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飞行中,苏心河都在向卫褚打听地界的事,卫褚果然所知甚多,海天凡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半月后,两人变得无话不谈。原来海天凡收卫褚做弟子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这千余年来卫褚除了练功外,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自己亲创的“流光殿”的事务上。“流光殿”是个实力颇大的门派,专门负责为海阁打听消息,在东域各地都有耳目,想要尽快找到逸萧,利用“流光殿”的势力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卫褚修习的是光之规则,在十大规则中,光暗二极和壁之规则的修习者最少,卫褚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也以自己所创“流光心功”来做门派名称,可见他对自身功法的自负。
“师弟,前面是流光殿一处分堂,我们去歇歇脚吧。”二人现在关系不俗,卫褚对这个小师弟很是喜爱,此时微笑着道。
苏心河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已看出卫褚的精明厉害,难怪师父会委以重任,他明知自己心急赶到大比决赛的举办地苍幽城,仍有此提议,必然有其深意,也不问原因便点头答应,充分显示对这位年长了自己一千余岁的师兄的信任。两人相视一笑,向下飞去。
下方这座小城规模并不大,只有一方界内普通城市大小,苏心河在一路见识过一些城池之后,便大概有了概念。
两人在离城十里处的小山坡落地,然后探步入城,直奔“流光殿”在这里的分堂而去。
“属下参见殿主!”两名守卫肩宽背阔,眉眼精灵,一看便知是勇猛又不失精明之辈,这样的人用来守门,苏心河暗道这“流光殿”虽只是海阁一个分支,实力仍不容小视,难怪能成为海阁在东域的耳目。此时两人躬身行礼,卫褚理也不理,径直走入厅中,与对着苏心河时完全判若两人,尽显一方豪雄的气势。
“启禀殿主,照殿主的吩咐,半月前人手已经散出去了,不过至今仍没有任何关于一个叫做逸萧的人的消息传来,应该是尚未出现。另外圣门那边也问过了,这三年来从没有人踏出华夏界,如无意外的话,殿主要找的人应该还在华夏界内。”一个功力大概在一阶出头的人上前来施礼禀报道。
不知是谁替自己所在一方界取名华夏,很不错的一个名字。
卫褚继续问到关于百年大比的消息,那人分明是这里的负责人,此时再次道:“各地的优胜者都已经齐聚苍幽城,若殿主想了解这批新人的实力,最好尽快赶去,最后决战不出十日便要开始。此次辉霞和湮空两城所派遣的弟子实力相当,都是夺冠热门,肯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圣门不出意外,派出的还是上届大比便进入前二百名的吉氏兄弟,而不是殿主要打听的姓华的年轻人。”
苏心河听到这里大感尴尬,原本是他请求卫褚帮忙打听华清古下落的,想知道华清古是否参加了这次的大比,没想到华清古已经年近七旬,仍被称作年轻人,那自己算什么,稚童吗?
他不敢露出痕迹,怕被他人见到,更加无地自容,卫褚倒是毫无所觉,对他来说那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名负责人继续道:“另外,其余几座大城和有实力的帮派传人也不容忽视,所潜门人的功力大都在三阶以上。而这些佼佼者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炼魂宗的选手,据说实力已经达到五阶,不知是真是假。若果真如此,那他将来势必是领导炼魂宗的天之骄子,古今大比中能出现五阶的高手可谓少之又少。”
他说着,卫褚有意无意间瞄了一看苏心河,见他丝毫没有表露心迹,或是表现出争胜的**,心道我这师弟藏的够深。他怎想到苏心河其实对这类事毫无兴趣,任你如何强大还是名头响亮,都与自己毫无关联,他只是单纯去找逸萧的。
“另外据苍幽城的探子回报,炼魂宗此次派来的队伍似乎过于强大,由冥泉尊者亲自率领,实力较其他大派高了一大截。”那人每说一段就要留下时间给两人消化,极懂揣摩心思,让人能够充分理会他的意思。
卫褚寒声道:“无非是怕他们传人太过扎眼,回程途中会给人宰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再说。”
卫褚说完又吩咐了几件事,苏心河没有兴趣再听,独自走了出来。原本还存着许多希望,但听完流光殿分堂的报告之后,心中担忧渐浓,难道二弟真的没能走出来吗?可惜这里不像在小小华夏界中,逸萧可以随时感应并传信给他,在这里他手中那枚传信玉简毫无用处。
来至街上,苏心河急欲呼几口新鲜空气,以排解心中烦闷,疾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小酒楼。不知道地界的酒怎么样,是否格外能够排解忧愁,苏心河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进去。
酒楼正值晚上顾客高峰期,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仅剩下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由于位置不好,经常有顾客走来走去而不受欢迎,仍然闲置着。
苏心河不介意这些,门前车水马龙他也可视而不见,自顾自坐了下来,叫来小二随便要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看着小二呼喝来去,额上汗珠遏止不住,不由慨叹地界繁荣之盛远超华夏界。这样一座小城在华夏界尚可,在这则绝对毫无特别之处,只不过是千万城中的一座,可恰是这样一座小城,便如此繁华热闹,若真是到了在地界也算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不知是怎样光景。
