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A 第29章 命运

作者 : 林继明

白敬斋之前已经作了这方面的铺垫,一开始倒不是杀他,削弱他在宝顺洋行的作用是为了给他产生危机感,事实上吴淞区的分行他另有人选,是他过去在杭州经商的一位日本朋友,目前升王守财不过是借口把他调出财务主管位置而已,分行投入使用起码一年半后,到时把他调回总部当高级顾问,一样是高位,现在看来,白敬斋似乎觉得不用为今后再考虑他怎么安排了,杀王守财的决心已下,但是他是个处事谨慎的人,对付王守财不能像二太太一样,人无端死了,再去娶人家的妻子会暴露自己,所以他希望王守财的死应该是一次与自己没有丝毫瓜葛的偶发事故。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短,郝允雁死活不肯喝酒也不让丈夫喝,说一会要去拜会朋友,白敬斋心里有更大的计划,也不急于考虑如法炮制去年的阴谋,况且他发现郝允雁似乎有所警觉,便礼貌的说:“好吧,既然王太太不喜欢喝,我也不勉强,本来今天是王太太生日,白某想借花献佛敬敬你,那就以后有机会吧。”

买单时,郝允雁硬是让丈夫付了帐单,路上她对王守财说:“今天是白老板救的我理由答谢人家,这是规矩。”提起这事,王守财似乎觉得脸上无光,低下头面露窘迫地说:“允雁,对不起,今天我没有保护好你,那是我作为丈夫的耻辱。”郝允雁安慰道:“先生说哪去啦,我不是好好的,一点亏也没吃到,再说,先生是文明人,岂能用暴力去解决暴力呢?这事情以后不许提啊。”说完她挽着王守财的胳臂坐上有轨电车回家,将话题引到买房子的上,扳着手指头说:“今天礼拜四,还有三天就是12号礼拜天了,我们再去吴淞区那家出售的房子,我看价格也合你的心理,就买下吧,晚了怕被人抢先了,不过遇到房东你先别漏口风,我没有跟她说起过,想想租了她房子五、六年感情也住出来了,刘姐人很好,到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她开这个口。”

快到家的时候,郝允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道:“坏了,晚上我排骨买少了,早上我数着去年的人头买的,这回沈家阿婆家多了儿子媳妇,先生,一会路过菜场陪我去补两块吧,嘿嘿,我记得你从来没有跟我去过那里。”

王守财埋怨道:“女人做事情就是这样的小家巴气,下次多买些。”

郝允雁说:“排骨很贵的,再说你和囡囡又不怎么爱吃,烧多了浪费。”

王守财道:“我们不吃,你自己不可以多吃点?增加增加营养嘛,我感觉你最近好像身子瘦了。”说着坏坏地笑起来,郝允雁心领神会粉拳打过去,害羞地道;“尽瞎说,我倒觉得身子越来越重,走起路来不敢太快,那东西晃得我心好慌呢。”

晚上,郝允雁负责女儿做完功课后哄她睡觉,王守财继续挑灯在看财务报表,虽然现在有新的主管在具体负责,他还是出于责任心要在递送白老板前先审核一次。

郝允雁今天洗了个澡,觉得脸被工地上的那个包工头口水沾过,人身体的皮肤是连在一起的,脸不干净身体也会传染到,她感到痛苦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被人隔着衣服模过,而是当着丈夫的面伤了他的自尊心,会觉得妻子不干净了,所以今天晚上睡觉时让丈夫如往常一样兴奋是很重要的,她洗完塞了避孕用的起泡药粉,忙完这些先****替丈夫捂被子,一会王守财冷冰冰的钻进温暖的被窝,她主动的抱上去给他取暖,突然,王守财脑海里想起中午在工地上妻子被包工头欺负的情景,身体往外让了让,郝允雁感觉得到又温柔的贴上去,王守财推开,说:“我头晕,明天还有重要事情要办,早点睡吧。”说着背过身去。

