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折腾完头发,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想着明早还得起床面试,就打算早点睡。江弥生这时候感觉火上来了,越加的烦躁,拉着白鹭问:“妈刚才跟你在楼下有说过什么吗?”
白鹭眨着眼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实话:“没有呢。就是瞎聊。”
江弥生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他思忖片刻,对白鹭摆摆手:“你去陪妈睡,今晚我一个人睡。”
白鹭想不明白:“为什么?”
江弥生:“不为什么。”
白鹭知道江弥生是哪里不对劲,生气了,但是这怒气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江老板真是任性喏。然后抱着枕头无奈地往房门走去。江弥生看她往房门走去,那背影瘦弱,缩着肩抱着枕头,宽大的衣服拖到了膝盖,随着她的动作松松地摇晃,更加衬得她弱小而无助,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江弥生捂着额头,头疼无比,下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喊住了她:“算了,你回来……”
“好的!”白鹭回过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地笑脸,几步就跑回来往床上一跳。
床震了震,也震得江弥生脑袋更疼了。
自从知道江弥生有男朋友之后,白鹭一方面心里难受,另一方面,对江弥生越加的不设防,简直觉得,明明就是一个性别的人嘛。但是……并没有好吗!
这样的心理直接导致,当江弥生把手上的书往床头一放,关台灯前想回头看一眼很久不说话的笨鸟在捣鼓什么的时候,发现笨鸟已经睡得流口水了。
真难看。江弥生嫌弃地看着白鹭缩着身子着侧埋着脸的睡姿,抓着她的脸摆正她的脑袋。这种一睡觉就把自己恨不得埋起来的姿势,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不嫌闷的慌吗?
江弥生摘下眼镜,关掉台灯,悉悉索索地挪着身子努力不发出动静,躺倒被窝里。
他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仰躺着,闭上眼试图睡觉。
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空调发出的持续而轻微的吹风的声音。以及……
江弥生睁开眼,侧过头在黑暗中看身旁窝在自己脑袋旁,脸对着自己的人。
以及,白鹭清浅的呼吸声。
白鹭睡相很好,睡着后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江弥生睡眠浅,不然如果白鹭会打呼噜,他早就把她赶走了。
江弥生看着她在睡梦中抽了抽嘴角,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轻微地勾起。
江弥生侧过身面对白鹭,盯着她的睡脸,眼底是深沉的黑色,在黑暗中却显出淡淡的幽光。他轻声叹气,压下心里和生理上的那点躁动。
老太太真是太小看他了。他如果那么弱,那她早就可以抱到孙子了。当然,老太太毕竟是不知道他跟白鹭之间不能见人的协议的。
不过……他明明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圈套,也知道她的意图,但是他还是往下跳了,而且……虽然现在并不是太舒服,他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
江弥生长长地吐出口气,轻轻埋下头,下巴靠在白鹭的脑袋上,右手缓缓地伸过去,离白鹭的肩膀越来越近……
他眼睛一眯,眼底的神色凝固。
“真是……”
他无奈地轻叹,动作轻柔而迅速地下了床,一把拉开门。
“呃……”江母弓着背站在门口,维持着偷听的姿势,一脸尴尬地看自己的儿子。
江弥生无力地看自己的母亲:“妈,睡觉。”
江母极度不安地搓着手:“儿子啊,我只是担心你们小俩口……”
“去睡觉。”江弥生打断她的话。
江母眼睛一瞪,抬高声音要摆出长辈的架子:“反了你……”
“白鹭已经睡了。”江弥生淡淡地陈述道。
江母顿时泄了气,耷拉下肩膀来叹气,语重心长道:“我可是担心死你们俩了,你们闹矛盾,一定都是你太木的错。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没有矛盾。”
“妈还看不出来啊。别否认那么快。你过会啊,把你媳妇叫起来,好好沟通一下,矛盾不就解决了嘛。”江母拍拍自己儿子的肩,传到授业解惑。
江弥生冷声道:“没有矛盾,还有,我们的事你不用操心。去睡。”
说罢就关上了门,连句“晚安”都没有就把老太太关门外了。
江母气得跳脚,就差没大吼“不孝子”之类的话了,等她碎碎念责备完自己的儿子,方才消了气,一脸不开心地回了自己房间。
