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特工贵女 重生之特工贵女 第69章 混蛋,快滚

作者 : 凤凰惜羽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诸事皆顺,最重要的,她心情好。

好日子?杜若与半夏齐齐扭头望向挂在墙上的历法。上面诸事不宜四个字赫然入目。

不过,赵晓潼虽然兴致高但明显不想多说,两人很有眼色的保持沉默。

嗯,小姐说得对,无知是福。杜若在心里如是道。

“小姐,药还喝吗?”杜若看着外面染上霞光的天色,立即想起正事。

“喝,怎么不喝。”她还病着呢,这药当然要喝。不过喝了那么久,也该喝出一点滋味来了。

她在微雨阁住了几十天,终于看到深藏那只害虫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半夏,那件事怎么样?”

半夏虽然与赵晓潼相处时日不短,可她小脸上似乎永远是一号不会变的木头表情,“已经确定了,小姐想何时行动?”这一回保准能揪出那只深藏不露狡猾至极的害虫。

赵紫君回来了,筑梦居扩建好了。嗯,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解决这件事,才能进行下一步。

赵晓潼只沉吟片刻,便有了决定,“明天是个合适的日子。”合适捉鬼的日子,捉鬼要趁乱,越乱越没人注意。

半夏点点头,“奴婢去做好准备。”

微雨阁与筑梦居到底不一样,筑梦居简陋得不能再简陋,连个小厨房也没有。微雨阁虽也简陋,可厨房是绝对有的。五姨娘常年患病,用药都在微雨阁煎。

现在,赵晓潼住在微雨阁,也跟五姨娘一样病着,她的药自然也就直接在微雨阁煎了。

自从赵晓潼住进微雨阁之后不久,就让采蓝一人将煎药送药的事负责到底。

不但要负责五姨娘的,也要负责她的。

病人每天固定时辰服药,换句话说,采蓝每天煎药的时辰也是固定的。但这时辰,绝对不会是晚上,更不会是夜深人静的寅时。

“唧唧唧唧……”微雨阁后院杂草丛生的一侧围墙根下,有阵轻微而清晰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深夜,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过了一会,墙外草丛也传来一阵清晰的“唧唧”声。

这阵声响过后没多久,有道黑影猫着腰模到了墙角那丛人高的杂草边;黑影蹲在草丛里,随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不明显的沙沙声。谁听闻这个声音都知道是泥土混着沙子簌簌掉落的响动。

簌簌声止,蹲在草丛里的黑影朝围墙伸出手臂;只一会又收了回来,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

“采蓝,看来我该颁个勤奋奖给你。”赵晓潼突然冒出来,居高临下站在离采蓝不远处。高举的灯笼泛着柔和黄色光晕,映出蹲在草丛里的采蓝一脸惨白。“奖励你深夜不睡觉,勤奋来这拔草!”

“嗯,说错了,你是来这踩草。”赵晓潼清雅面容带着温和笑意,很好心的指了指被采蓝踩在脚下软趴趴的杂草,眼睛却只凝定采蓝右手腕上那只普通的玉镯。

这个时候,采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紧闭嘴唇,一脸慌张模样,可右手却悄悄往袖里缩。只要证据毁了,四小姐就算怀疑也不能拿她如何。

可惜,她不蠢;赵晓潼更不是傻瓜,就在采蓝开始动的瞬间,半夏已经面无表情站在她跟前,还一手执着她右手往高处拖了起来。

那只普通的玉镯自然也完好的呈现在灯光下。

被半夏捉住,采蓝哪里还有动弹的机会。赵晓潼一个眼神,杜若已经上前强行捊下采蓝手里的玉镯。

赵晓潼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镶边的玉镯原来是中空的。眸里闪过一抹激赏,为这设计巧妙的机关;随后泛起一层寒意,就是这只再普通不过的玉镯,将五姨娘的身体都破败了。

模上微凸的镶边纹饰轻轻一按,玉镯立即出现一个小孔。小孔向下倾斜,立时便有汤药自镯子里滴下来。

赵晓潼握着玉镯的手掌一紧,她盯着面色惨白的采蓝,冷笑一声:“好巧妙的心思。”

难怪她查来查去,都查不出破绽。没有药渣没有工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采蓝加害五姨娘的药从哪得来。

原来外头早有人将药熬好,只须将汤药滴入镯子中。到夜晚按照约定的时间对过暗号之后,采蓝只需将玉镯戴在手上,每天轻轻一按机关,就能将毒药无声无息混入五姨娘喝的药里。

“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赵晓潼想起大夫对五姨娘的诊断,怒火就蹭蹭直往上冒,“采蓝,你是老实交待背后的主子?还是先尝尝苦头?”

