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思想 第五节 窗外

作者 : 蒋偲昕

在我眼中,妈妈眼中的我在那长满斑点的窗外。

妈妈是个体户,理发专业,其经营地点在我小学学校对面。中间是一条狭窄而细长的路。在那时,我不知道它能延伸到何方,我也不希望知道。从家到学校有三条路可选择,但最终都要经过理发店。

小学上课较晚,而妈妈却十分勤恳,每天与太阳一同踏上征程。每天上学,我从不跑,而是走小碎步,那时不懂得什么叫做时间概念,去学校的时间无规律可寻。有时,我会迟到,这时的妈妈如果看到校门快要关闭时,便透过窗子,去望我,去寻我,直至有个背书包的黄毛小子仍不慌不忙地绕过十字路口,手里攥着红领巾,朝学校走去时,妈妈才低下头,深呼一口气,等待着下一位顾客。有时,妈妈也会失望。双手托着下巴,双眼透过窗子,凝视着窗外,甚至眼皮都不眨,生怕会错过一个视点。如果门关了,那也无妨,因为妈妈教给我一个花招,就是从校旁的杂货店进去,因为妈妈与杂货店的老板是多年的老熟人。直至今日,我仍然佩服妈聪明,那就是一次积累。

妈妈这种望窗的情景,我觉得就像游戏一样。于是,我的童年结束了。

自从上了初中,我才知道这在其他方面对妈损伤。

初中的“债务”像一位长满肥油的老妇人压在我背上,我的背在阳光的映透下,显出一道完美的弓形。

早晨伴随我的,已不是凉初透的阳,而是那颗启明星。那不像阳一样,层林尽染,染透世间万物,而是像个孤走人间道的丧老儿。妈妈也是从那时起,恨那个遮住阳的启明星。

早晨寻我,望我;中午寻我,望我;晚上寻我,望我。但启明星就像一个巨大的黑屏,让妈视线反射到自己的眼中,多的是一份泪水。

黎明之送,最让我痛恨的就是门前的路。才走几步远,便到了十字路口。回头望,只是红绿灯,再走,就更远了。

中午晚上的等待也不在那理发店长满斑点的窗外了。两年的不望窗外,窗上的斑点更多了。理发店的门关得很早,毕竟我来得太晚了,晨与启明星做伴,夜与北斗七星为友。自然,星辰的慰藉不如窗外的望。

几年前,你从窗外望我,我还幼小。你圆,人也圆。

几年后,我从窗外望你,你已满怀愁绪。你满,愁也满。

八年了,窗外的我如旧。

八年了,窗内的妈妈犹比黄花瘦。

写到这里,窗外已挂着明月。对,已不是北斗七星。是的,今天的夜不同寻常,谁也不许言语,按奈不住的是晚风轻拂的窗帘,让我做一个梦,梦窗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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