这头江弥生关上门,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笨鸟良久,在“叫醒”和“赶下去睡”两个选择项之间踌躇良久,最后选择了……不作为。
不作为的江弥生一开始躺在床边缘,尽量远离白鹭。那点子的火渐渐消下来了,他皱了皱眉头想,怎么说白鹭现在都是自己的妻子,爱怎么躺一起睡都是他们夫妻的事,他在这里纠结个什么劲。至于以后……哼,还是他说了算。
想通了的江弥生立刻不纠结了,挪到白鹭边上,犹豫一下,然后将白鹭揽到怀里,脑袋枕着白鹭的脑袋闭上了眼睛。
似乎有很久没有这样一起睡觉了。
江弥生不知为何觉得似乎有一种满足感。
他闭着眼皱了皱眉头。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吧。
这一觉白鹭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江弥生已经洗漱完毕刚从浴室出来,见到她从床上折腾着要爬起来,衣角翻飞露出白花花的大腿,眼角一跳:“快起来,七点半出门。”
白鹭的动作一僵,意识到今天是要去面试,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跳起来就往卫生间奔去。
在家里一直都是江弥生醒的比白鹭早,无一例外。因此白鹭一直对自己起床江弥生已经衣冠楚楚表示习以为常。当然,从某一方面来说,江老板对自己的面子看的比睡眠还重。
白鹭飞快的洗漱完毕,江弥生已经拿着薛管家准备好的白鹭的面试正装放到了床上:“换上就去吃饭。”他指了指衣服,瞥见白鹭,皱了皱眉头,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白鹭不知道临走前江弥生那个嫌弃加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模了模自己的脑门,开始换衣服。
刚穿好白衬衫,就听见敲门声,然后薛管家的声音就响起来:“少夫人,换好衣服了吗?”
白鹭捡起正装外套,一边套一边回话:“嗯,进来吧。”
薛管家推开门,瞧见白鹭的形象,笑了:“少爷让我上来给你打理一下,果然你弄不好啊。”
白鹭模了模自己的头发:“啊!我说怎么奇怪呢,忘记梳头发了。”
薛管家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下:“所以少爷让我上来帮你啊,想来也是,少夫人从来不打理自己的头发吧。看起来发质虽好但是乱糟糟的,这种形象去应聘可是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白鹭乖巧地应和,心里对江弥生又不屑又感激。做好事不留名以为自己是雷锋吗?还有,嫌她头发乱直说一声嘛,害的她在老人家面前丢脸。不过……江弥生这一次算是……还贴心吧。
这种想法在白鹭下楼就餐的时候立刻消失殆尽了。
明明时间离七点半还缺个二十分钟,江弥生却已经站在玄关一副“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赶不赶得及随便你”的样子。
白鹭脑袋哄一声就快炸掉了,立刻焦虑地抓过土司飞快啃了几口,然后喝了口牛女乃,以尔康的动作吼道:“江弥生,你等等我!”
江弥生微微歪着脑袋冷眼看她,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手已经模上了门把手,嘴角明明没有带上弧度,白鹭却感受到了来自他心底的深深的恶意。
她不顾老太太和薛管家的劝阻,如牛饮水一样灌完牛女乃,差点没呛到,然后抓着土司就跑向玄关。
江母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对江弥生唠叨:“你这兔崽子,吓你媳妇做什么!明明还来得及!白鹭你别急啊,慢点吃,吃了再走,别怕那臭小子,他不敢扔下你的。”
江弥生当做没听到,打开门自顾自地走了,丢下一句:“有早会。”
白鹭叼着土司,抓过包,趿拉上鞋子胡七八糟地把脚卡进鞋子,努力跟上江弥生的步子,等她终于腾出手来拿土司,江弥生已经坐进了驾驶室,白鹭泥鳅一样滑溜地坐上了副驾驶。
“下车。”白鹭还没缓过气来,就听江弥生突然来这么一句。
“嗯?”白鹭咬了口土司,不解地看他。
“别在车上吃东西。”
老天,你是我爹行了吧!白鹭欲哭无泪地把土司一口气全塞嘴巴里,没有流体饮料搭配,噎得她直翻白眼。江弥生无动于衷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等待。
直到白鹭终于把干巴巴的土司咽下去,有气无力地询问:“这样……可以了吧?”混蛋!
江弥生不说话,兀自发动车子。
白鹭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觉得江弥生是个贴心的人了!
这简直是比咕噜还糟心的存在!咕噜至少还有双无辜的大眼睛很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