“四小姐,奴婢……对不起五姨娘!”

“不好!”赵晓潼见她露出求死的神情,立时喊了一声。可她还是发现得太晚了,采蓝说完这一句,就合上眼皮。血,黑色的血从眼眶流出,然后她的头才无力垂向一边。

“小姐……”半夏不敢置信地盯着瞬间气绝的采蓝,愧疚又自责地看着一脸寒冰的赵晓潼,艰难道,“请责罚奴婢。”采蓝的死,都是她的大意造成的。

赵晓潼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不是你的错。”半夏已经做到很好,一过去就立时封了采蓝的穴道,谁也料不到全身不能动弹的采蓝还有自杀的能力。

她不也同样没想到采蓝唯一能动的眼睛,会成为采蓝自杀的凶器吗!

“希望他们在外面顺利。”视线越过死去的采蓝,往围墙外瞟了瞟,赵晓潼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赵晓潼注定失望。采蓝的同伙没有自杀,那是因为她布在外面守株待兔的人,根本没有捉到那只狡猾的兔子。那个同伙就是想自杀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揪出害虫却查不出背后黑手,赵晓潼说不出的挫败与心浮气燥;花那么多精力只捉到小虾米,叫她怎么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如何,采蓝一死,这条线索自然就断了。至于微雨阁里还有没有二心的人,这一点赵晓潼根本不在乎。从怀疑微雨阁有内鬼那一天开始,她就在计划着如何利用这事,一次将微雨阁的人换清。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夫人病了,再加上周家一闹,赵紫君也回府了;最最重要的是赵紫君不同寻常的回府方式,注定会吸引住夫人与赵子默大部份注意力。

她不利用这个好时机将微雨阁的下人大换血还待何时。夫人病中,府里无人理事,她要告状自然是直接告到老太爷那儿了。

次日一早,赵晓潼就让人将采蓝那只镯子交由向妈妈送去南院。

当然,向妈妈要做的事自然不仅仅是给老太爷呈上镯子如此简单,她还得负责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对老太爷讲清楚。

不过,事实稍稍有点不同的就是,采蓝毒害的人由五姨娘变成了赵晓潼。

一个不受宠姨娘的性命,老太爷根本一点不在乎;人死了,顶多出钱买副棺材葬了就行。

赵晓潼深知她的性命因某个神棍的话与老太爷紧紧联系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说,毒害她的命就等于毒害老太爷。蛇打七寸,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要击中要害。

显然,赵晓潼十分清楚老太爷的要害是什么,而她更清楚怎样利用这事获得最大利益。

向妈妈一番陈述下来,果然不出意料地。老太爷沉着脸,手里的鼻烟壶一直在桌上敲个不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征兆。良久,他如钉子一样的目光才从向妈妈头顶移开,“四小姐对这事怎么看?”

“四小姐……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老太爷眉头紧皱,半晌不吭声。

向妈妈顶着巨大压力,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悄悄瞄了眼老太爷。想起赵晓潼的交待,又小心翼翼道,“四小姐说七小姐尚年幼,她愿意为七小姐积福。”

老太爷冷冷扫过她头顶,淡淡“嗯”一声,又是沉默半天,“那就依四小姐的话办。”

得这句话,向妈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心想四小姐真是神了,竟然知晓老太爷肯定不会赞同她做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种杀戮过重的事;还道她只要说出为七小姐积福,老太爷一定会同意她将微雨阁下人大换血。

有了老太爷的首肯,赵晓潼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半点顾忌。她不能趁夫人病要夫人的命,那是因为她深知夫人背后根深叶茂,她轻易动不得。

