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珈墨也不知該如何作答,葉珈瑯也實在可憐,她不能不關心無嵐,那是她丈夫,也是她孩子的爹。
可是她又姓葉,她又是皇後的佷女。
「姝兒。」葉珈墨看著她,「你和鳳歌不會有事就是了。至于無嵐……他可以在宮里這是非之地以皇太子身份存在了二十四年,必然有他的庇佑和本事。」
葉珈瑯張了張口,可想著自己的二姐是葉飛廉一方,她便閉了口。
昔日最親的人,如今也不得不防。
她該向著誰,命運已經幫她做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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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第一場大雪的時候,承光帝在寢宮里陷入昏迷。
懇葉珈瑯領著鳳歌跪在無嵐身後,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人彌留之際的痛苦,她也不免感傷。
原來人要走,是這種感覺……
就算人世間有多少苦痛磨難,可一旦要死了,連感知苦痛磨難的機會都沒有了。言*情*小*說*
何況,人生除了苦痛磨難,還有許許多多的美好充斥其中。
「鳳歌……」承光帝喃喃的叫著。
無嵐立刻回頭看著瑟縮在葉珈瑯懷里的小男孩。
讓葉珈瑯推了推兒子,他有些怕,承光帝死灰的臉讓這個小家伙感到莫名的恐懼。
無嵐有些不耐煩,「過來陪爺爺說話!」
鳳歌被嚇得哭了起來,葉珈瑯給他擦擦淚,抱著鳳歌上前去。
承光帝摩挲著孩子的頭發,喃喃,「好了,好了……無嵐,我這也算壽終正寢,除了看到你龍袍加身平定四海之外,我也沒什麼遺憾……你有你的考慮,那就去,我相信你。但願你能是個好父親,別像我,讓鳳歌吃苦頭……」
無嵐低著頭,眼楮血紅的忍著淚。言*情*小*說*
「葉家丫頭過來。」
葉珈瑯跪在他床頭。
「你發誓。」承光帝氣若游絲卻語氣決然,「發誓,你和無嵐同生,共死,絕不背叛,絕無二心。違此誓言,鳳歌就替你遭報應!」
葉珈瑯抱緊了害怕的直發抖的鳳歌,無嵐也盯著她,她垂下眼楮,一字一字的復述,「葉珈瑯與無嵐……同生,共死……絕無二心……」
喉頭發澀,她發完誓,竟然不自覺的濕了臉。
一群人圍在皇帝身邊,看著他漸漸的沒了聲息。
臨終前,他慢慢的笑開,喃喃,「好啊……我要去見你了……阿弦……我還是贏了他……」
大口血吐出來,鳳歌嚇得大哭。
葉珈瑯急忙把他抱開,其實她也怕。言-情-小-說-
姚家父子涌上去,無嵐痛哭的聲音響起來,承光帝的心月復每個人都哀慟不已。
抱著鳳歌站在人群外,她貼了貼孩子的額頭,擦著他眼淚,嘆息。
平靜的生活,再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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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帝剛咽氣,皇後就帶人闖了進來。
無嵐轉頭,血紅著眼瞪著她。
皇後也不表現出傷心,只是站在門口看著僵直躺著的承光帝。
那一刻,她的眼底是有傷心的。
無嵐擦掉眼淚,艱難的站起來,舉著明黃的聖旨,「父皇旨意,‘皇後葉氏,自幼入宮,夫妻半生,恩愛有加。不忍棄她獨留人世,朕賓天之時,賜鴆酒,地宮做伴再續白頭之約。’」
皇後始終平靜的听著無嵐宣旨,甚至噙著一抹笑,仿佛這只是個玩笑。
「恩愛有加?」她先冷笑了一聲。
「母後——」無嵐咬著牙,「父皇等著你去陪他。」
竇公公捧著酒壺和酒杯湊上來。
皇後淡淡的掃了一眼,拂了拂袖子,「本宮怕黑,皇上與我如此恩愛,怎地舍得為難我?」
無嵐眯起眼,「母後莫不是打算抗旨?」
皇後盯著他,冷笑,「無嵐,你該沉著氣的,一向憨厚的太子怎會用這樣仇視的眼神看著本宮?」
無嵐捏著拳頭,「我沉得氣夠多了——竇公公,伺候母後喝酒!」
皇後冷笑,身後的侍衛拔刀上前。
無嵐盯著皇後,「父皇尸骨未寒,竟然在他殿內帶兵器!皇後娘娘根本不將禮法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葉珈瑯在一旁听著那兩方針鋒相對。
皇後根本不拿聖旨當回事,無嵐在她面前,更像是個不听話的孩子。
抱緊了鳳歌,她一陣陣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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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外終于寂靜下來的時候,反倒有些令人害怕。
剛剛皇後掌控的禁衛軍包圍了皇帝寢宮,如果那人沒回來,她只怕要和無嵐一起死在這里。
離開四年,分別四年,從未敢想過還會有見面的一天,但是真真切切,她在人群後,看到龍斬夜帶著左右副將,身上尤其帶著路上的風霜,他站在眾人面前,高舉聖旨。
皇後不肯殉葬,就剝去她的後位,命其在沁芳園的佛堂為承光帝念足三年往生咒,消除皇帝在世時造下的一切殺戮與罪責。
兩道聖旨,要麼死,要麼去佛堂念經。
皇後噙著冷笑看著龍斬夜,她知道皇帝可能會向他求助,可是她沒料到他會真的回來。
讓他出去打仗,簡直是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另起爐灶,而這家伙竟然就這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