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发变故
所谓最轻的处罚,就是在临近比赛一个小时之前,被处罚的选手,要对着瓷砂锅薰蒸一个小时的热醋,选手薰蒸完后,嗅觉打开的速度,比正常情况下要滞后一到两分钟,大象鼻嗅觉超群,即便耽搁一两分钟,对他来说也就是掏掏耳洞挠挠痒,根本没有大影响。
尽管不会产生啥影响,可薰热醋时的模样却狼狈,大象鼻被保安架到一个小屋子里,地上放一个半尺高的小凳子,大象鼻的肚子压在小凳上,四肢悬空,头上夹着一个铁笼,铁笼把他的脑袋固定得紧紧的,以防止他的头部来回摆动,脑袋正下方,放着一个瓷砂锅,瓷砂锅里盛满了醋,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整个过程中,大象鼻只能吸气,不准闭气,只要一闭气,铁笼上面的警报器就会呜哇呜哇地响个不停,如果被工作人员逮到,就要遭受比现在多十倍时间的薰蒸处罚。
今天,大赛组委会还专门在大象鼻的脑袋下面安装了一台小型摄像机,记录着他薰蒸的全过程。
热醋薰蒸,对于一个嗅觉异常灵敏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活受罪,不到十分钟,大象鼻就被薰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接下来眼角里一橛子一橛子地往外冒眼屎,脸上的汗和着眼里的泪滴滴答答地往瓷砂锅里流,如果他的女朋友苗喵看到他此时的狼狈相,熄蜡烛不用手甩——直接吹。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大象鼻脑袋还在犯迷糊呢,就被保安用组委会提供的屏蔽工具堵住了嘴巴,塞住了耳朵,蒙上了眼睛,大象鼻被保安拽着走向pk台的时候,简直就像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脚底下轻飘飘的。
孟专家还真是个好人,他一看大象鼻那副德性,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鉴于参赛选手大象鼻身体不适,比赛时间往后推迟两分钟。
大象鼻心里那个感激啊!
两分钟后,大象鼻的身体状态基本恢复了正常,比赛也正式开始了。
这次比赛的题目,是考察选手对现成食物的感知和模仿能力,每个选手前面放着一道菜,选手依靠嗅觉对它做出判断,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模仿着做一道同样的菜肴,无论味道、色泽、食材和佐料的种类、掺加量、烹饪的方法、火候,都要和样品趋向一致,比赛时间为一个小时。
富贵鼻趴下去嗅了一下,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和上次一样,他仍然不用打开第一重嗅觉,就知道他面前的食物是一盘臭豆腐,他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这是他每顿饭都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如果餐桌上少了臭豆腐,他就会食不甘味,情深则爱,平时他也鼓捣着比葫芦画瓢的学着做,尽管做得很不像样子,可他知道臭豆腐里面的食材成分,这已经足够了。
富贵鼻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用手指往电脑触屏上输入了所需要的食材,很快,保安就把他所用的食材端了上来,盘子摔在案子上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
紧接着,其他选手的案子上也开始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
大象鼻正坐在椅子上安心养神,听到叮咣叮咣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响起,有些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开始往鼻子上运气。
大象鼻面前的食物,是一碗清水片面,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食材成分哪一样都极不寻常,面里一共有十二种食材,分别是:亚根、须絮、柳毛、花媞、红姬、蓝婧、绿萌、黄黄、杨萄、竹椛、莲鲍、桂筋,汤里亦有十二种食材,分别是:酱鲍、姜萄、醋花、橄油、甘姬、草黄、夏梅、红酽、葱梨、韭须、绿胡、椒媞,这些食材,大都是嘴世界和耳世界的珍稀品,不要说寻常百姓家里,就是在鼻世界最高档的餐厅里也难得一见。大象鼻不但要面临嗅觉的考验,同时还考验着他对食材的认知面。如果他像一般人那样对外界的珍稀食材孤陋寡闻,那就彻底完蛋了。
廖红星手里的摄像机一刻不停地追逐着大象鼻,他是新新传媒的记者,在新新已经混了十六年了,一直毫无建树,至今胸前的记者证上还挂着见习二字,眼看着比他小十几岁的新同事一个个飞黄腾达,而自己却在默默无闻中一天天老去,廖红星实在坐不住了,不惜下血本拉关系,连亲妹妹和小姨子的资源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跟随资深记者到比赛现场采访的机会,这也是他有可能得到晋升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提醒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凭着职业的敏感,他觉得今年的比赛,很可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把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上届的亚军大象鼻身上。
大象鼻迅速地打开第七重嗅觉,这是他的急躁脾气给他带来的习惯。一般的参赛选手,嗅觉的打开方式都是一重一重地打,中间间隔三四秒钟,再打开下一重嗅觉,这是比较稳妥的做法。大象鼻不,他总是一下子就把气息直接顶到他需要的嗅觉层面上,这样做当然也来自于他对自己嗅觉的绝对自信,可这样做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万一把握不住,就会引起整个嗅觉系统的紊乱。
薰蒸了热醋之后,大象鼻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今天的嗅觉系统可能会存在隐患,他本来准备像其他选手那样一重重的把嗅觉打开,可一听到叮咣叮咣的声音,他就把持不住自己了,硬是把气息使劲地往嗅觉的顶端顶,刚把气息顶至鼻翼,突然听见鼻子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随着这声响动,一股红红的液体从他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比赛现场一片骚动,多亏孟专家及时站了出来,才避免了进一步的混乱,孟专家不愧是鼻世界叱咤风云的老前辈,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他一边安抚其他选手继续进行比赛,一边指使保安赶快封锁和大象鼻相关的所有物件,一旦有人怀疑大象鼻的突然变故与其他因素有关,也好提供现场的第一手资料。
保安们刚把大象鼻抬出比赛大厅,12就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