可要撤换一个院子的下人,她借由清查内鬼的事十分漂亮地做到了。

至于担不担心新换这批下人的忠诚?答案绝对是否定的。赵晓潼既然早做准备,又怎么可能再做引狼入室的事。

虽然没有挖出深藏背后的黑手,但解决了微雨阁的隐患,赵晓潼心里还是由衷感到高兴。

夫人为什么没有出来及时阻止这事?那是赵晓潼根本没给她机会,在夫人收到采蓝自杀的消息时,赵晓潼已经将一干新来的下人都送进微雨阁了。

行动之迅速,人员之齐整;夫人只有望门兴叹的份;再说这事老太爷已经同意了,夫人就算再不满也不能反对。

不过夫人也没有多失望,就算赵晓潼将微雨阁的下人全部换掉又如何,假以时日,她一样可以重新安排人手进去。而且最重要一件事,筑梦居扩建完成了,赵晓潼再搬进去,自然要增加很多下人。

不得不说夫人的盘算是美好的,但现实很快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安排好微雨阁的事,赵晓潼让杜若拿了份礼物去见玉珠;在玉珠的斡旋下,老太爷几乎没有什么考虑便同意赵晓潼搬回筑梦居养病的请求。

一个本身就带病的人,再以侍疾之名留在微雨阁,当然不合适了。

如果筑梦居还未扩建完成,赵晓潼这一请求肯定会被夫人以为她着想为由直接将她撵入倚兰苑去。

可赵晓潼这发病的时间也是经过算计的,她绝不会傻傻自己送上门给夫人拿捏。

不但如此,搬回筑梦居养病一事,赵晓潼还是先征求老太爷同意,然后才去征求夫人意见的。说是征求,不如说是告知。老太爷都同意了,夫人就是有天大的意见也不能驳了老太爷的面子。

至于夫人再三强调要挑个黄道吉日再让赵晓潼搬进去,可她这个强调在赵晓潼看来,不过是放不下脸面却不甘心被她摆了一道,故意做出姿态来膈应她而已。

“切,又不是新居落成,挑哪门子的黄道吉日!”少女嗤笑着丢下一句,摆明不卖夫人的帐,回头就吩咐杜若收拾东西。

赵晓潼有老太爷在背后撑腰,自然不惧夫人,更不须给夫人留情面,通知夫人她会尽快搬回筑梦居养病。她也就真的很快搬了回去,只隔一天,赵晓潼不但重新搬进筑梦居,还带了一群下人回去。

在赵晓潼搬出老太爷这座大佛的时候,夫人就没指望她还能阻止赵晓潼搬回筑梦居。可赵晓潼这一手做得实在太绝了,凭空弄了一群下人进去,完全将她的人堵死门外。

这一气,差点气得夫人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夫人,夫人,你息怒,息怒……千万要保重自己身体啊!”林妈妈见夫人呼吸急促双眼翻白,一时慌得语无伦次,手忙脚乱上前扶住夫人在背后顺气;一边劝慰不停,“夫人,待身子好了咱再跟她慢慢算帐。”

夫人喝了杯水,在林妈妈顺气的动作下,渐渐平静下来;总算没有因为怒急攻心昏死过去。

林妈妈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抹一把额头冷汗。夫人要是有个好歹,她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赵晓潼,我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夫人合上眼皮,疲惫低叹一声。

“夫人别气馁,她再怎么蹦达也蹦达不出你的手掌心。”

夫人想了想,死气沉沉的脸终于露了丝阴阴笑意,“你说得对,她那么喜欢筑梦居,那就让她长长久久地住下去。”她差点忘了,赵晓潼再厉害也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想跟她斗还女敕了点。

林妈妈见她终于恢复平日冷静的模样,心口大石终于松地,夫人记得留在筑梦居的后手就好。

赵晓潼再蹦达,只要不出筑梦居,夫人就有办法叫人生不如死。

一个根本不得老太爷青眼的小丫头,就算有那命数又如何,也不过顶多再蹦达两三年罢了。她已经可以预见赵晓潼最后悲惨的下场。

赵晓潼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夫人贴上了悲惨的标贴,她搬回筑梦居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不提防。她可没忘记夫人一直十分“热情尽责”的到筑梦居做监工呢。