这是郝允雁第一次遇到丈夫的性冷遇,心里很难过,又不敢去勉强,怕反而大家把事情摊开不留面子,轻轻说:“好吧,那先生就早些歇息。”

她没有再敢去碰丈夫,心里莫大的委屈,虽然她完全理解作为丈夫的心理,但毕竟事态没有发展到很丢人的地步,何况衣服并没有被扯开,自己仍然是干净的,想到这她毅然胸部贴了过去顶在他的后背,王守财一动不动,他醒着,大脑却一片空白……

12月12日礼拜天,天气晴朗,郝允雁烧了粥摆到阳台上让女儿晒着太阳吃,弄堂里小贩穿来穿去叫唤着,削刀磨剪刀,郝允雁想到家里的菜刀钝了,便喊住磨刀人带着菜刀剪刀下去,一边候着,转眼又来了个卖棉花糖的,女儿在阳台上趴着喊妈妈要买,郝允雁大惊,说:“囡囡快下去,危险,姆妈一会带上来就是。”

王守财房间里画未来分行自己经理办公室内部装修的图纸,对妻子说:“做任何大事都要未雨绸缪才行。”下午他们要去吴淞区把看中的房间买下,郝允雁穿整齐衣服说:“那你先设计着,我先将囡囡托给隔壁刘姐照看,顺便把我们买房的事告诉她,那间是二手房里面不用装修,我们今天买了明天就可以叫搬场公司来运家具,不得不说了,回来后我们就去,时间也不算早,你还得到宝顺洋行去取钱。”

他们要去的是吴淞区靠近未来宝顺洋行的一幢三层楼高的石库门房,是二楼两居室大房间,朝南,有阳台和新加建的拥有抽水马桶的公共卫生间,每层都有烧饭的地方,四周的环境破旧些,但王守财考虑的是这里今后的发展趋势,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离开自己未来的分行很近,唯一不足的是女儿学校远了许多,要换两辆有轨电车,他们算过一笔帐,现在王守财在南京路上班,离开家虽然也近,可是附近没有公交车,走到车站宝顺洋行也快到了,所以他上班每天坐黄包车十来分钟路程,每月花去的车费远远高于女儿坐有轨电车上课的钱,郝允雁说:“先生只管上班方便步行就到,中午也可以回家吃节剩好多钱,囡囡坐车过去上课还有剩余,反正我在家无事就每天接送她,不影响烧一天三顿饭的。”

郝允雁将女儿带到刘秋云家,她礼拜天不搓麻将,牌友休息天都在陪丈夫,她没有人陪在家做家务,没事的时候拿丈夫的照片出来看得发呆,要不就是儿子寄给她的信念念。郝允雁来敲门,她打开一看,热情的招呼道:“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平时刘姐叫得起劲,一到了礼拜天就关上门不见你踪影,晚上睡觉拈在一起不够白天也拈,不怕囡囡看见?”她说着见郝允雁领着女儿,便猜到自己的任务来了,没好气地问:“是不是又要双双出去潇洒啦?赶明儿你家王夹里借来用用,也陪陪我上街买了东西让他拎。”

郝允雁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不客气自己坐下,尴尬的望着刘秋云不知道话从何说起。刘秋云牢骚归牢骚发,对郝允雁让她帮的忙没有拒绝过,拉过她女儿王月韵对郝允雁说:“好了,我当保姆,你们放心去玩吧。”王月韵嘴巴快,忙说:“我爹爹姆妈不是去玩,我们以后有自己房子啦。”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刘秋云惊诧地望着郝允雁一时说不出话来,郝允雁低头不语,空气瞬间紧张起来。终于刘秋云忍不住问:“妹啊,囡囡讲的是真的?”郝允雁不情愿的点点头,说:“今天就去买房,三天前我们已经看好了一间,在吴淞区。”刘秋云着急地问:“你们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商量?这突然走了太伤感情了呢。”郝允雁鼻子一酸淌下眼泪,说:“囡囡慢慢要长大,大人小孩同一间房间不方便。”刘秋云忙说:“囡囡现在才七岁呀,以后大了以后说嘛,着什么急,我看你们不是有个屏风,过几年再买房子吧妹妹,求求你了,我喜欢跟你住一起,你要走了我怎么办?对了,这事你要早半年跟我说,唐先生这房间我就不租给沈家了。”

