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选址和建造恐怕也有高人指点，老道不敢造次。”殷道长察觉出老夫人的睿智，句句都在套他的话，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哦？看来安氏还是高估了道长，莫不是道长没什么真本事还在这里糊弄我侯府吧？”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子里的茶水溅出来一点，穆云语身子也随之一震。
“祖母，殷道长前几日还收复了一只小鬼，母亲这两日睡眠大好，气色也好了许多。今日殷道长还亲自点了一个八字硬的丫鬟，母亲把她安排去素心院打扫，祖母意见如何？”
穆云语生怕气氛僵持，若是再牵扯到安氏恐又会多生不测，便急忙开口接了老夫人的话，殷道长则恭敬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语。
“你母亲倒是心急，侯府的主母只有这点度量还是不行的。左右是侯府的丫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是出个三长两短恐会让外人觉得我侯府不把下人看在眼里。”
老夫人眉头一皱，安氏心思如何她能猜出几分，希望不是她所想的这般。
“祖母说的是，但那个丫鬟却很乐意去素心院，许是院子里的风景好，活又少，还是自在一些的。”穆云语讪讪一笑，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她和安氏要草菅人命，这样大的罪名穆云语怎会让它落在自己的头上。
“也罢，我老了，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思维。殷道长，既然鬼也收了、风水也看了、人也选出来了，还请道长尽快离开侯府吧。”侯府又请道长、法师进府，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侯府不好，老夫人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传闻。
“是……老道去跟夫人道个别便离去，这些日子谢老夫人的款待，给老夫人添麻烦了。”殷道长说完便恭敬的弯下腰行了个大礼，老夫人点了点头没有挽留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祖母，母亲事事为府里着想还请祖母不要生母亲的气。”穆云语忐忑了一下，还是决定为安氏说上几句好话，在老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母亲从来就没把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就连侯爷的话都无视，现在你又何必替她说情。侯府琐事都交给她处理，我一个老婆子什么权力都没有，你也不必每日都过来请安了。”老夫人听穆云语竟还为安氏说好话，一时气愤的说道。
“祖母莫生气……”穆云语接着为安氏说好话，时间一点点的流走。
灵歌和丁香在当晚便被李婆子勒令搬到素心院去，也没有按照规矩去跟正夫人请示，左右是安氏做主的事情，所以两人也就省了这道程序。
“灵歌，我们住在一个屋吧？这里空荡的吓人。”丁香执意要跟灵歌过来，她也觉得素心院阴气重的很。灵歌想，这里确实没有一丝人气，总能感觉到脖子后面冷飕飕的。
当晚，灵歌和丁香在主屋西侧选了一间看上去像曾是丫鬟住的房间住下，虽这偌大的素心院只有两人居住，但她们安守本分点儿好。
“灵歌，我睡不着，心里害怕的慌。”丁香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深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别害怕，那老道士说我命硬，许是真的，有我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伤害你。”灵歌敷衍道，她对丁香还有个心结没有解开。
“灵歌，你容我跟你解释解释我白日为何会给夫人跪下，为何像其他人那般懦弱，好吗？”丁香把头往胸口去低了低，音调也低了几许。灵歌没有回话，丁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原来，红云指的跟三小姐有过什么的那个下人便是丁香的亲哥哥，丁东。那日她在水琼院的外院打扫，便有主屋那边跟她熟悉的婢女过来告诉她丁东出事了。
丁香急忙赶到三小姐住的云舒院时便看到丁东正在被人摁着毒打，站在一旁的是已经哭花了妆容的三小姐慕云舒和一脸怒容的安氏。
“大胆的****，三小姐的闺房也是你敢闯的吗？”安氏厉声的说道，慕云舒的身子一震。
丁香不顾丁东给他使得眼色，哭着跑上去跪在安氏面前替丁东求饶。原来丁东竟然擅自闯了慕云舒的房间，让慕云舒受了惊吓这才惊动了安氏。
最终，丁香没有救回哥哥的命，丁东被活活打死，就连丁香身上都多了好几道伤口。安氏让她明白，在权贵面前她不过是只蚂蚁，他们哪天心情好心情不好都可以想捏死他们就捏死他们。
原本安氏还想把丁香逐出侯府，但慕云舒却替丁香求了请，丁香清楚记得一向温柔性子软的三小姐是这样说的：
“母亲，丁香应留在府中。若是她出了侯府四处造谣败坏我侯府的名声与侯府与我都是不利的，便罚她一辈子待在侯府里当个低等丫鬟为这个****赎罪吧。”
丁香清楚的看到慕云舒嘴角勾起的弧度，但当时她除了抱着丁东已经冰冷的尸体哭泣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丁香求了王管家，王管家才找人把丁东埋在了城外的一处荒地里，丁香想，他也算是自由了。
后来，丁香被赶出水琼院，也成了下人眼中的异类，直至灵歌的被排斥，丁香才觉得自己有了个伴儿。
“不过是出生在何地不同而已，凭什么他们就要高人一等？丁香，人死之后都是平等的，或者说他们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不定会有我们有好下场。”灵歌不知道怎么安慰丁香，亲人已去，她能做的便是在这时陪着丁香而已。
但也因丁香这番话，灵歌原谅了丁香白日的没骨气，说她是韬光养晦也好，害怕也罢，至少她们两个现在是相依为命的，只有彼此。
“我听说好人都没有好下场，坏人却遗千年。听府里的嬷嬷说，这里主人也曾是顶好的人，待人和善、温柔善良，跟侯爷恩爱有加，但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灵歌，我也不知道前夫人是怎么会被关起来最后病死了都没人知道，但我想那一定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