要说夫人没在筑梦居动手脚,这话说出去连鬼也不会信。

不放心,自然就要将隐患找出来,直到除去隐患让自己放心为止。

机关暗器?赵晓潼与半夏亲手检查,再加上向妈妈与包妈妈两个监工,检查完毕之后,赵晓潼确认没有那些随时可要人命的东西。

会令人患各种怪病却查不出来的药?赵晓潼也让张大夫四下检查了,就怕再有之前采蓝玉镯空心藏药之类的事,张大夫检查得十分仔细;结果——当然也是什么都没有。

至于扩建之后的结构格局,完全是按照赵晓潼当初提供的图纸所建。

总之,无论赵晓潼做任何检查,最后的结果都证实她的怀疑仅仅是怀疑。

“一切都正常?”

这个结果,赵晓潼应该满意的。可她却不相信,不相信夫人大费周章扩建筑梦居却一点手脚也没做。夫人会全心为她好?她宁肯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夫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却不得不暂将怀疑压下心底。

杜若见她眉头紧蹙,神色泛着烦燥,不解问,“小姐如果怀疑筑梦居有问题,我们为何还要搬回来?”

“不搬回来?”赵晓潼嗤笑一声,杜若真是天真,“我们难道要一直在微雨阁住下去?还是听夫人安排乖乖搬去倚兰苑?”

杜若怔了怔,随后一脸羞愧低下头。她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管小姐想不想搬,小姐都不能一直在微雨阁住下去。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杜若茫然了。明知夫人不安好心,她们却找不出证据,还要在这个随时有未知危险的院子住下去。杜若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发毛。

赵晓潼望着她亲手栽种那片花苗被糟蹋得连渣也不剩,心中怒意横生。

“能怎么办?既然搬回来了,那当然是住下了。”就算夫人不安好心,短时间内,夫人也不会出手。

由夫人一手负责扩建的院子,她刚住没几天就出事,到时夫人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嗯,也许这上面可以动动脑筋。

杜若见她镇定淡然不惧的模样,茫然的心似是突然看到了主心骨,渐渐的也就平静下来。

横竖小姐有主意,我们又有防备;不管夫人使什么手段,相信小姐都不会吃亏。

对于杜若的盲目自信,赵晓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管怎样,她已经搬了回来,自然不会再轻易搬出去。

折腾了一天,晚上赵晓潼很快就睡得沉了。

但该有的警剔她绝对不会低,夜深人静时分,窗户似乎动了动;风很微,连树叶也不曾晃动一下,可这阵微风中夹着人的气息,赵晓潼在窗户颤动的一霎就惊醒过来;而她惊醒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将枕头下的匕首握在手。

“我不是敌人。”所以你用不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张过度徒惹笑话。

冷漠又倨傲的声音夹着淡淡青荇气息同时充斥她的耳朵与味蕾,赵晓潼不用睁眼也知道来人是谁。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这么空闲深夜闯人闺房,她又不是人人都爱的人民币。

这是古代,没有谁吃饱撑着整天想取她小命。

少女暗暗松了口气,扯过床头的外衣披上,一脸寒霜下了床。任谁被人三更半夜从睡梦中吵醒,都绝对不会有好脸色。她是人不是神,有脾气才正常。

“你又来干什么?”极轻的声音带着浓重火药味。

你大爷最好有重要事情,否则……她不介意用事实向他证明得罪女人的后果。

银面奇异的好脾气,居然没有因为赵晓潼的质问生气,反而十分平淡道,“自然有事。”

赵晓潼皱了皱眉,望向黑暗中只依稀可见银色影子的轮廓。她心情很不爽,每次见面都“偷偷模模”,她根本看不到他半丝表情,就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呃……赵晓潼被气狠了,完全忘了她与银面的交易只能在私下进行。换言之,绝对是见光死一类。

天色黑归黑,好在这是她的地盘,房中布置她一清二楚,就是闭着眼睛走也不会撞到东西。可作为不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人,她还是模索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到桌边。

这会她房里的摆设自然不再是之前的陈旧简陋,不过也奢华不到哪去。桌子椅子什么的顶多没有再掉漆缺角而已。

赵晓潼扶着椅子坐下,也没兴趣与银面较量,直接语气欠佳问,“什么事?”