王守财画完设计图来到刘秋云家催妻子去买房,看到郝允雁哭哭啼啼的,笑着问:“怎么啦,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窜门的呀,刘姐是吧?”刘秋云被王守财这不冷不热的话说得也不知怎么对付他了,赌气道:“好吧好吧,你们就快去吧,囡囡交给我了。”郝允雁慢慢站起来,像小孩子做错事情向母亲认错一般,怯生生地道:“刘姐别生气了,我们即便买好了房子一时半回也不会马上搬过去,这里多住几天的。”

王守财笑着赶紧拉妻子走,敷衍道:“好好好,快走吧,我还得去行里取钱去。”

他们走到楼梯半道,猛然听到背后一声内敛却又似无法控制的哭声,短暂而穿透人心,郝允雁狠狠心失魂落魄的继续往下走去,一路上唏嘘不停。王守财不满地说:“你们女人真是多愁善感,买间房屋也弄得动静这么大,难怪我早晨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完。”

王守财的钱是储蓄在宝顺洋行自己的行里,一时放在自己行里方便管理,二是比较放心,正值乱世时期,有的银行倒闭起来是没有征兆的,有时老板卷款逃之夭夭,有时一个金融谣言引来大量储户急兑,银行顷刻就垮塌被人收购了去,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别想取到自己的存款,很不安全。他存的钱不少,有7000块左右,在当时的上海接近中产阶级,民国政府去年推行法币以来,其购买力一年间缩水百分之二十,今年下半年,市面上开始流行收购黄金,法币的价值受到严重冲击,有继续缩水的趋势,这也是王守财这个金融财务专家考虑到是必须把房子买进的时候了。

他们坐黄包车去宝顺洋行,路上看到闹哄哄的,有几百个工人学生模样的人打着标语在喊口号□□,有条横幅上写着:“停止内战,联共抗日。”还有一条写着:“坚决支持张学良、杨虎城的正义行动。”王守财很不解,对郝允雁不屑地说:“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指使的,太平的日子不要过。”

有名报童举着报纸在叫卖:“号外号外,双十二事变,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发动兵谏,蒋介石被捉,生死不明。”王守财一惊,招呼车夫拉过去,伸手买了份看:“民国二十五年凌晨五时,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发动兵谏,东北军到临潼的华清池捉蒋,蒋从卧室窗户跳出,摔伤后背,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被发现活捉,十七路军还扣留了在西安的陈诚、邵力子、蒋鼎文、陈调元、卫立煌、朱绍良等……”王守财看罢连说:“反了反了,简直无法无天了,这两人肯定是听信了赤话,连领袖也敢捉。”车夫早看过报纸,边拉车边搭腔道:“蒋光头攘外必先安内不得人心,面对日本鬼子的侵略,全国四四万同胞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抗敌。”王守财立刻痛斥道;“不许侮辱领袖,你一个拉车的懂什么?攘外必先安内有什么错?中国历代皇帝哪个不是先安内后攘外的?当年刘邦和刘秀都在内乱四起时,与匈奴和亲稳住匈奴,待国力发展后再出塞反击它们的,再看清朝,国家内有匪徒作乱,外有英法入侵的时候,果断联外安内,延续国祚50余年,除了明朝,攘外安内并举所以灭亡。”车夫反唇相讥道;“你这是汉奸言论。”王守财发急了,嚷道;“你说什么,停车,给我说清楚点。”郝允雁拉着丈夫劝道:“在外面莫谈国事啊。”