他虽这样想,却不知此城虽小,地理位置却颇为重要,连接着各方水陆交通,城中往来商旅如鲫过江,热闹非常。对于他们这些高手来说自然没什么分别,但对于普通人却是交通要道,不容忽视。连流光殿这样的门派都要在此设立一座分堂,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酒菜上桌,苏心河倒了一杯,浅尝一口,味道的确不错,虽然与逸萧的百花液没得比,也能勉强算作是好酒了,不禁一饮而尽。他刚想再饮一杯,忽然似有所觉,门外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一看便知不是循着酒香进来的。
那人脸现焦急,粗略扫了一眼店内,一p股坐到了苏心河对面,面带恳求地看着他。苏心河正觉奇怪,不过此人面目清秀,不累坏人,索性不理不睬,静观其变。门外一队人匆匆而过,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为首一人疾呼着闯进店内。
周围食客见到这群人进来似乎没感到太多惊讶,更没有起身退避,那个为首的人四下扫了几眼,终于发现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群人当即围了上来。
苏心河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否则那个年轻人也不用惊慌逃避,这群人该是本地门派众人,为当地人所熟知,以致店中客人并未惊慌。他此时站起身来,拦在双方中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管这种闲事,或许只是想找些事情来冲淡心中的烦闷吧。
闯进来的几人一愣,没想到会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冒头管事,围过来就要动手。苏心河心中烦闷转为怒气,闪电出手,几人像是有默契般倒跌出去,纷纷跌到街上,看得周围所有人大惊失色,这才知道苏心河原来是位高手。
身后的年轻人见此情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伸手拉住苏心河的衣袖,怒指门外那群人谋财害命,声音竟清明悦耳,让人感觉不到怒气。
苏心河一呆,他刚刚没注意看,这位竟是个女子,此事看来另有隐情。门外几人勉强爬起来,想要上前又似乎心有顾忌,领头那人略一思咐,朝周围使了个眼色便匆匆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对苏心河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指他惹了大麻烦。
成了满室焦点,让苏心河极不舒服,扔了锭银子在桌上,赶忙逃命般走了。
不动声色地转过街角,苏心河停了下来,直到那名尾随而至的女扮男装者转过来,差点撞到自己,才皱起眉头道:“姑娘已经安全了,为何还要跟着我?”
那女子一呆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化妆术天下无双,理该没人看得出才对!”
“天下无双!谁告诉你的?”
“我师兄啊!”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姐,苏心河无奈,不再理她,没想到她竟是个自来熟,凑过来装起熟人道:“你救了我,要什么报答尽管说。对了,我叫乐千琴,你呢?”
苏心河苦笑摇头,一边走回流光殿一边道:“不敢言救命,那些不过是乐大小姐的家丁之类,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最多只是抓一个离家出走的刁蛮小姐回去罢了。”
乐千琴不能置信地追在他旁边,好奇的打量着道:“你真厉害,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差点就比我师兄厉害了,师兄也是精明的很,想骗他一点都不成。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不如你保护我去找我师兄,我保证给你一大笔钱财,包你不赔,怎么样?”
苏心河被她缠得眉头大皱,刚想喝止她这种随时可能被坏人拐走的蠢笨行为,前方卫褚的声音响起:“答应她吧,她可是有名的缠死人不偿命,连我都给他缠怕了。”
见到卫褚满脸笑意走过来,苏心河立时感觉遇到了救星,忙迎了过去。介绍过后,苏心河才知此女是本地最大家族乐家的掌上明珠,乐家不禁是当地首屈一指的武林大豪,且兼营金铁生意,控制着附近方圆千里内的矿脉和兵器冶炼等产业,世代与卫褚交好。到了乐千琴父亲这一辈,双方关系更是再进一步,融洽得不得了,流光殿的很多消息都是借乐家的生意网传来的,而当乐家遇到武林中一些棘手事件时,也会借助流光殿的实力。
卫褚见乐千琴穿着古怪,淡淡笑道:“小丫头不在家里老实呆着,还穿成这样跑出来,不怕乐长风知道了罚你足不出户吗?”
“老祖宗不要吓我,千琴胆子很小的,师兄去了那个什么大比已经一个月了,我闲着实在无聊嘛,嘿嘿,于是就偷偷跑出来逛逛,没想到会遇到个肯为我出头的大侠。”乐千琴说着大力拍了拍苏心河的肩头,一副老朋友状。
卫褚“老怀大慰”道:“我这师弟看似冷漠,实际上古道热肠得很,遇上他是你的福气,若是遇到什么坏人,把你拐跑了也未可知。”
苏心河暗道卫褚肯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看来与这乐家的关系并非一个好字可以形容,乐千琴则毫不在乎地道:“老祖宗不要吓我,在这铄金城里谁敢招惹本姑娘,不怕我爹找他麻烦吗。”说着竟发现了什么般一惊失色,继续道:“老祖宗说什么,他是你师弟?那他岂不是已经……”说着满脸可惜的样子,分明是失望透顶。
卫褚大笑道:“丫头这次猜错了,他不但没有几百岁,而且绝不比你年纪大。”说着不怀好意地看着一脸大窘之色的苏心河。
苏心河暗道无论多老的人,遇到男女之事时都是一样态度,能开玩笑的就绝不会放过。乐千琴则快要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珠瞪了出来,像是发现了绝世奇珍般地道:“老祖宗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他刚刚那两下很厉害的。”接着眼珠一转,又道:“太好了,这下可以去看热闹了。”
这次连卫褚都听得糊涂起来,街角处一个浑厚声音飘了过来:“那就要看这位小兄弟是否有真本事了。”声音低沉悦耳,似有一派祥和之气随之传来一样。