嘴上虽这么问,心里却打定主意,除了他们当初定好的交易,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答应银面。谁知道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呢,她没有多高尚的情操,可也没有卖国的爱好。

黑暗中,赵晓潼根本看不清银面的表情;其实就算点上灯,她一样看不到,这个男人从第一次在她面前露面开始,银色面具就从来没有取下过。隔着面具,除非她有金睛火眼,否则光线再亮对她也没用。

但银面看得清她的表情,一脸寒霜满口火药……绝对超级恶劣的态度。

他不满地冷哼一声,声音陡然冷了几分,“赵晓潼,别忘了当初是谁助你回府。”

这欠揍态度,该拿来对他吗?

“你什么意思?”赵晓潼炸毛了,霍一下自椅子弹了起来,杏眼圆睁,死死瞪着黑暗中朦胧影子,“你确定要以救命恩人自居?”

她可没忘记当初谈好的交易,她更没忘记她当时的处境;虽艰难却非一定要他援手不可!助她回府与摆平暗中追杀她的势力,是他们交易的条件。

她从不认为自己欠这个男人什么!

银面暗下吃惊,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成刺猬了?见人就刺。可想了想,他似乎明白赵晓潼为何这么烦燥了。

“咳……我从来没忘,你我之间只是合作。”言下之意,他没有想过用什么救命之恩要胁她做超出合作范围的事。

银面的语气依旧冷漠倨傲,但这话却不难听出有服软之意。

赵晓潼盯了他三秒,决定还是坐下喝杯凉水醒醒脑。“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暗室,她果然清醒了几分,这杯凉水顺便也将她的怒火浇灭了。

“说吧。”早说早走人,午夜还很漫长,她不打算耗在跟他干瞪眼这件无聊事上。

“你少与皇室的人来往。”银面语气有一霎迟疑,可话终究说完整。

赵晓潼面无表情盯着杯子,银面没有坐,而是离她三尺远居高临下的站着;她不想脖子酸,更不想脖子酸了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干脆只看杯子而不看他。

她一想便明白银面这话因何而起,她没有再动气,声音冷淡得像壶里早凉掉的白开水,“来者是客。”

不管是司马晨还是梁泽,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上门探病,她自然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司马晨一个异国质子就罢了;可梁泽……你别忘了他的身份。”银面低低开口,冷漠中夹了丝难察的烦燥,“别忘了你我合作的事。”

听到从他口中不带情绪说出“异国质子”四字,赵晓潼心里莫名浮起一丝道不清的情绪。

“阁下如此殷勤,我就是想忘也不成。”

殷勤什么?银面从她半眯的眼眸里得到了答案。

她恼他……经常夜闯闺房。

可这事不能怪他,虽然他也可光明正大登门,但总不方便;再说也于她名声有碍。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今晚来可不是跟她讨论见面方式的。

“你继续这样下去,跟忘了没什么两样。”

赵晓潼愕然抬头,盯着他微微反光的面具,眸子燃着熊熊怒火。“你什么意思?”指责她不守信用?

她在脑里将最近的事匆匆过了一遍,可并没发觉她做了什么违背诚信的事。

“相府没有小姐嫁入皇室,可这不代表相府与各方势力没有牵扯。”银面声音低沉而动听。

虽然语气中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倨傲;可赵晓潼已经听习惯了,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或低人一等,横竖无论他的语气还是气势都影响不了她;如果他换副平易近人的态度,她才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你与梁泽亲近,在外人看起来,差不多等同相府已往三太子那边站队。”

他顿了顿,面具后幽深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司马晨也一样,在大梁,他虽是无权无势的质子;可世人皆知他与梁泽交好。”

换言之,无论赵晓潼亲近梁泽或司马晨中任何一个,都会被人看作相府有意向三太子靠拢。

“我只是相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庶女。”还是被嫌弃的一个,不被嫌弃她当初也不会被当成弃子送去八王府充喜。

她肩膀很小,挑不起相府这个豪门望族的大梁。拿她代表相府?别开玩笑了,就算她愿意,赵书仁也不会同意!

