見我醒來兒啊親啊地喚我,我心下惶然。家僕攙夫人出去後,又得一位老爺進來,說道,那日為他兒子下葬回來,路過官道,救我回府。不知是不是夫人思子心切,又或我的身材樣貌正與故子略帶幾分相似,那夫人就認定我是他的兒子。這位老爺名喚馬佳。彥泰,當今榮妃的堂哥,祥益豐的綢緞江北聞名,膝下一兒一女。女兒早已遠嫁,唯一兒子卻不幸病逝,心痛不已。我在他家休養了一個月後,便借機溜出府中,想回家中看看,卻不曾想看到的是張捕獲汪洋大盜的通告。掩耳盜鈴、欲蓋彌彰,羞恥羞恥。馬佳老爺、夫子有意收我為義子,一來我深知有了權勢才能保住性命、才能報仇,二來我失家人,他們失子,同病相憐,不由懦沫相生,便答應下,甚至連姓名也改成馬佳。阿濟格。義父對我甚好,他知我不擅經商,便在順天府里替我捐了個職務,又請名師傳授武藝。幼時,我便在烏拉那拉府中跟護院師傅學藝,現下有機會學成報仇,更是勤奮苦練。在沒多久的侍衛選拔中,加上榮妃娘娘的親筆推薦,便成為御前行走三等侍衛。」

亦蕊總算明白了,喃喃道︰「難怪你會出現在宮中?那四阿哥呢?」

伯很不願意提及四阿哥一事,思慮一會,說︰「我只能告訴你,四阿哥現在已經順利回宮了。」當初他把亦蕊騙出宮外,是報仇心切,卻不曾想亦蕊成為救四阿哥的關鍵。

在準葛爾大戰時,胤禛帶領的小隊受游擊突襲,胤禛受了重傷,不得不提前回京。途中,被「反清復明」的余黨給截下了。經澎湖一戰,徹底粉碎「鄭氏治台」政治夢楊,迄今已有十二年。清朝管治穩定,復明勢力逐年衰弱,但仍存小股禍害時不時出來與清廷為難。這光明寺便是其中之一,清廷要求漢人剃前額發,留發不留頭,于是匪人就干脆剃光頭,並效仿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章,拜菩薩,自命劫富濟貧,為復明籌謀。這日攔下胤禛,此時他身上傷已基本痊愈,只是元氣大傷,未有力氣。他們將胤禛百般羞辱,解了他身上值錢的物事,幾個頭領的便欲去涼城宣傳真理,招納人馬,實乃花天酒地,為非作歹。恰巧,那幾人來了怡紅院,由于沒有現錢,便欲用胤禛之物抵押。怡紅院老鴇不識貨,怕看走眼,便讓人拿給越姑娘看看,而劉伯當時正在屋里品茗,一眼便知是皇宮之物。越姑娘見他好奇,便親自見客,想方設法套問此物從何而來。光明寺的假和尚,見到這絕世佳人,早就忘了東南西北,幾杯下肚,什麼都招了。劉伯與越姑娘說了亦蕊殺她一事,便有了亦蕊出宮,歲寒被辱之事,卻沒想到亦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撞傷自己。劉伯對越姑娘說,自己拿亦蕊沒轍,把她獻給光明寺的和尚,換筆巨款。實際上是劉伯經此事,知自己對她情誼仍在,也知亦蕊對胤禛之情深,鬼使神差地找借口去搭救胤禛。越姑娘帶著重傷的亦蕊來到光明寺,說是靜養,假和尚當然識得她,百般諂媚恭迎。後來,越姑娘尋了個機緣,透露了亦蕊的身份,並慫恿眾和尚讓胤禛回去,亦蕊與自己做人質,用一大筆銀子來贖。那些和尚哪有真正管反清復明的,有銀子與美人在懷便是好的。于是便讓胤禛回去了,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帶錢來贖。越姑娘的皮肉小虧不知吃了多少,不停在勸伯離開此地,可他知亦蕊病沒好無法帶走,一直不允,越姑娘只得繼續忍氣吞聲。亦蕊漸漸好後,讓老和尚發覺了又一傾國之姿,比銀子更加貴重。整件事,伯始終沒有露面,暗中保護著她們,當他發現眾和尚yin念肆起時,迅速決定漏夜帶二人離開光明寺。那群匪人論功夫只是烏合之眾,平日分居各地,行事時集會于光明寺,寺中仍有駐守二十余人,若是再聚合更多人,那他們定是逃月兌不掉。令伯不解的是,他們手上怎會有「蟲琢」這類毒藥。忽然,他想起一事,忙問︰「越兒,昨晚你說,向你放箭的不是和尚?怎麼回事?」