他们来到宝顺洋行,取出全部积蓄放公文包内准备离开,白敬斋从门外急匆匆进来,身后还带着几名气势汹汹的保镖,他边走边指示道:“你们多叫上几名兄弟,马上跟我一起出发。”抬头看见王守财夫妇,忙说:“你来的正好,跟我去吴淞去分行建筑工地,那里有学生借着游行在捣乱。”转而对郝允雁说,“对不起,王太太,你们要出去啊?”郝允雁见他心急火燎的像是出了大事情,觉得应该以工作为重,便说:“没事没事,你们先去忙吧。”又对丈夫说,“房子晚买几天不打紧,别耽误你重要工作。”王守财也是个事业型男人,宝顺洋行出事他这个二把手岂能袖手旁观,便把装钱的公文包递给妻子说:“那你把这个收好,我去去就来,你自己回家吧,做黄包车回去,别剩那几个钱东西丢了啊。”

刚才白敬斋正在家里与三姨太卿卿我我,三姨太拿着几件二太太留下的好看旗袍一件件的穿给老爷看,又带上首饰珠光宝器的在走来走去,问老爷:“二太太到底是二太太,东西就是比我的高级,以前我还以为老爷给我的东西有多贵呢,现在才知道,原来老爷那么偏心,结果给了白眼狼,她走的时候还想带走呢,要不是我拦着就没了。”白敬斋笑道:“现在不都归你啦?”三姨太让老爷欣赏,问:“好看吗?我穿的就是比二太太漂亮。”白敬斋模了模她臀部,调侃说;“你穿着虽然好看,但没有你什么也不穿的好看。”三姨太抛去媚眼道;“老爷的意思这大冷天的要贱妾全月兑了?贱妾倒是可以舍命让老爷欢喜,倒是怕老爷始终不肯娶贱妾,冤不冤啊。”白敬斋听这话烦了,戳她道:“你又要提这事,我说过以后再考虑,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我若真要你现在月兑了你敢不从?”三姨太见老爷快翻脸,立刻见风使舵嗲嗲地说:“老爷就是贱妾的主人,叫我死也得从,还怕冻吗?我月兑给你欣赏好了。”说着果真一件件当着白敬斋的面浑身哆嗦着将衣服月兑尽。

正在这时,门外客厅一阵闹哄哄女佣在跟哪个男人对话,像是被阻拦不让进,骂道;“火烧**啦,敢闯女眷房间,谁那么大胆?”出房间一看是他的保镖阿根,他是白敬斋最亲近的手下,跟随他转战江南一带几十年,对他比较客气,便问:“阿根出什么事情了,见你神色慌张的?”阿根也五十来岁的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问;“你这脸谁打的?”阿根刚刚从吴淞区的分行建筑工地回来,说:“吴淞那来了一拨游行的人,本来是在附近那家日本人开的工厂示威,砸烂了人家的厂房,又跑到我们这里来,说我们这是洋人的房子要一起毁了,我跟他们解释宝顺洋行早就是被国人买下了,他们不信,说前段时间还看到有高鼻子的人来工地参观过,吃定我是汉奸,把我打成这样,你快去看看吧,他们正跟造房子的人打着呢。”白敬斋慌忙问:“那警察没来吗?”阿根说:“来了,端着枪远远的站着,没有干涉。”

白敬斋带着王守财和十几名保镖兄弟出发去吴淞区分行建筑工地,拨开人群进去后,发现里面打成一片,警察围在被捣毁得差不多的日资工厂看着白敬斋那边大打出手没有阻止的意思。白敬斋看那么多游行的人,还是打着抗日的旗号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保镖虽然个个有枪,但他吩咐对方人多又有警察在不许动枪。游行的人高喊:“让你们的汉奸老板滚出来。”白敬斋吓得躲在暗处察言观色,心想,这要是出去露头不要被打成肉浆啊?王守财骂道;“这帮暴民真是无法无天,警察拿了我们纳税人的钱也不管管么?这样下去事态会越来越无法控制,得有人去制止,哪怕说几句话暂时安抚一下也好。”王守财的这话立刻提醒了白敬斋,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前面的局势那么乱,谁出头谁没命,何不借刀杀人让王守财代表洋行与游行的人去对话?想到这对他说:“你是这里分行的经理,全权代表,你去找他们谈判吧,记住态度不能太软弱啊。”王守财虽然也有些怵,但白老板说的在理,他既然是这里的经理,就有权也有这个责任平息这场风波,心里便油然产生了一种责任感,应允道:“没问题,这些暴民都没有文化,我去跟他们上上法制课。”说着跑过去登上一处高高的砖头堆,振臂一呼道;“大家别打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你们听我说两句。”