“可你别忘了,不管你在府中地位如何,你始终是相府小姐。”言下之意,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一言一行也会被人冠上相府之名。

赵晓潼刚刚压下的烦燥又起,而她很直接的拿起水壶又倒一杯凉水,想也没想,仰起脖子便一饮而尽。

这么说皇帝一日未死,新帝一日未立,她都不能有与人来往的自由了!

梁泽来探个病,相府就要被贴上三太子的标签?

赵晓潼摇了摇头,眼神微冷,“据说三太子为人清高孤傲,从不结交大臣。”不重权柄,只好风月;也是因此,才会与有同样爱好的异国质子司马晨混在一块,还混得颇熟。

不结交大臣,起码从表面上看,梁泽无心争夺皇位。也就是说,梁泽来探那么一次半次病的,真心跟相府踏上三太子这条大船没啥关系。

人家无心争皇位,拉拢你相府做毛用!

“身在其位,不争也是争;再说,你与他也算相熟,他真像传言那般?”清高孤傲难以亲近?

赵晓潼默了默,她与梁泽第一次见面,梁泽就发挥自来熟的潜质跟她搭讪要泛舟采莲来着……。

貎似,梁泽的性格跟清高孤傲不怎么沾边。哎,传言误人。

赵晓潼在银面误导下,成功的被他给坑了。梁泽对她不清高孤傲,可不表示对其他人也会那么好亲近好说话。如果她稍微想一想洗尘宴那天,梁泽是如何甩她老爹冷脸的,她就不会发出传言误人的感叹了。

这当然是因为她神智还带着几分迷糊,谁在睡梦中被人挖起,都不可能立刻十分清醒。

不过她的迷糊也只不过眨眼间的事。

就算外人看来,相府是靠上了三太子的大船。可这跟他们之间的交易有什么关系?相府实际上并没有支持梁泽,不是吗?再说,当初她答应他的条件可不包括还要考虑别人“认为”这种主观意识的东西。

今晚的银面——很怪!她怎么觉得他似乎更倾向于阻止她与梁泽的正常来往?

“礼尚往来而已,你想多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相信他懂她在说什么。

银面面色一冷,似是没料到她忽然神来一句,完全将他前面努力营造出的效果推翻。

“礼尚往来?你确定想多的人不是你?”声音仍旧低沉动听,态度也依然冷漠倨傲。可赵晓潼却听出其中隐含威胁的怒意。

“我想多?”赵晓潼的火气也上来了,声音蓦然拔高不少,“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更加从来没有忘记梁泽三太子的身份。”

她从来没有自虐倾向,情商也不比智商低。她得多傻才会妄想嫁给梁泽?

撇开古代她无法接受的三妻四妾不谈,单说她如今“望门寡”的身份,无论怎么说,她与梁泽都绝对没有可能。

越想火气越大,混蛋,大半夜吵醒她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么没营养的废话!

赵晓潼恨恨瞪他一眼,冷冷道,“当然,我无时无刻都记得你我的交易。”

“我虽然不是君子,可我赵晓潼从来不做空口白话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说到做到。”

银面默然看着她,见她眼眸深处火苗簇簇,看来气得不轻。他想了想,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才的态度似乎确实有点太过了。

“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同样我没承诺的事,绝不是我的责任。”赵晓潼火气只涌了一会,她便冷静下来,对这人生气简直浪费精神,“我要睡觉。”

怒意消退,她声音也冷了几分。很直接站起,望了眼窗户。

你大爷说完就快滚蛋!别妨碍姐休息。

银面张了张嘴,看着她凝了层寒霜的俏脸,终只微微叹息一声,似一缕清风自窗户掠远。

赵晓潼关好窗户就欲转身继续找周公下棋,谁料就在她这一转身的瞬间,忽然感觉外面隐隐有危险气息逼近。

她神经一绷,全身霎时进入戒备战斗状态。这危险气息消失几个月,忽然在今晚又感觉到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暗中追杀她的势力又开始怀疑上她了!

