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第二天来了,硬是狠狠哭了一大场,一直抱着妈妈不放手,都把芙落的背给压疼了。
芙落不想对点点生气,他可是自己的乖宝宝。在一旁的窦沈意看不过眼,板着脸让点点注意不要碰到妈妈的背,点点抽抽搭搭地挪开了手,意外地听话。
本来过了半个月可以出院,但是窦少怕她还有什么后遗症,硬是强烈要求全身检查一次。背上的伤已经结痂,有的已经开始掉落。后来在医院又磨磨蹭蹭住了半个月,两个伤员终于可以出院。
她其实想好好和李灏谈谈,但是谈什么?她脑子里一团乱,也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不同于舒涯,李灏本来爱着自己,现在要接受他是自己的哥哥,那是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接受并且承认,况且,李家也是一潭深水,她并不想去深涉,毕竟李夫人的厉害她很早领教过。
对于李俊山,芙落只能说挺敬慕他的,以前或许她会渴望从来没有过的父爱,如今她也淡然处之了。不去强求,不去奢求,有了舒涯和点点,够也。
李灏也没有来找过芙落,她猜想,清湮估计已经把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和他说了。清湮挺懂自己的,知道自己尴尬,也不好开这个口,于是主动提了出来。
过年的日子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所以元宵节这一天,家里格外的热闹喜庆。
点点穿着新买的衣服,快乐的在雪堆里跑着。
屋里的三个大人围在茶几边,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聊着天。自从发生绑架事件后,虽然清湮一如往日对芙落那么上心,但是以前的亲密接触渐渐没有了。眼底总是朦朦胧胧,一股子雾霭暗沉。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芙落把绑架那几天的事情说了一下,便把问题抛给了他们。
瞅见两个人还心有余悸,心里着实感动。在自己危难之际,有人挂念你,那是一种幸福的恩赐。
“那天他们约我们在工厂见面,拿钱交易后,突然田燕燕出来了。无非是说我们合谋把他父亲的公司给搞没了,她要报复。双方一言不合,她那边有人开枪护主,而我随身带着枪,所以打起了枪战。救下了点点,我和朋友派给我的人去追田燕燕,接着听到她说你还在另一个车间,并且安着的炸弹快要爆炸,所以我去找你,清湮带着点点随后赶到,最后我看到了你和李灏,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芙落默不作声,这样的经历不要再来第二次,一次足够。在小说里,她不是没写过绑架的场景,可是那毕竟是写,而没有真实的经验。
“田燕燕呢?”
“死了。不是被炸死的,被我那朋友带走了,她是他死对头的情妇,刚好派上用场,在与他死对头的对决中被人枪杀了。”窦少说起前因后果,冷冷的话,冷冷的脸,绝情冷漠。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田燕燕,想当年,也是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却沦落到做他人的情妇,最后无辜而死。想起那些黑社会的黑暗无情,她就忍不住打颤。
“她那是罪有应得,不用担心。”清润的音调,平淡的安慰,叫人舒服。
芙落没想到窦沈意的背景这么复杂,表面上他是窦氏集团的总裁,明升的老板,高官外公的外甥,暗地里与黑道还扯上了关系。
过了半个月,背上的痂已经月兑落得差不多了。正愁着怕落下疤痕,看到梳妆台上多了两瓶高档的去疤液,看来是他们两个中一个买的,用起来也心安理得。
下了楼,看到清湮正在犹豫着上楼与下楼之间。
“清湮,谢谢你给我的去疤液。”她俏皮地绽开一丝戏谑的笑。
清湮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以前的关心,是那么自然,如今,反倒放不开了。自己都决定要放手了,还在纠结什么。微微叹息,转身离开。
“清湮,这辈子遇见你,是我一生的福气,如果有下辈子……”芙落讲着讲着,眼角都湿了,硬是没有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这场爱情的角逐里,注定有一个人心伤,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太抱歉,清湮那脉脉的关怀与体贴,这样一个王子般的俊雅男子为自己,她怎么能够安然地享受这种宠爱呢?
“不要说了。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清湮是背对着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好像有十几年了吧,他的那颗泪,如河蚌辛苦磨出来的珍珠,如树脂历经千万年形成的琥珀,如落红即将飘零滑落的露珠,璀璨,动人心魄。那一刻的绝代风华,只留一地残碎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