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来,看着我。”诸葛轩的生命在飞快流逝,慢慢地合上了眼皮,突然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了,一道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诸葛轩此时面无人色,浑身淌血,看起来已经伤重难返、奄奄待毙。听到这个声音,却是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目。
她看到了一双六瞳的眼睛,眼睛中带着诡异,又透着怜惜,不自觉深深地看了进去。
诸葛轩呆呆地看着,许久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诸葛轩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开心地叫出了声:“啊!”
下意识地想挥手,却发现双手被人牢牢地握在手心。这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给了自己安宁,也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他知道,握着自己的人是沈仲。
睁开眼,看到了自己与沈仲相对盘坐,漂浮在一个庞大无边的大水池中。近在咫尺的沈仲,此时正闭着双目,神态舒展,好像在运转功法,又像得到了莫大的享受。
就是这个男人,自己早就听说过他的故事。有孝心,父母在,不远游;有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是才华横溢,被圣上四道诏书招到殿前殿试,最后赐封镇国王,一举成名天下知。
很早就喜欢上了这个叫沈仲的男人,想了解他、想关心他。知道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哥哥,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小窝。为了他,自己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他开心。别说花蟒兽,就是吞天龙来了,也一定要保护他周全,让他能平平安安活下去,让他完成父亲的遗愿、找到自己的哥哥。
也是这个男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呼唤轩儿,让轩儿起死回生,从此自己更和他分不开了。
轩儿决定了,不管以后多么艰难,都要陪伴在沈仲哥哥的身边。
诸葛轩呆呆地看着安静盘坐的沈仲,心思一直围绕着沈仲在转动。想着沈仲的传说,艰难的地方有些心疼,幸福的地方特别开心;想着这两天的同行,沈仲表现的小弟弟一般的神情,又吃吃地轻笑了起来;想着沈仲听说可以睡自己床时候,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恨得牙根直咬,然后又是噗嗤一笑;想着自己比他还大,却叫他“沈仲哥哥”,脸又红了起来。
一时间忽笑忽恼、宜喜宜嗔,表情万千、千娇百媚。
沈仲随着六瞳接引兽一直前行,最后却听到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威严沧桑:神道天池,眷顾大幸运着。另一个声音深情而凄凉:别了,沈仲,希望你以后还记得,有个爱你的妹妹,诸葛轩。听到第一个声音时,心里微微起了波澜。可听到第二个声音时,却感到心里刺痛,似乎自己只要跟随了第一个声音,自己必定会后悔。于是试着提出了一个条件:救活诸葛轩。谁知道自己竟然真的能开口说话,并且还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沈仲不知道上天为什么如此垂怜自己。父亲对自己指导入微、圣上对自己关爱有加、诸葛轩更是为了自己舍生忘死,现在“神道天池”竟然也为了自己作出让步。我沈仲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厚爱。既如此,沈仲惟有战战兢兢,以后不敢稍错,而辜负上天的期望。
此时沈仲面色平和,其经脉中的功法在疯狂地自动运转。
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
二十周天刚刚运转到二十周天,沈仲的身体就开始了剧烈的颤抖。载浮载沉的身体激荡得池水涟漪阵阵,最后竟成了波涛汹涌。而被其握在手心的诸葛轩此时在沈仲面前上下起伏,两人就像是小孩在玩跷跷板一般,你上我下,你下我上。诸葛轩知道这里是天池,沈仲更是大幸运者,所以没有太多担心。反而被沈仲制造的波涛弄得飘飘欲仙,尤其从最高点跌落到最低点,更是兴奋得双眼如水、脸颊通红。
然而剧烈的颤抖一直没停,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慢慢地,沈仲的皮肤血管又开始破裂。
