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丞相府。
今日正值十五,灏国丞相郑炳荣的四十五岁生辰,偌大的丞相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上至丞相夫人,下至婢子侍卫无不忙得团团转,宅院里新衣衫,新布料,鞋子发饰……层出不穷,唯恐穿戴得不好失了丞相府的身份。
府内晴院内,更是热闹非凡。此处住着丞相府最尊贵的唯一的小姐,虽说年龄只有七八岁,生得却是十分娇美,粉女敕玉琢,柔美动人,假以时日,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此女名唤郑云晴,是郑炳荣难产而死的结发妻子所生,丞相对妻子用情至深,当时悲痛痛欲绝,也对其妻愧疚不已,遂对郑云晴宠爱有加,现其为丞相夫人兼当朝皇帝的亲妹妹三公主程芸所抚养,因程芸未曾育有女儿,对郑云晴视如己出,溺爱非常。
丞相郑炳荣早年忙与官场,抛妻弃女来到官场打拼,他的能力的有目共睹的。就连皇帝也让他三分,将自己的亲妹妹许配与他,岂料他却道出已有妻儿,本以为皇帝会震怒,出乎意料的是,堂堂的金枝玉叶公主竟成了他的侧室。
若非其妻归家后再次怀孕,难产而死,这位公主如今还是侧室夫人。可见这位丞相的权力是有多大。
当然,作为难产儿的郑云晴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外界也只知道丞相夫人为丈夫娶妻不满,终日郁郁寡欢,终是受不住,犯病而死。
相反的,这位公主却是有着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育有一儿一女,对待其亡妻之子更是照顾有加,整一个慈母的好形象。也正是如此,多年来丞相不曾真正意义的纳妾,唯有几名无名无份的侍妾。
“晴儿,你在这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程芸小心的关好门窗,将欲要往外走的郑云晴推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认真的嘱咐道。
郑云晴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圆圆的脸蛋白女敕如玉,颊间微微泛起一对可爱的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花,白中透红。
眉毛簇黑弯长的,非画似画,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疑惑。
闻言,郑云晴乖巧的坐在床上,大眼睛瞧着程芸,问道:“娘,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声音幼女敕清脆,犹如夜莺般迷人动听。
程芸眼眸带笑,极近温柔的抚模着她柔顺的青丝,嗓音温和,“晴儿脸上长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今日是爹爹寿辰,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就连皇上也会来呢,若是被人瞧见你现在的模样,爹爹会被人耻笑的,晴儿也不想爹爹被人耻笑吧?”
郑云晴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只见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块红色的印记,整整遮住了她半张脸,似是有些委屈,郑云晴撅着小嘴,沉思了一下,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嗯,我不要爹爹被人笑,娘,我答应您,我一定乖乖的在这等着爹爹,一定不出去。”
程芸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面纱,盖到郑云晴的头上,嘱咐道:“晴儿记得待会无论是谁进来都别拿下这个面纱,也不可对人说你的身份,知道吗?”
郑云晴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娘,为什么我不可以对人说自己的身份?”
娘叫她别拿下面纱她知道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脸上难看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每月的十五,她的脸就会变成这样,还好爹爹已经给她找来了世上最好的大夫,再过几天,她就不用一到十五就躲在房间里了。
可她还是不理解,为何娘亲为什么不让她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往日里娘都是大大方方的给那些大官叔叔伯伯介绍自己的。
“晴儿,听娘的就对了,娘做一切都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程芸见她多问,带着怒意的说道。
郑云晴圆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思考着娘一直以来的疼爱,娘做事肯定又她的道理,遂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
随即,程芸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半蹲在床边,捧着她的脸,慎重的道:“还有,待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全当做没看见,知道吗?”
“为什么要当做没看见?”爹爹说,做人要诚实,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不可以说谎,说谎的人爹爹不喜欢。可为什么娘要她说谎呢。
程芸却是冷漠的站起身,眼里闪过一抹狠戾,背对着对郑云晴道:“因为你看到的东西很快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了,所以晴儿没必要记住。”
虽然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从世界上消失,但娘的话,她向来是听的,遂再次点了点头。
程芸这才放心下来,拍了拍手掌,房间里立刻多了两个黑影,一个黑影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娃,女娃的手掌擦破了些皮,就连膝盖上也破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她膝盖上干涸的血液。
来人恭敬的朝程芸行了个礼,恭敬的叫道:“夫人。”
程芸不理会郑云晴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到黑影的身边,拨开女娃脸颊脏乱的头发,待看清她的容貌时,嫌弃的用手扫了扫高挺的鼻梁,“她身上怎么这么脏?不过……”程芸转过头看了一眼郑云晴,又看看被黑影抱在怀里的女娃,“这面容倒还真是像,青侍卫办事我果然放心。”
名唤青侍卫的人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却还是恭敬的立到一旁,答道:“夫人过奖了,能为夫人办事是青林的荣幸。”
“娘,她是……”她再怎么不懂事,从娘的眼神里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在娘拨开她头发的时候,脸上更是诧异无比,她居然跟自己长的一样?心中一阵惊慌,娘为什么带了个和她一样的人来?难不成是要代替
她的身份和她争宠?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程芸优雅的坐到一旁的软榻上,把玩这手中的鲜红的豆蔻,冷冷的扫了郑云晴一眼,声音冰冷带着呵斥,“晴儿,娘刚刚说的你都忘了吗?”
郑云晴忙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娘说,无论谁来都不要揭开面纱;娘说,不可告诉别人她的身份;娘还说,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可她长得和她实在太像了,除了穿的破烂些,她脸上没有一点的瑕疵,没有她那令人厌恶的红块,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程芸瞥了郑云晴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头对青侍卫道:“你就确定她肯乖乖听我们的话?你就不怕她在宴会上闹出什么事来?”
青侍卫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意,“夫人放心,属下敢带着她回来冒充小姐,定是有了万全之策的。”
程芸饶有兴致的一笑,勾唇道:“哦?你有何良策?”
闻言,青侍卫心中更加得意,表面上却还是十分恭敬,“夫人有所不知,属下曾在边疆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一位手段高明的巫师,前些日子他来京城,恰好赠了属下一种神药。”
程芸淡淡的一笑,用手指勾起额间的一缕青丝,颇有风韵的藏到耳后,兴致不减的问道:“是何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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