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院子里,其他的孩子都在痛快地玩耍,只有一个小女孩落寞地站在一旁,她看着他们,眼睛里却没有渴望,那是杨家最奇怪的孩子。
延朗玩捉迷藏输了,恼起火来。
“不玩了,不玩了,四哥五哥都欺负我!”他一个转身,瞥见延雪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是四哥给的糖葫芦,便心生邪念来。
他走到她身前,趁她不注意,便抢了她手中的糖葫芦,炫耀道:“只要哭给我看,我就把糖葫芦还给你!”
四郎赶紧来劝阻,可是六郎小孩子心性,那肯听。
“那你就说说话,说话我就给你!”六郎见延雪如此倔强,只好退而求其次。
延雪不肯说话,也不肯哭,只是不停地到他手里去夺。
这时,杨业和佘赛花带着客人正好走来,看到眼前的一幅场景,都不由生怒。佘赛花一声怒吼:“六郎,你做什么欺负延雪!”
四郎和五郎都退到一边去了,看着淘气的六郎又一次被训斥。
六郎却满月复委屈,嘟囔道:“谁让她既不说话,也不哭!”
佘赛花夺过糖葫芦塞给延雪,心里也不免愁苦起来。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奇怪呢?从小就不哭不闹,也不喜欢说话,真让人担心啊。
随同杨业夫妇进来的客人,一捋胡须,也走了过来,脸色却非常凝重。
杨业看出了些什么,连忙问道:“云卿,你看我这六女儿……”
张云卿,一直隐居在江湖一隅,却素与杨家交好,其人以精通《易经》,善卜卦著称。
“此女必当在男儿之上。”张云卿终于绽出一丝笑颜,眼睛里已流露出赞赏的深意。
在场的人皆为之一惊,在男儿之上——难不成要效仿花木兰从军打仗不成?而杨夫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长大了能拥有一份完满的爱情,简简单单,可以在乱世寻求幸福。
“不不,不需要这样……”她摇摇头,“张大哥,请你为小女化了这似祸非祸的缘吧。”
张云卿说:“夫人真认为这是祸么?”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祸,但是我只是想让她安安稳稳地过这一辈子。”
张云卿只好叹息,说道:“好吧,夫人只需在孩子的右锁骨下处刺一枚彩蝶,或许可以为她化解此缘。”
说完,似乎更为遗憾,转过身去,念了几句:“俗尘凡事缘未了,化成彩蝶也未知。”
多年之后的延雪早已将这段彩蝶的故事遗忘而尽,当她看到自己锁骨下端那只欲飞的彩蝶时,她以为那是她与生俱来的,是老天赐予她的唯一的伙伴。
刺上去,是很疼的,可是,痛楚却是如此让人容易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