啪啪虽然每流出一丝鲜血,就很快被池水冲刷干净,然而沈仲皮肤血管爆裂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附近池水都变红了,沈仲和诸葛轩两个人都泡在了沈仲的血水中。
诸葛轩突然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似乎自己就是沈仲的一部分。她看到了沈仲的经脉竟然打通了很多,但是有很多不是武道运转的经脉,反而武道运转的经脉打通得很少;他看到了此时沈仲的左腋下竟然开辟了一个似乎自己突破武道境界时的天池一般的“池子”,却是比“池子”要大得多,像一个“海洋”;他看到沈仲打通的经脉里有一股碧绿的气体在流动,带着活泼和灵动,在疯狂运转,每运转一周都会挤压出一滴液体,滴入“海洋”中;近距离感受一下“海洋”,诸葛轩突然感觉力大无穷,同时似乎生命力无限强大。这种感觉让她深深依赖,不过很快她的心神被推了出来。
扭头一看,刚才还浸泡着自己的血水现在已经淡了很多,并且越来越稀释。她知道,天池的池水是天地间至纯至洁的圣水,有着不仅仅是起死回生的巨大效果。不能被带出去,但外物在这里也会被排斥、分解、消失,除非“大幸运者”。
沈仲对自己的情况非常疑惑。《八神诀》第一层十周天、第二层二十周天、第三层四十周天,以此类推。前一周天与后一周天不同,每次开拓出一个神海,都会在原先的小循环基础上加入一些新的经脉,形成一个新的循环,开始新的周天。然而自己单单第一层就运转了二十周天才开拓出神海,却与《八神诀》第一层十周天的数目不符。也不知道是自己第一层练岔了经脉还是怎么回事,沈仲心里有些惴惴。
不过想到天池让诸葛轩起死回生了,即使自己死了又何妨,也就不排斥自己的不正常。默默地沉浸心神,看着自动运转的绿色气流。这种气流是在九周天的时候出现的,似乎饱含了生命力,而滴入神海中的绿色液体,更是有着浓浓的生机。他相信,假如自己有本事挤一滴出来,即使死人也能复活。他同时也相信,这些绿色液体,一定能够被挤出来救人。起码当自己濒危时,用来自救,应该是比较早可以实现的,但是应该怎么救,他也是思索良久,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自己的第一神海虽然在腋窝里微乎其微,可是心神沉浸所在却是浩荡无边。自己二十周天之后开始开拓神海,更是开始挤压这种绿色液体,到现在运转起码有八十周天了,神海才刚刚被填满一小半。照这样下去,起码也要运转二百周天,得到二百滴绿色液体,自己的第一神海才能被填满。沈仲看过大哥的批注,大哥说第一神海开拓后只会存在气体,单纯淬炼**的强度之用,无法支撑秘术的使用。但是自己的神海,遍布液体,应该可以用来催动秘术。可惜自己一直觉得第三神海才能使用的秘术离自己太远,所以一直没有研究。
沈仲有些无聊地想了想《御宇术》,这门精神修炼的术法。不想却是浑身一颤,在原先感觉到的升龙玉佩所在的地方突然开拓了一个空间。升龙玉佩成了支柱,顶天一般立在空间中央。氤氲的雾气突然奔涌而入,却是很快消耗一空。再次进来一堆氤氲雾气,再次消耗一空,竟然一直填不满似的。
沈仲非常担忧,虽然升龙玉佩送了自己一门《乾坤术》,并且成功吞噬转化出了《御宇术》。但是心里对这块玉佩其实抵触比感激更多一些,如果可以,自己一定敬而远之。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以前还经常弄得自己头痛欲裂,现在更是把这神秘的明显对自己有着巨大好处的氤氲气息吞噬殆尽。它到底怎么来的?又到底想干什么?
沈仲复杂地看着玉佩在不断吞噬氤氲雾气,却是无可奈何。微微叹口气,又观察期自己神海的情况来。
此时神海填满了三分之二的样子,仍旧是原先那副模样,运转、挤压,运转、挤压……
沈仲突然发现这个天池好可恶,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不了主。升龙玉佩也可恶,把这明显看起来很好的氤氲雾气吞得一丝不剩。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
诸葛轩此时正被一滴鲜血吸引。这滴鲜血成水滴状,在沈仲身边飞快的盘旋,似乎很是欢快。
诸葛轩见到了这滴鲜血的形成过程。沈仲开拓出神海的时候全身皮肤血管破裂,流出了大量的鲜血。鲜血被天池水洗涤,慢慢地消失殆尽,然而最后有一滴却是无论如何也磨灭不了。当时天池好像也是发怒了一般,竟然由液态的天池水转换成了晶体的固态水,把血滴严严实实包裹在内,然后缩小挤压。最后晶体消失了,血滴还在。天池水更是沸水、寒冰水都变过了,当时诸葛轩感觉到突然热得要命、突然又冷得要死,最后在自己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血滴仍旧如故。最后天池水放弃了消磨,估计是承认了这血滴的至纯至结。
诸葛轩小心翼翼地手捧着这滴血液,看得呆呆出神:“莫非是传说中的赤子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