他的声音还真管用,双方拉扯着突然停下来,有人喊道:“他们的老板出现了,听他怎么说。”

王守财居高临下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扯着嗓子道:“同胞们,我知道你们是爱国的,但是爱国要有理性,不能用暴力对待无辜啊,这里是宝顺洋行吴淞分行建筑工地,是一家国人开设的银行……”人群中有人呐喊:“别听他瞎扯淡,都有洋字了还国人开设的,骗鬼啊?”有人附和:“对,他把我们当憨大了,揍他、揍他。”

王守财还想作些解释,人群潮水般涌上来,保镖们措手不及被赶到后面去保护白敬斋,把王守财一个人置于愤怒的游行队伍的包围圈中,很快他站着的砖头堆轰然倒下,有人往他雨点般的扔砖头,一名保镖觉得要出人命,不顾白敬斋事先的叮嘱,掏出枪往天上放了枪,人群骤然惊谔的停手,朝开枪的方向望去。远处的警察本来接到的命令是保护日资工厂,对其它的事态进行适当的监控,听到有人放枪,立刻冲了过去,游行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这一切白敬斋都看在眼里,也是他将王守财推向了死亡线上。王守财一动不动埋在砖头堆里,半个脑袋露在外面血肉模糊,保镖和警察纷纷围拢上去,白敬斋内心既惊慌又兴奋,但不知道王守财是生是死,冲出来查看,一名领头的警察问;“这人是谁?”白敬斋过去道:“他是我们宝顺洋行的经理。”警察训斥道:“还不赶快送医院?”

几名保镖抬着王守财塞进白敬斋的轿车内,迅速送往位于法租界内的广慈医院,这是十九世纪法籍耶稣会士南格禄所创建的,在当时属于上海最好的医院,白敬斋完成了“谋杀”王守财的任务后,还想让他的太太看到自己是多么的大方和善良,这对今后接近她,并提出娶她进白府有帮助。

车沿着洋泾滨往西开进入法租界,白敬斋也坐在车内,心情无比复杂……

广慈医院急诊室,王守财在生命体症极其微弱的情况下被推上手术台,由该医院的脑外科专家法国人阿尔瓦博士亲自主刀。白敬斋和少数几名保镖在走廊上等候结果,医生告诉他们,病人的大脑严重脑震荡,可能影响到了细胞组织,生还的机率极低,问要不要冒险?白敬斋周围还有其他人,他当然说希望医生尽最大能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医药费不是问题。

有个保镖轻声问白敬斋,要不要通知王太太,白敬斋恍然大悟,他这忙里忙外的表演应该让王太太看见,对他心存感激才是,便说:“快、请王太太,地址在霞飞路同泰里……”白敬斋去年送喝醉酒的王守财夫妇去过一次,特意记住了门牌号码以后有用,他曾经想过白天乘王守财上班时,假装自己路过偷偷来看望他太太,先拉近他们的关系,但后来他打消了这个鲁莽的念头,也怕引起他们的警惕反而得不偿失,以后在会见重要社会名流时,邀请过王守财请他带太太出来应酬,都被他谢绝,说太太爱安静,王守财在宝顺洋行是个资格最老的重要员工,手握财务大权,白敬斋一时也不方便强求,直到前段时间招聘了新的财务主管,才逐渐将他架空,置他于死地。

保镖坐白敬斋的汽车赶去,广慈医院距离王守财家并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白敬斋故意弄乱自己的衣服显得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一名保镖在医院大门口候着,人到了回来禀报,此时已是傍晚五点多,王守财手术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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