银面一走,这气息就出现,难道会是巧合……?

赵晓潼心思百转,紧紧握着匕首仔细倾听外面动静,一点也不敢松懈。气息隐藏得如此好,说明来人绝对是高手,而她的能力在这些武功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只在格斗技巧与速度方面占优势,抵挡一会还行,时间一长她必败无疑。

赵晓潼在考虑,假如外面那人悄无声息模进来刺杀她的话,她怎样才能最快速度让半夏过来帮忙。

就在赵晓潼飞速盘算的时候,外面的危险气息陡然凭空又消失了。真正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太奇怪了,难道来人并不是针对她的?那是……针对银面?来人是追踪银面误打误撞来到这,又让她不小心发觉的?

赵晓潼突然担忧起来,她一直是不是太过相信银面的能力了?

今晚突然而来的危险气息警醒了她,这段日子她确实太过相信银面也太过依赖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了。

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在意的人,依赖别人无疑是件致命又愚蠢的事。

她得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她,依靠别人永远不如依靠自己;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在什么时候突然就靠不住了,这种未知一旦在危险来临时,绝对会造成致命伤害。

各种怀疑涌上心头,赵晓潼躺在床上,却再无一丝睡意。直到临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门外,杜若放轻的声音透着几分矛盾的着急。

赵晓潼本是十分警觉的人,杜若刚走到门外她就醒了;不过这会她懒洋洋躺着还不想睁开眼睛。

“小姐?小姐?”

没听到动静,杜若又轻声唤了几下。

少女皱了皱眉,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进来。”

杜若轻手推门而入,见她半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太阳穴,明显没睡足的模样。为赵晓潼心疼之余又不得不小心翼翼道,“小姐,老爷请你到正屋去一趟。”

若非老爷派来的人催得急,她还想让小姐再多睡一会。可瞧来人那急切劲,她不敢耽搁呀,就怕小姐去得迟了惹老爷不高兴。

“老爷?”赵晓潼有些意外,下了床开始梳洗,“他找我什么事?”

杜若递过拧好的毛巾,困惑道,“奴婢也不清楚,来人催得急,只怕是有急事。”她再三打听,来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这事只怕不寻常。

赵晓潼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心里却有着同样的疑惑。赵书仁不待见她,她没事也没兴趣往这个便宜爹面前凑。

今天既然派人来催,只怕真有什么急事。

赵晓潼望望外面,太阳已爬得老高,当即坐在梳妆台前,道:“杜若,你赶紧帮我弄好头发,早膳待我回来再吃。”那个黑脸老爹这会只怕都等得不耐烦了,大清早的,她不想跟人吵架免得影响一天心情。

所以,饿着肚子先去应付那个从来看她都不顺眼的男人吧。

踏上石阶,赵晓潼在门外停了停,逆光往里而望。主屋的正厅很宽敞,布置得也十分典雅大气。大概是逆光的缘故,她这一望,只见扶着楠木椅子端坐的赵书仁一脸阴沉。连带着这原本宽敞亮堂的正厅都透了几分压抑的阴沉之气。

赵晓潼在心里将最近的大小事情匆匆过滤一片,心里略略有些诧异。她最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呀?更没招惹他的宝贝女儿!他这黑脸冷眼的摆给谁看呢!

呃……她犯傻了,赵书仁端一脸严肃责问相,这黑脸当然是为她而摆了。

她没做错事她就占理,占理的人管谁对她摆黑脸,她心情照样愉快。

裙摆微动,少女已跨槛盈盈而入,门外明媚的阳光似不舍般沾着她肩头往厅内涌。

赵书仁听闻脚步声,抬头望去,就见少女漾着温和笑意携明媚阳光悠然而来,明显心情欢快的模样。

他原本就黑的脸立时又黑了三分。

“晓潼见过老爷。”赵晓潼不管他黑脸白脸,走到厅正中淡淡行礼。

“哼,让长辈在这等你半天,好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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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好大的架子,当然不是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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