越姑娘眉頭一皺說︰「那些匪人我雖不曾全見過,但來人卻無一識得。高頭大馬,穿戴齊整,領頭幾位目光炯炯,肌肉虯結,不像是泛泛之輩。我猜想,或不是來追趕我們的,便閃身一旁,讓他們過去。沒想到,他們看清我後,立刻有人搭弓射箭,我無法避及,被射中一箭。我強忍疼痛,轉身便跑,只听後面有人高呼,射中了!另一人說,不用追她跑不了,等主子那頭行事完了,再搜山。我看得清楚,那些人腦後有辮,絕對不是和尚!」

劉伯用拳狠狠砸桌,用了「蟲琢」,自然不急于追趕,反正死路一條,慢慢搜山,找到那痛癢難耐的弱女子,再行逼供。但他們是什麼人呢?怎會一見越兒就放箭呢?

此時,只听屋外一陣怒吼,腳步紛亂,感覺有無數人涌向小屋。劉伯像是只豹子般敏捷地合上門板,在門縫中觀察到敵人來的方向。接著他閃到屋中一角,力貫于拳,那木屋本就薄板所建,谷中長年無大風,才不曾翻倒,多擊幾拳,便開了個口子,他連劈帶扯,拉出個可容一人而過的口子。越姑娘先將亦蕊推了出去,又將伯推了出去,在他伸手來拉她時,只見越姑娘握了握他的手,便縮了回去,又隨意拾起幾個粗柴粗板豎在那里。這屋子本身就千瘡百孔,再多人爛洞也不足為奇。劉伯急急地想要鑽回去,卻見越姑娘回頭向他婉約一笑,便打開門向外走去。

只听一個威嚴的「射」!,接下來便是越姑娘淒慘的尖叫聲。

劉伯頓時呆若木雞,雖說越兒肯定會死,早死甚至以減輕她的痛苦。但為何敵人問都不問,就直接射殺了,那為何當初又要下「蟲琢」?

那聲音又道︰「福晉被歹人所害,肯定在這附近,快搜!」

亦蕊听這聲音好生熟悉,似乎就是胤禛,當下頓不得劉伯,往屋前跑去。

果真,胤禛帶著二十余號人,身背劍弩,雖著平民服飾,卻也難掩一身王者風範。她向胤禛撲去,似乎要將自己融化進他的懷里。胤禛不慣在親兵面前如斯耳鬢廝磨,勸慰幾句後,便輕輕推開她。亦蕊看到了被射成剌蝟般的越姑娘,蜷曲在地上,她跑到越姑娘身邊,見三四箭直貫胸月復,中得都是要害之處,血已染紅了綠地,泣從心來,說︰「夫君,她救了我,你們怎麼殺了她!快,快看看還能不能救啊!」

胤禛搖搖頭,說︰「此等女子,害人不淺,她拿你做人質罷了。」

「不,不是的!」亦蕊拼命搖頭,卻想不出理由為越姑娘辯白,伏在她身邊地上痛哭。

此時,一個親兵來報,說︰「桌上只有兩副筷子,屋內沒有人了。」亦蕊擔心他們還要再搜,止住眼淚,說︰「夫君,妾身累了,求你帶我走吧!我好怕!」

當下便有知趣的親兵,快速地砍了兩根竹子,用麻繩編扎了網兜,制成「滑桿」,請亦蕊上坐。亦蕊知胤禛誤會劉、越二人甚深,怕危及伯性命,只想盡快離開此地。她怎麼會知道,胤禛對越姑娘起殺機的真正原因是︰在光明寺,越姑娘親眼見到那些和尚叫他鑽褲檔、飲糞水等種種凌辱之事。為了配合和尚們,越姑娘只得陪笑,這在胤禛眼里是莫大恥辱。之前用了「蟲琢」就是沒想她活,只是他想知道光明寺事情背後有沒有主謀。當他審問了光明寺一干假和尚,殺人燒寺後,越姑娘就沒有一秒鐘存活的必要了。而且,據說亦蕊是跟她走的,不能讓她再把亦蕊當做人質。整件事,胤禛就不知道有劉伯存在,否則依他多疑的個性,怎能輕易離去?

胤禛、亦蕊一行人等離去後,劉伯慢慢爬了出來,就像個重傷之人一般無力,他爬到越兒身邊,親吻她已逐漸的臉頰。接著,他將她身上的箭一一拔出,整理衣裳及容貌。突然,他發現越兒手中執著把短劍,已穿月復而過,但由于大袖寬松,箭傷駭人,不易發覺。或許,他聰明的越兒早就意識到自己中毒了,才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爭取逃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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