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程骁勖一回家就叫道,沈家逸在前院停着车。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程若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吴妈正好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水果。
“吴妈回来了啊,医生怎么说啊?”
这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女人,脸上对着慈祥的皱纹,向程骁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果盘放在程若玺的面前,“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点感冒发烧,少爷你多心了。哦,对了少爷,今年我不用回老家。”
“怎么?”
“每年都回去,站在那坟前,明明只是一抔土的距离,却又阴阳相隔,我见不到他,他亦看不到我。反正都是思念,在哪个地方都一样。”吴妈的脸上洋溢着时光的温柔,“虽然看上去我们走到了尽头,但,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没有尽头。”
吴妈在他们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在程家了,听之前的下人说,吴妈之所以那么年轻就到程家当女佣,是因为爱上了程骁勖的父亲——年轻的他气宇轩昂,一点都不输给现在的程骁勖——但是,她也只是在心里爱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程父是没有结果的,所以那种爱,演变成了心中的憧憬,只能抬头仰望着,并不能靠近。那个时候给程父开车的司机见过吴妈一面之后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后来接触多了之后,吴妈被他感动,也就爱上了他。但是,上天总是喜欢把美好的东西撕毁,结婚后没有几年,那个司机就因为突发心脏病,死在了程家。
五年前程家潦倒不堪的时候,除了吴妈所有仆人都离开了,只有她,当时不求报酬仍旧还要留在程家。后来,才知道,因为程家,是她和他开始的起点,也是他们结束的终点,程家装载了他们的一切。
程骁勖和程若玺看着吴妈走开的背影,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好一会儿程若玺才站起来,走到程骁勖的面前,右手勾着他的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明明那么直白的对视,程骁勖却看不清她的眼神究竟装着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程若玺的眼神稍微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你以后别再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了,不想伤害宋恒,他真的太温柔了。”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他吗?”程骁勖替宋恒感到不值,明明都等了那么久,明明一直以来都只爱着她一个人。
“如果……”程若玺稍微停顿了一下,“反正我和他注定是没有结局的。骁勖,”程若玺将手收回来,顺势整理着程骁勖的衣服,拉着他的领子,“如果,我是如果啊,有一天……有一天……”程若玺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实在不忍心,眼睛都不敢看程骁勖,仿佛如果看着他的话,她会像被八光衣服示众一样难堪。
程若玺放开了程骁勖,转向楼梯的方向,却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程骁勖。
“现在的我,有你就够了。”
程骁勖不知道,说这句话的程若玺,嘴角的弧线,是多么的令人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